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複仇
再見到文禮和白文軒已經是三天後,那天上午夏一一在廚房腌羊排,這羊排是廖深的朋友從內蒙搞回來的草原羊,清早送過來的,廖深看見了就說要吃烤羊排。
廖深跟朋友在樓上說話,夏一一在廚房裏忙活,張曉光幫忙打下手,摘菜洗菜的很是利索。
“白隊那邊也沒個信兒,也不知道什麽情況了。”
夏一一正往羊排上刷調料水,聽他這麽說想了想道:“估計是進展順利,要是毫無頭緒恐怕早就來問了,這幾天那個灰灰沒再動過是不?”
張曉光點了下頭,把手裏的青菜放到旁邊,拿了掃帚把地上的菜葉子掃幹淨:“你說的有道理,我還想着晚上給他倆打個電話問問,說實在的,這事兒我還挺惦記的。”
夏一一擡眼看他,問道:“你這兩天晚上做夢了嗎?”
光仔搖頭,沒有的,睡得可好可沉。
被附身那天晚上,張曉光做了噩夢,夢裏一片血色,能聽見電鋸的嗡嗡聲,還有人在他耳邊哭,光仔生生被吓醒,那叫聲把廖深和夏一一都吵醒了。
廖深給他看了,說是後遺症,起碼得喝三杯符水才能好。
張曉光這二愣子居然還信了,把廖深的畫的符燒了往水杯裏一扔,咕咚咕咚喝了三大杯。
接着便是一整天的跑肚拉稀,幸虧沒吐,不然這人得被折騰散架了。
一想到廖深做的孽,夏一一很是同情的看了眼樂呵呵幫忙的張曉光,心說光仔真的是超厚道,換個人得黑死廖深這個不靠譜的老板,工傷啊這是。
抱着一種詭異的替廖深贖罪的心理,夏一一面帶微笑的問他:“做個你喜歡的蒜泥雞翅膀,中午算上他朋友就咱們四個,光烤羊排一個肉菜不夠。”
張曉光雙眼亮晶晶的點着頭:“好好好,這個好,我前陣子就想這一口了。”
夏一一回身從冰箱裏把雞翅拿出來泡水解凍,三樓書房內,吳暢坐在桌邊,廖深扔了根煙給他,兩人對着吞雲吐霧,一片煙氣蒙蒙中,吳暢開了口:“我都多久沒跟你這麽悠閑的坐一起了,上次打個球你就走,有了男朋友就不搭理兄弟。”
廖深叼着煙卷,眯眼看他:“別扯那麽多,說吧,跑過來幹嘛。”別人不說,吳暢就是個忙到腳打後腦勺的,他要是沒事兒求上門,也不可能專門弄什麽內蒙羊肉送過來,估計所求的事情還是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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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暢嘿嘿笑着撓頭,把煙按滅,也不跟他客氣,直接說道:“是有個事兒要求你幫忙。”
“借錢沒有,求辦事得花錢。”廖深一句話,把吳暢咽的好半天沒出聲。
廖深一挑眉,“怎麽着,到底啥事把你難為成這樣,說吧。”
吳暢嘆了口氣,躊躇半天才開了口:“其實不是我,是方晨。”
廖深愣了下,懷疑自己聽錯了:“誰?”
“方晨,”吳暢撇嘴道:“他前陣子不是還過來找你了?跟你借錢,你別說忘了。”
廖深從煙盒裏抽出支煙,眼睛看到煙灰缸裏的煙頭,點煙的手頓住,把打火機扔回桌上,“他跑去跟你借錢了?”
“不然呢,他不說遇到了什麽事誰敢借他那麽大一筆錢,再說了,我跟他其實也不太熟。”吳暢看他叼着煙不點燃,笑了聲:“你家那位還管着你一天抽幾根呢?”
廖深滿臉的甜蜜笑容,“最近打算戒煙呢,你能不能快點把話說清楚,別磨磨唧唧的。”
吳暢手指在書桌上輕輕敲了敲,嚴肅道:“他說家裏祖墳被挖了,要用錢買塊地,建新墳。”
這話一出,廖深直接起身往外走:“該吃午飯了,走吧。”
吳暢傻眼,“哎哎哎?你不管啊?他還說只有你能幫他,你難不成真這麽鐵石心腸?”
廖深往外走的腳步停下,轉身對他道:“這事兒我管不了,請我辦事要付錢,他沒錢請不起我,就算他請得起,我也不想管,還有你,既然你那麽想幫他平事兒不如你自己去管,也沒人攔着你,去吧,他事兒挺急的,午飯你也別吃了,早去早管。”
說翻臉就翻臉,不管吳暢是打着什麽主意跑過來找他的,今天這頓午飯是甭想在這兒吃了。
本來想看廖深前男友與現男友翻車八卦的吳暢,沒想到自己會被廖深無情的掃地出門,站在店門外的時候,他還有點兒愣呢。
“不是,我就開個玩笑啊,至于嗎!”
張曉光也在問夏一一,至于麽,不就是被砍了個笑話,咋還把好朋友給趕出去了。
夏一一倒是覺得廖深做的對,前男友什麽的,粘上就甩不掉,那就是個狗皮膏藥,不僅黏糊還惹人煩。
這時門外進來倆人,張曉光回頭一看,發現是白文軒和文禮,他倆都是一身的疲憊,那樣子好像這三天都沒怎麽休息過一樣。
他趕緊轉身去給兩人倒了杯夏一一之前煮的鹹奶茶,“喝,喝完了再說。”
白文軒還挺喜歡這個味道,文禮喝了一口就搖頭,不喜歡。
“那個頭找到了。”文禮把杯子推給白文軒,意思是你喝吧。
夏一一正端着烤盤從廚房過來,冷不丁聽見他這話,手一抖。
廖深好像能預測到他的手軟一樣,直接伸手拖了他一下,”給我端着,你去洗洗手。”
夏一一把托盤給他,“那個人頭呢?”
白文軒瞪了眼嘴快的文禮,你咋這麽多罪呢,就不能好好吃頓飯。
文禮聳肩,起身去洗手,留下一句:“人頭保存完好,栩栩如生,真跟光仔說的一樣,挂牆上倒是不至于,人天天抱被窩裏親呢。”
張曉光原本都拿起筷子打算偷塊肉吃,結果被他一句話說的什麽胃口都沒了。
飯做上實在是不合适聊關于案子的具體情節,吃完了,夏一一去洗了水果,切了瓜,幾人在客廳沙發上,吃瓜聊案情。
“從哪找到的頭?”夏一一用牙簽插了塊哈密瓜啃了一口,“在那個小茹家裏?”
白文軒喝着茶水,懶洋洋的半合着眼睛,唔了聲。
文禮看他實在是困的厲害,拍拍他肩膀一努嘴,“上樓睡去。”
白文軒起身,對幾人擺擺手,“讓文禮跟你們說,我先去睡。”他走路都晃晃悠悠的,那樣子恨不能馬上躺倒閉眼睡過去。
文禮目送他離開後,才轉頭對夏一一道:“什麽小茹啊,那家夥比我都高,跟老板差不多高度,精瘦精瘦的,叫蕭儒,男,三十歲。”
夏一一轉頭看了眼廖深,驚訝道:“一米九?”
廖深沒什麽太大興趣的吃着瓜,看夏一一吃完又給戳了一塊喂過去。
張曉光眼巴巴的看他:“哥啊,你能不能說重點,它的頭呢?”他轉臉看了眼旁邊放着的玉酒杯,那裏邊的灰灰就只是堆灰灰,自從那次附身後,沒在變過形狀。
“那是證物,起碼得等到案子判完了才能把頭帶回來,”文禮點了根煙,微微歪了下頭,他總覺得在市局見到蕭儒的時候,跟在抓捕現場時有些不太一樣,“老板,什麽情況下,罪犯會呈現兩種狀态?”
他這話問的太籠統,廖深疑惑道:“什麽樣的兩種狀态?”
“特別平靜,特別解脫?”文禮自己念叨了句,一下瞪大眼睛:“握草,這家夥要自殺?”
話音落,腳步聲傳來,幾人扭頭看,就見白文軒冷着臉出現在衆人面前,“蕭儒死了,自己把頭割了下來。”
“啥?”張曉光震驚的站起身:“自己怎麽割頭的!”
他傻了吧唧的左手抓頭右手在脖子比劃了下:“這只是割喉,白隊你聽錯了吧?”
白文軒把微信收到的照片給他看,張曉光臉色一變,“見鬼了。”
“他嘴裏藏了金屬絲。”法醫那邊給了初步屍檢結果,嫌疑人用金屬絲自殺,具體操作不明,還得調查。
“我回局裏,又得挨罵。”白文軒黑着臉離開,文禮不放心他開車,起身跟上。
他倆一走,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夏一一把玉酒杯拿到面前,盯着裏邊的灰灰,突然問道:“怎麽能确定,這裏邊還有那個殘魂呢?”
廖深眯眼,捏着張符紙點燃,火焰在玉酒杯上晃過,毫無反應。
“被擺了一道,給文禮打電話,告訴他殘魂已經補全還沾了血,直接連頭一起帶回來。”
張曉光哦了聲,趕緊打電話。
夏一一則是看向廖深,等着他解釋一下。
換個人廖深都不帶多說的,可對着夏一一,他很是有耐心:“那天它在附身張曉光以後就沒現行,我也以為是累着它了,現在看來,它不過是借着白文軒的身份第一時間見到自己的人頭,找到了頭,它自然能完整,複仇就顯而易見了。”
夏一一嘆氣,把玉酒杯推遠了些:“我上樓洗洗睡了,這案子挺鬧心的。”
本來麽,他還同情這灰灰呢,哪成想人家轉手殺人毫不含糊,利索的把他們所有人都騙了。
廖深給張曉光使了個眼色,自己跟在夏一一身後上樓。
“乖啊,不鬧心,我給你講個笑話聽聽。”
“……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