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是——,那她當筏子的意思?

許樂言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氣了。

踮起腳,在他的側臉上親了一下,歪着頭看着葉詩彤:“你說呢?”

“哇!”圍觀群衆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咣當!”葉詩彤手裏的保溫飯盒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裏面的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好,算是我自作多情了。”腰身挺得筆直地轉頭就走,漂亮的小羊皮高跟鞋底卻正好踩在了一塊煲得酥爛的湯料上。

“呀!”許樂言看着葉詩彤身子一歪,險些滑倒,忍不住低呼一聲,差點就沖上去扶人了。

“找人來打掃一下。”程則也淡淡說了一句,放開她的手,從兜裏掏出來一塊雪白的手帕,擦了擦臉上剛剛被她親過的地方。

許樂言瞪大了眼睛,他這是幾個意思?嫌棄她嗎?過河拆橋?

“許小姐,剛才謝謝你的配合,不過某些越界的舉動,就大可不必了。”說完,他邁開步子,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身後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吸氣聲,許樂言回頭一看,怕是半個公司的人都聚集過來了,黑壓壓的一大片吃瓜群衆。

好家夥,從此以後,她許樂言在公司裏,就不再需要有臉面這玩意兒了。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豁不出去的呢?

許樂言立刻朝程則也追了上去。

程則也在等電梯。

“咦,不是說專用電梯壞了?”許樂言看着數字飛快改變的樓層顯示,十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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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則也淡淡說了一句:“你的電梯在那邊。”

“哦,這電梯已經修好了,或者說根本就沒壞,你早就知道的吧,那你剛才幹什麽還去搭員工電梯?”許樂言一臉譴責地看着程則也,他就是故意引這麽多人來看熱鬧的。

程則也一臉坦然,毫不心虛:“我不知道。”

“你剛才過來的時候腳步可一點都沒猶豫。”

“我忘記了,習慣而已。”

許樂言氣悶,這人非要狡辯,怎麽樣都能強詞奪理的。

“你剛才那樣,是什麽意思?”

“那個女人很煩,今天你表現不錯,我會跟寧總助說,這個月給你加獎金的。”

“那為什麽是我?”作為千程集團最大的boss,就算非要以讓人假扮他女朋友這麽幼稚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那也不需要非得等到今天,非得讓她來扮演這個角色吧!

公司裏這麽多女的呢!

“葉詩彤是華盛集團的大小姐,她們都不敢得罪她,我就算是她們的老板,也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強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那我就可以得罪她嗎?”

“你已經得罪她了,不差這一點。”

“我……”許樂言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認識的那個程則也。

她突然伸出手,掰着他的臉左右看了看,然後用指尖在他臉側的四周邊緣摩挲着,嘴裏喃喃自語:“不對呀,明明就是這張臉。”

程則也愣住了,明明一伸手,就能把她的雙手推開,卻偏偏渾身僵硬,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做出如何反應:“你,你幹什麽?”

許樂言惡狠狠地:“快說,你是什麽妖怪,把我陽光體貼的則也哥哥藏哪裏去了?”

“叮!”電梯門打開,寧宇飛一臉愕然地站在門口:“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來看看這電梯是不是真壞了,你們繼續,繼續!”

程則也這會兒已經回過神來,一把抓住許樂言作亂的小手:“我看你是不想幹了,寧宇飛,把你的人帶走,好好培訓一下員工守則。”

說完像是背後有鬼在追着似的,忙不疊地走進他的辦公室,重重地關上了門。

寧宇飛一副牙疼的表情:“這怎麽就成了我的人……”

許樂言老老實實地站在他的面前:“寧總助,請指教。”

寧宇飛忽然笑了笑:“算了,沒什麽。”

作為程則也的多年老友,寧宇飛其實看得出來,他雖然一臉嫌棄的表情,但實際上心情那是相當地好,他心情真的不好的時候,那身碎冰裂玉般的氣場,能讓周圍的人根本就不敢喘氣。

“哦,那我走了。”許樂言轉身,按了一下電梯,沒反應,哦,總裁專用電梯,得刷卡,她職位不夠,刷不動。

“寧總助,能幫忙按一下電梯嗎?那邊人太多了。”她這要求提得理直氣壯。

寧宇飛居然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去哪?”

“二十層,吃飯。”

“你确定?”寧宇飛遞過來他的手機,是公司的微信群,上面早已經被剛剛發生的事件刷屏,不但有照片,還有從各個不同角度拍攝的視頻,“你現在去食堂,就不怕被當成大熊貓被圍觀?”

“這事的熱度,沒有十天半個月,怕是散不去吧!”

“說笑了,起碼也得一年半載吧!”

“那不就得了,難道我還能一年半載不吃飯啊!”

“不是,其實你也可以選擇在外面吃。”

“外面那麽貴,你給我加工資嗎?”

“你說得對,沒道理放着食堂好好的飯菜不吃,跑去外面花這個冤枉錢。”寧宇飛說着刷開了電梯,“走吧,去吃飯。”

電梯門關上,寧宇飛好奇地打量着許樂言:“樂言妹妹啊,你跟你則也哥哥,現在這算是怎麽回事?”

許樂言歪着頭眨了眨眼,像極了當年的那個小姑娘:“你說呢!”

“老天爺呀,別讓我說了,我要是知道,還用得着問你嗎?”

“宇飛哥哥,則也哥哥他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嗎?”

“什麽樣子?”

“這麽冷漠?”

“他這個人,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嗎?”

“當然不是。”二十層,電梯門開了,許樂言望着門外,目光卻沒有焦點,像是透過眼前的虛空看着某一個她想象中的人,“他明明是一個那麽溫暖的人啊!”

許樂言第一次見到程則也,是在小學畢業那一年的暑假。

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說什麽一見鐘情,似乎太過誇張,可是後來許樂言想,一見某某誤終身,說的也就是他吧!

所謂一見鐘情,不外如是。

那是在麥當勞,正在排隊的許樂言被一個四五歲正在玩鬧的小男孩撞了一下,一杯冰可樂盡數撒在白裙子上。

被撞懵了的許樂言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瘋跑的熊孩子就開始哇哇大哭,緊接着,一個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就怒氣沖沖地過來,塗着鮮紅蔻丹的食指幾乎點在了她的鼻子上,一連串尖酸刻薄的辱罵洶湧而來。

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還以為許樂言把那小男孩怎麽了呢!

當時的許樂言自己都還是個小姑娘,從小只被教導着要講禮貌,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慌得手足無措,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讓她恨不得原地消失。

而肇事的小男孩還得意洋洋地沖她做鬼臉。

忽然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按住了小男孩的肩膀,把他拎到了許樂言的面前,聲音不大卻不容置疑:“給姐姐道歉。”

在那一瞬間,周圍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清朗的少年就這麽撞入了許樂言的眼中,他穿着幹淨的白襯衣,有陽光照射在他柔軟的發絲上,俊朗的眉眼盡是她夢中的模樣。

十三歲的少女情窦初開,對異性開始有了最初朦胧的想象,直到這一刻,驟然明朗,原來這就是她喜歡的模樣。

罵人的女人尖叫着沖過來要去推那個少年:“快放開我兒子,你想幹什麽!”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少年一把抓住。

只聽他一字一句嚴肅地說:“我是在告訴某些小孩,不是仗着年紀小就可以為所欲為,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責任。”

“憑什麽呀!誰撞的誰還說不準呢,要這麽說,我還要說她故意站在這兒撞翻了我兒子的可樂,那你們是不是還得賠我可樂啊!”女人叫了起來,扯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掙脫少年的桎梏,“你幹什麽,快放開我,不然我喊人了。”

“讓你兒子道歉,我就放開你。”

“你說道歉就道歉啊,你是警察嗎?憑什麽啊!”

“就憑這裏這麽多雙眼睛親眼看到是你兒子在這兒亂跑撞上這位小姑娘的,如果還不夠的話,這店裏有監控,要不我們叫經理把監控放出來當面對質?”

“就、就算都看見了,那又怎麽樣?孩子還小嘛,他要調皮,我也管不住啊,哪有孩子不愛跑跑跳跳的,讓着點兒也就是了,她非要直愣愣地在那兒站着,不撞她撞誰啊!”

這女人也是個慫的,見形勢不對,立刻就轉了口風,可是說着說着,又強詞奪理起來。

少年冷冷地看着她:“說完了嗎?說完了那我們談談賠償的問題吧,小姑娘這裙子應該不便宜,你看是直接賠錢呢,還是想讓我們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女人立刻嚷嚷了起來:“至于嘛,這多大事兒啊,咱老百姓掙點兒錢容易嘛,裙子髒了,洗洗就行了嘛,還要賠什麽錢啊!再說了,什麽爛芝麻爛谷子的事兒都報警,但警察吃飽了沒事幹啊!”

說着,用空着的那一只手用力地把那小男孩扯到跟前,狠狠地用指甲戳着他的額頭:“都是你,讓你跑,讓你跑,現在好了,人家要咱們賠錢了,還想吃炸雞,吃屎吧你!還不趕緊跟人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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