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冤家路窄

顧仙尊本是陣法宗師,不擅藥理,帶出來的徒弟也個個醫術不精,除了會把止血藥往傷口上灑一灑,就沒有更好的本事了。

幾人先就近到附近的鎮子上,找個地方給顧懷曲處理傷口。

好在醫館不算太遠,他們将重傷的顧懷曲送進屋裏,大夫見顧懷曲傷得這般嚴重,匆匆忙忙将手頭的活計放下,替他止血療傷。

過程當中,顧懷曲已經因為失血太多陷入了昏迷。

韓城和楚也雖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但和顧懷曲相比根本算不得什麽。

三個人就在隔壁的屋子裏靜靜等着。

氣氛有些沉溺。

郁承期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垂目敲着桌案,期間,韓城幾次将目光看過去,皺了皺眉,又忍了。

郁承期不聞不問,就好像沒看到似的。

到第五次的時候,韓城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他眼眸直直定向郁承期,常年溫和的臉上此刻有幾分怒意,沉聲質問道“你方才……為何選擇師尊?”

郁承期挑眉,先是尾音微揚的發出一聲“嗯?”

之後才想起到他在問什麽似的,渾不在意,語氣涼薄地道“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師兄這是怨起我了?方才你們兩個那模樣,但凡我選了其中一個,你們還有命待在這兒?”

桌案“砰”地一響,韓城愠怒道“你說的這叫什麽話?”

“這是你差點殺害師尊的理由?!郁承期,師尊他現在就昏迷不醒的躺在隔壁,你怎麽還這麽坦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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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方面,韓城簡直跟顧懷曲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他過于中規中矩,一旦觸及什麽門規戒律,立馬就要發火。

郁承期對他最大的印象就是刻板,甚至時常覺得,像韓城這樣的弟子才是山海極巅裏最該受師長們認可的。守規矩,講道義,打心底裏認定了“尊師重道”四個字,把顧懷曲當廟裏神佛似的尊敬崇仰,溫和嚴瑾又守禮,簡直就是照着山海極巅那堆條條框框的規矩長的。

郁承期也曾經尊師重道過。

但他和韓城尊師重道的方式從一開始就不同。

韓城對顧懷曲的敬畏尊崇是發自肺腑的,謹遵守禮,恭謙敬仰。

而郁承期呢?

他當初仰慕喜愛顧懷曲的時候,巴不得往死裏黏着他。

午休時他厚顏無恥的去蹭飯,下了課又找借口跟着顧懷曲回寝殿,哪怕只是短暫的一小段路程,他也要肩并肩跟着顧懷曲一起走,不停的沒話找話,聊一些毫無營養的瑣事。

郁承期從來和韓城觀念不同,也相處不到一塊去。

不過當年的郁承期尚且懂得收斂。

為了自己能留在宗門裏混口飯,也為了讓顧懷曲覺得自己乖巧聽話,他很少展露與衆不同的想法,像個沒有鋒芒、乖巧懂事的少年,和現在不一樣。

現在他既是帝尊,又不再仰慕顧懷曲了。

就像解脫了枷鎖又暗藏利爪的鷹隼,肆無忌憚,完全有資格撓人一把,自然也不會韓城這樣的角色放在眼裏。

他嗤笑道“師兄是不是想多了?”

“師尊他老人家修為高深得很,堂堂一屆仙師,還怕一只變了異的魔物?你是不知道,他方才被血藤抓住的時候有多神色自如,比起你們兩個臉紅脖子粗的,他可根本就沒把那魔物當回事。”

郁承期說謊連眼都不眨一下,漫不經心地繼續道“師尊心裏盤算的是什麽,我清楚得很,依我看來他早就有把握,對付那頭魔物綽綽有餘。”

“喏,你看,事實也的确沒錯,那魔物不是已經死在他手下了嗎?”

他一擡眸,光澤狹促地道“所以啊,師兄就不必事後找補啦……如今你們兩個安然無恙,師尊也活得好好的,不是皆大歡喜嗎?有何好計較的。”

“你——”

韓城顯然被他這番話給震住了,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眸中一時變得很複雜,盯着郁承期,眉頭漸漸擰在一起。

半晌,面色寒霜扭曲地咬牙道“你簡直是……大、逆、不、道!”

郁承期曾經有多麽“尊師重道”,衆人多年以來親眼所見的,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在場的兩人一時都有種錯愕的情緒在裏頭。

方才情況那麽嚴峻,顧懷曲被血藤挾持,一個不慎是真有可能會死的。

郁承期這番話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當時在場的韓城和楚也。

他為何會這麽說?

枉顧師尊的性命,本就是大逆不道,而他竟還敢理直氣壯?!

韓城詫異于郁承期的散漫敷衍,又因此感到極其憤怒,更是不能理解——

放在從前,郁承期絕不會是這樣無所謂的态度,更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選擇犧牲自己的恩師。只是時隔三年未見,這個人怎麽會變了這樣?!

“難道我說得不對?”

郁承期一臉不知悔改地反問了句。

韓城無從與他争辯,壓住滿腔火氣,只等着師尊醒過來,無論重罰還是逐出師門,都是郁承期罪有應得。

他甩袖怒火難息地坐到一旁。

楚也一時間也插不上話,三人暫時陷入了僵持的沉默。

沒過一會。

院子裏忽然傳來了一道清清脆脆的女子聲——

“陳大夫?陳大夫在嗎?”

是醫館的來了客人。

楚也怕打擾到大夫給師尊療傷,趕忙開了門,沖那女子招了招手“噓,姑娘,陳大夫正忙呢,你先稍等片刻。”

那姑娘一身粗布裙子,臉蛋生得水靈靈的,瞧着年紀不大,見狀便掩住唇不再喊了,點點頭,走過來。

“姑娘也是來看病的?”楚也随口問起。

姑娘答“我娘得了風寒,我來給她抓藥。”

楚也生得風流俊朗,眼眸微彎帶笑,禮貌的側身讓了路,看起來很招好感“那姑娘先進來等吧,陳大夫不久就出來了。”

姑娘含羞地點了點頭。

這一進來不要緊。

要緊的是,她剛踏入門口,便跟郁承期視線對了個正着。

兩人目光交碰,俱是一怔。

可真是冤家路窄,巧了。

“是——是你?!”姑娘震愕地脫口而出。

“……”

郁承期暗自抽了口冷氣,一眼就認出來。

居然是那個被他拿走了聘禮錢的姑娘!

這都能碰上她?他怎麽這麽背!

作者有話要說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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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非常抱歉大家~這兩天文名改來改去的,改了很多次也沒想好,後面不知道會不會再改,總之等v後肯定不會改動啦~起名廢頭禿了。

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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