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欲亂絕情(下)
用力的摔上門,邱少何站在小而精致的客廳裏一時不知道何去何從。
蘇慧并沒有追出來,他離開之前,沒有忽略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憤恨神色。
按按脹痛的太陽穴,指尖卻觸摸到一片黏膩的汗水,額頭的熱度也越來越高,身體內部的火焰燒得他幾乎要喪失神智。勉力走到客廳自帶的小吧臺旁邊,拉開冰箱冷藏室的拉門,發現幾瓶礦泉水,邱少何迫不及待的拿出一瓶來,擰開瓶蓋灌進一口。身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冰冷刺激而打了個寒顫,緊繃着的神經卻放松了下來。
放軟身體,他靠着冰箱門微微喘息,空着的一手扯開扣得緊緊的領口。
忽然,敏感的感官捕捉到由下而上,由遠而近的規律腳步聲。略微有些沉重,有些熟悉。他看着樓梯口,出現的果然是他。
安逸臉色有些潮紅,看來喝了不少酒,雙目微閉,喉頭微顫,不知道低哼什麽歌曲,表情怡然自得。從他口中發出的低沉的歌聲傳到邱少何耳中,讓後者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們共枕而眠之後的那個清晨,安逸在清醒的前奏中哼出的那個不知名小調,出人意料的順耳。
“師兄?”安逸停下腳步,頗為詫異的看着靠着牆角冰箱,眼光卻注視着自己的中年男人,“怎麽,被嫂子趕出來了?”
他的本意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卻忽略了自己這句話中帶着的微酸。
“可以這麽說。”邱少何苦笑一下,把手中的礦泉水喝幹,又拿了一瓶緊握在掌心中。
“你的臉好紅,出汗似乎也不正常……”安逸總算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趨前幾步,盯着他的臉細看。
“你的觀察力很好,沒有被酒精影響。”邱少何微笑,邁步走到沙發旁,然後坐下。
“我還嫌沒喝夠。”安逸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膀,拉開冰箱門又取了一罐啤酒出來,跟着邱少何做到沙發的另一端,“這可是休假,用不着太緊張,好好放松才是最主要的任務。”
“我很想同意。”邱少何把冰涼的礦泉水瓶貼上自己的額頭,卻仍舊緩解不了身體深處的燥熱。
喉頭愈加幹澀,他的聲音沙啞,就像是收音機中的舊磁帶,稱不上自然好聽,卻不令人讨厭,反而透露出引人入勝的神秘感。
安逸微眯的眼睛張開了一些,目光流連在邱少何身上,從頭到腳,細細打量,然後再次慵懶的眯上。
“明天似乎沒有官方安排,要不要參加我的探險之旅?”安逸直起身來,朝中年醫生的方向微微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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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沒有任何察覺。
邱少何的注意力全放在抵禦身體的不适上面,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之後,才反應過來,側過頭去用眼神詢問。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眼角潮濕發紅,濕漉漉的,透露出純粹的身體誘惑。
“反正,明天跟着我走就對了。”安逸笑起來,站起身來,一手伸向他,“今晚要借我的房間嗎,還有一張床是空的。”
“也好。”
沒有作過多的考慮,或者說他已經沒有辦法認真的思考了。邱少何就幾乎立刻就答應了,完全忘記身邊的年輕男人不久前還對自己提出過要建立某類關系。
有些意外的發現安逸獨住的标準間簡潔到極點,雙肩包孤零零的躺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除了一雙拖鞋擺在床邊,整個房間就像沒人進入過。
“需要洗澡嗎?”安逸問。
他注意到邱少何的頭發還是濕的,襯衫的領口和後背也濕了一大片。而衣服的主人,全身散發出來熱力根本無法隐藏,縱使那個人還在極力跟理智作對。
傻瓜才看不出來邱少何怎麽了,安逸絕對是個受過正規教育的醫生,而且有豐富的臨床經驗。
他在試探邱少何,他以為邱少何也許在暗示自己,應該大膽的采取一些行動?畢竟在這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狀态下,他選擇了他。
頭腦有些混亂,出于長久以來的慣性敬畏,安逸當然不敢擅自行動,于是他也發出了一些善意的暗示。
例如,他盡量壓抑着內心的躁動,彎腰向自己正陷于□漩渦的師兄伸出手,當對方沒做過多猶豫便伸手握住之後,他理所當然的以情場老手的姿态,輕輕地,用他修長有力的食指,在那略顯單薄的掌心中暧昧的劃了個半圓。
這當然是挑逗,□裸的,可惜邱少何不知道,或者說不懂得。
飽受煎熬的中年醫生正全力與自己的本能作對,身體內部火燒般的熱,面對外界的刺激,盡管敏感,卻難以準确的判斷那到底代表着什麽含義。
他擡起頭,對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輕男人露出微笑,純粹表示感謝。
邱少何的雙腿正發軟,安逸有力的手臂給予了及時的支撐。兩人比肩而立,前者泛紅的眼睛,口鼻之中呼出的炙熱的吐息,還有那個恍惚得有些不真實的微笑,在後者的眼中,都是百分之兩百的熱情回應——至少在安逸看來,以邱少何一貫的表現,這已經足夠熱情了。
經歷了第二次淋浴以及失敗的自渎之後,邱少何懊惱的步出浴室,發現房間的燈光已經暗下來,只有落地窗前的一溜兒裝飾燈還亮着。安逸背對着他坐在床邊,脊背筆直,若有所思的樣子。
“到你了。”邱少何深吸進一口氣,平複自己的呼吸頻率。
他洗澡的時間也許過于久了,那是因為無論怎麽努力,身下那個好兄弟都不肯安分下來,簡單來說,就是射不出來,一次也沒射出來。
弄到雙手酸軟皮膚辣痛之後,他才絕望的想起曾經的女朋友,現在的師母姜宜問過他一個問題:“不刺激前列腺的話,還是無法□嗎?”
氣喘籲籲的決定放棄之後,邱少何被迫穿上度假村提供的浴袍,否則不夠寬松的睡褲取法遮掩下面那個令人尴尬的地方。
安逸見他出來,輕笑了一下,眼睛在那雙長腿上略掃一眼便進了浴室。
洗了冷水澡也沒起到任何作用,邱少何恨不得躲進冰箱去降降體內居高不下的熱度,又恨空調溫度最低也只有十六度,站在風口吹了好一會兒才上床躺下。被子被挪到床尾,浴袍的帶子也只是松松一挽,身體側躺着以最小面積接觸厚實的床墊。
關了吊燈,調低床頭燈的亮度,他閉着眼睛,數着綿羊以助睡眠。燒得得昏昏沉沉的大腦幾乎不能運轉,好不容易有了些許睡意,身上卻突然壓上一個人。
“安逸?”
遲鈍了三秒鐘,邱少何轉頭,眼睛尚未張開,嘴巴就被人堵上了。
熱吻來得突然,被他用盡全部力氣才壓下去的情動立即烈火燎原,走遍四肢百骸,讓人無從招架。
那處忽然被人握住,耳邊随即響起低沉沙啞的男人聲音:“嗯?”
邱少何試圖與本能繼續對抗,腦中卻已是一團漿糊。理智在說你可以的,身體卻叫嚣我實在忍無可忍。
安逸看着他緊緊絞在一起的眉頭,又輕笑一聲,再度吻上轉為豔紅的唇瓣,斬斷中年醫生的一切退路。
快要醒來時,邱少何知道自己在做夢。
天空通透蔚藍,大片白雲漂浮在身邊和遠方,他的視野也變得無邊無際。
只需要張開雙臂,就能飛翔,身體輕盈得如同脫離了地心引力。他在一片蔚藍中自由游蕩,逐漸遠離都市,越飛越高,身下的大海也遙遠起來。
夢過于真實,皮膚都感覺到了高空微涼的風,于是稍微降低一點兒,然後看到一個黑點逐漸放大。
似乎是個荒島,不高的土山,不大的岩洞,裏面還有一個人。
輕輕地降落,赤腳走過礫石的感覺都這麽清晰。
眼前的人忽然轉身,邱少何先看到他的臉,然後視角猛然一轉,眼前出現的,赫然是自己。
“安逸!”
眼睛猛然張開,邱少何在夢中喊了那個名字,真正叫出口的,卻只是一聲低吟。
面前的臉和夢裏的差不多,只不過漂亮的桃花眼閉着,有型的濃眉非常放松,顯示出其主人正處于睡眠狀态。
“該死……”
邱少何低喃,試圖坐起身來,攔在腰間的手臂卻不肯放,反而弄醒了某個人。
“師兄,怎麽老是這麽早……”安逸抱緊了他,兩人緊貼在一起的□皮膚相互摩擦,挑起不同一般的熱度。
一瞬間的極度尴尬。
邱少何閉嘴,愣愣看着面前雙目微睜,似醒非醒的年輕人。不得不承認,昨晚那一覺,是這幾個月來他睡得最好的一次,跟盡情發洩了多餘精力,有着十成十的因果關系。
安逸的眼睛終于變成兩朵燦爛的桃花,然後化為兩輪彎月,最後完全閉上。
唇上的熱度和那個經過一晚無比熟悉的濕熱軟物提醒邱少何,又被親了。
無力抵抗熱情的吻,他只能無奈的哼了一聲,再度被人壓住。
身上的人緊緊抱着他,撒嬌一樣磨蹭一番,哼着纏綿卻意味不明的小調。
“夠了,讓我起來。”過了幾分鐘,試圖找回最後一點尊嚴的邱少何拍拍身上人的後背。
“不要。”安逸明确拒絕,又在他唇邊親了一下,頂着一頭亂發笑得肉麻兮兮,“早……”
“早。”邱少何猶豫了一會兒,考慮是否要來段一夜情之後的經典臺詞。
“那從今天開始,我們正式在一起。”安逸終于從中年醫生的身上爬起來,順便把他也拉起來,笑着,卻無比認真。
“呃?”邱少何微感詫異。
“師兄,我沒那麽笨好不好。”他繼續微笑,“早就過了那種懵懂無知的年紀,現在碰到心動的,一定不會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咳,我有罪,請鞭撻小安吧……
嚴打期,一切以和諧為重,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