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那把天階神兵?”

司泉坷震驚地看着徐長老。

要知道,神遺大陸上,天階法器幾乎是足以動搖大陸勢力的存在。

從表面上看,六把天階中正道占了足足四把,但這四把其實對正道而言大多只是擺設。

确切都說,六把天階法器,真正能夠用于戰鬥的,也只有三個。

蕭垣的血焱刀,幕秋溟的無名劍,以及秦軒之的青琅。

至于另外三個,排名第二的天算尺只能推測天機,對于戰事毫無幫助,而程家和林家的……

司泉坷曾在無意間聽掌門提過,那倆似乎都是封印型法器,作用比之天算尺還要有限,除了那兩家掌權人,甚至沒有人見過其的真實模樣。

他有些激動,若正道得到無名劍,以兩把天階的威勢,何愁敵不過那魔尊蕭垣。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

無名劍是所有天階中唯一一個認主的法器,就算到了他們手裏,也不過一塊廢鐵,沒有絲毫價值。

不然以當年幕秋溟那不過十階的修為,早就被人暗殺了不知道多少回。

“原來如此,早些年就曾聽說,秦軒之與幕秋溟關系好得非同尋常,難怪秦掌門今日會如此憤怒。”

司泉坷了然地點點頭,又生出了新的疑惑。

“可是,這又和幕遲有什麽關系?”

徐長老一愣:“幕遲是誰?”

“就是秦掌門今日想要收入門下的那位弟子。”

偷聽到這裏,一直沉默無語的軒晟忽然轉頭看了幕遲一眼。

“你叫啥名?”

幕遲正低頭忙着幫他包紮,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外頭的對話,聞言也沒多想,随口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話語剛落,軒晟就惡狠狠地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道:“老子用得着你來療傷?”

說罷,他看也不看幕遲一眼,憤怒地走到了石門的另一邊,獨留幕遲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好一番莫名其妙。

他這一打岔,外頭就已經說到秦軒之錯認的事了。

“你年紀小,可能沒見過幕秋溟長什麽模樣。”

徐長老緩緩開口。

“今日那個弟子,很像當年的幕秋溟,不是長相,是那種氣質。”

不知道是不是徐長老平日裏話說的太少,以至于一旦開了話閘,就有點停不下來。

這其實不是秦軒之第一次因為幕秋溟發瘋。

當初幕秋溟死後,秦軒之就曾經提劍屠殺了疑似兇手的那位魔修族內上下。

這件事當年還引起了極大的轟動,不過因為殺的都是魔修,正道雖震撼,倒也沒有過多譴責,只是此事過後,秦軒之素來宅心仁厚的名聲也壞的差不多了。

聽到這裏,司泉坷不禁嘆息:“秦掌門這樣的人,為何會同一個吸食女子修為的魔道糾纏不清。”

一直滔滔不絕的徐長老突然停了下來。

半晌,他才接着開口道:“你也覺得……當年之事是幕秋溟做的嗎?”

“什……什麽意思。”

聞言,司泉坷愣住了。

幕遲對此倒是無動于衷,依舊冷眼聽着牆角。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也都是因為他克妻,人家才會平白遭了這樣的厄運。

然而,下一句話卻直接讓他僵立在了原地。

“其實,當初曾有過兩個幸存女子。”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無意得知……”

後面的話幕遲聽不見了。

唯有四個字在他腦中回旋。

有幸存的。

有幸存的。

怎麽會有?

怎麽可能有!

幕遲呆立在原地,遍體生寒。

他克妻是命數,連天算門都給他算過,天道降下的命數,怎麽可能有人能夠躲過?!

一個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可能在他心頭漸漸浮現。

會不會……

會不會系統沒有騙他。

會不會他的命數真的已經改變了。

可是,為什麽正好出事的都是這些姑娘。

為什麽原本一切順遂的劇情會突然走偏。

為什麽……

“你抖什麽?”

一個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幕遲呆呆地看向說話之人。

軒晟看向他的眼神嚴峻,卻并沒有往常的不耐,又重複了一遍。

“你抖什麽?”

他在抖嗎?

幕遲不知道。

他腦子有點發白。

大抵每一個世界觀念被颠覆的人都是如此。

他因為克妻痛苦了百年,自責了百年,忽然有人告訴他,他已經不克妻了,都是有人陷害的他。

被害的憤怒倒是其次,他只是覺得不真實,非常的不真實。

黑暗中,軒晟的神色幽暗得讓人琢磨不清,突然,他好像洩了氣一般,無奈開口。

“我不知道你在抖啥。”

他拍了拍幕遲的肩:“不過你再抖,他們就走了。”

幕遲盯着他看了好一會,才猛然回神,直直向洞外沖去。

山洞外,兩個人終于聊完了天,準備離開,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勁風,徐長老最先反應過來,猛地朝後扔了一道劍氣,然而當他回頭,什麽都沒有。

“什麽人?”

四周鴉雀無聲。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徐長老是半只腳邁入十階的高手,當即放出神識,卻依舊毫無所察。

司泉坷實力不如他,先前除了風聲之外其實什麽也沒發現,見狀也有些疑惑,連徐長老都發現不了,至少得是長老級別的人物,可現下他們是在霜岚宗內,怎麽會出現這樣的高手?

難道是別的勢力派來的?

司泉坷警惕地盯着四周。

下一刻,一道他魂牽夢繞了大半年的冷淡嗓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大師兄?”

迅速恢複冷靜的幕遲從山後繞了出來,看向司泉坷的目光冰冷中帶着困惑。

“你怎麽在這裏?”

心心念念多日的人忽然出現在眼前,司泉坷有些怔愣,旋即眼睛一亮,莫名緊張起來,還夾雜着一絲微不可查的歡喜,下意識地隐瞞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我、那個、會談上太累了,我出來散散心,你呢?”

“一樣。”

幕遲淡淡開口,無視徐長老探究的目光,行了個禮數尚算周到的禮。

他剛才特意繞去了能夠屏蔽神識的山壁之後,不怕對方會因為神識查探不到他而産生懷疑。

他不信以徐長老在霜岚宗的地位會不知道此處山壁的奧義。

果然,對方在一番巡視過後并未多說,只緩緩地點了點頭。

霜岚宗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若弟子向長輩請安之時師兄師姐在場,則行禮過後由師兄師姐将其扶起,長輩不用動作。

行完禮後,司泉坷自發地上前扶起幕遲。

他有些激動,握住幕遲的手不願放開,恨不能道盡相思之苦,然而下一刻,全身的靈力驟然失去掌控,如潮水般自掌中朝幕遲湧入。

這感覺,竟有些該死的熟悉。

幕遲淡墨色的眼中映出司泉坷難以置信的臉,他無力地癱坐在地,耳畔響起幕遲特有的,冷淡的聲音。

“一個坑裏栽兩次,你比我前師兄還要腦子不好使。”

有了靈力的幕遲就像是長回獠牙的老虎,哪怕只有八階的靈力,也輕輕松松地将徐長老綁了個嚴實。

整個過程花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直到兩人肩并肩被捆在地上,司泉坷眼裏大大的疑惑也還沒有消失。

與此同時,大力踹開石門的聲音響起,軒晟抱拳站在山洞前,表情是十分的不耐煩。

“叽叽歪歪的煩不煩?兩個廢物值得你耗這麽長時間?”

聞言,“兩個廢物”的臉上都不太好看。

幕遲也不磨蹭,幹脆利落地使了迷魂術,套出了徐長老口中兩個幸存女子的位置,而後便消除了這二人的記憶。

武旸縣,永青坊。

套到地址以後,二人一同離開了霜岚宗。

軒晟走在後頭,走之前,忽然想起來先前司泉坷看向幕遲的眼神。

……呵

确認幕遲看不到這裏之後,他面無表情地一腳狠踹在那昏迷之人的身上,這才毫無負擔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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