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帝國學霸歸來
早晨齊靈告別了爸媽過後,就和安瀾一起到了蟲洞車站。這個時候正是返程高峰,人流量很大,齊靈把行李托運後,才帶着安瀾忐忑地過安全檢查。
車站的檢查員拿到醫學證明的時候,還一臉懷疑地盯着安瀾,直到最後看到鼎鼎大名的齊泉齊醫生的簽名和蓋章後,就一揮手給安瀾開了隔離證,讓兩人過了。
兩人上了車後,齊靈以安瀾陪同人的身份和安瀾一起呆在了隔離室裏,隔離室是單間的,除了偶爾敲門詢問情況的醫生,不怕被人打擾。十幾個小時的車程,齊靈一下車,就被一個熟悉的熊抱抱個正着,低頭一看是顧曉宇,後者熱情地幫着齊靈拿東西,興奮道:“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就寂寞死了!”
顧曉宇的綿羊卷卷也來了,親昵地蹭着齊靈的小腿,齊靈蹲下身,摸了摸卷卷軟軟泡泡的毛裏,扒拉着它棉花一樣的毛,半天才從毛裏把卷卷的頭給找出來,卷卷的頭被齊靈攏着,抖了抖臉,伸出小舌頭舔齊靈的掌心。包子立即跳了出來,兩個老友立即就抱在一起打滾了。
顧曉宇道:“卷卷這個假期毛長得好快,我得帶它去剃毛了。”
齊靈抱着卷卷笑道:“小不點小倒是小,毛還長得挺旺盛。”卷卷繞着齊靈跑了一圈,最後躲在了齊靈的背後,委屈地望着顧曉宇。
齊靈站起來道:“你也用不着來接我吧?你怎麽知道我什麽時候的列車?”
“我問了蘇娜阿姨。”顧曉宇道,“竟然也不提前告訴我。”
齊靈抱歉地笑了,調侃道:“你想我該不會是因為多一個人幫你搬東西吧?”
後者傻笑,拉着齊靈膩歪了一陣,拽着他往外走:“我叫了車,外面等着呢。”齊靈忽地把他拉住,說等等,顧曉宇回頭,這才發現齊靈背後有人。
那人穿着黑色的風衣,領子很高,戴着對他來說有點大的口罩,只是露出了一對眼睛。那對眼睛很淡,有幾分清冷,很清澈,十分的年輕好看。顧曉宇好奇道:“那是誰?”
“那是我遠房表弟,我帶他報道,他剛剛十四級。”
“十四級就長這麽高?”顧曉宇比了比自己的個頭,羨慕道。
“現在小孩兒都長得快。”
“他好像不怎麽喜歡說話呢。”
齊靈低頭偷偷道:“他有自閉症,不愛說話。”顧曉宇點點頭,同情地看了安瀾一眼。後者知道齊靈大概又在胡謅了,看齊靈彎下腰親密地貼近顧曉宇耳朵的模樣,安瀾發出了一聲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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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一齊往外走,上了車後直奔帝國學院。到了學校後,齊靈讓安瀾先在門口找個人少的餐廳呆着,最好躲到廁所裏去,自己晚點兒來找他。安瀾停了似乎有些不悅,但沒有拒絕。
齊靈和顧曉宇直接到了新的學生宿舍大樓,不得不說十六級的待遇是真的好太多了,寝室裏的浴缸都是帶按摩的。齊靈收拾好衣服過後,拉開陽臺的門朝外面看了看,意外地發現這棟樓離只有一扇信息素阻隔屏之隔的哨兵部離得很近。
齊靈腳踩在欄杆上,使勁地眺望着不遠處的哨兵部,從這裏甚至可以看到教學大樓背後的操場,有不提前來了的哨兵校友都在散步鍛煉。
齊靈感嘆道:“跟哨兵養殖場似的。”
齊靈小學畢業後就一直在兩性隔離的環境下生活,在學校這麽久第一次看到這麽多哨兵,一時還有些激動。但他一想到自己家裏那個,再看看隔壁哨兵部的那些傻笑的宅男,也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顧曉宇一聽齊靈的話,頓時就來氣:“就是因為這棟樓離哨兵部太近了,到了周末晚上就特別吵。我真是不明白那些隔牆求愛的……”
齊靈讪笑道:“你是嫉妒吧?”
顧曉宇不悅地撇了撇嘴,躺在床上蒙着頭:“我才不嫉妒!我讨厭臣服性!”
齊靈“喲”了一聲,笑道:“你這話就說得太早了,等你遇到了喜歡的還不是屁颠屁颠地跟過去。”
整理完寝室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顧曉宇說帶齊靈去學校食堂,順便去教室一趟,齊靈婉拒了,說自己必須要去看看他的遠房表弟。
齊靈幾乎是跑着出了校門,進了那間餐廳,見安瀾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撐着腦袋望着外面。齊靈走上去,見安瀾面前就擺了一杯水,道:“等很久了?你不餓?”
“餓。”
齊靈無奈地瞪他,招手點了菜。安瀾反而看齊靈狼吞虎咽,問道:“你都收拾好了?”
齊靈一邊吃一邊道:“嗯,我在寝室都看好了,我那寝室視野開闊,不僅正對哨兵部還正對學區房,等會兒我帶你去選一套可以看見我寝室的。”
安瀾:“正對哨兵部?你們被隔離了?”
“廢話,不然信息素滿天飛引發了結合熱怎麽辦。不過這阻止不了我們學校的哨兵,洗個澡都能看見對面哨兵在操場上甩飛吻。”齊靈笑道,“雖然飛吻都被隔離屏障給擋着了。”
安瀾的眉毛輕輕地挑了挑。
完了過後齊靈帶着他到了學區房區,這裏條件很不錯,家具俱全,裝修精致,也有防輻射的安全屏障。問完看好的那一間的租金,雖然心裏抽痛了一下,但齊靈還是爽快地把卡往機上一刷。齊靈也很細心地找了房東,和她說安瀾有自閉症,不會給別人開門,也不會随便和別人說話,有什麽東西要給安瀾的直接放門口就行了。
齊靈那個晚上都忙着幫安瀾的新家裏添點兒生活用品,給小波也準備了一個窩,忙完了已經快到學校的門禁時間了。齊靈讓安瀾好好住着,明天再來看他。
齊靈回到學校後,跑了一整天也累了,回到寝室就倒頭大睡。本以為自己沾枕頭就能睡着,想不到齊靈翻來覆去半天都沒睡着,隔壁曉宇都已經睡得換了好幾個姿勢了。齊靈覺得大概是因為自己在家睡久了,學校的床自然不比家裏的。
可齊靈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因素。
被角被包子的牙齒給咬住了,齊靈把它抱到了自己的枕頭邊,包子趴在齊靈的枕頭上,耷拉着腦袋,伸着小短腿,眼睛一眨一眨。齊靈翻過身輕輕摸它身上的毛,揉着它軟軟的脊背,輕聲道:“想小波了?”
包子耳朵動了一下,鼻子動了一下,眼睛裏有些星光閃動,好像有水要湧出來了。齊靈捏着它的肉球,安慰道:“你也差不多該長大了。”
包子埋在齊靈頸窩,抽抽搭搭的睡了。
齊靈昨天晚上失了眠,第二天早上還是被顧曉宇從被窩裏拉出來的。顧曉宇抱着卷卷的前腿,對睡眼惺忪的齊靈道:“快起來吧,我們去看看新教室。”
齊靈打了個哈欠起來了,随便整理了一下背着包包出了寝室。離開學還有三四天,各個社團已經開始做開團準備,帝國學院裏的人已經很多了,大部分都是住在遠星系提早過來的人,特別是新十六級的學生,都已經基本上來了。
齊靈推開新教室的門,裏面吵吵鬧鬧的同學安靜了一下,回過頭見是齊靈和顧曉宇,笑鬧聲頓時大了起來。
“靈哥早啊,曉宇也早。”
“看靈哥書包厚的,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好好學習。”
齊靈笑着一路背着包走過去,和同學打招呼,直接坐在了自己習慣的教室最末尾。齊靈把書包放在桌上,打開來裏面露出了一堆曬幹的動植物,齊靈笑道:“大夥來吃啊,海王星的特産。”
“這是傳說中的人參幹?”
“哇,還有鯊魚幹……”
“那算什麽,我懷疑這是蜥蜴幹……”
齊靈笑道:“想吃什麽拿啊,別客氣。”
書包裏的東西分完後,齊靈對顧曉宇道:“下午我要去看我表弟,有誰來邀請我你就說我有事兒出校門了。”
齊靈人開朗豪爽,又幽默陽光,對誰都是一副來得熟的笑容,在同級上下的同學當中交了不少朋友,在哨兵部也有不少認識的人,平時邀請齊靈一起吃飯的人不少。
齊靈告別曉宇過後,先去了趟校醫院,出了校門過後,直奔安瀾的公寓。齊靈買了晚飯,站在安瀾門口敲了兩聲,門就開了。安瀾靠在門框上,背後是興奮地伸長脖子望包子的小波,齊靈高興地進門,放下東西,還不等安瀾說話,手臂一伸,給了他一個兄弟般的擁抱,笑道:“一個人在家有乖吧?”
昨天晚上安瀾睡得不太好,他是有點認床的人,好不容易熟悉了齊靈家的床,現在又還到這兒來。而且,現在身邊唯一的向導又不在,對于精神狀況本來就不好的安瀾來說是火上澆油,明明是那麽大一張床,安瀾就是無法合眼。
今天小波也一直很急躁,一整天都盤在房間裏,透過窗簾的縫隙去看齊靈的寝室,巴不得齊靈的肥包子能夠出來曬太陽。好不容易看到了,小波又只能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它。
齊靈把包子放在早就急得團團轉的小波面前,後者立即繞了上去,包子動了動耳朵,挪着肉肉的身軀,和小波玩兒去了。
齊靈見安瀾不說話,調侃道:“不就半天嗎?至于想成這樣?”
安瀾的眸子忽然亮了起來,齊靈少看到安瀾的眼睛發光成這樣,汗毛“噌”一下全豎起來了。別人眼睛亮都是喜悅陽光的亮,安瀾的眼睛亮得就和盯着獵物的蛇一樣,輕蔑、危險、挑逗,讓齊靈的心狠狠一抖,覺得自己跳進了一個圈套。
安瀾猛地伸出手,一下子把齊靈按在了門板上,這幾天不悅的心情安瀾無處發洩,幹脆這個時候就用自己的身體緊貼着齊靈,嘴唇緊貼着他的耳朵,用手肘把他锢着,眯着眼睛道:“我是有點兒想你。”
齊靈沒想到安瀾這麽爽快地承認,一時有些愣神,安瀾的唇風刮在自己敏感的耳朵上,讓齊靈被安瀾身體緊貼的地方好像火燒一樣熱,好像針紮一樣刺,電擊一樣疼。
安瀾盯着齊靈的耳朵,張口打算嘗嘗——
齊靈一下子往前,把安瀾撲倒在了地板上,後者不樂意了,掙紮着想要起來,齊靈死命按着他,手腳并用,氣急敗壞道:“叫你別标記我!你能不能聽點兒話!你再這樣我以後敢來?!”
安瀾冷哼了一聲,任由齊靈壓在地上,後者這才放開他,無奈道:“我給你帶抑制劑了,雖然不是我上次說的那種,但是學校醫院的比外面的安全。”齊靈從背包裏拿出一瓶十粒裝的泡騰型抑制藥丸,叮囑道:“這個藥力适中,別放多了,一次兩顆。”
安瀾從地上坐起來,他從昨天起就發現自己情緒不穩定,易怒,而且陰郁,這都是狂躁症的前兆。雖然安瀾喜歡人工的,不喜歡化學的,但是不管是人工還是化學,現在有效的安撫和抑制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這裏離學校太近,周圍都是巡邏的保安和警員,自己一旦狂躁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齊靈把晚飯擺好,安瀾含着筷子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溫順的量子獸?”
齊靈擡頭:“什麽?”
“我看你和那頭羊很親近。”
“你說曉宇的羊啊。”齊靈聳聳肩,“我們熟嘛,而且包子也屬于溫順膽兒小型的,它們兩個可以一起玩。包子太弱,我以前怕它被欺負,只讓它和羊啊,鳥兒啊之類的一起玩兒,但我發現它膽子越來越小了。”他瞟了瞟在角落裏玩兒得正high的包子和小波,一個嬌小的身軀和一個龐然大物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包子不能總交膽兒小的朋友,像小波這樣狂野兇猛一點兒的,挺好,小波這大哥當得也不錯。”
安瀾吃了幾口,問:“那個向導的事兒你打聽了嗎?”
齊靈埋頭吃飯:“別急,人都還沒來完呢。”
“那天在金盾的時候戚鈞應該查了你們每個人的相容度吧,為什麽會沒有查到那個人?”
齊靈擡頭望着他,安瀾撐着腦袋,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齊靈心裏咯噔了一下,讪笑道:“他只檢查了我們這區的,說不定人在隔壁呢。”
“不可能,戚鈞那種人絕對不可能漏過一個人。”安瀾的聲音很平淡,那平淡讓齊靈覺得越發緊張起來,可安瀾突然又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和我的相容度是多少?”
齊靈答:“百分之二十。”
安瀾的筷子在碗邊輕輕一磕,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輕聲道:“哦。”
齊靈動作滞了一下,沒有說話。
哨兵和向導之間的相容度至少需要達到百分之五十才能夠結合并進行終身标記,相容度越高,标記力越大,兩個人的通感能力越高。當達到百分百的時候,雙方的信息素将會只對對方散發,向導對于哨兵的安撫力無限擴大,哨兵的潛能也無限延伸,随之而來的還有強烈的結合熱。
百分之二十的相容度,即使是安瀾就站在齊靈面前,也聞不到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只有在臨時标記過後,齊靈的信息素的味道才會強烈一點。
相容度的大小兩種DNA一碰面就會确定,不會因為任何因素而改變。想要改變相容度,就必須要改變雙方中任意一方的DNA序列,重新排列順序,以致達到提高相容度的目的。然而,人類在很久之前便致力于是否能夠改變人體DNA序列的研究,最後以失敗告終。
人類早在幾百年前就得出結論,DNA序列不可人工改變,除非自然變異。
其實想想這個結果一點十分合理,如果人類的DNA序列能夠任意改變的話,那麽異型人種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整個晚飯安瀾都不說話,齊靈也發現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也沒問是為什麽。走的時候齊靈倒有點兒不舍了,包子更是和小波膩着不走,小波緊緊地把它圍着,眯着眼睛打量齊靈,一副誰也不要拆散我們的模樣。
最後齊靈還是一狠心把包子抱了起來,小波又不敢對齊靈動粗,只好可憐兮兮地在安瀾身邊打轉,安瀾安慰道:“它會常來的。”
齊靈臨走的時候倚着門框,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地說:“別太想我。”
“嗯。”
“我走了。”
“不送。”
“要是實在是想我的話就在陽臺上吼一嗓子,我耳朵尖,聽得見。對面哨兵經常在吼,沒問題。”
安瀾簡直不知道用什麽表情來看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的齊靈:“你走不走?”
安瀾在身後關上門,齊靈抱着失落的包子,長出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安瀾獨自一人在客廳站了一陣,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睛裏的情緒有些深不可測。
金盾裏讓他欲火焚身的那個人,現在究竟在哪裏?他始終忘不了當時那種痛感和快感交織而成的感覺,那好像一種讓人成瘾的電流,襲擊了當時的自己。
安瀾在腦海裏想象着那個人的模樣,不知為何,齊靈的身影卻模糊地閃了出來。安瀾倏地睜開眼,半天無言。
如果,他們的相容度再高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