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條蛇

安迪哆嗦着嘴皮子,滿是委屈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最後将視線放到了祁安止身上:“希爾,你太讓我失望了,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

祁安止輕聲笑道:“嗯,你從來沒讓希爾失望過,但我從一開始就對你不抱希望,你說誰是你的朋友?大概早就被你和埃文聯手害死了。”

安迪聽着祁安止的話,不自覺的顫抖。

法萊恩從外喊來仆人将安迪拖走,他疲憊的捏着自己的鼻梁骨,招呼祁安止回位置上坐好。

“法萊恩叔叔,別太生氣。”祁安止溫聲勸道:“您就信我的話,今天把蛇養草給安迪吧,這樣他的心情會好一些。”

城主摁着自己的額頭,顯然還沒從剛剛的怒氣中抽身:“你還在意他的心情做什麽?”

祁安止笑道:“當初和埃文一起進入森林的另一個孩子也在昏迷中,她與埃文是同樣的症狀,只有蛇養草能夠救活她。但安迪能拿到的蛇養草只有一株,那家人很着急呢。”

法萊恩擡起頭,看向祁安止,目光閃爍一瞬。

“你也樣,也好。”城主搖頭笑着,像是想通了什麽一般,“我讓他們再端兩份蛋糕來,你在這坐着等我一會兒,吃了下午茶再回去吧。”

“嗯。”他沖城主點點頭。

見法萊恩走遠了,麥克斯立刻恢複了往常,他端起乘着紅酒的杯子将杯中的液體一湧而盡,而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受到驚吓的模樣:“這頓飯吃得我噎到自己好幾次。”

祁安止好笑的看着他:“你很怕城主?”

麥克斯挑挑眉梢,理所當然的道:“他的年齡跟我的爸爸一樣大,又是我上司,當然有壓力了。我果然跟着你比較自在,你真覺得我的手藝不錯?”

祁安止點頭笑着道:“這是真話,你做的菜肴和蛋糕都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歐列格泡的紅茶也不錯,想靠你們的手藝經營起一家店也是真話,大概多賽卡迪可以把我的店裝飾的很漂亮吧。”

麥克斯激動不已,開心的幾乎要舉起祁安止轉圈圈:“我太能了!我覺得我要上天了!”

法萊恩很快便回來了,麥克斯又憋成了一副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小口吃蛋糕的死正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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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出門了嗎?”祁安止挖起一勺奶油,放進嘴裏,滿意的笑眯了眼睛。

法萊恩咬牙切齒的道:“他簡直是迫不及待的就沖出去了。”

祁安止一手托着自己的側臉,睜着一雙碧綠的眼睛看着法萊恩,并另有所指的道:“今天埃文就能行了,安迪一定很開心,會在那裏留到晚上吧。或許一整個晚上?”

法萊恩沉着臉道:“我讓兩名随從跟去了,天黑之前他就會被抓回來。”

聞言,祁安止垂下頭低笑兩聲:“法萊恩叔叔,不如把訂婚的日子提早一點,埃文醒了,時間一長安迪說不定反悔。”

“他敢!趕在蛇森慶典之前,這件事就要給我訂下來!”法萊恩似乎已經看到了安迪反悔的模樣一般,氣焰瞬間高漲。

“噢,對了,還有慶典呢!”提起這茬,希爾記憶中的慶典可不是一般的熱鬧呢,他吞吞吐吐道:“法萊恩叔叔,我并不是有意冒犯蛇神,如果能夠讓訂婚與慶典同時舉行,一定會引來所有人的關注吧!”

蛇森慶典……就在三日後。

已經是冬季了,天色暗的也快,吃過了下午茶後,祁安止與麥克斯告別了城主的府宅。

祁安止拒絕了麥克斯再要搭馬車回去的提議,身體弱就要多鍛煉,他的生活不能就只是吃飯吃茶點然後移動都要靠馬車,那是廢人。

“我的姑媽一家支使我出門采購的時候可從來不會給我坐馬車的錢。”祁安止讓麥克斯放下心:“只是這樣慢慢走我不會累倒的。”

他們走了一半的路時,天色就完全黑了。

家家戶戶打亮了燈火,如墨的夜色讓祁安止不自覺的想起那個總會跟在自己左右的黑色系的男人,他每天都很閑的樣子,真好奇現在他正在做些什麽。

麥克斯忽然停下腳步,一把将思想跑到天外的祁安止給拽住了。

“怎麽了?”祁安止一邊問着擡起頭,只見前方有人堵在路中間,手上還持着一些鈍器。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勉強看清那幾人的臉,正是納倫德帶回來的人中的其中五個。

望着逐漸逼近的四人,祁安止有些無奈的道:“哦?看起來小城主也學會通風報信了呢。”

麥克斯将祁安止推到自己身後,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臉:“人有點多,我沒有帶能夠當做武器的東西,看情況您就先逃吧,往城主府那邊逃。”

祁安止搖搖頭:“嗯?我沒辦法,我跑不過他們,我也跑不動。他們是沖着我來的麥克斯,只要他們其中有一個人能抓住我,那就是我們輸了。”

麥克斯警惕的看着四人,并對祁安止道:“你的任務不是輸贏,而是活下去,跑!”

對方将他一把推到一旁,祁安止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他扶着牆壁站起身,看向已經沖上前的麥克斯,又環顧四周昏暗的環境。

往城主那個方向跑不是明智之舉,路程太遠,已他的速度恐怕很快就會被抓住。

不如将希望放在黑暗之中,森林……森林……這裏離森林不遠!應該說這座城的每個方向的邊界處既是森林的交界處!

他跑遠了,麥克斯的壓力反而會小一些,那些人是沖着他來的,不會與麥克斯做過多無意義的争鬥。

前後斟酌一番後,祁安止立刻轉身往城的邊界處跑去,越往外圍去,便離城中燈火越遠,黑暗逐漸濃重,只留下頭頂的一輪彎月揮灑微弱的光明。

身後是擺脫了麥克斯追上來的兩個人,祁安止急促的喘息着,拖着已經是接近極限的身體艱難的邁動着腳步。

再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就是森林了。

夜色中高漲着爪牙的灌木叢與将任何光亮都吞噬的叢林入口,此刻在祁安止眼中卻是唯一一條生路。

身後追逐他的人距離越漸的近了,祁安止不敢回頭,一頭紮進了樹叢之中。

古老的森林,樹木之間交叉着張牙舞爪的枝桠将濃厚的黑暗包裹在其中,不讓一絲光亮有機會進入。

這樣的環境讓身後緊追他而來的人迷失了方向,也讓祁安止無從下腳,而他此刻也沒有力氣再跑動,索性躲在了一棵粗壯的樹身後,靠着樹蹲坐了下來。

靜谧之中,腳步踩踏在枯枝堆疊的地面上發出的聲音清晰可聞,那兩個人越來越近,祁安止暗地裏為自己捏了把汗,連他錯亂的呼吸聲都被放大數倍。

“這裏太暗了,什麽都看不到!這狡猾的臭小子。”外鄉來的人不懂這片森林的可怖之處,大膽的四處走動過着,将地面的枝葉踩得咯吱響,一邊大聲的說話。

“我這裏有打火石。”另一人的聲音也出現。

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音之後,那人摸出了打火石,啪啪打響。

靠坐在樹後的少年昂頭嘆息,他都忘記了這茬,就算在這種世界也有老煙槍的存在。

“過來點!看地上。”那人手上微弱的光亮将他們的面容照亮,他蹲下身去看地面,“這邊!”

祁安止心下一驚,低下頭去,地面上被踩過的凹陷痕跡清晰可見。

他連忙站起身想往別處逃,但那兩個人的速度更快,已經尋着腳印來到了樹後,将他堵住。

火光之下,兩人猙獰的模樣可怕至極,他們眼中的殺意不是騙人的。

眼下這種情況,他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他的力氣大不過這兩個人,身上也沒帶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

就像此刻的他,只能靠着樹看着向他伸來的手,什麽也做不了。

“我看你這小雜種還往哪跑!”

那只手一把抓在他的頭發上,一個使勁将他甩倒在地。

這一下摔得結實,祁安止覺得腦袋都炸開了,頭皮因為剛剛那一下拉扯而隐隐作痛。

“要抓回去嗎?”另一個人問。

“費那麽大勁?弄死了,把腦袋帶回去給那家人看就行了。”将祁安止撂倒在地的人蹲下身去,手放在身後的口袋中掏了掏,摸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來,在祁安止的面前比劃了兩下,“夜長夢多,快點解決掉才是正确的選擇。”

沒錯,夜長夢多。

他後悔沒借城主的手将西塞爾一家一舉幹掉了,噩夢就這麽來了。

他有什麽籌碼,能讓這兩個人不殺他?沒有。

告訴他們西塞爾給他們的自己也能給,要求反殺?笑話,解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鴨子和解決人一家三口哪個更劃算,還用他來說嗎?

“就在這做了他?萬一那家人不認賬怎麽辦?”這人一邊說着話,手上也不停閑,從後将祁安止的雙手腕都抓住防止他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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