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Part 1 狗血青春校園 冰火兩重……
悅己酒吧。
吧臺前,陸燃弓着背,一杯杯悶酒灌入口中,一言不發。
酒吧中央有蹦迪的舞臺,他的兄弟拉他去,被他甩開了。
“別煩我,我沒興趣。”
他現在腦子裏浮現的,就是他跟一群人開摩托來酒吧的路上,意外在街邊看到的場景。
喻寒跟一個高瘦斯文、書卷氣很足的男同學并肩走在一起,有說有笑,像是有聊不完的共同話題。
男生紳士地把她護在馬路內側,指了指街邊火爆的奶茶店,像是在邀約。
陸燃沒去看喻寒的表情和動作,或者說,他是在逃避。
他不想相信,她是最明白他們為了這次籃球賽有多努力的人,他等了一下午,她沒來的原因,竟然是跟她另外的同學有約。
陸燃在馬路對面,看那兩人走在一起,不得不承認,喻寒跟那人,該死的氣場協調,好像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就跟陸燃永遠也看不懂,她坐在籃球場長椅上寫了幾頁草稿紙的題目一樣,而她也永遠不會過問,他結束籃球訓練後跟他的弟兄有怎樣的活動。
他們倆像偶然交織的兩條平行線,過了那個交點,再無交集。
陸燃心裏一股躁火,讓他這麽多天第一次破了喻寒的警告,把車飙得飛快。
來到酒吧,喝了很多酒,依舊不爽。
他陸燃長這麽大,從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兒,第一次,被一個女生耍,真他媽丢人。
旁邊跟他一起的小弟,碰到附近一群玩得好的混子,兩堆人很快喝在一起,挽着彼此的肩膀,稱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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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子的頭兒叫龍哥,不是個善茬,知道陸燃是個有背景的狠人,死了命巴結,陸燃心情不好,懶得理他。
在陸燃那受的氣,龍哥全部發在新來的服務生上。
新來的男服務員十七八歲的年紀,細皮嫩肉,濃眉俊眼裏透着一股冷淡和不羁。他今年高二,在郊區的一所普高上學,來市中心是為了打工,今天是他來這裏幹活的第三天。
他,就是游戲裏白手起家,最後在鷺島城翻雲覆雨,男主光環最強的江诏。
江诏按規矩給他們這桌人擺好酒具倒酒的時候,一不小心,把酒倒在了龍哥新買的皮鞋上。
龍哥在陸燃那受的氣,盡數給了江诏。
“你長沒長眼睛啊,知不知道我這雙皮鞋多貴!”
“對不起。”
江诏微微低頭,認錯态度良好。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你跪下來,拿紙給我擦幹淨了,不然我跟你沒完。”
江诏緊抿薄唇,側臉瞬間沒了血色。
周圍人嘩然,覺得龍哥有些強人所難,但既然職高老大陸燃都沒說話,他們自然不好說什麽。
見江诏不動,龍哥橫眉豎眼地用力推他一把,頗有咄咄逼人的姿态。
“杵那不動幹嘛呢?跪啊,你知道我們這裏的老大誰嗎?職高大名鼎鼎的陸燃,你不聽話,小心燃哥削你!”
江诏陰沉的眼瞥了下陸燃的方向,記住他的輪廓,高大的身軀依舊倔強地直立在燈光下,一動不動。
陸燃已經醉了,模糊意識裏有人在說他的名字,但他沒仔細聽,他繼續灌酒,完全不知道那裏發生什麽事。
直到人群中沖出一個身影,一開口,是他最熟悉的聲音,那一瞬間,就像神經軸突然過了電,他腦子立刻清醒。
喻寒拼命擠進人群,擋在了江诏身前。
她不高,外表看不出氣勢,偏偏那雙眼睛,剔透銳利,盯着人時,能把人盯得發慌。
“人家也道歉了,你憑什麽要用侮辱人的方式逼他。”
“你皮鞋這麽貴,真皮的吧?既然是真皮就不可能漏水,一點飲料沾上面,用紙巾擦不掉嗎?”
喻寒邊說,邊扔了塊幹淨厚實的紙巾,紙巾剛好落在皮鞋頭的位置,完美蓋住那塊污漬。
“這不擦掉了?實在不解氣,你也可以拿酒潑我鞋上,我毫無怨言。”
圍觀的吃瓜群衆開始議論,龍哥面子挂不住,表情一青一白。
“你誰啊?這個小白臉的女朋友?”
喻寒還沒來得及回答,人群中,一個高瘦結實的年輕身影,颠颠撞撞擠進來,推了龍哥一把。
他站在喻寒對面,緊皺眉頭,像是在辨別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四目相對,喻寒煩躁的吞吞嗓子,方才在心裏過了無數遍想要道歉的話,突然說不出口。
跟他對視,說的第一句話成了:“陸燃,你是蠢還是傻。”
“你知道剛才發生什麽事嗎?你就由着別人借你的名字跟人結怨?”
“平白無故糟踐別人的尊嚴,這就是你們的三觀嗎?”
“.…..”
在場認識喻寒的人,都保持沉默。龍哥不服氣地要跟她對峙,被人拉住了。
陸燃重重咳了兩聲,他揚眉,狷狂的眉眼上挑,望向喻寒的眼神,明顯的受傷,還有溢滿的自嘲和諷刺。
“他誰啊,你一中的同學?”
“沒錯,我們就是一群三觀不正的人,不是你們這種好學生,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你滾遠點啊,來我們的世界礙眼幹嘛。”
他從褲兜裏掏出一個銀白色的獎牌,狠狠扔在地上。
“我是太蠢了,既然信你的話,去那個破比賽上丢臉!”
說完,他轉身負氣,甩手離開。
那群跟着他的人,也随之而去。
喻寒靜靜站在那,望着他離去的方向發呆,看了很久,直到身後的人說話,她才醒過神。
“同學,謝謝。”
江诏看她表情寫滿探究。
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也難怪他會疑惑,她為什麽義無反顧選擇幫他。
喻寒簡短的點頭,想起什麽,她轉身,望向江诏的眼神滿是誠懇。
“同學,剛才的事你也看到了,陸燃,就是剛才扔獎牌的傻大個兒,他喝昏了頭,不知情的。那群人故意為難你,不關他的事。”
“自己傻還帶着一群豬隊友,給你造成的困擾,希望你別在意。”
江诏有些意外,他滞愣地點點頭,嘴唇微張,表情微懵,像是沒想到剛才跟人劍拔弩張的她,竟然會幫他說話。
“他們也沒得逞,我不會在意。”
得了他這句話,喻寒徹底放心。她彎腰,撿起被陸燃扔在地上的獎牌,心情複雜,她拿紙巾仔細擦拭幹淨,匆匆忙忙,跑出酒吧想要追人。
江诏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那句:“同學,請問你叫什麽名字。”還沒來得及問出口。
等喻寒再追出去,人群熙攘的酒吧一條街上,已然沒有他的身影。
***
期中考成績很快公布。
他們班的班主任,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姓呂,之前因為年輕總被分到最差的班,這次她班上被分進一個高一時一直穩坐第一的學神,她心裏別提多美,連帶在其他班主任面前也能挺直腰杆了。
她沒想到,他們班的學神還不止一位。
看到這次期中考全校排名,她跟着辦公室的其他老師一起,傻眼了。
月考因作弊而受罰的喻寒,以兩分優勢,力壓沈斯德,榮獲全校第一。
教導主任來他們辦公室時,臉色十分一言難盡。
“這次監考嚴嗎?确定她沒作弊?”
呂老師聽這話心裏不樂意了,自家的學生,總歸有點護犢子。
“成績出來我就找喻寒談過了,她說考場都有監控錄像,她就坐在監控錄像底下,随便學校查證。”
“還有啊,我特意問她要了她上次月考的數學試卷,如果不算作零分,她能考140以上,加上數學成績也比第一名沈斯德少不了幾分。”
“她的解法和思路都很新穎,而且是所有答案裏獨一無二的。誰作弊能有這麽好的成績?”
“主任,你是不是該好好回想一下,那次月考你是不是冤枉了喻寒,真正作弊的又是誰?”
主任的臉色越來越黑,最後,幹脆埋下頭,攥着那張成績單,被呂老師幾句話說得無地自容,待了幾分鐘就悻悻離開。
喻寒拿第一這件事,在高二年級引發不小的轟動。
成績出來當天,賭約的當事人都很淡定。沈斯德在成績單喻寒的名字處畫了一個紅圈,笑容誠懇,語氣聽不出波瀾。
“恭喜。”
喻寒彎唇。
“沈斯德,這件事告訴我們,練字也是很重要的。”
沈斯德平時注重難題,靠刷題鍛煉思維。這次考試兩人其他科目加加減減相差不大,唯獨一門英語,喻寒因為英語作文字跡書寫漂亮工整,輕輕松松高他五分。
沈斯德謙虛點頭。
“學到了,下次我一定扳回一城。”
喻寒微揚下巴。
“怕你?”
伴着上課的鈴聲,兩人相視而笑。
在青春時遇到友好上進的競争對手,不失為知己一個。
成績公布當天,教導主任面色不好地把班長和葉卿卿單獨叫出去。
下午放學,班長和葉卿卿乖乖拿起打掃工具,前往操場打掃。
有愛打探消息的同學,興奮地在全班宣傳,隔壁班的柏長青也被罰了。
喻寒處變不驚,對于這個結局,她不意外。教導主任的處理方式也算是間接還了她一個公道。
葉卿卿不愧是女主,她拿起掃帚,目光凄怨的望了眼喻寒的方向,剛好被沈斯德捕捉到了。
他皺眉,眼中寫滿失望,但還是走過去幫她拿勞動工具,送她去操場。
“你學習上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怎麽能……”
沈斯德一路絮絮叨叨跟葉卿卿說什麽,她沒仔細聽,也不在意。
她讓陸燃避開了葉卿卿,解除了江诏對陸燃的誤會,她的任務,完成的堪稱完美。
唯獨她心裏不太舒暢的,就是上次失約的事她還沒來得及跟陸燃解釋,那丫一直不接她電話,微信也把她拉黑了。她這幾天只要閑下來就心煩跟他的破事。
今天她負責值日,把教室打掃幹淨後,高二教學樓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住校生去了食堂,走讀生踏上回家的路,她也該回去了。
出校門前,她随意往操場一瞥,沒想到,看到她最熟悉的身影。
陸燃坐在花園的圍欄上,彎腰低頭,認真在跟葉卿卿說着什麽,葉卿卿紅着臉,一副被他逗弄得害羞的模樣。
他餘光瞥見她,鼻息重重吐出,哼口氣,故意跳下來,搶過葉卿卿手裏的掃帚,開始幫她掃地。
他身邊幾個喻寒還比較眼熟的小弟,往小賣部的方向走去,剛好和她擦肩而過,嘴裏念念有詞。
“咱老大之前就要找一中校花,這回如願以償了。”
“不得不說,校花就是好看,跟我們老大也登對,不像某人,人醜還心狠,把我們老大耍得團團轉。”
“.…..”
喻寒幾乎是确認,這倆人的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從她進入這個游戲起,她一直非常冷靜,目标明晰地知道自己下一個目标。她以為她把這一切當作一場體驗游戲,自己只是占用她人角色和軀殼的局外人,但這一刻,她的心,真實地抽痛了瞬間。
一部分,是她惋惜之前的努力白費。小紅說的沒錯,不要小看乙女游戲裏的女主光環,她故意讓陸燃避開跟葉卿卿的相遇,可是,他們還是遇見了,相談甚歡,某人第一次見面還開始體恤美人。
另一部分,她也不清楚,胸膛莫名的情緒,酸澀異常,開始橫沖直撞,是她之前從來沒有經歷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