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點可笑。

“什麽?”陳晟偏着頭,手抵在門把手上問他。是個聽完這句就要關門的姿勢。

男學員過了一會兒,才輕飄飄地道,“我上個星期升了地區總監,要調去蜀城。以後都不來了。”

陳晟唔了一聲,沒所謂地點點頭,“恭喜,一路平安。”手臂往後拉,就要關門。

男學員突然一把抓住門上鐵欄,止住他的動作。

陳晟狐疑地看他。

“我說,如果……”那個男人定定地看着他,略微有些發抖地道,“如果我要你跟我一起去呢?”

陳晟挑起眉毛,嘴角牽起他熟悉的那個戲谑的弧度,“……你說呢?”

送走了魂不守舍的男學員,陳晟剛要關門,突然聽到樓梯上面穿來幽森森的一句,“你對誰都這樣,你會有報應的。”

陳晟不耐煩地皺起眉,“老子不說第三次,滾。”

他側身要關門,門上鐵欄被楊真一把抓住——陳晟真是煩死這種帶鐵欄的大門設計了——楊真明顯又枯萎了一圈的小臉從門後現出來,像個深夜的鬼魂。

“你不會不要我的,”楊真仰着臉對他道,“他不了解你,沒有誰受得了你的脾氣,只有我,只有我才這麽賤。”

陳晟冷笑着,“那還真是承蒙擡舉。”強行就要關門。

楊真情急之下,竭力将身體卡入門縫裏面,掙紮着抓住他的袖口,或許因為剛嗑了藥,難以控制情緒,瞬間便歇斯底裏、語無倫次地大吼起來,“你不會這麽對我的!我以前惹你生氣你都原諒我了!你敢丢下我!我,我天天來煩你!我白天去你健身房,晚上到這裏,二十四小時打你電話……”

他突然發出一聲痛叫,被陳晟掐着脖子舉起來——是真像武俠電視劇裏演得那樣掐着脖子舉起來——陳晟的手臂肌肉因為猛然承力而暴起青筋,而他腳尖狼狽不堪地在地面蹭動,試圖找一個着力點。

“你識趣點,不要逼老子動手。”陳晟森冷着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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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楊真掙紮着仍要說話,“你有本事……弄死我……我就不煩你了……你弄死我啊……”

陳晟眼裏閃過陰鸷的光,一時大盛的戾氣令楊真小腹顫抖、幾乎抑制不住尿意,他感覺掐在喉口的手指收緊,呼吸困難,眼前一黑——

然後陡然腹部劇痛!陳晟另一只手攥着煙沖他楊柳細的腰肢上狠狠一拳,他整個人跌飛出去,撞到走廊牆上,然後摔趴在地上,一陣頭昏眼花,狼狽嗆咳。

“你嗑藥磕壞了腦子吧?”陳晟冷道,“給老子滾,見一次打一次。”

房門在楊真面前重重地關上,而楊真趴在那裏,看着那扇他進出過無數次、但從來沒有拿到過鑰匙的、黑而冷硬的門,哽咽了兩聲,然後就開始眼淚噗啦啦地淌。

他一邊哭一邊蜷縮起來,并且開始盤算今晚去哪裏過夜,他的公寓裏停了水電煤氣,又冷又濕。

他沒有察覺到對面房間,鐵門的貓眼上看出來的目光。那是陳晟家的隔壁,前一日剛搬來了新鄰居,這個神情木然的男人站在門前,已經朝外看了很久,從男學員的依依惜別,到楊真的死纏爛打。

然後光亮滅了,那男人拉下了貓眼上的小閥。

周五那天晚上天色不錯,健身房面朝河面,平時泛灰的河面被火燒雲鍍了一層金鱗,走在窗邊的所有人都染上了夕陽溫暖的色澤。

左轶站在窗邊,俯身做熱身壓腿,一身冷肅的黑衣被堪稱璀璨的殘陽光輝包裹了進去,直起身來的時候,就像西方神話古老的宮殿裏被鍍了層金邊的黑色神像。而落日的光芒太冶豔,掩埋了他木然而冷漠的臉,又給了旁觀者一些溫暖的錯覺。

同事對陳晟壓低聲道,“新來的?看着還不錯,你吃過了?”

陳晟低頭綁着護腕,因為煙瘾上來了,所以有些煩躁,“這種東西他媽的吃着沒趣,沾上還扯不下來。”

同事笑了笑,“你說的那東西是楊真吧?人家對你可真不死心,昨天又來了一趟,跟他說了你不在,還是在門口等了兩小時。“

陳晟冷笑了聲,沒答他。

那人悻悻道,“行了吧,你就沒把楊真當‘東西’。你正眼瞧過誰?幸好我不是0,不然也被你搞死了。”

正說着話,前臺突然一陣喧嘩。一個小胡子男人推開了阻攔的員工,大步闖了進來,迎着陳晟就是一拳。

陳晟一偏頭躲了過去,小胡子那一拳便直直地砸到剛才說風涼話那位同事臉上。這位同事雖然性子婆媽唠唠叨叨,卻是位比陳晟還要虎背熊腰的健壯大漢,硬生生挨了一拳,臉都沒偏一下,罵了聲娘就準備回擊。結果來者跳開一步,轉頭下一拳又奔陳晟去了。

陳晟迎面用左手握住了他拳頭,把他整條胳膊都擰得青筋暴露,皺着眉頭鑽研了一會兒對方的小胡子,确認沒什麽印象,于是右手一拳砸了過去,正中那張陌生的臉。

乓一聲重響,然後稀裏嘩啦一陣清脆。那人撞破牆上的落地鏡,跟着一堆碎玻璃栽到地上。

後面一女人追着跑進來,正好看見陳晟一拳揍飛了自己老公。這位小姐一點心疼沒有,倒被行兇者的帥氣潇灑迷呆了眼。愣了兩秒,才記得尖叫。

小胡子暈頭轉向地從碎玻璃渣裏爬起來,一臉鼻血,沖着陳晟就要再戰,被幾個員工攔住——不是怕他打中陳晟,是怕他被陳晟再一拳揍死——撕心裂肺地怒吼大罵,大意是不要臉的健身教練勾搭他老婆,給他戴綠帽子,有本事當小白臉,有本事出來決鬥。

他老婆——正是前幾日健身時主動示好慘遭拒絕的那一位——尴尬無措地站在那裏,連上輩子的臉都要丢盡,幾乎要哭着求自己老公趕快回去,別在這裏瞎鬧。

陳晟冷面長身立在那裏,聽他唧唧歪歪大罵一通,只回了一句,不是對他,是對他老婆,“嫁了這種貨,難怪你出來當婊子。”

那女人愣了一下,一張俏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你說什麽?!”

陳晟沒理她,轉頭對那張牙舞爪的小胡子冷笑,“老子對你老婆這種騷B沒興趣。別拿賤貨當寶!”

夫妻倆豬肝臉一雙一對,相映成趣。

鬧鬧騰騰半個小時之後,經理好說歹說把這二位的送走,一看破碎的玻璃,再看走得所剩無幾的顧客,臉都綠了,回頭就沖陳晟發脾氣。

“你的私生活我懶得管,但是不能影響公司業務!你自己算算這兩年多少人來鬧場子!全是你那些破事兒!陳晟!我告訴你,我受夠你了!下次再有這種事兒,你……”

他瞪着眼睛,原本是準備罵出些“你趁早給我滾蛋”之類的說辭,只是對上陳晟冰寒冰寒的面色,再想到對方優秀的業績,那話噎了一下,就咽了回去。張牙舞爪了一會兒,恨恨地就走了。

其它看熱鬧的同事紛紛散去,而無辜替陳晟挨了一拳的那位,留下一個“還是大哥你拽,經理都拿你沒辦法”的眼神,郁悶地也跑了。

陳晟低頭拆護腕,準備順勢提早下班。一回身,一個人黑壓壓地站在那裏,木着臉問,“可以開始了嗎?”

原來是一直面無表情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左轶。

陳晟皺了眉,“你沒走?”

“約了七點到九點,現在七點四十了,”左轶木着臉道,“九點之後你要延時四十分鐘。”

陳晟冷笑着看他,覺得怪胎年年有,不是太出奇。重新綁上護腕,還真跟他算了延時。

空蕩蕩的健身房一角,就他們兩人對着沙袋練揮拳。

拳套擊在沙袋上的聲音沉悶而深重,冰涼的汗水從左轶臉上淌下來,是他木然的面色上唯一的光亮。他專心揮拳,耳朵裏聽見陳晟誇贊,“爆發力不錯。”

陳晟很難得誇人,指導了他幾個動作,研究了他一番,道,“你底子還行。打拳基本功很重要,但也要學會用巧勁。”

他看着左轶在他指導下接連揮了幾十拳,終于在聽到最後一聲擊中沙袋的悶響時,挑眉冷哼了一聲,算是言語簡略的贊賞,“學得還挺快。”

滿頭大汗的左轶停下動作,擡眼看了看他。目光很深,藏了很多東西。尋常人看了會覺得壓抑。

但陳晟并不關心他有怎樣的複雜心緒,壓根連看都懶得看。

練習完畢,洗澡換衣服,出來已經十點多,陳晟拎着背包往樓下走。左轶一身筆挺西裝,背影高而瘦削,站在人煙稀少的樓梯拐角處等他。

陳晟從他身邊路過,被他喚了一聲,“教練。”

剛一回頭,沾了麻醉劑的紗布就捂了過來。

陳晟一偏頭躲過,剛要揮拳出去,就已經連人帶包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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