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

自從上周日夜裏撞鬼之後,江一衡一直由陳凱護送着回家。一連兩天,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在江一衡以為自己只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的時候,問題出現了。

周三的淩晨2點,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将江一衡從睡夢中喚醒。因為家裏有裝門鈴的關系,他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敲得是自己家的門。

江一衡一面抱怨着,一面将自己的頭蒙在被子裏,試圖進入夢鄉。

只是這敲門的時間持續了太長,江一衡實在忍無可忍,這才罵了句髒話,匆匆下床,準備開門罵人。

可當走到客廳的時候,他頓時頭皮發麻。

是自己的門在響。

他咽了口唾沫,把頭湊到了貓眼那裏。眼前的景象頓時令他毛骨悚然。只見那四個小紙人正浮在空中,不停地飛向門板,撞出“咚咚咚咚”的規則響聲。

江一衡怕個半死,也不敢去開燈,只能撒丫子奔回床上,把頭埋在被子裏,腦子裏全是貞子、伽椰子之類的女鬼。

——大佬你敲門就好,求求你別從被子裏鑽出來啊。

江一衡一面在心裏祈求着,一面拿着手機向陳凱求救。可是陳凱正做着美夢,哪裏還會理他。

淩晨三點一到,敲門聲總算是停下來了。

也許是因為這一晚太過刺激的原因,江一衡早就沒有了任何困意。

他索性從包裏拿出電腦,開始編寫程序。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伴随着清晨的鳥叫聲漸漸入睡。

臨睡前還不忘給趙經理請了個病假。

等江一衡一覺睡醒,已經是中午11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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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還有27%的電量,裏面有一通陳凱的未接電話,微信裏還有他和趙經理的未讀信息。

他先點開陳凱的對話框,發現他給了自己一個微信號,說是他的朋友蘇大師,專治靈異怪事。

他加了蘇大師的微信之後,又找趙經理請了幾天病假。

面對趙經理的質疑,江一衡托着下巴,捉摸着是否要去網上買一些什麽脊柱側彎、痔瘡開刀的病假單回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就是昨晚發生的事情了。”江一衡嘆了口氣,用舌頭舔了舔因為長時間敘述而有些幹澀的嘴唇。

“有趣。”蘇芹芹聽了江一衡的故事癡癡的笑了起來。許久不接大項目,她的心裏難免激動。“別怕,今天晚上我陪你睡覺。只是這價錢……”

“陪陪陪陪陪……”江一衡一驚,臉不由自主變得通紅。沒想到蘇大師長得文文弱弱的,怎麽還調戲他啊。

“呸什麽呸,沒禮貌。”蘇芹芹翻了個白眼,說道:“既然你是陳凱的同事,那我給你個熟客價……四十萬?”

“沒問題蘇大師。”江一衡正襟危坐。

見江一衡如此果斷的接受價格,甚至沒有一丁點要讨價還價的樣子,蘇芹芹反而一愣。

這家夥也太好騙了吧。

“先暫定四十萬吧。”蘇芹芹有點心虛。

一般情況下都會有客戶和他們讨價還價,然後糾結猶豫一番,最後才各退一步打個折敲定合作。所以這一趟,三十萬也是綽綽有餘的。

即便這般,蘇芹芹還是默默地加了一句:“多退少補。”

見事情敲定,江一衡這才松了一口氣。只是他不知道,自此以後,在蘇芹芹的微信裏,他的備注名變成了“人傻錢多”。

因為是自己人,蘇芹芹也就懶得充門面了,直接讓吳昊把一堆華而不實的道具帶回別墅,順便把她的生活用品和符紙帶過來。

因為工作性質的關系,他們時常會留宿在客戶的家中,所以蘇芹芹的卧室裏有一個小書包,裏面放了些睡衣、護膚品之類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吳昊回別墅了,蘇芹芹也沒閑着。

她出了江一衡的家,看了走道兩側。

這幢樓雖然老舊,卻還沒有老到一梯十戶的境地,所以整個樓面只有三戶人家。

算是很松散了。

她嘗試着敲了敲江一衡家左側的房門。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女人來開門了。

“什麽事?”那個女人把半張臉隐在門背後,滿臉戒備。

蘇芹芹莞爾,自己穿着“演出服”,确實很容易讓人懷疑她圖謀不軌。

好在江一衡就在自己身邊。

他湊了過去,對那女人道:“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的鄰居。”

女人見江一衡長得幹淨,又記得自己曾在回家的時候見過他,不由放松下來。

“什麽事?”女人問。

“你好,我想請問下,昨晚淩晨,你有聽到什麽動靜嗎?”蘇芹芹問。

“昨晚?”女人皺了皺眉,似乎是在回憶,“昨天晚上我和幾個朋友在家裏通宵打麻将,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啊。”

“好的,打擾你了。”

蘇芹芹和江一衡向女人道謝,轉而去敲另一家的門。

可是他們等了好一會,卻沒有人開門。

“也許還沒回來吧。”江一衡道。記憶中,那間屋子一直空置着,好像最近幾個月才有人搬來。

江一衡的家距離別墅不遠,所以一來一回也就半個小時多一點。

等吳昊再次進了江一衡家的時候,蘇芹芹已經和江一衡在餐桌上吃晚飯了。

“诶喲可算來了。”蘇芹芹見到吳昊回來,便眉開眼笑的上去迎接。

因為是直接用手拿披薩吃的,所以她沒有用油膩膩的手直接拿包,而是讓吳昊把書包挂在她的手上。

“我去換睡衣啦!”說着,便是挂着書包直接進了廁所。

等蘇芹芹出來之後,看到吳昊和江一衡正吸溜着意面,而自己吃到一半的夏威夷披薩依舊安安全全的呆在盒子裏的時候,她不由眉開眼笑

——權威好啊,權威妙啊,我的披薩沒人吃啊。

在廁所的時候蘇芹芹順便把自己的發髻也松了下來,看到自己手裏掉落下來的幾根頭發絲,蘇芹芹惋惜了許久。

現在,披散着一頭深棕色卷發,穿着粉紅色小兔子睡衣的她就像鄰家小女孩一般,哪還有人會想到她是捉鬼大師。

又吃了幾片填飽肚子之後,蘇芹芹便戴上耳機,拿着袋子裏的符紙和毛筆寫寫畫畫起來,還不時地跟着音樂哼哼兩句。

“吳大師啊,蘇大師這是在畫符啊?”江一衡拿起剩下的披薩塞進嘴裏,時隔幾天,終于是有胃口了。

“叫我吳昊就可以了,我不是什麽大師。”吳昊的意面才吃到一半,他吸溜一口。

“符紙的存貨不多了,師姐一般想到要用了才會寫。這次的鬼可能比較厲害吧……”說着,他又擔心得吸溜一口。

“你師姐在念咒?”江一衡問,蘇芹芹念咒的聲音很好聽,像在唱歌。

“在哼小跳蛙。”吳昊露出死魚眼。

江一衡:“???”

“說是以前有個道友喜歡這樣,于是她也要跟風。”

“哦哦……”江一衡讷讷出聲,不知道要怎麽接話。

畫符這件事情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是很簡單。

一方面,符咒的樣式複雜,想要畫的精準,就要放慢速度仔細臨摹。

另一方面,他們在畫符咒的同時,還要将自己的靈力注入其中。

所以整套流程下來,不僅耗費體力,還耗費心力。

等蘇芹芹把手裏的空白符紙畫完之後,她覺得脖子和手臂有點酸的。

她擡起左手揉了揉肩膀,看向不遠處的兩人。

江一衡和吳昊兩個小腦袋正湊在一起玩着手機。

因為蘇芹芹戴着耳機的關系,所以他們倆也就沒有顧忌地直接把游戲的音效聲公放了出來。他們的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操作,還不時說着一些專業術語。

是傻子都知道他們在玩吃雞。

蘇芹芹心中一動,她看了看時間,才八點半,便也拿着手機湊了過去。

好在他們已經開始進入了決賽圈,所以并沒讓蘇芹芹等太久。幾分鐘後,就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吳昊的技術不大好,平時喜歡茍在角落裏。但江一衡卻很厲害,再加上蘇芹芹一路和人硬杠,雖然沒有把把吃雞,但是卻也沒有再落地成盒了。

玩了六七把之後,三人才戀戀不舍的放下手機。

“已經一點四十五分了。”江一衡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時鐘。

客廳裏的白熾燈亮堂堂的,身邊還坐着兩位道士。可即便如此,江一衡的心裏還是忍不住隐隐地擔憂着。

“別怕,有我寵着你呢。”蘇芹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一抽,說了句騷話。

江一衡:“???”

“咳咳咳咳……”吳昊趕緊假裝被口水嗆到,試圖想要轉移江一衡的注意力。

自己師姐的高大上形象好歹先維持一天吧。

“這個拿好了哦。”蘇芹芹倒也沒有在意自己口快。

她從桌上的一堆符紙裏拿出其中一張,交到江一衡的手中。

“護身符嗎?”江一衡接過符紙。

這張符紙和他以往的認知有些不同。

一般情況下,符紙上都會先畫一個小房子一樣的圖案,然後再在房子裏寫一些常人看不懂的字,最後還有兩條須須打着圈一路畫到下面。

江一衡不懂,但也不好多問。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在自己的懷裏怕産生一絲絲的折痕。

“謝謝大師。”

蘇芹芹沒有反駁,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江一衡,低頭刷起了手機。

江一衡被蘇芹芹這樣一看,覺得事情并不簡單,猜想着蘇芹芹一定有什麽陰謀。

可他不敢說話,只能和吳昊乖乖地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等着。

淩晨2點。

大門準時被拍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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