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渣男語錄
霍峤安靜注視他,殷霖初沒遇到過這種場面,他的職業生涯中只有兢兢業業擴大勢力。
畢竟職業反派也是有細致分類的,他只負責事業方面添堵,感情方面不涉足。
發展組織成員他會,發展對象這方面業務他不太熟。
殷霖初想了想:“我帶你去琴房吧。”
琴房裏有一架鋼琴,是當年殷霖初外公還在世時為他母親買的,年代有些久遠。
好在殷榮知曉它本身價值昂貴,這個家裏其他人沒有動過,還派了專人固定時間清理灰塵。
因為保養得宜,保存至今,看外表,似乎只是增添了年歲韻味。
雖然對“外公”、“母親”沒有任何印象,但他看到這架鋼琴第一眼就覺得喜歡。
這幾天一個人待着沒事做,殷霖初自己動手給鋼琴調律,現在這架鋼琴的音準絕對是高品質。
“你會彈鋼琴?”霍峤跟在殷霖初身後,看他在鋼琴前坐下,背脊挺得筆直,揭開鋼琴蓋,将雙手放在了琴鍵上。
“略懂一點。”
殷霖初按下琴鍵,樂聲伴随着琴鍵敲擊弦機流瀉而出。
他閉着眼,不用看鍵盤,手指像生了眼睛精準找到下一枚琴鍵。
沒有什麽高超技巧,也沒有炫技的手速,只是認真将一首曲子流暢彈下來。
以往的某次任務中,他擔任的反派角色是被主角擊敗,奪走冠軍之位、戳破陰謀,最終身敗名裂的鋼琴家。
雖然鋼琴家是從小便獲得極高贊譽的天才,但殷霖初明白,再高的天賦,也只是在某些方面優于常人,如果沒有付出相應努力,再有天賦也是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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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家對音感的敏銳度超強沒錯,但雙手協調與足夠支撐數小時演奏會的體力,一樣需要付出努力。
即便有系統加持選項,但等待主角成長的時間是漫長而無趣的,殷霖初早已養成了幹一行愛一行的習慣,用練琴來彌補等待期間的空白,就是個很好的辦法。
他每天花費大量的時間練琴,在其中投入越多,越能感受到角色當時的心境。
他付出的越多,越是覺得不應該會輸給主角。
他明明已經做得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優秀……但他知道,他肯定會輸給主角。
比賽的結果沒有任何意外,他坐在臺下靜靜看着,像一個旁觀者。
在主角指出是殷霖初在比賽前綁架、威脅自己不能參賽時,他從容接受了逮捕。
那是唯一一次因為太過投入心态失衡,雖然最後控制住了自己,明知道每次任務的結局都是如此,卻還是有些不甘。
在那之後,殷霖初繼續心平氣和接受每一次失敗,身敗名裂時聽過的惡語夠多了,他人的言語不會對他造成影響。
但那只是表面,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度失控。
當情緒第二次爆發,直接導致了嚴重後果,讓他陷入了現在的困境。
他仔細分析了分數總是一分一分上漲的原因,目前所遇到的事情對他造成的傷害值,居然和霍峤給他的那杯果汁一樣,這可沒法玩下去。
逃離這個世界的難點或許就在這裏,他感受不到傷害,怎麽可能算受到懲罰?
真要說起來,那幾分可能還是友情分。
“不喜歡彈鋼琴的話,可以不用彈。”
霍峤突然伸手抓住了殷霖初的手腕。
他聽不出音樂中所蘊含的情緒,但他的雙眼可以觀察,他看得出來殷霖初情緒低落。
音樂聲戛然而止,殷霖初詫異地看向霍峤,伸手将鋼琴蓋合上。
“我沒有不喜歡。”
他放松下來,“只是想起一些不那麽讓人愉快的事情罷了。”
他面帶微笑,對霍峤認真道,“好想快點和你結婚,那應該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霍峤對他的話感到驚訝,眼中的掙紮轉瞬即逝,鄭重對殷霖初說道:“霖初,我想先和你說明一件事情。”
注視殷霖初的雙眼無比認真,殷霖初也認真起來。
施行者所說的話,一定很重要。
“因為某些原因,我身邊會有很多人出現,不管今後你看到了什麽,一定要相信我,我們只是逢場作戲。”
霍峤語氣低沉,像是在說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
殷霖初眨眨眼,出現了,渣男語錄!
他還沒見過事情還沒發生,就提前将後路鋪好,将一切出格行為全部打為逢場作戲的。
霍峤說道:“你一定要記住,我唯一喜歡的人,只有你。”
他是如何做到用宣誓般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殷霖初覺得霍峤真是個人才。
看不出來啊,小夥子這麽理直氣壯地就給未來結婚對象宣告,自己會有很多飄揚的彩旗,一般人可沒這心裏素質。
久久得不到殷霖初的回複,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變得怪異起來,分辨不出到底含着什麽樣的情緒。
霍峤眉心微蹙:“你……會很介意嗎?”
這句話剛出口,霍峤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問得太蠢了。
怎麽會有人不介意的呢?
“沒關系!”殷霖初生怕他反悔,緊緊抓住他的雙手,眼中發着光,“我不會介意的,随便有多少人我都可以接受,你放心好了。”
得到了回答,卻也沒有變得更高興一點。
霍峤從之前殷霖初給他的錯覺中清醒了些。
或許殷霖初是真的想要與他結婚,但那更可能是因為想逃離現在這個家,和對一個屬于自己的家的渴望。
他現在這樣積極的應承,讓霍峤覺得他像個身陷囹圄,握着一根救命稻草卻當做全部希望的人。
無助,讓人憐憫。
霍峤目光柔軟下來,将手抽出,覆在他的手背上:“現在你可能還沒有完全接受我,我可以等。”
殷霖初不明白,他看起來不像是高興,自己剛才表現得還不夠支持他嗎?殷霖初試圖再加兩句補救一下,但被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
腰間通訊器滴滴兩聲,霍峤拿起接通,對方說了幾句什麽,殷霖初沒聽清,霍峤回應道:“好,我馬上出來。”
殷霖初問:“有任務?”
“不算。”
霍峤看他一眼,“是飛船失事那天遇難戰士的家屬,我這段時間在處理撫恤事宜。”
殷霖初略感驚訝:“那你怎麽還有空過來?”
“不可能所有時間都用來處理公事,來見你是用的私人時間,不沖突。”
霍峤說道。
不,不是公事私事的問題。
是在處理那種事的同時,還能顧及和未婚對象培養感情的問題。
殷霖初覺得這已經不僅僅是人才了:“霍峤同志,你是個幹大事的人。”
霍峤勉強認為這是在誇他。
“那天的爆炸,不是意外吧。”
殷霖初手指漫不經心地撫着鋼琴蓋的邊緣,霍峤沉默片刻:“嗯。”
他對殷霖初的敏銳暗暗感到驚訝,在飛船失控前,這樣的警覺已經表現了出來。
殷霖初微微偏頭:“我可以知道,他們是針對誰嗎?”
“展芃傑。”
霍峤說出一個陌生的名字,見殷霖初困惑,認真解釋道,“就是失事前你想讓我保護的人。
我一直就想問你,你和他很熟嗎?”
殷霖初後背一僵,那是個誤會!請不要再提起他認錯人的事情,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