第1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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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贏了。

鄧布利多死了，死于和伏地魔的決鬥。老人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如此高強度的戰鬥，早在決鬥之前，鳳凰社的人就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黑色的詛咒鎖住了老校長的生命，那只幹枯的手無時不刻都在提醒他們鄧布利多力量的消亡。

但他們別無選擇。

決鬥前，鄧布利多和伏地魔立下誓言。誓言的內容無人知曉，直到鄧布利多的葬禮結束，伏地魔帶領食死徒走進鳳凰社總部。一個妖精跟在他的身邊，戰戰兢兢地掏出一張羊皮紙，用沙啞的聲音宣布誓言的內容。

如果鄧布利多勝利，伏地魔必須放棄征服魔法界的野心，解散食死徒，接受威森加摩的制裁。

而如果伏地魔在決鬥中勝利……

妖精的聲音顫抖了。

伏地魔露出一個得意洋洋的微笑。那雙燃燒的紅眼睛裏飽含惡意，令年輕的鳳凰社成員毛骨悚然。赫敏在人群中悄悄握住了羅恩的手，不出意料地發現男孩的手心都是冷汗。

鳳凰社沉默着，如同墳墓般死寂。

妖精的聲音在屋子裏回響。

如果伏地魔在決鬥中勝利——

妖精說。

——他将迎娶哈利·詹姆斯·波特，巫師界的救世主！

“不！”赫敏聽到自己發出一聲尖叫。

她驚恐地在哈利和伏地魔之間來回掃視。年輕的救世主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高瘦的身影堅定地将鳳凰社的其他人擋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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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意識到，哈利已經長大了。

金妮在她身邊發出一聲窒息般的抽泣。

伏地魔掃了她一眼。

“年輕的格蘭傑小姐和韋斯萊小姐似乎有話要說。”伏地魔輕聲說。

食死徒隊伍裏激起一片笑聲，或是為了迎合伏地魔語氣中的嘲弄，或是為了嘲諷她們“肮髒”的血統。

赫敏的臉漲紅了。

“你不能——”她鼓起勇氣說。羅恩反握住了她的手。

她偏過頭，迎上了男孩的視線。

羅恩看着她，眼裏盛滿了恐懼。

“赫敏，別。”

赫敏嚴厲地看着他。

貝拉特裏克斯發出一陣尖利的笑聲。

“小泥巴種的男朋友害怕了！”她尖叫道。食死徒哄然大笑，鳳凰社的人臉色慘白。羅恩的臉漲得通紅。他想要咆哮，卻被赫敏給拉住了。莫莉·韋斯萊險些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亞瑟握着她的手臂，支撐着她。

“安靜！”伏地魔的聲音高亢而冰冷。食死徒的笑聲立刻消失了，“交出波特，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我們要查看誓言！”

米勒娃·麥格站在哈利身側，頭發一絲不茍地盤起。她堅定地看着他，擺出了一個保護的姿勢。盧平站在哈利的另一側，握住了哈利的肩膀。

伏地魔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揮了揮魔杖，沒有理會鳳凰社衆人的畏縮。妖精手中的羊皮紙飄起來，懸浮在米勒娃面前。其他人湊到麥格身後，去看女巫身前的羊皮紙。

“請便。”他說。

羅恩擠在赫敏身邊。

“這不是真的，”男孩小聲說，“他在羞辱我們，對嗎？”

赫敏臉色蒼白。她用絕望的眼神看着他。

“不，羅恩。”

“赫敏，求你了——”

“妖精不會出錯。”女孩低聲說。羅恩注意到她的眼裏盛滿了淚水。“這是真的，羅恩，這個誓言是成立的……”

其他人一定也聽到了她的話。莫莉呻吟一聲，差點當場暈過去。金妮的眼淚落了下來，查理緊緊握着她的肩膀，讓她把頭靠在他的胸前。盧平的頭低垂着，看起來非常痛苦。麥格的身體緊繃着，像是下一秒就要發射對着食死徒發送惡咒。

羅恩的喉嚨發出了窒息的聲音。

他忍不住伸着脖子去看哈利的反應。他的朋友站在隊伍的前端，他毫無疑問看到了那張決定了他命運的羊皮紙。黑發的男孩臉色蒼白，那雙綠色的眼睛裏燃燒着怒火。他的手緊握着魔杖，一動不動，仿佛變成了一尊雕像。

“我同意。”救世主的聲音冷漠而堅決。

“哈利！”

“不！”

鳳凰社的人大叫起來。羅恩發出一聲沮喪的咆哮。他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麽辦。為什麽是哈利？為什麽又是他？他為他的朋友感到痛苦。他拉着赫敏的手，讓她不至于尖叫着向伏地魔撲過去。這一定是一場噩夢……

“如果我履行諾言，你就要放走鳳凰社的人。”哈利盯着伏地魔，語氣堅決，“你不能傷害他們，不能以戰争中的罪行……追捕他們。他們會在你的統治下生活，就和其他沒有反對過你的人一樣。”

食死徒中爆發出一陣低語。伏地魔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那些黑袍人立刻沉默了。

“當然。”伏地魔說，“這也是誓言的一部分。”

莫莉發出了一聲巨大的抽泣。伏地魔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向黑發的男孩伸出手。

哈利看着那只手，克制住了自己後退的欲望。

他必須履行諾言。

他必須保護他的朋友。

他對着羅恩和赫敏寬慰地笑笑，但很可能只做了一個難看的鬼臉。因為他們的看上去馬上就要暈過去了。

他只好苦笑着轉過頭，一個人直面伏地魔。

他能聽到金妮的哭泣，能聽到韋斯萊夫人小聲地叫着“哈利”。他能感到大家的視線緊緊地黏在他的身上，刺得他皮膚發疼。一些食死徒不懷好意地打量他，好像在看一只陷阱裏的獵物。

而他只是看着伏地魔。

真奇怪 。那個蛇一樣的男人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眼裏沒有他想象中會出現的羞辱和不屑。他當然是想羞辱他……還有什麽比伏地魔迎娶救世主更能羞辱反叛軍的呢？

他咬着牙，握住了伏地魔的手。

瞬間，一股熟悉的扭曲感傳來。他像是被塞進了一條旋轉的橡皮管裏。空氣擠壓着他的身體，眼前的景象倏然模糊了。在他跟随伏地魔幻影移形前，他聽到了那些人聲嘶力竭地呼喊他的名字。他試圖再看他們一眼，眼前的景物卻迅速變換。

他差點落下淚來。

直到他的雙腳踩穩堅實的地面，伏地魔才放開他的手。

哈利狼狽地背過身去，試圖掩蓋眼睛裏的淚水。

伏地魔看着他的後腦勺，毫不客氣地指出：“你哭了。”

哈利的肩膀僵住了。

他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着伏地魔。那雙明亮的綠眼睛濕潤着，眼眶通紅。他死死地咬着嘴唇，以免難聽的髒話就這樣從他的喉嚨裏蹦出來。

“不關你的事。”最後，他生硬地說。

伏地魔沒有理會他仇恨的目光。他着迷似的撥開哈利的頭發，撫摸他額頭上的傷疤。

“你會在這裏得到照顧，”他說，“只要你放棄逃跑的想法，你就會得到最好的。”

哈利仇恨地看着他。

“我寧願下地獄也不願意和你待在一起！”他厲聲說。

他是如此感到慶幸……他慶幸自己摘除了腺體，至少不用面對被侵犯的可能性。

伏地魔看着他的眼睛。那雙紅色的眼睛眯了起來，卻什麽也沒有說。

“我不會碰你的，愚蠢的男孩。”他冰冷地說，“我又不是戀童癖。”

哈利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

“哦，你不是嗎？”他的聲音很尖銳，“我很懷疑，像你這樣的變态……”

伏地魔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注意你的語言，波特。”伏地魔輕聲警告。

哈利挑釁地看着他。他能感到脖子上的壓力逐漸增大，這讓他呼吸困難，但他依然不願意閉嘴。

“我……我甚至聞不到你的、味道，”他斷斷續續地說，“你這個陽痿的……”

伏地魔猛地推開了他。

哈利踉跄着跪到地上，捂着他的喉嚨咳嗽。火辣辣的疼痛從咽喉傳來，他大口吞咽着空氣，挑釁地看了伏地魔一眼。

後者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就好像那個詞污染了他高貴的耳朵似的。

“我不是……！”伏地魔咬着牙，把那個詞吞了回去，“停止你愚蠢的行為，不許聞我！激怒我對你來說沒有好處，波特！”

哈利對此回以一聲冷笑。

“而且你甚至算不上一個完整的Omega。”伏地魔說，“你才是把自己閹掉的那一個！”

“這難道是我的錯嗎？”哈利憤怒地咆哮。

伏地魔大步走到他的身邊，将他從地板上拎了起來，手指粗暴地撫摸他的後頸。

“難道不是嗎？為了你的愚蠢和無知，你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冰冷的手指摳挖着那塊早已愈合的皮膚，帶來陣陣刺痛。哈利為此感到惡心。他在伏地魔的手裏扭動，卻只是被抓得更緊了。

“哦，所以你想告訴我，當有一個變态殺人狂追殺我的時候，變成無力的Omega是最優選項？”他憤怒地挖苦道。

“你這個無知的傻瓜！”

“你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告訴我，”伏地魔深吸一口氣，嘶嘶地說，“你是什麽時候做這個手術的，男孩？”

哈利咬着牙不說話。陽痿的老混蛋，變态戀童癖，虐待狂……他把他想到的最惡毒的詞扔在伏地魔身上，卻沒有感到絲毫暢快。

伏地魔的指甲扣進他後頸的皮膚。他能感到血從裏面滲出來，順着他的脖子往下流。

“這麽幹淨，甚至連複原的機會都沒有……”伏地魔在他的耳邊低語，“是誰給你做的手術？你那些惡心的麻瓜親戚，還是那只老蜜蜂？”

“不關你的事！”

伏地魔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愚蠢的男孩！”

伏地魔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擡起頭。

哈利毫不畏懼地迎上伏地魔的眼睛。他不會害怕，不會退縮。

然而，那是什麽……？

無數畫面浮現出來。鄧布利多的談話，聖芒戈，冰冷的手術臺，神色嚴肅的女巫，腺體被摘除後适應期的痛苦……

“不……”他呻吟着，試圖把伏地魔推出去。

大腦封閉，大腦封閉。該死的，他應該好好學習這個……

不知過了多久，伏地魔離開了他的大腦。

哈利推開伏地魔，跪在地上幹嘔。他恨這段記憶。他又感受到了，那種害怕、無助、痛苦……

為什麽，為什麽他偏偏會是Omega。他以為自己至少會是一個Beta，然而事情走向了他最害怕的方向。分化發生在四年級的暑假，他住在德思禮家，小心翼翼地照顧自己，不讓自己的身份被發現。他不知道達力會怎麽對待他。他開始變得柔弱、無力，那些因為魁地奇運動長出來的肌肉在消失不見。他痛恨這個，他需要戰鬥，需要力量。他無法承受這種轉變。

因此在鄧布利多提出摘除腺體的建議時，他立刻就同意了。

他還記得老人當時震動的表情。老校長看起來很感動，感動于哈利的犧牲。而哈利只是想擺脫這種無力的狀态。魔法界的救世主不該是一個Omega，他明白這一點。

“他們甚至摘除了你的子宮。”

他感到伏地魔猶豫了一下，半跪在他身邊。魔杖的尖端從他的後頸上方掃過，治愈了還在流血的傷口。

“愚蠢的男孩。”伏地魔嘆息，“什麽都不知道，就斷送了自己的……”

他沒有把話說完。

哈利偏過頭疑惑地看着他。然而黑魔王的表情已經恢複冷漠。

就好像他的失态只是哈利的錯覺。

“你可以在莊園裏自由活動，”伏地魔站起來，簡潔地說，“不要試圖逃跑，我會知道。”

哈利張了張嘴，還試圖說些什麽。

然而，黑魔王只是扔下這句話就匆匆上了樓。翻飛的黑袍迅速地消失在樓梯之後，仿佛有東西在身後追殺他一樣。

哈利嘆了口氣。

他在沙發上坐下，試着開始接受這個事實。

鄧布利多死了。

他被賣給了伏地魔，來換取鳳凰社成員的生命。

他茫然地看着虛空中的某一點，感覺世界已經崩潰了。

去他的魔法世界！去他的鳳凰社！

去他的未成年婚姻！

他痛苦捂住臉，感覺要窒息了。他的大腦一片混亂，所有的事情鋪天蓋地地向他沖過來，逼迫他做出反應。他甚至不知道是該繼續為鄧布利多的死感到傷心，還是該為自己接下來的命運而哀悼。他困難地呼吸着，感覺肺被抽空了。慌亂中，他開始向梅林祈禱伏地魔是一個真正的陽痿——這樣至少他不用擔心自己的貞操。

哈利不知道自己在沙發上坐了多久。伏地魔沒有再次出現，就好像年長的巫師已經把他給忘了。他無意識地摩挲着自己的魔杖，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冷靜，哈利，你要冷靜。他對自己說。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就在他沉思的同時，砰地一聲巨響，一只家養小精靈帶着一堆亂七八糟的行李出現在他面前。

哈利眼尖地認出了自己的火弩箭。

“凱茜帶夫人去他的房間。”小精靈尖聲說着，朝他深深鞠躬，巨大的鼻子壓到了地上。

“別叫我夫人。”哈利厭惡地說。

凱茜困惑地看着他。

“可是，這是主人的吩咐。”小精靈不安地說。

哈利嘆了口氣。

“随便吧，”他嘟囔着站起來，跟着小精靈往樓梯走去，後者把他的行李飄浮起來，往樓梯上方飄去，“我還能指望什麽呢。”他悲哀地自語道。

哈利跟着小精靈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婉拒了小精靈想要幫他整理房間的行為，在小精靈又鞠了一躬，終于消失了之後，他開始打量自己的房間。

這個房間十分的……斯萊特林。銀綠色的床幔，随處可見的蛇形雕飾。通往浴室的門把是一條銀色的小蛇，綠寶石在眼珠的位置閃閃發光。柔軟的白色地毯鋪在他的腳下，長長的絨毛幾乎蓋過他的腳背。一切都一塵不染，銀飾擺件閃閃發亮，床單整整齊齊，沒有一絲褶皺。一切都幹淨得令他不适應。哈利忍不住想到，如果佩妮姨媽看到這個房間，一定會感動得哭出聲。

他打開衣櫃，意外地發現裏面已經被填滿了。他好奇地拎了一件出來在身上比劃，發現正好是他的尺寸。

說實話，恰到好處得令他害怕。

他清了清嗓子。

“凱茜？”

他試探着呼喚。

家養小精靈立刻出現在他身邊。

“凱茜有什麽能幫助夫人的嗎？”小精靈熱切地問。

哈利指了指衣櫃裏的袍子。

凱茜朝衣櫃裏看了一眼，又向他鞠了一躬，敬畏地說：“那是主人親自為夫人挑選的。”

哈利噎住了。

梅林的褲子。

他的耳朵一定出了問題。

“夫人還有什麽問題嗎？”小精靈歡快地問。

“沒有了，”哈利虛弱地說，“謝謝你，凱茜。”

小精靈深深鞠躬，砰地一聲消失了。

哈利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倒在床上，甚至沒有費心脫掉外袍。他累了，他的腦子在尖叫着抗議，向他要求睡眠。他已經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他疲于處理各種事，鳳凰社的，媒體的，那些恐懼的民衆的。他們向他伸出手，請求他扛起反對伏地魔的重任。

如果伏地魔願意放過鳳凰社的人，那或許也沒什麽不好的。

他苦笑着想。

畢竟，黑魔王統治下的和平也是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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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很滿意。

他靠在床頭，魔藥書放在腿上。他想要看書，卻感到心煩意亂，難以靜下心來。

他原以為男孩會鬧上一會，至少會追着他，和他糾纏不清一段時間。比如鄧布利多的死，莫名其妙的婚姻，還有他對鳳凰社的處置……諸如此類的青春期救世主煩惱。他自覺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也完全沒興趣回答波特的問題。他只需要那個男孩好好活着，健康、魔力充沛、或許還要打扮漂亮。

他的魂器必須是完美的。

波特離“完美”顯然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他具有這種潛質。他會教導男孩，讓他成為一個強大的巫師。格蘭芬多的學生總是缺乏禮貌，但卻擁有大多數斯萊特林難以企及的意志。他可以教導男孩，彌補他在各方面的缺失。

想到格蘭芬多，伏地魔猶豫了。

或許他該把男孩的房間換成金紅色……不不不，那太可怕了！

他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

他的魂器不該待在格蘭芬多的房間裏！那是對他靈魂的折磨！

他堅決地推開這個荒唐的想法。荒謬，太荒謬了。他絕不會這麽做。

他才不在乎男孩的品味，那個男孩的品味糟糕透頂，這從他的衣服就能看出來。波特家的金庫不是很有錢嗎，為什麽波特的繼承人總是把自己打扮成一副麻瓜模樣！

至于波特的身體……

伏地魔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男孩必須活下去，他會保證這一點。

他重新捧起書，找尋解決問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