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我師兄?!

許未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

但龍井街上還有匆匆歸家的許未家的鄰居,見到許未,有的呵呵一笑,摸摸他,問他怎麽這麽晚?有的笑眯眯的塞給他一塊燒餅,有的碎碎念着不可以太晚了遇到壞人怎麽辦……許未笑呵呵的收下了燒餅,眉眼彎彎的啃着,一邊喊着杜爺爺,張大叔,宋哥哥,柳嫂嫂……直至許未到家時,許未嘴裏咬着燒餅,手裏抱着一罐子醬菜。

一進家門,迎面匆匆走來一四十多歲左右的精瘦中年男人,看見許未一愣,忙上前恭敬說道,“小公子,你怎麽這麽晚回家?老爺夫人還有大公子都以為您是要在玉華寺留宿了。”

許未嘴裏嚼着燒餅,有些含糊不清的開口說道,“忠伯,我被師傅趕下山的……”

忠伯一愣,一邊接過許未遞過來的一罐子醬菜,一邊疑惑問道,“慧遠大師怎麽把小公子趕下山了?”心頭皺眉,這麽晚了,小公子又小,要是路上遇到壞人還是遇到野獸怎麽辦?

許未一邊朝裏頭走去,一邊看着忠伯緊皺的眉頭,笑嘻嘻的轉身說道,“忠伯,您別多想啦。師傅讓我下山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您也知道,還有小白呢!是小白送我回來的……”

忠伯一愣,下意識的緊張的朝外頭張望,“小公子,您沒把小白帶回來吧?”

許未幾步一跳跳進堂屋,嘻嘻笑道,“放心!放心!小白已經回山上了。”

忠伯這才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想着前幾天,那小白突然跑來找小公子,結果竟然吃了老爺最喜歡的點心,老爺一怒,拿着掃帚追打着小白,家裏頓時雞飛狗跳一片狼藉,最後還是夫人出馬,冷着臉,扭着老爺的耳朵回了院子,才收拾了局面。

堂屋裏,正在用飯的蒙着面紗的婦人,雖然已經不年輕但仍頗為英俊的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還有十一、二歲左右的俊秀少年,都有些訝異的看向許未。

“未未,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婦人關切上前,摸摸許未的頭,“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許未仰頭對着婦人笑眯眯道,“娘,您別擔心,沒事啦。”

中年男子上前,瞅了瞅外頭,才對許未瞪眼,“你自己一個人跑回來的?那只狼呢,沒送你回來?!”

許未有些無奈,“爹,是小白送我回來的……還有,爹,我一個人也可以回來的!”

“未未,你說什麽呢!”俊秀少年起身,一臉嚴肅,“你還小,又沒武藝,怎能一個人從山裏回來?如果沒有小白送你,你不可以一個人下山,知道嗎?”

許未心頭暗道,我又不是真的十歲,但看着三個人一臉緊張嚴肅,面上忙點頭應道,“我知道啦,爹,娘,大哥,我絕對不會一個人下山的!!”又瞅着桌上的散發着陣陣香味的飯菜,吞吞口水,“可以用飯了嗎?我餓了……”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一把搶過許未手中的燒餅,斜睨着許未開口,“你都有你張大叔給你的燒餅了,還餓?”

許未盯着中年男子手中的燒餅,可憐兮兮的開口,“娘,爹搶我燒餅……”

婦人轉頭橫了中年男子一眼,中年男子讪讪一笑,忙将燒餅遞還給許未,輕咳一聲說道,“爹是跟你鬧着玩的……”

許未心裏暗笑,爹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那麽害怕娘……于是,一家人重又坐回桌子邊,用起飯來。

許未擡頭看着規規矩矩的安靜用飯的哥哥,還有總是逗着娘親說話的爹,許未忍不住微笑。

這就是他的家人。

這輩子,即使拼了性命也要保護的家人。

他的爹許正一,他的娘親連玉,他的哥哥,許浩然。

翌日,許未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爬了起來,想着早點到山上,說不定就可以摘到那朵怎麽也摘不到的藍玉花了。

許未用完早飯,就出門了。

天色還未明朗,但清晨的空氣真的很好,他爹每日清早起床,總愛對着藍天,然後深深的呼吸幾口氣,還對他說什麽,“這可是完全沒有污染的新鮮空氣啊。”

許未不懂什麽污染不污染的,他爹老愛說這些他聽不懂的話語,不管上輩子這輩子,他爹總是有很多他不明白他不懂的事情。但他爹說的“每天起來深深呼吸,有助于身體”作為曾經的游方郎中,他倒是非常贊同。

于是,許未也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清晨深深的呼吸一口氣。

走到半山腰,突然眼前白色的影子一晃,許未就被撲倒在地,回過神,許未瞪眼,“小白!你再不起來,就不給你點心吃了!”

搖着尾巴的小白眨眨眼,乖乖的跳到一邊,讨好的蹲坐在地,大尾巴左右擺晃。

許未嘆氣認命的解下身上的包裹,掏出裏頭的點心,擺放到小白跟前,也蹲下,托着下巴,看着小白歡快的撲哧撲哧的吃着他娘親親手做的點心。

許未盯着小白,心頭實在費解,或許是因為上輩子他是在十歲這年才被師傅收為徒弟,上輩子,他并沒有遇見小白。而這輩子,他五歲那年第一次上山,就在懸崖那邊救了不知從那裏冒出來的,渾身是血的奄奄一息的小白。

那時,小白,還很小,也不過是一只貓那麽大。

這五年來,小白就慢慢長成現在這個樣子。

話說,小白真的是狼嗎?有狼不吃肉,只吃果子和點心,還整着一雙綠眼睛的嗎?

許未想起五年前,師傅第一次看見小白時,也很驚訝,後來看見一邊的自己,就笑笑說這是天意。

到底……是什麽天意呀?

師傅您說話別老說半截嗎?

許未無奈的戳戳又撲倒自己撒嬌的小白,“起來啦,今天沒點心了!明年再給你帶!”

小白這才嗚嗚叫着起身。十分幽怨的盯着許未。

許未瞪眼威脅,“再這樣就以後都不給你帶點心。”

小白沮喪的低垂下頭,許未哼了哼,繼續朝山上走去。

走至半山腰,懸崖處,許未眼睛随意一瞥,不由吓了一跳,懸崖邊,那昨日的小孩竟然在一拳一拳的擊打着石頭,手都流血了,還面無表情的擊打着?!

“住手!”許未忙跑過去。一把拉住小孩的手。

小孩愣了楞,随即皺眉,淡漠開口,“放手!”

許未盯着那手已經破了好幾處皮,有的傷口已經很深,還有沙子在裏頭,不由狠狠瞪眼看向小孩,這小子是不懂的疼嗎?

“你手都流血了你還打石頭你嫌自己的手礙眼了可以直接砍下來你這樣打石頭石頭不會覺得疼你這個白癡笨蛋!!!”許未噼裏啪啦的狠狠罵着!邊罵邊随手扯下綁在自己腰間的包袱,一只手仍緊緊扣着小孩的手腕。

拿出随身攜帶的藥瓶,許未就往小孩的手上死命的灑着。

許未的藥瓶加了點藥,雖然對皮外傷很有效果,但是……很疼……許未的娘有一次給廚房偷吃菜結果燙到手的爹塗這藥,結果疼得他爹像殺豬一樣叫,當然……那個也有可能是他爹故意的……但許未自己給自己上過藥,真的很疼。

于是,當許未看見小孩面無表情的由着自己塗藥時,不由心頭詫異。

“你以後別這樣了。”許未讪讪說道,覺得自己剛剛不該塗那麽多藥,但作為一名大夫,許未最厭惡不珍惜自己身體的人了。

“練功。”小孩很冷漠的丢下兩個字,就站起身。眼睛看向一旁突兀的警惕站着,沒有靠過來的小白,“那是你養的?”

許未看了眼小白,奇怪小白怎麽站那麽遠,面上搖頭道,“不是……小白不是我養的。”

小孩沉默了一下,眼睛依然盯着小白,半晌,就轉身朝山上走去,走到一半,又突兀回頭,“你不走?”

許未正摸着突然低落下來蹭着許未的小白的頭,聽見小孩的話,一愣,回過神,忙跟了上去,跟着一半,突然心頭發窘,自己怎麽這麽聽話?這小孩說走就走?

“那個……你是誰?”許未有些窘迫問道。

小孩頓了下腳步,面無表情的看向許未,“默三。”

許未一愣,這名字好奇怪。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師兄。”小孩又突然轉頭對許未說道。

許未怔了半晌,随即睜大眼睛,“如果師傅收了你,那我才是師兄!”

小孩冷冷開口,“我說是你師兄就是你師兄!”

許未一呆,頓時無語,這小孩怎麽這樣啊!?

到了山上,見過慧遠師傅,讓許未想不到的是,師傅竟然指着那小孩,微笑對他說道,“未未,來,見過你七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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