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阿飛取得身體的控制權的時候,處于一種無比狂喜的癫狂狀态。他狂喜地将帶土的意識關進了那個用他最寶貴記憶做成的局,而後一邊在現實中折磨着卡卡西身心,一邊在意識中歡快地看着帶土一點點地溺在終焉之谷的湖水中。

其實阿飛很清楚自己不是獨立完整的人格。他有各種各樣的情緒,比如說狂喜、開心、生氣、煩躁。可是他同時只能有一種情緒,簡單得只用一個單詞就可以表達——這讓他無比妒忌他的左半邊。左半邊帶土可以開心的時候又憂心忡忡,生氣的時候又心疼無奈,有些郁悶有些欣喜,還可以一腳在天堂一腳在地獄。

而阿飛不會流淚,他不知道悲傷和痛苦是什麽滋味。

還有最後一點,阿飛不知道“愛”是什麽滋味。

左半邊帶土有那麽多各種各樣的回憶,各種各樣的愛和悲傷,啊,他還有卡卡西。而阿飛自己,除了守着黑乎乎的仇恨和那個“月之眼”之外,一無所有。當阿飛因此在意識世界裏總是一成不變的黑色、枯燥得令人反胃時,這些奇妙的東西卻讓左半邊帶土看起來像彩虹。

他妒忌、他生氣。妒忌得發狂,生氣得想要徹底摧毀左半邊的心智,奪走他的一切,讓他也變成那種惡心的黑色、最惡心的那種。

他幾乎以為他成功了,直到帶土在水中刺穿了“少年卡卡西”的右眼。

帶土從水中爬出來,躺岸上大口大口地吸氣。滿眼還是滿天燦爛的星河,終焉之谷裏卻空蕩蕩靜悄悄的。

終焉之谷。終焉之谷。終焉之谷。這個名字還真是莫名諷刺。

原來這就是我的終焉嗎。

“帶土……”少年卡卡西右眼血肉模糊,站在他的面前。“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帶土喉嚨一陣縮緊。在生死關頭憑着最後的求生意志刺穿了這個“卡卡西”的右眼,才終于從水中逃了出來。可是現在看來,盡管他知道這只是幻影,依舊止不住地從心底泛起愧疚和心疼。

“阿飛,少裝成卡卡西的樣子。”帶土費力地站起來,還處于半缺氧狀态,頭暈目眩的。

“這裏不好嗎,帶土?我們可以一直一直在這裏,永遠不分開。”光影抖動,少年卡卡西形象變幻,最後變成了二十七歲的卡卡西,半長的銀發,身着白色的浴衣,衣襟微敞,仿佛接下來就會走過來,鑽進他的懷裏。

一如過去半年,那荒唐的幸福。

帶土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麽在生死間折騰了一番,他已經冷靜下來了,把對卡卡西的怒氣抛到九霄雲外。卡卡西對自己的欺騙和背叛,才是對木葉的忠誠。說起來,自己到底有什麽立場去責怪卡卡西?以曉的老大,血霧之村的幕後黑手,還是殺害四代火影的兇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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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這一切只不過又是一場夢而已。宇智波帶土再也不可能回到木葉,而旗木卡卡西也絕不會跟着他叛逃、與木葉為敵。“少年卡卡西”說得對,宇智波帶土和旗木卡卡西,除了一起下地獄,根本不會有任何別的結局。

各自的驕傲和執念,注定了立場相反的兩人,永遠不會有未來。這原本是多麽直截了當的事,他宇智波帶土偏偏拿不起又放不下。就算什麽都明白,卡卡西也早已是深入他的骨髓的癌症,連着他的經脈,此生都無法根治。

“帶土,我們之間,該有個了結了。”二十七歲的卡卡西換上了綠色的木葉忍者裝,氣定神閑地站在終焉之谷的水面上。

“帶土,你看,琳和水門老師,我們一人殺了一個,各得一分。接下來我們只剩彼此了。”

“要活下去,就殺了我吧。”卡卡西懶洋洋地笑。

帶土抱着雙臂,冷淡地說。“阿飛,用卡卡西的形象和我打,有意思嗎?你以為我下不去手?”

“我就是卡卡西。”卡卡西依舊是笑。“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帶土冷哼一聲,萬華鏡寫輪眼鮮紅:“小兒科。”

這分明是在自己的意識世界中,阿飛竟然還玩這樣拙劣的把戲。只要殺了眼前這個“卡卡西”,就能打敗阿飛、活下去、回到現實世界中。帶土毫不猶豫,迎着飛奔而來的卡卡西,祭出了他的風魔手裏劍和木遁扡插之術。

那一刻他忘了,其實夢和現實之間,僅有一線之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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