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意，或者說，沒人願意因為一聲慘叫出來蹚渾水，那麽之後持續不斷的慘叫聲，已經到了無法讓人坐視不理的地步，甚至讓人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災難，比如火災之類的。

“上去看看吧！”程佳璐有點按捺不住了。這慘叫聲似乎是男子的父母發出的。

楚冰羽搖搖頭道：“不需要看了，方才男子因為父母的唠叨，而對他們動了殺心，雖然我能控制他的行為，卻不能控制他的惡欲。這個殺人魔終于爆發了，水異因此異常活躍，改變了……他的肉體。

一瞬間就讓他的細胞異化了。變成了和羅紹真類似的怪物，只是沒有那麽巨大罷了。”

想到羅紹真喝下珍寶水後的異變模樣，周駿打了個冷戰。

“你真的是病原體！”周駿道。

“檬檬喝下再多的水異也不會異變，因為她并沒有殺人之心。”楚冰羽道，“而這男子一瞬間就異變了，惡欲對于水異真是起到至關重要的催化作用啊！我不是異變的源頭，異變的源頭在于人類本身。水異，是針對人本身的惡之力。”

“所以該慶幸上天把這份可怕的能力給了你，而不是其他什麽不理智的人麽？”周駿嘆氣道。

楚冰羽沒有回答，只是目光變得很深邃。

其實他心裏想的是，周駿偶爾有時候三觀看起來似乎純正的感人狗血，可能是他太迷戀偶像劇的緣故。

當幾人離開那裏之後，消防車、救護車和警察才紛紛趕至，但是不到兩個小時，現場就被封鎖，所有在場的閑人都被驅逐了，很多穿着全身防護服的特殊人員來到這裏，将男子的遺體帶走，沒人知道男子的遺體到底變成了什麽樣。

數日後，深受驚吓的男子父母也忽然神秘搬家，從此失蹤。

媒體對外宣稱是一起家庭矛盾引發的傷亡事件，對異變只字未提。

之後，這男子接觸過的人都被有關部門叫去談話過，包括周慧，但是對方并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這個男子的案件，也被當做絕密檔案被收藏了起來，至今他的遺體依舊在特殊秘密醫學部門的倉庫中冷藏。

至于楚冰羽拿走的那部分經過兩次提純的水異，後來被他交給了程佳璐，叫她摻入了澆花的水裏，結果是導致喜歡種花養草的程爸爸養出了在全國大賽上得獎的珍品異形月季花“璐璐一號”。

毫無欲望可言的植物，倒是很好的和水異能力相合，開出了異常絢爛的花朵。

12轉移

12

終于回到酒店房間之後，楚冰羽向衆人展示了現場開盒，但是盒子裏并沒有什麽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有的只是基本發黃發舊的日記本，還有一些紙制品。

這些東西又需要楚冰羽去解讀。

看着程佳璐和周駿失望的神情，楚冰羽有點好笑道：“這盒子這麽輕，怎麽可能有奇珍異寶什麽的。”

“齊老爺子也不留下點值錢的東西給你。”周駿道，“看起來你童年過得很緊巴巴的啊。”

“知識就是最大的財富。”楚冰羽道，“父親一定把重要的知識寫入了這些日記中。”

于是衆人都很期待楚冰羽這次又會解讀出什麽厲害的東西出來。

誰知迅速讀完了那些文件和日記後，楚冰羽自己都大跌眼鏡。

因為這裏面什麽有用的都沒有，只有父親和母親的戀愛經歷。并且還在日記最後寫了一封信給未來的兒子，也就是楚冰羽，說讓他看到這些東西後，明白自己父母是如何相愛，以及叫他自己選擇未來的路——是成為一個普通人追尋自己的幸福，還是回歸古家。

由于當着程佳璐和周駿淩森的面，楚冰羽就不好意思說自己父母留給自己一大堆心靈雞湯了。

唯有最後的話，還有點古家人特有的味道。

那幾句話說的是，如果楚冰羽選擇回歸齊家，那就等于已經選擇了死路，生不如死，所以他作為父親，也沒有其他的話要對楚冰羽說了，只能說選擇深淵也是他的選擇，只希望他盡早解脫。

而如果楚冰羽選擇成為普通人，那麽就按照信最後的給出的一個地址去尋找能夠提供庇護的人，并諄諄教導了一大堆楚冰羽做人的道理。

說到底，連楚冰羽的父親都認為楚冰羽不會有能力鬥得過古家的人，也并不了解自己的兒子，更不會預想到，楚冰羽已經走得比他能夠預料的還要遠得多了。

聽完了楚冰羽對這些遺物的“解讀”之後，周駿等人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既然這本日記你也讀過了，也沒有發現有用的東西，能不能把日記本送給我？”周駿提出了一個要求，“我想看看裏面到底說了什麽。”

楚冰羽道：“我都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除了最後給的地址，你估計更不能發現出什麽了。”

“我就是想看看。”周駿道，“不行嗎？我記得不錯的話，你現在的活動經費都是我出的吧？你都沒舍得自己掏一分錢吧？”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楚冰羽聞言雙手把日記交給了周駿。這回楚大教授意外的竟然有了些下屬的樣子。

周駿竟然感受到了久違的被獻殷勤的感覺，長長呼了一口氣，楚冰羽這個人有着強大的人格魅力和恐怖氣場，以及精神意志力，但是有一點，這個人是個財迷。只要他還有這個缺點，就別想在自己面前翻身。

畢竟自己還是金主爸爸。

他如此精神勝利法的想着。

程佳璐有點不理解周駿為什麽一定要看楚冰羽父親的日記本。難道是有什麽窺探隐私的嗜好？想他主動跑到楚冰羽家裏來住，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怪癖。她于是用鄙視的眼光看着周駿。

其實，周駿只是想看看楚冰羽父母的愛情故事罷了。他不僅喜歡看偶像劇，還喜歡看愛情小說，尤其是那種假的的不行的，還虐心虐身要死的。

果不其然，晚上在自己房間獨處時，楚冰羽父親的文筆深深打動了周駿，讓他産生了自己投資把這個日記裏的愛情故事拍出來的沖動——富家公子放棄一切和貧窮女子私奔，最終一雙璧人磨不過現實，終于勞燕分飛，多麽感天動地的愛情悲劇啊！

但是真的拍出來，楚冰羽這家夥肯定會大發雷霆的吧，還是要找編劇改一改，弄成民國背景什麽的。

周駿拿着紙巾擤鼻涕時想。

他是真的被日記裏的情節虐哭了，真是想不通，為何楚冰羽竟然一點都不被感動，真是冷血無情。

第二日一大早，程佳璐早早就離開了家門，帶着自己的行李準備和楚冰羽等人會和，回歸海都市。

這天早上起了濃稠的大霧，這種大霧天自從開始治理污染後，就已經很少見了。

這時只是早上五點半而已，因為周駿說要盡早回到海都市，把出發的時間定在了七點鐘，程佳璐想早一點見到楚冰羽，便早早就過來，當她拉着行李箱走在人煙稀少的馬路上時，遠遠就看見酒店的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車，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程佳璐快步走進酒店裏，還沒來到楚冰羽的房門前，就看見他的房門已經打開，屋裏已經有好多人了。這些人裏，有周駿，淩森，還有兩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

“楚先生，雲先生希望你們現在就跟着我們去你們約定的地方會面。”其中一個男子道。

“雲子涵的人都追到這裏來了？”程佳璐心道，她敲了敲門，說：“我是楚教授的助理，你們要走也要帶上我。”

“佳璐你還是留在家裏休假吧。”楚冰羽還穿着睡衣坐在輪椅上，頭發也有點亂，顯然是被強行叫醒沒多久。

“那怎麽行！老師去哪裏我也要去哪裏！”程佳璐不由分說，快步将楚冰羽推進了洗手間，并拿來了他的外衣，開始幫他換衣服。

“這些人竟然追到了這裏，不是說好了在海都市碰面的麽？真是心急。”程佳璐一邊抱怨一邊脫掉了楚冰羽的上衣。

楚冰羽乖乖的任由她擺弄，他有點沒睡醒，眼睛半閉着，習慣八點多起床的楚冰羽此刻有種和往日不一樣的慵懶頹廢之美，并在程佳璐面前聽話得不行。

程佳璐給他穿好衣服後，蹲下來捧住他的腳，楚冰羽本以為她要給自己穿鞋子，随口就道：“我自己來就好。”

誰知程佳璐卻握着他無力的腳活動了起來，僵硬的腳踝關節因此發出了咔咔的聲響，讓楚冰羽捂住了嘴，險些叫出聲。

感覺雖然不算很痛，卻很酸爽。

“老師你這幾天沒按摩腿腳，腳踝關節都快僵住了，我幫你稍微活動下。等下你還要坐很長時間的車吧？又不能動彈了。”程佳璐道。

“…… ……沒關系的，佳璐，你不用費心……”楚冰羽低聲道，他是不想被外面的人聽到兩人的談話。

“不行！不想變得更殘廢就稍微讓他們等兩分鐘。”程佳璐嚴格的說。說罷她加大了按摩的手勁，讓楚冰羽使勁兒捂住嘴巴才沒讓呻吟聲傳出來。

雖然程佳璐的按摩手法讓不吃重的楚冰羽吃了一點點苦頭，但是誠如她所說，過了一會兒後雙腳的确感覺輕松多了。

等到楚冰羽從洗手間出來，周駿已經和那兩人協商好了，叫楚冰羽一起去上車。而他們上的車，就是程佳璐之前在酒店門口看到的那輛車。

車內空間還算挺大的，構造有點奇特，宛若那種加長貴賓車，駕駛和後面的座位是完全分離開的。

衆人一上了車，車窗就強行被一種不知道什麽材料的幕布閉合，相當于完全被鎖在了密閉空間內，完全看不到車外的情形了。這種車子，大概只有在電影裏才會出現，那種超級特工組織開的。

“這跟被綁架一樣吧。”程佳璐道。

“他們手裏有槍，只能聽他們的，雲子涵這個人不守規矩，竟然派人跟蹤我們。”周駿不悅道。

“哎，既來之則安之吧。”楚冰羽道。

“手機都被他們拿走了，太無聊了，難道要我這樣和你眼對眼看一路？”周駿頹廢的在車座上躺下。

“這些人不會對我爺爺和父母有什麽危害吧？”程佳璐有點擔心。

楚冰羽道：“不會的，他們要是真的神通廣大，就早就該知道，程家人都只是局外人。”

程佳璐松了口氣，老師這麽說，她就放心了。

對她來說，現在的楚冰羽就宛若精神支柱。

他們在車上的過程雖說無聊，但是這段路途并不算漫長。大概過了接近兩小時後，車子終于停下，開車的兩人打開車門，示意兩人下車。

此時他們已經身處在一片林子包圍的一座單層大宅面前，大宅的外觀修成了中國古代南方宅子的式樣，裏面也不算是豪華，像是某個歷史博物館改成了民居。

這宅子說起來也算是雅致，但是一踏入大門，就莫名的感覺到一種極為沉重的感覺——狹窄曲折的布局，讓人感到似乎每一道牆縫邊都有一雙眼睛在偷偷盯着你看。

另外，安靜得不可思議。

送楚冰羽來的司機将他們送進院子便趕緊出門了，并關上了大門。

此時大霧還沒完全褪去，霧氣甚至充盈在曲折的院落的竹林之間。

周駿等人推着楚冰羽來到了一間最靠近大門的中式客廳，周駿叫了幾聲“有人在嗎？”卻并沒有人回應。

等了幾分鐘，終于有人進入客廳，和他們接觸。

這個人是一名女子，看身材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穿着端莊的西裝禮服裙，但是卻戴着厚厚的帽子面紗，把整個臉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她到底什麽樣子。

“讓幾位久等了。”女子說話的聲音有點緩慢。

“請問您是？”楚冰羽推動輪椅上前道。

“楚教授，我叫雲子蕙，是雲子涵的同胞姐姐。”女子道，“我代表這一代的雲家家主——我的弟弟子涵和你們商談。”

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和楚冰羽握了一下手。

13雲家長女

13

神秘的雲家小姐雲子蕙道：“我知道楚教授是個很有見識的人，我就直接切入正題吧。”

她往前踱了幾步，高跟鞋在精致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了噠噠的清脆聲音，程佳璐忍不住看了一眼她那雙造工精細的複古式樣的皮鞋，那是數十年前外國明星會穿的款式，保守而精致，現在已經很少有女孩會穿這種樣式的了。

包括她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是那種很保守複古的式樣。

她的聲音有點像是男人，中性感十足，甚至有些沙啞，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這個女人渾身上下被衣服，長襪，手套，甚至高領包裹得嚴嚴實實，沒有露出一絲皮膚，臉也被黑紗遮住，極度神秘。

雲子蕙道：“數天前，我弟弟應該說了，希望楚教授幫忙，協助雲家發掘在槐樹村的遺跡，現在我就明白的告訴您，其實我們希望您能在槐樹村找到的，是古家之一的趙家，當年根據雲家祖先雲珂的手稿，所制作的真正的生物密鑰。珍寶水只是一場騙局，這一點你們早就知道了，雲家人也早就知曉，所以在近代以來，并沒有參與那可笑的争奪。對所謂的珍寶水這種劇毒，也完全不感興趣。”

“生物密鑰？你的意思是，真正的不死不老藥？”楚冰羽摸着下巴道。就和他之前預料的一樣，這個生物密鑰，就是他曾經向周駿等人解釋的“小珍寶水”。

“這可不僅僅是不死不老藥那麽簡單，甚至你們可能遇到的，是真正達到了不死不老的生物個體。雲家人不像其他古家喜歡大張旗鼓，浪費人力物力，雲家重視自己的羽翼，因此我們并沒有深入調查槐樹村，只是單純封鎖了村子的進出口。”雲子蕙道，“只要楚教授能夠找到生物密鑰，雲家便會幫你登上齊家家主的位置，而周少爺，你也可以得到其他所有古家的确切資料和情報。

反之，如果你們不同意的話，可能就再也不能離開這個院子。”

楚冰羽道：“您都這樣說了，我有拒絕的理由麽？但是，根據我從各種渠道得到的訊息分析來看，你說的生物密鑰，就是稀釋了無數倍毒性的小珍寶水，說到底還是珍寶水。珍寶水本身就帶有能誘發人惡欲，并将之擴大毀滅自身宿主的特性，你們确定真的要得到這種魔物麽？”

雲子蕙笑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是要服下生物密鑰，和其他古家那些愚蠢的人一樣麽？不，楚教授，我們只是要得到它罷了。至于做什麽用，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雲家的人，從來就不對什麽長生不死感興趣。”

楚冰羽思索片刻道：“好吧，我需要你們已經掌握的盡可能多的有關槐樹村的訊息，然後制定出合理的計劃。”

“我希望教授你下午就進入槐樹村。”雲子蕙道，“關于我們知道的槐樹村的一切事情，我都放在了桌子上的那份檔案袋裏。”

她伸出手指指向一張古代供桌。

“我給你一小時的時間看這份資料，一小時後，我會派人來接你前往通往槐樹村最近的道路。”雲子蕙說罷就轉身離開，并關上了房門。

程佳璐拿來那份檔案袋打開，把裏面厚厚的文件交給了楚冰羽。

周駿一屁股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道：“該死，又來了！這種恐怖怪異的古家事件！這群古家人實在是太不講理了！把我們當成什麽人了，呼來喚去的！”

“他們的行事風格真有點奇怪，不像其他古家那麽冒進，如果換了齊家的人，早就恨不得先把槐樹村夷為平地了。這也說明，他們确實掌握了比其他古家更多的知識，知道那麽一點點深淺。”楚冰羽邊說邊翻看起了那些資料，“槐樹村竟然不是一個極為偏僻的地方，從外觀上看就是一個普通的村落，這一點和趙校長說的不太一樣。大概是他們家幾代人混淆了記憶，誤傳的緣故。

槐樹村也不算是很封閉，這資料上說在前兩年，村裏還有不少常住人口，從各方面看都是普通的村子嘛，為何雲家人不敢進入呢？也不像是有什麽機關的樣子，村裏的人甚至都能外出打工……嗯……奇怪的是，這份資料說，一個月前，槐樹村忽然發生了水災，村民幾乎都撤出了。現在也就是個空村。

雲家人對這些槐樹村的原住民進行過調查，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了趙家原本的血統，古家之一的趙家，在一百年前就已經絕戶了。當然更加沒有人知道古家的任何事情了，就連趙家的大宅，都改建成了其他的建築和倉庫。”

“村子已經空了，村民們都能安然進出，雲家的人卻不敢進入村子，還非要等老師去探查？”程佳璐道，“這雲家也太小心了吧。”

“大概是他們覺得這是最保險，最有效率的方式。”周駿道，“楚冰羽也算是一戰成名了。”

“就算槐樹村有機關，現在也是在沒有觸動的情況下，雲家人到底在害怕什麽？”楚冰羽揉了揉太陽穴道，“行了，這份資料我差不多都知曉了。”

“不到幾分鐘你就把那麽厚厚一沓材料讀完了？”周駿抱起了手臂，“你最好看仔細點，這和我們的身家性命有關。”

“好好，我再看一遍。”楚冰羽都懶得和他争辯了，“你們趁着這會兒去上個廁所吧，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再找到衛生間。”

“老師也去吧！我帶你去上廁所！”程佳璐說，她覺得和楚冰羽一起出任務很有趣，老師總歸不會讓自己死的，只要老師自己不作死去赴險，那麽就感覺像是一場有趣的郊游。

程佳璐總是如此樂觀。

“上廁所我自己可以。”楚冰羽尴尬的笑笑。

“那我們午飯怎麽解決，到現在都沒吃飯，感覺餓死了。這個雲家也太沒有待客之道，就把我們關在這裏，也沒人給送點茶水什麽的。”周駿道，“淩森，你去看看哪裏有吃飯的地方。”

淩森道：“周少，下車時我觀察了一下這裏的地形，我覺得這個宅子可能根本就沒有人住，四周的細微細節顯示這裏平日就是廖無人煙的。所以，不可能有吃飯的地方。”

“這個狗幣雲家的人，很行啊！”周駿罵道。

“我們行李裏帶了吃的吧？我記得佳璐帶了。”楚冰羽道。

程佳璐絕對不會讓楚冰羽餓着肚皮的，總是帶一些吃的喝的，尤其楚冰羽早上沒有吃飯，一路颠簸來到這裏。

程佳璐伸出手指做了個手勢道：“冰果！我确實帶了吃的！”

只見她放下自己的雙肩包，從裏面拿出了她早早為楚冰羽準備的早餐。

楚冰羽在車上吃東西會覺得惡心，所以她特意拿到這裏來吃。

程佳璐帶來的食物都是一些街頭快餐廳的産品，這些食物周駿平日裏肯定看不上，但是此時饑腸辘辘，也只能和楚冰羽分享。

楚冰羽平日裏飯量不大，而程佳璐買了一大堆，幾個人吃都綽綽有餘。

“總覺得我們就在這種情況下吃早餐有點不合時宜。”周駿一邊啃雞翅一邊說。

“管他什麽和事宜不和事宜，說不定去了那個破村子都沒地方吃飯。該死的雲家，非要把我們發配到那種地方去。”程佳璐不高興道。

楚冰羽用很文雅的姿勢吃着漢堡，而眼睛則望向窗外。

這大廳是個單獨的房間，周駿吃完飯後推開虛掩的大門，在院子裏轉了一圈，發覺通往後面院落的鐵門緊鎖着，他們等于被關在一個單獨的封閉院子裏，而這院子除了一個大廳，一個花園，就再也沒有其他設施了。

也就是說，沒有廁所。

“這什麽破地方！”周駿嘟嘟囔囔道。

楚冰羽在程佳璐的攙扶下走出了房門，在院子裏透透氣。

每次看到楚冰羽站起來，周駿都覺得有點違和感。

“你能自己走多久？”周駿很好奇這個問題。

“只能走很短的距離。”楚冰羽看看四周，大霧還未散去，空氣中都是濕潤的水汽，帶着一些鐵鏽的味道。

這股味道大概來自于通往後院的生鏽鐵門。楚冰羽走了兩步，腳下便踉跄了一下，幸好被程佳璐一把扶住了腰身。

“老師，你慢點，不要着急。”程佳璐摟住他的細腰，也不顧兩人此時的姿勢太過親密。

周駿走過去叉着腰道：“我來扶他吧，你們男女授受不親。淩森，把楚冰羽的輪椅推過來。”

“哎呀！你真是多事。”程佳璐不悅道，“走開走開！”她才不要美人在懷的時候被打擾。

淩森适時地拿來了輪椅，讓楚冰羽坐下。楚冰羽會絆到，是因為庭院裏的石磚縫隙長滿了雜草，石磚因此翹了起來。

楚冰羽坐在輪椅上，竟然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包煙，自顧自抽起了煙。

程佳璐微微愣了愣，她知道楚冰羽幾乎從來不在自己面前抽煙，她唯一一次見到楚冰羽抽煙，是在第六機關內。

這個動作有什麽含義？

這裏是雲家的地盤，他們的一舉一動肯定都被監控了，楚冰羽這麽做，是在提醒自己，這裏其實是不亞于第六機關的兇險之地麽？

“我們回去吧，這地方真是跟個囚籠似的。”周駿道，“看來只有露天解決……”

“哇哦，你好惡心。”程佳璐撇撇嘴。

一小時很快過去了，雲子蕙再度出現，告訴衆人車已經準備好了，會把他們送到盡可能離槐樹村最近的地方，那份檔案也當做指南送給了楚冰羽。

來接他們的人換了一撥，這一次竟然是開着一輛還挺像樣的保姆車，車上甚至有休息用的單人床鋪，不消說，這床鋪就被楚冰羽給霸占了。

畢竟他是殘疾人，一切他優先。

14推斷

14

車子在大霧裏行進了整整一天，原來，所謂的槐樹村現在已經改名，作為一個普通的山區村鎮存在着。

從那間奇怪的仿古宅子前往槐樹村的路并沒有保密，大霧到了下午的時候也沒有散去，反而更加嚴重了。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天色就和夜晚差不多了。

車子從公路來到了某個還算繁華的鎮子上，衆人在這裏吃了一頓已經算不上午餐的午餐。

通過和司機的交談，楚冰羽得知此地距離槐樹村還有大概半天的路程。而司機并不打算走夜路，在鎮子上找了個旅店住宿。

這是周駿住過的最差的地方，但是讓楚冰羽來說，鎮子的旅社還算可以的。就是沒有單獨衛生間，洗澡要去公共浴池。

原來比起有潔癖的楚冰羽，周駿才是最不能忍受這種低檔次條件的人。

吃飯的時候，淩森借口出去上廁所，按照楚冰羽的吩咐，向當地人打聽了一下如今改了名的槐樹村。

當地人提起那個村子，都是面露驚恐之色，說那個村子風水不好，有邪氣之類的迷信言辭，自從槐樹村的人都離開村子後，便沒有人再敢進入槐樹村，就連槐樹村本村的人都不敢再進去，也不知道謠傳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從他們的說法來看，雲家的人甚至都沒有刻意去圍起整個村子，槐樹村就這樣被人們孤立和遺忘了。

楚冰羽在旅館的房間裏聽完了淩森的彙報，并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他們現在還處在被監視之下，在這種情況下，楚冰羽顯得格外沉默，喜歡滔滔不絕講解的他，也幾乎沒有幾句話對別人說了。

旅店的客房不夠，除了給程佳璐單獨開了一間房之外，剩下的兩間房就是分給幾個男人合住。

楚冰羽那間房裏只有一張床，卻要睡三個人，最後淩森主動退出，去打地鋪了，他做特種兵多年，睡在野外和密林裏都是家常便飯，并不在意睡不睡地板上。

周駿卻矯情起來，他這時此生第一次和一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甚至為了睡的面積而開始丈量床的尺寸，并在中間畫了一條線。

“你以為這是課桌呢？還要分三八線？”楚冰羽躺在床上看着電視說。

“廢話，當然要分清楚，這邊是我的‘領土’，你不許越界！”周駿很認真的用自己帶來的水筆在床單上畫線。

楚冰羽嘆了口氣，周駿這個人，說犯起孩子脾氣就比熊孩子還熊，說正經起來又比瓊瑤女主還正經。

果然不愧是風異的傳人，變臉和刮風一樣快。

等到他畫好了線，也學着楚冰羽的樣子躺在了床上放松，盡量不去想和楚冰羽睡一張床這般膈應人的事情。他要把楚冰羽當空氣，然而腦子裏卻一股腦的開始湧現出自己在網上看到的什麽abo之類的耽美小說。

忽然莫名的腦補了自己被楚冰羽夜襲的不道德場景。周駿吞了吞口水，轉念一想，想想而已，楚冰羽這貨應該不會知道自己剛才想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就算他有時候能夠聰明到看透人心思，也絕對不會看透自己現在所想的。

楚冰羽可是他的情敵，他愛怎麽幻想楚冰羽都是自己的自由。

想到這裏，他從床頭櫃上拿了一根煙，一邊抽煙，一邊繼續無邊無際的幻想。

幾分鐘後，當程佳璐敲門進來後，楚冰羽竟然自己動手，掐滅了周駿嘴裏的煙頭。

“喂！你太沒禮貌了！”周駿吐出了嘴裏的煙頭。

“在女士面前不要抽煙。空間本來就狹小，一屋子都是你的二手煙。”程佳璐不等楚冰羽開口，就怼起了周駿。

“好吧好吧，為了女士。”周駿聳了聳肩。

“我給你們買了西瓜。”身穿着一身卡通睡衣的程佳璐道，“剛才出去洗澡我順便在路上就買了，感覺這裏的水果挺不錯的。當然，我是來跟老師聊天的，沒有手機簡直太悶了。”

程佳璐把塑料袋裏切好的西瓜拿了出來。周駿和淩森便過來拿西瓜吃，楚冰羽的那份是程佳璐特意準備的，已經切成小塊放在塑料盒子裏，用牙簽插好了。

“每次都是他待遇和我們不一樣，憑什麽？”周駿嘟囔道。

楚冰羽吃了兩口西瓜就讓給了程佳璐，并道：“正好人齊了，我們就開個會吧。”

“你又要說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周駿問。

“說我這一路上所見的總結。”楚冰羽還是維持靠在床頭的半坐姿勢，已經洗完澡的他換上了一身長褲長袖的睡衣，有點在家裏的閑适感。

“在那間仿古宅院裏，我注意觀察了一下，發覺那宅子有點年頭了，構造可以說是極其反人類，基本上那種房子，就是用來參觀的旅游景點，根本不能住人。”楚冰羽道。

“也就是說，是故意把我們帶過去和雲子蕙見個面的地點而已。”周駿道。

“不，如果雲子蕙要見我們，大可以随便找個地方，沒必要如此大費周折。”楚冰羽解釋道，“雲子蕙是為了親眼看到我們，才把我們帶過去。

我在院落裏走了一會兒，你們也聞到了，那宅子裏的鐵鏽味很濃。”

衆人點點頭。

楚冰羽接着道：“還有我觀察了地磚和牆壁，發覺那宅子應該在牆壁和地磚下面埋藏了大量的線路，也就是說，那宅子就是一個小型第六機關。雲家人得到的古異和其他古家的元素之力略有不同，名為‘金異’，實際就是機巧機關之術，這是我通過對雲珂和雲子涵等人的觀察和研究分析得出的結論。

雲家人精于工巧，當我有意問她是否想要得到長生不死，她卻說雲家人對此不感興趣。她的語調，說話的方式，都不是現代人的樣子。

因此，我的結論是，雲家可能只有雲子涵，雲子蕙姐弟兩人還存在于世，而這兩個人，甚至有可能活了漫長的歲月。他們早就抛棄了肉體，用機械來取代自己的肉身。

我在和雲子蕙握手時，就發覺她的手是人造的，我将些微的水異之力通過指尖注入到了她的假手後，随着水異在她手臂的線路裏游走，我感知到她全身都是人造結構，雲子蕙展現在我們面前的，只是一具機械玩偶。

那一絲絲水異，甚至流入了仿古宅子的牆壁之中，這說明——

那宅子，才是真正的雲子蕙。”楚冰羽道，“和宅子合為一體的機械老舊無比，我大概也明白了為什麽雲子蕙還會單獨特意和我會見的原因。她是希望我從槐樹村帶出小珍寶水，得到技術來修複她。”

他的話語，讓空氣中染上了瘋狂的氣息。

“古家……真的恐怖……”程佳璐半天才道。

楚冰羽把電視的聲音調的更大了一些，接着道：“我們在飛機的屏幕裏看到的雲子涵，也是個基于這樣原理的機械人，雲家的金異不是把自己變成那種科幻片裏的超級ai機器人，而是把自己和某種機關融為一體。他們的本體理論上都無法移動。

和趙月依訂婚的那個，只是雲子涵的替身。”

“如果不去找小珍寶水，也就是那個生物密鑰，你有法子修複雲家姐弟麽？”周駿問。

“無法，我對機關構造其實也不是很了解，我只能破解，但是要我去構建或者修複，那是不可能的。這就像你知道怎麽操作電腦，卻不懂得如何制造電腦部件一樣。別忘了雲珂是在喝了珍寶水之後，增幅了自己的智慧，才造出了那麽龐大的機關。”楚冰羽搖搖頭道，“我不是專精這個。”

“所以你要那麽多知識有什麽用？”周駿吐槽道。

“收集知識只是我的愛好罷——總之，我把這些話放在這裏說，是因為雲家人認為我們現在已經插翅難飛，越靠近槐樹村，他們的監控也越薄弱，似乎雲家人也在害怕着槐樹村。一切，等明天我們到了槐樹村就知道了，這次完全沒有給我任何可以研究的資料，真是一個挑戰。”楚冰羽的目光轉向了窗外。

“別忘了你還有水異，那本身就是無敵的力量。”周駿道。

“首先，水異對古家人效果不強。就像我要強行用水異控制你，我自己也受了重傷一樣。我雖然用水異稍微探查到了雲子蕙的底細，但是那點水異立刻就散逸了，水異只有在生物體內才能保持下來和發揮作用。槐樹村不像是還有活人的樣子。

如果你說的是，我在你家的老宅使出的那種海嘯能力，那也需要有龐大的水源，或者雨水的支持，你看看這附近的環境，明顯是幹燥地區，在槐樹村我的能力基本都作廢了。”楚冰羽嘆氣道。

周駿的表情變得凝重：“看來這次就要全靠我和淩森了。”

“上次你也是這麽說的，但是一點都不可信。”程佳璐質疑的說。

“不過我認為車到山前必有路。”楚冰羽還挺能想得開，“槐樹村的機關規模絕對不會超越雲珂的傑作。你們不要如此憂心。”

雖然楚冰羽這樣說，其實衆人的心情都是有點沉重的。

因為，古家留下的遺跡，無一例外都會因為其獵奇度而極大的摧殘人的精神。包括程佳璐在內，和楚冰羽同行的人都算是精神力相當強韌的人了，否則早就吓得屁滾尿流了。

程佳璐聽了楚冰羽說的這些事情，莫名的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一覺醒來已經是淩晨四點，卻再也睡不着了，沒有手機的日子可真是痛苦。

15村

15

第二天一大早衆人就再次出發了。

天色灰蒙蒙的，明明陰天，空氣卻極為幹燥，到了10點鐘的時候，車子到達了一條非常偏僻的土路上，這路四周都是荒地和不高的野山丘，地面幹燥，野地上都是大片幹出裂痕的土塊，除了荒草，四周幾乎沒有樹。

那兩個司機竟然就在這裏停下車，他們下了車後，對楚冰羽等人道：“我們只能送你們到這裏，按照上面給我們的指示，你們開車再往前幾公裏就是槐樹村了，一條路開到頭就好。車裏有給你們準備的對講機，三天後，我們會派人來這個地方接你們。”

“真不負責任，竟然把人丢在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