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當初幕秋溟吸食女修修為一事,就是秦軒之捅出來的!”

此話一出,秦軒之臉色慘白。

幕遲自然聽不到那句話,不知道對方面色大變的原因,只是不動聲色地觀察着秦軒之的表情,而後平靜地開了口:

“我幼時曾去過一次怒風峽谷,在那裏撿到了一本步法秘籍。”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這個處于風暴中間的人倒是異常鎮定,好似沒有痛覺一般,絲毫不在意那還在咔咔作響的手腕,聲音沉穩無比。

“晚輩不知此法并不外傳,不想竟是冒犯了秦前輩。”

幕遲神色平靜,直直地看着秦軒之,除了臉色有些過分蒼白之外,看不出絲毫異樣。

但這只是表面罷了,事實上,他快要喘不過氣了。

不知是不是被天階法器所激,他體內那道三十年前殘餘的陰詭劍氣突然開始在體內來回撞擊,好像一把刀不斷切割着他的身體,劇痛無比,隐隐還有要爆發的趨勢,疼得他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好在衆人都以為這是由于被秦軒之所壓迫,并沒有在意這些許的異常。

幕遲現今的五官是他在現代時的模樣,同穿書後幕秋溟那副容貌有很大不同,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眼睛。

那是雙格外奪目的眼睛,像一幅摻了水的墨畫,朦朦胧胧,似遠似近,好像凝視着你,又好像隔了層霧氣,讓人捉摸不清。

偏偏他的氣質又很冰冷,于是霧就凝成了霜,讓他更加看不透的同時,又凍人得緊。

被這雙眼睛所注視的瞬間,秦軒之心頭一跳,抓着幕遲的手不自覺地又用了幾分力氣。

幕遲:“……”

瞥了眼自己的手腕,幕遲默默地調整氣息,壓制體內活躍的劍氣,并計算着以他如今的實力在手腕斷掉之前從秦軒之面前逃跑的可能性。

他還不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昔日的半個徒弟手裏。

然而過了一會,對方卻自發的松開了他的手,同時撤掉了威壓。

“你到底是誰?”

沒了那份陰冷和癫狂之後,秦軒之看人的目光就變得很有穿透力,仿佛要刺破一切僞裝,去探尋隐藏其下的真相。

幕遲心頭一緊,面上卻半點不顯,甚至還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疑惑眼神。

“秦掌門有所不知,此子乃是我峰下的一名外門弟子,性格溫潤,又踏實又沉穩,除了靈根差點之外,更方面都很出色,想必是做不出什麽偷師學藝的事,都是誤會、誤會。”

見危急解除,一個霜岚宗長老笑容滿面湊了過來,幕遲隐約記得他是自己那個峰的峰主,印象不深,應該是只在入峰時遠遠的看了一眼。

畢竟他這種外門弟子平時是沒有資格看見長老的,倒沒想到此刻會替他解圍。

不過他顯然是沒接觸過幕遲,此刻信口胡謅了一通,聽得那些熟悉幕遲的人都是表情怪異。

幕遲毫無心理負擔地點了點頭,算是應和,其餘衆長老掌門看了半天的戲,此刻也打着哈哈地湊了過來,霜岚宗山門前頓時充滿了和諧友好的氛圍。

秦軒之的目光卻一直停在幕遲身上,眼中滿是探究,半晌開口:“姓幕?”

聊得火熱的掌門長老家主們皆是一僵。

盡力了,他們真的盡力了。

可秦軒之就好像杠上了一樣,不管他們怎麽轉移話題都不依不饒。

但誰讓他們之中此刻一個地階修士都沒有呢,對方再怎麽強硬無禮,他們也只能好聲好氣。

幕遲卻是心頭疑惑,秦軒之的态度,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若是沒猜錯,先前對方嘴裏說的,讓霜岚宗掌門看管的東西,就是十四無疑,還有剛才他使出玄雲步時秦軒之的反應……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是秦軒之的私人物品一般。

這讓他心中升起一絲微妙的怪異感。

秦軒之并沒有等他回答,而是直接向先前那位長老開口道:“我缺一位真傳弟子,貴派可願割愛?”

此言一出,原本對于幕遲或同情或幸災樂禍之人都是神色一變,而後便升起了濃濃的羨慕與嫉妒。

這可是秦軒之,和魔尊蕭垣平起平坐的人物!

還是真傳弟子!

傳聞秦軒之門下一共就只有兩名弟子,無一不是修行一日千裏的天縱奇才,其中一個更是頂級的變異靈根。

幕遲一個四靈根,何德何能,居然能受到他的另眼相待!

然而更讓衆人目瞪口呆的,卻是幕遲。

在一片鴉雀無聲中,他卻忽然站了出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看也不看秦軒之一眼,沖着那位峰主直接開了口。

“抱歉。”

“峰主,我傷勢太重,可以先去找藥師嗎?”

那峰主先是一愣,而後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

修士之間的日常接觸,輕易不會撕破臉,大都要委婉的繞上好幾個彎,才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透露出來。

幕遲這話,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拒絕。

這個外門弟子,把秦軒之拒絕了?!

震驚過後他才反應過來看向幕遲,只一眼,又是一震。

只見幕遲面色慘白,冷汗不斷,嘴唇也微微顫抖,一副随時都可能喪命的模樣。

這臉色還真不像作僞,峰主有些猶豫,卻到底是不敢在秦軒之眼皮子底下放人,這時,一個缥缈的男音傳來,頗為動聽。

“你去吧。”

話音落下,衆人紛紛側目,卻是齊殊一身藍衣,踏空而來

幕遲遙遙地看他一眼,點頭離開。

出乎意料的是,秦軒之并沒有攔他,但目光卻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

那清冷挺拔的身形,仿佛與記憶中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可是,那個人怎麽可能還活着。

“很像對嗎?”

齊殊站在了秦軒之身側,二人一青一藍,一個陰沉冷漠,一個超塵脫俗,沒了先前的劍拔弩張,此刻竟是顯得異常的和睦。

“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覺得特別像。”

秦軒之沉默,半晌開口。

“是他嗎?”

聞言,齊殊難得猶豫了一瞬,沒有回答,只是緩緩道:“數月前我已經派人去了他先前登記的籍貫所在,想必很快就有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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