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Part 3 帶球跑仙俠孽緣 大結局……

葉卿卿推着坐在輪椅上的李少言走出人群, 李少言看喻寒的眼神滿是憎恨,他憤怒地指控她:“是她不分青紅皂白, 毀我修為,廢我雙腿,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女魔頭!”

喻寒皺眉,望向他們的眼神充滿疑惑。

李少言和葉卿卿對現在的她而言,就是陌生人。

焚徹終于掙脫仙界之人的束縛,沖到喻寒面前,嚴嚴實實把她擋在身後。

“你們是什麽貨色, 你們自己清楚!”

“喻寒是被魔障控制心智,夜晚不能自已。但她一心向善,不然也不會在白天去救助鎮上的百姓。”

葉卿卿咬牙,第一次在他面前昂首挺胸地反駁:“那是她自己造的孽, 由她負責,本就是天經地義。”

“師兄是鹿鳴山背負衆望的下一任掌門人,離得道升仙一步之遙, 她毀了我們的正道, 我們憑什麽任她逍遙!”

焚徹聽笑了。

“正道?”

他的眼神像天空中盤旋,鎖定獵物的鷹,把葉卿卿身手冠冕堂皇的僞裝,剝得一幹二淨。她慢慢後退一步,不知不覺, 如鲠在喉,艱澀地不敢擡頭與他對視。

“何謂正?何謂邪?”

“出身名門正派,就是正道?生而為魔,就是自甘堕落?”

“我焚徹扪心自問,我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喻寒無意犯下的錯, 我替她贖。我堂堂正正,從不倚仗央求人什麽,這是唯一一次。”

“喻寒是我明媚正娶的妻,她寧願被孩子反噬成魔也要留下我們的骨血,那我拼死拼活,也要護她們母子平安。”

他後退,手緊緊攥住喻寒,毫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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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與焚徹僵持不下時,她曾經最敬重的師父,鹿鳴山掌門人走上前,高高舉起一張刻着命格的木牌。

他笑,看向焚徹時,眼裏寫滿恨意和果決。

“堂堂魔界教主,竟然深陷人間情愛,笑話!”

“她已不是我鹿鳴山弟子,我也沒有必要再對她手下留情。每個鹿鳴山弟子上山前都會将自己的命格刻在木牌上,之後委托命格仙君記入仙界預備名錄,以便日後得道升仙。”

“喻寒竟然堕落成魔,這人間已經沒有她存在的必要。”

“焚徹你可知,木牌一碎,魂飛魄散。”

掌門表情兇戾,眼角微揚的笑意,寫滿報複的快感。

焚徹心髒漏了一拍,左手捏她的指骨,快要捏碎。

他聲音在顫:“你要怎樣,才肯留她一命?”

再擡頭,八尺男兒紅了眼圈,表情不堪重負。

掌門得意地笑了。

“這世間萬物,講究一個平衡。”

“魔界只能有一個千呼萬喚的王,如果你願意交出你的七魂六魄,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就能活命。”

“焚徹,你可否願意?”

所有人把他們圍在中間,用冷漠無情的臉面對他們,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葉卿卿的手不自覺握緊李少言輪椅的把手,她竟然開始緊張,緊張眼前這個危險人物的選擇。

她不信,焚徹會為了一個喻寒心甘情願交出自己的七魂六魄。所謂七魂六魄,一旦殒沒,他整個人也就灰飛煙滅。

師父卑鄙地拿喻寒的命格做要挾,坐在輪椅上的李少言虎視眈眈地盯着前方。葉卿卿看到的是他們的私念,奪得焚徹魂魄後成仙的欲念。不知何時起,葉卿卿已經讀不懂周圍人眼裏的色彩,像蒙了一層濃霧,看不清眼裏真實的情感。

她震驚地看到焚徹第一次松開喻寒的手,一臉坦然地走向前。她不自覺張大嘴巴,眼睜睜看着他替她最後一次攏起耳邊的發,輕輕呢喃。

“娘子,你信有來世嗎?”

說完,他自己笑了。

“我信。”

“我最後的心願,就是來世也要遇到你。”

她意外地發現,焚徹看喻寒的眼神,是少有的發着光,最純粹的樣子。

話音落下,他的手掌利落地鑽進胸口的位置,握住一魂,狠狠拔出自己的身體。他淩駕衆人之上,諷刺一笑,将他的魂,随意甩在地上,身體因為虧空彎下腰,明顯踉跄,嘴角滲出鮮紅的血跡。

葉卿卿看到,抱在懷裏看她長大的師父,一直誇贊她有慧根,他一定會助她成仙的長輩,和那個年少時便對她海誓山盟,永遠忠貞不二的師兄,争先恐後地去搶焚徹的魂。

魂魄掉在地上,李少言甚至掙紮着從輪椅上起來,結果重重摔在地上。

他站不起,凄慘的眼神望向葉卿卿,掌心收攏,嘴裏不停乞求:“師妹,扶我起來。”

他那副狼狽的樣子,着實醜陋。

而他們的師父,拿到焚徹的魂欣喜若狂地揚天長笑,最後,還不忘對他落井下石。

“少言吶,忘記我教導過你,要尊師重長嗎?”

李少言憤恨地捶地,葉卿卿呆呆站在那裏,像被抽去靈魂,沒有進一步動作。

那一瞬間,她看透他們的虛僞。

她一心尊愛的師長,交付身心的師兄,在欲望面前,她不值一提。

葉卿卿突然開始羨慕站在焚徹身後,他到死也在護着的喻寒。

她失了神,兩眼沒有焦距地望着前方,像是被焚徹的動作吓傻了。

而焚徹瘋了一樣,繼續面無表情地掏自己的靈魂。

葉卿卿腦海裏急促的聲音在叫嚣,逼她一句話喚醒呆滞的喻寒。

“你在幹什麽?他會死啊!”

洞中瞬間靜寂無聲,原本木然的喻寒,看到焚徹因為痛苦而直不起的背脊,眼圈開始泛紅。

她低頭,肩膀無聲地抽搐,胸口熾熱的邪力開始聚集,焚徹回頭時一個意含道別和保重的眼神,讓她徹底崩潰了。

原本沉睡的力量蘇醒,她抱頭尖叫痛哭。

頃刻間,山洞開始劇烈震動,碎石搖搖欲墜。所有人瘋了一樣往外逃,只有喻寒,從後面緊緊抱住他。

她不知自己為何心痛,只是那種心髒被活活撕扯的感覺,只有他能縫合。

喻寒嗓子莫名啞了,在亂石掉落的間隙,握到那根唯一能證明她存在的稻草。

這世上有這樣一個人如此深愛自己,難道不是她轟轟烈烈在這世上活過的證明嗎?雖然,她沒有任何記憶,但她的情感告訴她,這個危難時也把她擋在身後的人,是她唯一的不能失去。

山洞完全倒塌前,葉卿卿的腳腕被地上躺着的李少言狠狠抓住。

他哭了,在死亡面前,恐懼讓他喪失骨氣地乞求:“卿卿,別丢下我,我不想死。”

葉卿卿被他扯着動彈不得,她急紅了眼。

“山洞馬上要塌了,我不可能支撐你一個雙腿殘疾的人一起逃出山洞,你扯着我,我們倆都只能被活埋!”

李少言卻笑了,那笑容,已經狷狂。

他死死摳住葉卿卿的腳腕,手掌收攏得更緊。

“好啊,那一起死啊。”

“我李少言不該葬命于此,就算死,我也得拉人跟我一起陪葬。”

葉卿卿徹底崩潰,她跪在地上大哭:“這就是你說的愛嗎?”

“一生一世的諾言在你那裏輕如鴻毛,你不能活,就必須拉着我一起毀滅嗎?”

“李少言,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你愛的永遠是你自己!”

葉卿卿突然想起,那日鹿鳴山上,喻寒突然襲擊并把她綁進山洞,她偷走她的鵝黃裙衫時,葉卿卿其實還有意識,她幾乎阖上的雙眼看到了,可她卻沒有反抗。

因為她猜到喻寒的目的,并希望借此印證李少言的真心。

當李少言帶衆人來尋她,解救她于危難之時,葉卿卿以為,自己真的遇到良人,她漂泊無依的人生終于有了托付。

在傾瀉而下的石頭逐漸吞沒她身體,掩埋她呼吸時,葉卿卿突然卑微地想,如果那天穿着鵝黃裙衫的是她多好。

很快,她又想明白了。

是她又怎樣?

她不是喻寒,沒有與世間衆人為敵也要與他相守的勇氣。

***

那天,焚徹七魂六魄損了一魂,關鍵時刻,喻寒爆發的力量擊潰衆人,她及時用自己的魂魄給他補上,焚徹得以活命。

而喻寒損了魂魄,愈發像冬眠的動物,嗜睡疲懶,不記得他是誰,還經常記憶錯亂。

後來,江湖上出現一名大盜,專偷名門正派的寶典,但民間也沒有誰為非作惡的傳聞。

大盜偷完典籍,還懂得禮尚往來的道理,會在那裏留下各地珍寶,不至于讓被盜之人太過憋屈。

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只是江湖傳言,大盜背着一個很大的包袱,依舊毫無壓力地施展輕功,上天入地。

那邊,新一屆武林盟主剛上任不久,震懾武林的葵花寶典被盜,武林盟主可憐兮兮地跑來仙界求助。

“五行大仙,那大盜猖獗得很,您一定要幫我除害,讨回公道啊!”

大仙不緊不慢地斟茶,嘴角挂着慢條斯理的微笑。

“可是我聽說,他只是拿走了典籍,沒有幹任何為非作惡的事,你們武林秘籍肯定不止一本,何必這麽較真。”

“武林秘籍非常人能練成,你們藏起來只會白白生黴,有人翻翻,去練得真功,倒也不錯。”

武林盟主:“?”

五行大仙的新徒兒:“?”

最後,武林盟主悻悻離開,五行大仙的新徒兒小白一臉舍生取義地對他說:“師父,降妖除魔,是我們的責任。”

“不管這個大盜有多兇殘,為了民間的安寧,我們都應該挺身而出!”

五行大仙皺着眉頭,瞅了他很久,最後深深嘆氣。

“傻小子,這世上沒有那麽多非善即惡。”

小白一臉迷茫。

五行大仙拍他肩膀,語重心長:“明天随我一起去民間走一趟,不要只用耳朵去聽,真真正正見到的,才眼見為實。”

第二天,他們來到一個偏僻的小鎮,溪水邊,有一戶炊煙袅袅的人家。

庭院裏,一個肚子大到有些吓人的女人躺在竹椅上,懶懶打着瞌睡。

突然,裏面已經生好火做好飯的男人出來,把她抱在懷裏,溫柔哄着,指着樹上的果子。

“娘子,你想吃柿子還是蘋果。”

喻寒睡意太重,眼睛都未睜開,埋在他懷裏,小聲喃喃:“我要柿子,柿子甜。”

男人綻開笑臉,溫柔地答:“好。”

話音落下,他左手以眼神難以捕捉的速度出針,輕輕松松命中了一樹的果兒,打落一地。

小白驚訝:“無影飛針?他是?”

五行大仙了然一笑。

“魔界焚徹,可有耳聞?”

小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準确地說,曾經的焚徹已經死了,他現在只是一個一身本領的普通人。”

“他不再計較往事,也不關心三界紛争。之所以選擇修煉各大名門功法,是因為他懷裏的女人,因為要孕育他們的孩子很辛苦,他只能用正氣壓制住她體內反噬的力量,慢慢喚醒她的記憶。”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盡管被世人多次加害。”

“可能因為他懷裏的姑娘吧。”

小白擡眼,靜靜等待他把話說完。

五行大仙摸摸胡子,莞爾。

“她教會他如何去愛,如何愛世人。”

小白放下了原本打算降妖除魔的劍,終于如釋重負地笑了。

那副畫面讓他想起一句詩: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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