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節夜自修我剛好有空,那時候一起去吧
“男神也只是趕我們出畫室,沒有讓我們退學啊!孤雅,鬧大了不好吧……”
“是啊,我們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嗎,如果不是她纏住了男神,你怎麽會離開畫室……”
“呵……”孤雅學姐極其不屑地笑着,“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們不成?”
她們被孤雅學姐淩厲的眼神吓得一顫,識相地向我道了歉。
“三弟,這樣的道歉你覺得滿意嗎?”
孤雅學姐故意叫我三弟,是在給我身份,也告訴了她們這麽做是多麽得愚蠢。我始終冷眼看着那些人,內心卻是邪惡地轉了好幾圈。
我突然笑道:“多謝幾位學姐給我上了那麽重要的一課,走好!”
後來孤雅學姐問我謝什麽,她本來以為我會不解氣,還準備親自向我道歉,她認為那是她的責任;我說她們給我迷惘的前方指了一條道,我賺大了。
學期初我本還打算抛掉宣傳部部長一職,而現在,相反的,我不僅要利用好這一職,還要擴張勢力,以後若是誰敢再招惹我,我要把老賬新帳統統算他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九
懶洋洋的午後,原本我可以占領一個小書吧看看書的,結果如今卻在畫室修改一幅早該完成的畫。
我臨摹的是一幅木雕蓮花,确實明暗繁雜了很多,看來我還是個樂于挑戰的人。
這裏要擦掉,那裏也要擦掉,算了,重新來吧。
我發現晚上一個人留在畫室畫畫不安全,敵人都太弱,沒什麽好怕的,我比表面看起來實際強很多。就怕我自己想太多,心魔防不勝防。
有人推門進來,是花诰學長,還是叫師傅吧,是花诰師傅,好尴尬,我當時只是想發洩地哭一下竟然被他發現了。
“把畫具都搬到我那邊吧,我教你,不然你來不及。”
看他随性的樣子,我便有點懶得動:“太麻煩你了,這樣就好。”
“在這裏我不方便教你。”他還沒完全踏進畫室的腳步又退回去了,“在3027,鑰匙我放這兒了,快點搬過去吧。”
他就這麽走了,至少幫我搬點東西吧。
算了,沙和尚都沒舍得讓唐僧背行李,師傅如此柔弱,徒弟是得讓讓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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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社是這樣的,你有事就請假,只要到時候作業上交了就沒事,好像比我們神魔社無聊啊。那些為了花诰師傅而來的不得不蹲點守候,說不定哪天就能見到男神一面,像我們這種就無所謂。
夜裏下起雨,雨水濺起很多幻象,我在3027自修室。
指點起畫來他毫不含糊,該擦的直接擦掉,看得我心疼不已,他很高興。我應該記住一點,他表面的溫柔和內心的冷漠是成正比的。
“筆給你。”他一擡眉,太美。
教室裏有點悶熱,他便起身去開了窗,然後久久站在窗邊,沒了動靜。
宣紙被雨點打濕,花鳥暈在一塊兒,盤中的國畫顏料漸漸混合……
時光靜成一潭水,時針和分針艱難地擦肩而過,就在我快要眯上眼的時候他出了聲,我忙驚醒。
“好冷啊,幫我泡杯茶。”他坐回桌前,伸手随意地把茶杯推到桌角,眼神嫌棄地落在國畫顏料上。
我以為他發現了我在打瞌睡,泡茶自然也就是懲罰。師傅,我錯了。
櫃臺上有很多瓶瓶罐罐的茶葉,難怪他身上總是帶着茶香,如果我經常喝茶,身上一定都是金屬的味道,因為我只喝鐵觀音。骐很嫌棄我的茶杯,裏面是洗不淨的金屬味,他不喜歡鐵器。
“你想喝什麽茶?”
“随便。”
他的杯子是玻璃材質的,清淡無味,加點味道好了,那就鐵觀音吧。
恭恭敬敬地奉上茶,他瞥了一眼,而後目瞪口呆。
“你放了一整包?”他挑眉看向垃圾桶裏空空的包裝袋。
“不對嗎?我一直都是這麽泡的。”
“如果我中毒了,請你送我去醫院。”他拿起茶杯要喝,細長的眉緊蹙,好像是我在逼他吃毒藥。
杯中的茶葉本來是慢慢旋轉着的,忽然一陣波動,竟閃出一條指甲大小的白色小魚,拖着條多褶的白色大尾。
“別喝!有魚!”我很确定我看到了。
已經喝了,他臉色一沉,将信将疑地舉起茶杯觀察,随即便抛來一個“無聊“的眼神。
“別喝掉它!”我作“爾康手”狀。
他輕咳了一陣,擡眸望向我:“我看不見,你告訴我它是什麽樣子的。”
“小小的,白白的,就像一片小指甲掉進去……”
嘔……
“還是給它取個名吧。”花诰擺擺手,那麽茂盛的鐵觀音也就算了,還被思想灌輸了一條形容如此古怪的魚。
腦海裏正好有個靈感,我脫口而出:“情節魚。”
“好吧,情節魚,我要把你喝掉了。”他把杯子遞向唇邊,眼神狡黠。
我不玩了,他還沒怪我,那就說明剛剛他根本沒抓到我在打瞌睡,而讓我泡茶僅僅是因為他不想動。
“唐僧殺生沙僧撒生……”我默念。
“你在說什麽?”
“我要回去畫畫了。”不能讓他知道我把他當唐僧。
發現我們都太随性了,同時也都懶到了家,加上熟了之後就懶得客套,相處起來反而輕松了很多。
突然想不起來怎麽和他認識的,好恐怖,仿佛早就熟悉了這個人。他溫柔的眉眼、優雅的氣質、寵溺的态度、愛使喚人的毛病,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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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愛頂樓的書吧,那兒光照好、風大,而且人少。
這天我到處溜達,想偷幾本好書上去補充補充資源,順便還書。書吧并沒有很正規的整理,借書的話都是自己在借書單上簽個名,可是好多人都直接拿走,塞進自己包裏。放心我不會這樣做的。
歸還一本譯林時,我遺憾地嘆了口氣。
“《蝴蝶夢》不好看嗎?你很失望的樣子。”
我轉頭,來者是孤雅學姐,她手裏也拿着兩本書,最欣賞外表美好內在又有墨水的人了。
“沒有,《蝴蝶夢》很好看,回味起來就像一幅中世紀的油畫,不過,如果能改個書名就更好了。”
孤雅學姐想了想:“我記得,原著是叫做《呂蓓卡》。”
“序言說,文章以真實襯虛無,使得呂蓓卡的人物形象鮮明豐富,确有音容宛在的感覺。但是呂蓓卡應該不是主角,如果作者把一個死人當作女主角那也太陰暗了。”
“那你覺得書名應該叫什麽好呢?”孤雅學姐笑意微微地倚在書架上。
“舉個例子,比如我記錄在風裏州生活的日記叫做《風裏州》,所以書中曼陀麗莊園的生活就叫做《曼陀麗》吧。”我又覺得沒意思,“其實也無所謂。”
“我挺喜歡呂蓓卡的,不是說書名,就是這個人物而已,她是個驕傲的女人。”她嘴角上揚,“小妞,我有事先走了。”
我倉促地說再見,不是這樣的。
她叫我小妞,而這顯然是文中對女主角的稱呼,做這樣樸素單純的角色,我是不會甘心的。
呂蓓卡,她對男人的不屑一顧,高人一等的審美眼光,完美的社交手腕,天神般的容顏,剛烈的性格和那一手潇灑的斜體字,都是我羨慕的。至于她游戲人生的态度則是我無法接受的,撇開這點不講,她很完美。
我向往的是優雅與美麗,将來也必定發展為這樣的人。孤雅學姐很完美,我從沒見過她失态的模樣,她永遠高昂着美麗的頭顱,每天都是精致的。
精致,這是世家修養出的絕不怠慢的生活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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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啊,還有這樣的熱情,真好。
孤雅百無聊賴地看着夜空,再美的煙花燃在頭頂也只能安靜看着,再喜歡的人就算近在眼前也不會怎麽樣,畢竟不是小女孩了。
生活就是這樣,不是人在消磨時間,而是時間在消磨人,不會有一連串的精彩連續上演,不會再有興奮鼓動的心跳,不會再有當年天真明媚的眼神。
“好了孤雅,早點去休息吧。”遠處演唱會結束,煙花落幕,花诰起身。
“我再坐一會兒。”
“孤雅姐,我和哥哥先走了。”屋頂亮如白晝,流殇跟随花诰離開。
他長了一張容易使人想太多的笑臉,走過身邊都會改變磁場的引力;他耐心很好,一次又一次将她從仇恨的深淵裏拉出來;他總是寵溺地對她說,“孤雅,你真是太不可愛了”。
後來才發現他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也是這般的溫柔、這般的随和。
在外人眼裏,她孤雅驕傲美麗,獨坐孤崖,而在他面前,她自卑得連頭都擡不起來。
流言蜚語不是信手拈來的,同父異母的他們并不是那麽單純的關系,人們說的都是真的。她處于風暴之中,而他站在平靜的臺風眼裏,一切都與他無關。
兩年前她依舊是個幼稚的複仇者,處心積慮地調查自家公司,甚至聯合了外人偷取公司機密文件。冷漠的父親,卑微的母親,不幸的婚姻,造就了複仇的她。
而她的行為被花诰發現,他沒有怪她,他從來都不會怪她,于是她放棄了計劃,也表明了自己的愛慕之意,她想和他在一起。
“我有喜歡的人你是知道的,孤雅,你繼續下去不會有結果的。”
“那只是個夢罷了,你喜歡的只是一個夢,還是說,這是你逃避我的一個借口。”
“那不是夢,是她的雛形,當她出現,我就一定會認出。孤雅,你所看到的我,只是一個作為哥哥的模樣,你喜歡的是這樣的我。”
“不是……你知道我為什麽一次又一次放棄複仇?因為我害怕傷害到你,我和母親沒有什麽區別……”好不容易到手的資料被丢在腳下,孤雅落淚。
花诰無言,如果當年孤雅母親實施報複,奪走了家族基業的話,恐怕現在一心尋思着複仇的就是他了。他和孤雅,注定有一個要承受仇恨的折磨。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麽心軟下去了。”孤雅一邊拉住花诰的手,一邊死死踩住地上的資料,“我的仇恨是真的,我喜歡你也是真的,我必須選擇其一。”
花诰也知道自己必須做選擇了,這麽多年,她一直徘徊不定,她的心已經很累了。相比而較,他花诰,過得實在太輕松了,殊不知,他就是那個折磨她最深的人。
“你,可以喜歡我嗎?”
沉默。
孤雅自嘲一笑,拉着他的手漸漸松開,下一秒,她便被攬入了一個茶香四溢的懷抱。
“可以。”花诰看着地上紛飛的資料,“在我喜歡的人出現之前。”
太卑鄙了,也很卑微,這樣求來的愛戀。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
雨漸大,整個世界只剩下淅瀝的雨聲,檐下只影不前。
夢中,我不是經常在這樣的雨中奔跑嗎?避雨的人群中,那個毫不猶豫沖入雨簾的一定是我。我知道自己是個猶豫不決的人,所以很多時候都會逼迫自己快速作出決定,就像作一個了結。
可是現在不同了,如果我着涼感冒,會有人擔心,我有理由愛自己。
這樣的我為什麽還要在大雨中奔波,我明明可以等到那麽一個人,他(她)會說:“我有傘,一起走吧!”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回頭,看見武子瑟從樓梯上下來。
“沒傘嗎?”他問。
我搖頭:“你也沒傘嗎?”
他雙手空空,探頭望了望雨勢,烏雲壓城,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的樣子。
“我也沒傘,我們一起跑吧!”他冁然一笑,快樂而又明媚。
“和你一起做傻瓜嗎?”我笑吟吟道。
他使了個眼神,破雨而入,也好,兩個人瘋總比一個人瘋好。我便也不假思索地一頭鑽進雨簾,無來由的信任感,仿佛不是第一次緊跟在他身後奔跑。
下次,我一定會帶傘,太瘋狂的感覺會讓我回憶起那些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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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山腰上那家幼兒園是個無法直視的幸福之地,直到孤雅學姐找我們做公益,才知道原來那是個孤兒院。
人是一種會微笑的動物,這些迷失在水泥森林裏的小孩子幾乎本能地對我們綻開笑容,這世上誰能可憐誰呢?多情的世界,即使喪失了親情,還有友情、愛情,三缺一而已。
我們給孩子們分零食,每個孩子都有,公平公正,大家都是一樣的。他們都很聽孤雅學姐的話。
“你經常來這兒。”花诰站在她身後看她給小女孩紮頭發。
孤雅目光溫柔慈愛:“這是我母親一直在做的事。”
“阿姨她、還好嗎?”
孤雅忽然擡頭看了一眼他,笑道:“仔細一看我們長得還挺像的,不過你漂亮多了。”
“孤雅。”花诰給了她個白眼。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同父異母,然而小孩子之間并沒有什麽嫌隙。孤雅對花诰和流殇是感激的,她一直為母親不幸的婚姻積蓄着仇恨,如果不是這兩兄妹,她早就被仇恨的漩渦淹沒了。
很多事情都只是在一念之間,她選擇了原諒,而實際上更多的是無奈與接受,因為他們三個骨子裏的冷血霸道和父親如出一轍。
朱恩,孤雅學姐給他們分發零食前他認真地紮起頭發,儀容端正,為了表達對施舍者的尊重和感謝,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此刻,這個丹麥小王子般的孩子一個人站在門口,他在屋檐下伸出雙手,洗幹淨,接着解下頭上的發繩戴回手腕上,然後走入六月的雷陣雨中。
玩偶被我捂在背包裏不敢拿出來,小朋友真的忘記我了嗎?
雨聲淅瀝,六月又過去了幾天,有些人正因為太喜歡才不敢随意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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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號早晨,教室的電視機在播報一則新聞。
首都時間6月24號晚,某某航空XX1302客機在XX國境內遭到襲擊墜毀,機上260名乘客和12名機組人員全部遇難。
現場視頻顯示,地面一片焦黑,飛機殘骸和乘客屍體遍地,部分殘骸仍在着火,乘客包裹和護照散落一地。
記者對當地居民進行采訪,目擊者驚魂未定:“就聽見半空中轟隆一聲巨響,然後很多大人和小孩的屍體從天而降,一些屍體掉下來甚至壓垮了屋頂,到處都是燒焦的味道……”
遇難乘客的國籍很快就被統計出來,其中當紅組合Hexagram不巧也在此架返航的客機上。
瞬間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到我和婪身上。
電視上說的什麽我都不知道了,耳朵裏一片嗡嗡響,我覺得有點不舒服。
“給他打電話。”婪把手機抛給我,我也不管禁帶手機的校規直接撥號。
“……沒人接。”我有點無助地看着婪。
“那就是他關機了。”婪穩當地坐在座位上,眼神有絲狠意。
她的話肯定是對的,對對對,骐一定是關機了,他向來不喜歡打電話的。
教室一片騷動,Hexagram組合的隕落對他們的打擊還是很大的,畢竟喜歡他們的人那麽多。
“他們死了?沒了……”
“Mr.Sirius!”有人帶着哭腔喊道,随後一片哭聲。
我猛拍桌子站起來:“哭什麽哭,誰再敢說他死了我就給誰死!”
她們也大概被我吓到了,哽咽聲低沉,哭聲都在喉嚨裏嗚咽着。我都沒哭她們哭什麽,死了爸還是死了媽了!
我不相信,他竟敢就這麽給我死了!
婪把我按回座位上,側頭吩咐道:“凱、脫裏,帶人下去查查。”
“是。”他們兩個健步出了教室,風一般消失在走廊上。
“如果他就這麽死了,我是不會為他掉眼淚的!”
婪輕撫着我的背:“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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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號深夜,各國高層被一個消息炸醒。
“武先生,我國死亡人數為59人,屍體燒毀嚴重,還未辨識。”
“我知道了。”
“武先生,國際市場已作出反應,全國股市普遍下挫,政府債券、黃金等避險資産價格則上揚,以下連鎖反應是當晚最新情況。”
“嗯,放着。”
“武先生,上面來電話請您指示。”
“電話給我……喂,這種情況照常規辦,沒能力就自己下臺。”
挂掉電話,武子瑟單手拄着腦袋沉思片刻,吩咐道:“老上官,接通我三哥電話。”
老人疑惑地問道:“不視頻嗎?”
“不用,我現在不想看到他。”
電話很快就通了,那頭傳來懶懶散散的笑聲,武子瑟忍不住暗罵一聲“魔鬼”。
“這麽快就知道是我幹的了?”
等書房裏的人都出去了,武子瑟才陰沉着臉色道:“三哥,你失約了。”
“你不想知道為什麽嗎?”那頭的聲音笑問道。
“平流層以下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如果是借口我寧願你不說。”
“你這是生氣了嗎?”電話那頭嘲諷道,“那架客機是在他國上空被擊落,不屬于你的責任,你只要領回幾具屍體就完事了,動什麽感情。子瑟,慈不掌兵。”
“不,我沒有生氣。你繼續。”
電話那頭的聲音稍微認真了起來:“近兩年,你們的時空突然很不穩定,當然時空的概念超出了我們所知的範圍,過往、未來、或是平行。”
“你怎麽判斷時空穩定與否的?”武子瑟問。
“理論上磁場會導致多種自然現象,雖然空間扭曲現在這種說法沒有被證實,僅作為一種推測,而近兩年地球磁場的不穩定和異形生物的出現時間大致吻合,兩者相關的可能性也就高了很多。”
“你的意思是說那些異形生物是從另一個時空來的,你一直在監視。”武子瑟略不爽。
“這還不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嗎?哈哈……”
武子瑟翻了個白眼:“少開玩笑,繼續說。”
“這次的運輸任務遇上了怪異的磁場,我方一架運輸艦被半空出現的不明生物徒手擊落,不得已下降挽回局勢,途中遇上了你們的客機,暴露了身份,封口最簡潔的方式自然就是滅口,否則你我多年的計劃就無法完美地進行了。”
“在平流層徒手擊落一架運輸艦,那是什麽生物,不科學。”
“你別急,我給你傳一段視頻,你馬上就會知道。”
“你也別急,回到客機的事情上來。”武子瑟嚴肅道,“即使客機上的人發現了又怎樣,你有必要下令擊落客機嗎?272條人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犯下這樣的罪業你要怎麽償還?”
具消息稱,Hexagram組合正準備返航國內,也就是說江英骐也在那架客機上,一想到他因此遇難了武子瑟就無法抑制地憤怒,能結交到這樣一個朋友他很珍惜,還有江家的兩姐妹,以後要怎麽面對她們;各報社開始積極地運作,國際上讨伐之聲不斷,縱然矛頭不是指向本國,但還是滿滿的罪惡感。
“你在氣什麽,庶民的悲歡關你什麽事。小人物能有什麽事業,他們做的事能稱之為事業嗎?一輩子庸庸碌碌的人還不如這樣死掉算了,多痛快!”鎏金美瞳閃着兇惡的光芒,嘴角卻殘忍地笑着,“至于我的罪業就不用你操心了,報應一般都會來得很快。”
不思悔改,活該衆叛親離,活該最愛的人也死在他手下。
武子瑟輕嘆:“視頻傳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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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這是什麽東西?”
吳婪蹲在地上查看被他們欺負慘了的一具異形生物屍體:“不知道,帶回去給先生看看。”
脫裏摸着下巴:“你說,這東西要是真的去襲擊江岚,她會吓瘋的吧!”
“所以不能讓她看見啊。”凱擦拭着彎刀上沾着的髒血,很嫌棄。
白粵扳着指頭:“算起來這已經是第二十一只了,差不多每個月四只的樣子,從開學初到現在數量一直在遞增。”
“這些異形是根據江岚的能力而來的嗎,感覺都不怎麽強啊!”脫裏說道。
“可能嗎。”吳婪擡頭瞥了他一眼,“你高估她了。”
嘉措那森開口:“我猜想它會根據被消滅的速度和強度來調節,也就是建立在我們的力量上而來,這個月的異形跟上幾個月的相比,數量有增,力量也是。”
凱搭着脫裏的肩膀:“不是異形弱,換作普通人,一擊斃命。”
“沒錯,她若是撞上了,必死無疑。”吳婪戴上黑色兜帽,面頰隐匿于陰影中。
“放心吧閣主,有我們在你不用擔心。”脫裏看着矮自己一個頭的吳婪鄭重道。
她打了個響指:“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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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我還沒擔心半個小時你就來電話了,我說你怎麽敢不經我同意就出事呢!”
“是,以後都聽你的。”
他在笑,我很疑惑:“Hexagram其他幾個成員的遺體都已經确認了,那你怎麽辦呢,這個組合不就不存在了嗎?”
“嗯,不存在了,我本來也差不多要退出那個圈子了,這次正是因為跟經紀人交涉這件事才改簽了航班。”
我心有餘悸,他差一點也踏上這架客機了。
“破小孩……”我猶豫片刻,“那時新聞裏說有發現你的行李,我都沒有相信,我知道你一定沒事的,我真的沒有相信,不管別人說什麽我都沒有相信,一直都沒有相信……”
“沒事,我沒事,放輕松,過兩天我就回來了……”
剛剛我講話語速很快,吓到他了,是我情緒太不穩定了。
我讨厭不安定的感覺,面對那些随時都會離開的地方、随時都會消逝的事物,我會極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冷漠地經過,又冷漠地離開,總結來說就是怕受傷。
而他,值得我珍惜、值得我付出、值得我信任。
我緊捏着手機“你不要害怕,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他在電話另一頭笑:“放心,我不會就這樣謝幕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一
六月末的文藝彙演即将開始,于是武子瑟又老樣子扔給我一份策劃書,不過這次有點不同,我反常地欣然接下,武子瑟很驚奇。
他笑問道:“你可以獨當一面了嗎?”
我也笑着回答他:“還不能,但我可以去試試。”
他轉身離開後我有一種猜想,關于那枚四葉草。
武子瑟年僅十九,各方面卻比同齡人要成熟穩重很多。四葉草蘊藏的能量如果是成熟自信,那麽他已經不需要了。
你可以獨當一面了嗎,曾經一定也有個人這麽問過他,因為他的眼神是那麽沉湎。
而他一定是這麽回答的——
“我可以獨當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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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師傅,晚上我要審查文藝彙演的節目,下夜自修後再來。”
“去吧!”花诰把背包遞給我,像送孩子去上學的家長。
多虧了花诰師傅的幫助,我的靜物素描脫離了危險,在他的指導下畫面恢複了正常,接下來只要趕上進度基本就沒問題了。
坐在舞蹈室裏,一群人忐忑地看着面無表情的宣傳部部長,他們班級的節目能否入選全要看我了,這是學生會會長給予的權力。
“除了搞笑,其他的我都沒看出來。”
衆人暗呼慘矣,這位部長從頭至尾完全沒笑,何來搞笑?
下一個是課本劇,我很殘忍地取消了幾個場景,還減少了某位小帥哥的出場率。
“劇本太長,亮點在哪裏?越是有看頭的東西越少出現才能吊起觀衆的胃口。”
“江學姐,再多給我們五分鐘吧,我和白粵還有一場很重要的對話呢!”秦衣可憐巴巴地看着我。
我笑得公正無私:“可以啊,如果其他班級願意捐出時間的話。”
秦衣糾纏不休,白粵受不了地對他們班負責人說:“讓她閉嘴,否則你們可以考慮請洛翊當男主角。”
聞言,負責人立馬上前拉走了秦衣并致謝,找那個中俄混血兒,開玩笑,雖然他看上去天真無害和善友好,但請起來比誰都難;白粵的話,有利益的事他基本不會立馬拒絕,他是個商人。
部裏的人說我今天氣場很不一樣,看來今後得讓他們習慣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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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描眉、脂粉撲頰、慕斯紅唇,這是我第一次化妝,肅起神情倒是有點威嚴。
武子瑟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颀長的黃金身段,面容淡沉,無形間散發出高冷的貴族氣質。轉眸間看見我,他揚眉一笑,目似夜色,韶華如筍。
“緊張嗎?”
“上去就不緊張了,有它在呢!”我擡手晃了晃系在手腕處的四葉草挂飾,借來的禮服可不能插別針。
他多看了兩眼我微绾的長發,我忙解疑:“假發、假發……”
武子瑟有點出神,真如夢中人一般,容色神情絲毫不差,小伊雒,待你長發及腰,鋪十裏紅妝可願?
他看得我渾身美麗,眼前這貨絕對不是凡人,我該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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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完一場回後臺,看見一幫人。
“大哥二哥,你們怎麽在這裏?”
姜尚文随手抓過一張椅子坐下:“我們班的節目,趁機混進來玩玩。”
果然,高二(1)班的幾個大閑人全在,花诰師傅贊賞地打量了幾眼武子瑟,然後兩人很有共同語言地談天論地去了;孤雅和白瑾兩位學姐顯然對我突然多出的頭發很感興趣。
“笑一個,來,再拍一張……”
“不,我拒絕任何采訪。”
于是一幫人竟玩起了采訪游戲,專挑各種隐私問,不回答還會被人身攻擊,等到快上場時急忙補個妝就上去了,他們無情地剝奪了我背臺詞的時間!
特別要指出的,婪,你和你的四人-幫湊什麽熱鬧,你知不知道你們幾個很像宣傳邪教的?
孤雅學姐抓住我:“來,三師弟,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我笑着躲閃,試圖逃避話題,立馬被婪攬在的懷裏:“她是我的。”
“哦,不錯,挺配的挺配的……”孤雅學姐和白瑾一臉恭喜。
這樣是不對的,站在一旁的男孩子們搖頭嘆氣。
孤雅學姐又把目光投向武子瑟:“那麽你呢,小社長,敢喜歡別不敢承認。”
武子瑟只是笑,有戲。
“是誰啊?叫什麽名字?”
“初戀嗎?喜歡多久了?”
“哪裏人,風裏州的嗎?”
“男的還是女的?”
武子瑟挑了幾個問題作了回答,原來他是有喜歡的女孩子的,而且還喜歡了幾年之久,他只透露了個姓氏——上官。不過很奇怪,他又說他不敢确定這個女孩存不存在,難道他玩人鬼情未了?
婪,你為什麽會笑,這種笑容我從未在你臉上見過,這像飛蛾撲火般犧牲一切都在所不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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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下筆,描了個削瘦的臉頰,這是最近網上瘋傳的一張照片,照片中的男孩仰頭望着天花板,睫羽纖長,小男孩難得有這樣天真無邪的表情。
這是一期綜藝裏面他的截圖,Hexagram的六個小夥兒和一個女團互動,于是便玩起了水,很幼稚、很無聊。
身為姐姐,看到自己弟弟被人潑濕了衣服自然會勃然大怒,一個杯子被我砸到牆角摔了個粉碎。竟敢欺負他,找死嗎找死嗎找死嗎!
他們隊的隊長更過分,竟然拉過他的手看手表,不、要、碰、他!就在這個時候,小男孩突然發現了什麽,仰頭望向天花板——川之光。
他瞬間失神了,大片的波光閃爍着,仿佛置身于海底,身邊的一切都搖曳了。稱此景為“川之光“的人不在身邊,該笑指給誰看呢?
“銀發的Mr.Sirius。”花诰師傅走到我身後,看到我手機上的照片,“你弟弟好像不太愛笑。”
我回過神來,故作正經道:“其實,我也不愛笑。”
“你還不愛笑,木雕蓮花完成了嗎?”
“完成了,在這兒,他們的畫都裝裱完了嗎?”
“沒事不慌……”
我很快地完成了那幅畫,因為我不在乎。我是為誰而握起畫筆、為誰而調抹色調,又是為誰而遣詞造句、為誰而作畫賦詩?
我說那是川之光,他便相信那是川之光了,其實我只是随口亂取了個名稱,就像情節魚。
這世上還有誰能與我會心一笑,只因一道川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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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岚部長,麻煩來一趟‘之味’,我會一直在這兒等你。”
我想也不想就删掉了這條短信,時間、地點、人物、事件,能不能闡述得像樣點,找我幹什麽也不說,還有那個“一直”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算了,反正我的素描已經完成了,任務也都沒了,不忙。
之味,露天咖啡館,夜幕降臨時像極了梵高那幅《夜晚的咖啡館——外景》,藍色的夜空、黃色的燈光,只是色彩沒那麽單純。
“你找我有什麽事?”
他替我拉開椅子:“先坐下喝杯咖啡,我想和你聊聊天。”
我也不客氣地坐下:“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跟我聊,我很忙。”
于是他開始直抒心聲,我有點害怕,便開始消極地逃避,态度也變得極其冷漠。我認為我的生活中不需要多餘的角色,所以我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