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
“咚咚咚——咚咚咚——”
蘇芹芹走了過去,她透過貓眼看到那四個小紙人正在空中輪番撞擊門板。手掌下的門板随着他們的撞擊發出了有力的顫動。
四聲變三聲,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她後退了幾步,從懷裏取出其中一張符紙貼在門梁上,随後開門。
那四個小紙人見大門打開,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往裏面沖,可卻像是一下子撞到了透明的牆壁一般,狠狠地朝後面打了兩個滾。
其中一個小紙人反應很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似乎是帶頭的。
它用沒有手指的小手拍了拍身上幾乎不存在的灰塵,擡頭對蘇芹芹有禮貌地說道:“高人您好,我們是來給未來郎君下聘書的。”
“那可不行。”蘇芹芹似笑非笑,似乎很喜歡和這個小紙人交流。
“為什麽呀~”小紙人拖長尾音,聲音糯糯的,十分可愛。
“他馬上就要做我的郎君啦。”
江一衡:“???”
“高人,不要搶我們的郎君呀。”小紙人道。
“你看他懷裏。”蘇芹芹壞笑起來,她擡手指了指躲在客廳的江一衡,道:“他正抱着我的聘書開心呢。”
“!!!”
江一衡一驚,難怪蘇芹芹前面看自己的眼神這麽詭異。
這是要……假結婚?
Advertisement
聽了蘇芹芹的話,小紙人果然把頭湊了過來。
江一衡趕緊上前幾步,伸長了手臂,将懷裏的聘書湊到小紙人的面前。
“高人,您耍賴皮!”小紙人的臉上沒有五官,但是發出的聲音卻明顯是十分懊惱的。
她拉着三個小夥伴唧唧喳喳的讨論許久,但似乎并沒有得出什麽有意義的結論。
他們齊齊面向蘇芹芹,朝她作了個揖。
“連着兩天,聘書都沒有送出去。如今被高人您捷足先登,主人一定很傷心。”
“我們會回禀主人的,高人再見,郎君再見。”說着,四個小紙人便動作整齊地朝着門裏揮了揮手,踩着臺階走了。
“拜拜……”蘇芹芹對着漆黑的走道告別後,把門關上。轉身就看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師弟滿臉焦急,小臉都要憋成豬肝色了。
“師姐你怎麽給他下聘書了呀!!”吳昊氣的直揪頭發。
自己的師姐那麽好,怎麽能這麽随便的就嫁出去了呢!
“诶呦,怕什麽啦。”蘇芹芹坐回沙發,把懷裏的符紙像打牌一樣攤在茶幾上。
對于今天如此簡單的過關,感到十分可惜。
“冥婚,顧名思義,自然是死後的事情。等那位另嫁了,我們再離婚呀。”說着,又轉頭朝江一衡笑了笑,“還是說,男人,我已經成功引起了你的興趣?”
江一衡忍不住打了個顫,覺得這個蘇大師的腦子可能有點毛病。
“江哥,你不用理我師姐,她經常控制不住自己。”吳昊再一次露出死魚眼,一副早已看透生死的模樣。
——哦,真的有毛病。
江一衡看了一眼蘇芹芹,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那麽既然你收了我的聘書,明晚十二點我們就要辦喜酒入洞房了。”
“洞……洞房??”江一衡一驚。
“沒錯。”蘇芹芹勾唇,似乎很喜歡看到江一衡被吓到的樣子。
“你踩扁了她的轎子,自然是要頂包的。”
“只是她竟然提前四天通知你,還帶了聘書過來,看來對你十分滿意啊。”
說着,蘇芹芹便砸吧了一下嘴,喃喃道:“沒想到還是個處男控。”
江一衡感受到了來自蘇芹芹的滿滿惡意,差點哭出聲。
因為已經很晚了,所以蘇芹芹和吳昊沒有回自己的別墅,而是暫住了一晚。
江一衡在廁所洗漱完畢之後,便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準備享受美好的夜晚。
然而好景不長。
可能是反射弧有點長的關系,直到這時,江一衡才開始有些後怕。
沒有開燈的卧室并不是一片黑暗,外面的路燈将自己的微弱的光芒從窗戶外慢慢地透了進來。
道路兩邊的綠化十分茂密,枝葉映在牆上,影影綽綽。
只是……
這影子怎麽那麽像人的手?
見那影子纖細瘦長、骨節分明,江一衡抖了抖,沒有辦法無視他的存在。
他下了床,主動把卧室讓出來給蘇芹芹。
此時的蘇芹芹正在為沙發的不适而發愁,見江一衡突然大發善心,自然不會拒絕。
而江一衡則和吳昊兩個人在客廳的地板上蓋着毯子,抱團取暖。
第二天下午,蘇芹芹才被自己餓醒。她躺在床上抱着手機,猶豫着要不要起床去吃飯。
這麽一糾結,又過了一個小時,她這才忍無可忍的從卧室走出來。
“蘇大師你醒啦。”江一衡正對着電腦寫代碼。
雖然不用去公司上班,但是那雙沒日沒夜寫代碼的雙手突然空了下來實在是不習慣,索性就在家辦公了。
江一衡存了下代碼,起身要去開冰箱給蘇芹芹準備午飯。
“冰箱裏還有點速凍餃子,我給你煮一碗?”
“不要,你下面給我吃。”蘇芹芹揉了揉眼,她并不喜歡吃速凍的餃子,肉質松散,口感并不怎麽好。
“哦。”江一衡幹巴巴的回答,完全無視蘇芹芹的性騷擾。“正好還有一包牛肉面,我去給你下。”
“嗯哼。”蘇芹芹乖乖坐在餐桌前,眯眼補充道。“我要幹拌面”
“吳昊已經去外面采購了,說是晚飯前能夠回來。”
幾分鐘後,江一衡拿着碗加了蛋和紅燒肉的牛肉面放到蘇芹芹的面前,坐到了她的對面。
“謝謝哇。”
蘇芹芹拿起筷子戳了戳,是單面的流心蛋。
本來還迷迷糊糊的她立馬精神了起來。
“江一衡你超棒的!”
蘇芹芹誇贊讓江一衡不由一愣。
她用筷子把表皮挑開,讓蛋黃徹底流出來,随後把蛋白攪碎,攪拌起來。不一會,面條就均勻的包裹上了蛋液,露出了柔和的光澤,令人食指大動。
“你會做飯?”吃完面的蘇芹芹滿足的躺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好奇地問道。
“會是會的,但是因為經常加班,所以使用廚房的頻率并不高。”江一衡眨了眨眼。
“你的荷包蛋做的真好。”想到師傅走後,兩個不會下廚的人再也沒有吃過家常紅燒肉,蘇芹芹不由在心裏抹淚。
“江一衡,我們打個商量吧。”蘇芹芹笑眯眯的把腦袋湊近,眼睛像月牙一樣彎彎的。
她看向江一衡,問道:“我少收你十萬,以後永久八折,你來我家給我們做飯,如何?”
“我要加班的。”江一衡婉拒,起身去廚房洗碗。
“嘶——讨厭。”頓時,蘇芹芹像洩了氣的皮球般,癱了回去。
晚上11點,黑白的禮堂已經布置完畢。
時間還早,三個人又湊在一起吃了把雞。
自從有了江一衡,蘇芹芹和吳昊的游戲體驗極佳,再也沒有遇到過落地成盒的情況。
才吃到雞,三人紅光滿面的樣子和這令人毛骨悚然的禮堂十分格格不入。
蘇芹芹拉着江一衡拜了三拜,又給他喝了碗味道怪異的酒水後,便向他問道:“你有什麽貼身的東西能給我的嗎?”
“有的。”江一衡想了下。
他從脖子上把玉佩解下來,紅着臉把它交到蘇芹芹的手裏。
“傳家寶,我媽叫我給未來老婆的。”
蘇芹芹:“???”
難得被撩了一下的蘇芹芹不由一愣。
她低頭看了眼帶着江一衡體溫的玉佩,上面的紋路讓她覺得有些稀奇。
她把玉佩挂上脖子,又拉着江一衡的左手,把她手腕上的珠子直接戴了上去。
“巧了,這個也是傳家寶。我媽叫我給未來兒子的。”
江一衡:“……”
江一衡的白眼正翻到一半卻忽然硬生生的卡主。
聽到敲門聲的江一衡吓得趕緊抱住蘇芹芹的胳膊,“媽媽救我!”
“乖兒子,媽媽保護你。”蘇芹芹拍了拍江一衡毛茸茸的腦袋,喜滋滋的占着便宜。
“咚咚——咚咚——”
“咚——咚——”
敲門聲開始還有些規律,到後來則越來越急促。蘇芹芹用眼神示意吳昊開門。
吳昊學着蘇芹芹昨天的樣子,将符紙貼在門框,随後開了門。
頓時,寒氣透過大門鑽進了房間,凍得江一衡牙齒“咯咯咯”地打架。
“敢問高人哪位?”
聞聲望去,來的是一位高挑的女子。她的臉色慘白,眼下青黑,但除了面色以外,其他的和常人并沒有什麽差別。
“你猜啊。”
蘇芹芹心情極好,沒想到竟然當場演了一出狗血劇。
其實她很想替那女人把“我不同意這門婚事!”的臺詞給說了。
“他毀了我的婚事,自是要頂包的。可您現在又要搶我的新郎君。”女人皺着秀眉,埋怨道。“高人實在忒不厚道了。”
“沒辦法,我們一見鐘情嘛。”蘇芹芹捏了捏江一衡的手,朝女人眨了眨眼。
“見鬼的一見鐘情!”女人氣急,叫道。
見蘇芹芹油鹽不進,這事情是沒辦法和平解決了。那女人的舌頭便像蛇信子一般從她的嘴裏吐出。竟是絲毫沒有阻礙的穿過大門,朝着蘇芹芹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