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我們說
東樨踏進火鍋店大門時,一子和二子已經吃完了兩支甜筒。
嘴邊難免殘留着奶油和脆皮屑。她們用手指抹去些,剛算舔舐就看見鬼燈那副死魚眼。
可惡!剩下的碎屑和酸奶蓋的餘留都是精華。輕舔手指是無上樂趣。
她們被迫抽出紙巾艱難地将這些難得的樂趣擦掉。
當然這些痛苦自然是不會推到無辜的東樨小姐身上。
全怪眼前這個狗男鬼。
為了維持自己光偉正的形象,用區區兩支冰激淩就打算逼迫乖巧懂事的孩子變熊。現在又要求孩子保持應該有的禮節。
想到這裏,她們憤憤不平地雙手抱胸,看着罪魁禍首。
鬼燈倒是不這樣覺得。他飲了一口大麥茶,将衣服上的褶皺撫平。剛打算開口說話,就瞅見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
“哦吼,妲己小姐……”
真是陰魂不散。聽聽這個甜膩做作的聲音。尾巴是不是都高高翹起?
霓虹的白澤沒察覺到近在咫尺的死對頭,他的全身心都放在妲己身上。
難得今天他和妲己不是金錢的交易,但也說不定,畢竟這一頓極有可能是他買單。
妲己不愧是能俘獲人間帝王心的妖怪。她的每一舉動都自帶獨有的風情,哄得白澤兩眼發癡只知道說嗯。
啧!
鬼燈皺着眉。今天就應該選擇私密性比較強的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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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只豬發/情,多影響食欲。
不過轉念一想,心情又愉悅了許多。他不介意在白豬輕舉妄動之時,聽到東樨對他靈敏身姿的贊嘆。
愛慕之人的雀躍聲是對卑微暗戀者最好的獎賞。
一子二子久久等不來應得的補償。她們越發怨念,居然不經意間引得門外排隊的長度空前壯觀。
好說有一百來號人。
鬼燈也意識到事态漸漸變得嚴重,這才從容不迫拿出一把小鏡子照向兩人。
他不敢說話,生怕把白澤招惹過來。
不過三人平時也是用眼神意會。
[頭上、衣服上都是補償]
一子二子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實則是很生氣的瞪目。
她們把戴在頭上的游樂園專屬漁夫帽,背在身上的包包……
都盡數拿下。
瞧你濃眉大眼竟然騙小孩!
——就說你為什麽那麽好心給我們買禮物?
她們托着腮,繼續倔強地瞅着鬼燈。大有今天不解決,就真做一次熊孩子的架勢。
[談判!]
憑心而論,就這些的玩意可以抵消東樨小姐對她們的誤會嗎?
萬一以後她不撫摸她們的頭,不親親她們的臉頰了。
狗男鬼,你付得起責任嗎?!
鬼燈摸着良心,是我也痛得很。默默地朝她們比了一個二的手勢。
[再來兩支甜筒]
敷衍至極!
一子二子失落地嘆氣,感覺肩上格外沉重。唉!這到底是什麽大人。連她們的小心思都不清楚。
她們不約而同地撇着嘴依舊死瞪着監護人。
但這的确是鬼燈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補償辦法。他苦惱地思考了會兒,很快又把無名指擡起。
[三盒紅豆飯]
……
一子無語地轉頭看向姐妹。二子果斷地在餐桌下方擺擺手。吃多了甜食會得蛀牙,沒個數的大人,還不如小孩懂事。
——笨蛋的鬼燈大人真是難辦!
鬼燈自然知道這是無聲拒絕的表現。他喝了口大麥茶,又把浮躁的情緒壓下去。
——現在的小孩子們真是難辦!
果然是和諧的一家三口。
二子拉扯着姐姐的袖子,指了指自己的鼓鼓囊囊的口袋。一子點頭表示知曉,她朝鬼燈張開一個手掌。
[五天的自由行動]
一子二子是座敷童子。
“人走茶涼”的buff太過不穩,很容易讓他人受到不可彌補的損失。當初,霓虹白澤不也差點破産賣內褲。
雖然是某鬼的有意為之。
所以鬼燈就嚴格把控她們的行動範圍。而這次能輕易出國留學,還是因為種花家地府能壓得住。
鬼燈遲疑了一下,畢竟五天的時間有太多不可預測的因素。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他立即将手掌貼在一子的小手上。
[準了]
千年老樹難得開花,甚至也是最後一次。除非是人類死絕,否則什麽都比不上他的婚姻大事重要。
二子迅速掏出兒童手機拍了張照。
她和姐姐新交的朋友——小骷曾說過:大人的嘴騙娃的鬼。沒有證據一切都會被割蛋。
鬼燈挑了下眉。去了趟種花家地府,倒是都變聰明了不少。不過他暫時想不出什麽應對的措辭,因為她已然來到。
三人不約而同地擡頭朝着東樨微笑。
鬼燈的屁股都快離開椅子。他擺擺手,“在這裏!”
東樨也朝他們擺擺手,小碎步走過去。還在禮貌微笑的白耳朵招待一見到鬼燈身影,又開始了抖動模式。
他唯唯諾諾地站在餐桌前,全當自己是根柱子。
東樨朝鬼燈點點頭,将包裝袋放到桌子上,“對不起,來晚了。這是禮物哦。”
說話的腔調比以往更加溫和,就好似眼前是真的小孩子。
她還是無法像對哪吒那樣對待她們。畢竟那兩雙懵懂的眼睛是不會作假的。
一子二子對此很受用。座敷童子本就是死去的貧苦孩子。她們的心理年齡自然停留在死去的年紀。
見慣了總是忘記飲水思源的人類。心也漸漸被黑暗吞噬,可偏偏卻有光傾灑進來。
在危險來臨時還會下意識張開雙臂守護她們。哪怕知道她們是妖怪也依舊會愛她們。
這樣的東樨小姐不就是曾經渴望過的崇高而偉大的母親嗎?
所以她們才會乖乖地配合。
要不然以孩子強烈的占有欲,誰會喜歡一個搶奪家長視線的人。
一子二子剛想讓自己的微笑更柔和點兒,就看見鬼燈在使眼色。
差點兒忘了。從現在起她們就是熊孩子。大人的謊言随便撒,而受苦的小孩就要表演全套。
她們立即不管不顧地撲棱着腿,齊聲喊道:“禮物!我要拆!不準搶我們的!”
這全是在現世學來的。
一子二子總是很疑惑,為什麽這樣的孩子也依然會有父母的疼愛。後來,她們發現:那些父母曾經也是這樣的孩子。
噗!手舞足蹈的花架子,連袋子都沒碰觸過。
東樨的态度和預想中的完全不同。她淺笑吟吟地故意把袋中的橙子慕斯蛋糕取出。
這是紫原店長家的爆款。Q彈和細膩完美融合。
一子二子果然眼巴巴地看着它。任何種族的小孩都逃不過罪孽的吉利丁的誘惑。
早年間,東樨在咖啡店打工見過多少難纏的顧客。眼前這兩個孩子。躲閃的眼神,害羞的紅暈。
完全是徹頭徹底的撒嬌鬼。
她頓時覺得手癢,忍不住揉了揉這兩個姑娘的頭毛。
一子二子當然不介意,甚至樂意為之。只不過她們悄悄地瞥了眼低氣壓的鬼燈。
[不是我們先動的手]
自己沒能力自然不能怪孩子。
被奪走視線的鬼燈只能轉頭,朝打着哆嗦的白耳朵招待說道:“麻煩來一杯大麥茶,和一份菜單。”
溫水煮青蛙總有一天能成功。呃……只要沒情敵。
“好……好的。您請稍等。”
白耳朵招待回過神來,離開時居然順了拐。聽見那聲震顫靈魂的“啧!”,差點一個踉跄跪下去。
他眼神渙散,走到裝大麥茶的鐵桶處,沒拿杯子就要扭水龍頭。
吓得旁邊的貓咪招待尾巴炸起,趕緊出手制止,“你瘋啦!別浪費。”
她才不關心同事是否會被燙傷,畢竟那家夥皮糙肉厚得很。今天她是值班長,缺斤少兩的問題絕對不能出現。
畢竟,唐老板可是給店裏安了監控的。
白耳朵終于找到可以說話的人。
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激動到飛沫橫濺, “他說麻煩你了!鬼燈居然對我說麻煩你了!!”
貓咪招待被抓得生疼,猛地掙脫開。手腕上居然有道紅痕,被白皙的膚色襯得觸目驚心。
“神經病!你不願去我去。”
她接了杯大麥茶放在托盤上,又抽出一份菜單,端着一并離開了。
白耳朵苦笑一聲。這些安分守己的妖怪自然不知道他的痛苦。
“服務員先生!”
他看見前方有客人招手,随即又擺出一副招待的标準笑容走上前去,“請問您有什麽要幫助的嗎?”
已經連續十年被評為最佳店員,可不能因為這樣小小的疏忽掉下寶座。
別看他現在人模狗樣,實際上當年也是罪大惡極的兇徒。只不過當時還是萌新獄卒的鬼燈手段就很高明,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當然也成了他重新做妖道路上時刻閃爍的明燈。
“閃爍的明燈”——鬼燈真真切切的後悔。
他就不應該借一子二子的名義約飯。現在倒好,甜甜蜜蜜的約會,他成了電燈泡。
一子二子故意笨手笨腳地讓慕斯黏在嘴角,還特意拿着公勺争先恐後地往東樨碗裏添食物。
實在居心叵測。
東樨不明所以,還真的拿紙巾輕輕擦拭每個人的嘴角。更加确信了妖怪的心理年齡沒法估量。
她拿着一個從未用過的叉子教兩妖如何正确的吃蛋糕。
東樨說道:“啊——”
二子一口咬掉蛋糕,伸出小舌舔了舔留在叉子上的餘味。東樨看她的眼神越發慈愛,“乖孩子。”
二子終于可以把小骷教她們的自然微笑奉上。無法掩飾的幸福,蜜糖般的孩子。
誰能受得了?
東樨親吻她的額頭,“二子真可愛。拿着叉子自己吃哦。”
二子點點頭,拿起叉子挖起一塊,又仰頭朝她微笑。就好像再說,你瞧我做的多棒,快快誇誇我。
東樨自然毫不吝啬地又親吻了她的額頭,“二子真棒!”
二子哪受得了這個。她羞紅着小臉,埋頭苦吃。就和小骷說得一樣,媽媽是最溫暖的。
此時,一子将東樨的盤子裏裝滿食物。她特意給鬼燈遞了個眼神。
[我們乖吧]
鬼燈當即想打她們的屁股。乖個……算了,他是文明人不說髒話。眼瞅着二子坐在東樨的大腿上,一子靠在東樨的肩膀上。
而他呢?
孤家寡人一個,目前和白豬背靠背。
他,閻魔大王手下第一輔佐官,被自家小孩擠開,失去了靠近暗戀對象的有利位置。
急需求教指導!
“啪!笨蛋!”
白澤捂着臉無知所措。妲己為什麽要打他?剛才不是還花枝亂顫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鬼燈依然是失敗男。猜猜妲己為什麽要打白澤一巴掌。禮物就是——我的小心心~
一子二子:滾!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