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
面對那個女人的攻擊,蘇芹芹早就有所準備,她從懷裏掏出三張符紙丢了過去。
那三張符紙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發地形成三角形的防禦陣,抵擋住了女人的攻擊。
“咚”的一聲悶響,那舌頭就被彈了回去。
那女人早就已經被蘇芹芹氣紅了眼,哪裏還會有一絲退縮。她馬上繞過防禦陣,企圖攻擊蘇芹芹的左手。
蘇芹芹是右撇子,攻擊她的左手顯然是明智之舉。她躲閃不及,手臂便被那舌頭猛擊一口。
“油……”
疼痛倒還是其次,可那異常黏膩的觸感卻另蘇芹芹産生了生理性的惡心。
她看着手臂上有些拉絲的黏液,只覺得額角突突直跳。
“這是我上個月才到貨的睡衣!!”蘇芹芹忍住嘔吐的欲望,朝着女人惱怒道。
那女人被蘇芹芹吼得一愣,倒是露出了一絲破綻。
蘇芹芹立馬抄起手裏的桃木劍沖了過去。
都說太極之道,勝在以柔克剛。
如今,面對那條柔軟濕潤的舌頭,本就因為嫌棄而猶豫不決的蘇芹芹,手裏的桃木劍顯得如此軟弱不堪。
一時之間,二人戰況焦灼,難舍難分。
“你師姐不會有事吧?”江一衡見蘇芹芹雖然一直在主動進攻,可卻沒有傷到那舌頭一點,甚至有幾次差點又被攻擊到,不由有些擔憂。
“絕對沒問題的,師姐現在連一成功力都還沒使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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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吳昊詳細說明,就見到那舌頭突然調轉了方向,朝着江一衡沖來。
一時之間,腰上盤着舌頭的江一衡被高高地舉在了半空中。
而那“咚”的一聲,則是江一衡的腦袋和自家客廳天花板親密接觸時所奏出的甜蜜樂章。
江一衡疼的嘶啞咧嘴,他還沒緩過神,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沖力,整個人一下子撲到了蘇芹芹的身上。
蘇芹芹哪裏承受得住一個成年男子帶着加速度的撞擊,她整個人被壓在江一衡的身下,差點昏厥過去。
“師姐!!”吳昊吓得大叫,拿出懷裏的符紙,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朝那女人丢去。
也許一張符紙的作用并不是很強,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這些符紙正如那星星之火般在女人的身體和舌頭上留下了一些燙焦的痕跡。
一時之間,肉香四溢。
趁着女人哀嚎着想要掙脫符紙的機會,吳昊跑到二人身邊,把趴在蘇芹芹身上正翻白眼的江一衡挪開,讓蘇芹芹得以呼吸到新鮮空氣。
“細胳膊細腿的,沒想到竟然是個死肥宅。”蘇芹芹趕緊做了幾下深呼吸,怒罵道。
只是如今已經被摔暈了的江一衡根本沒有反駁的機會。
蘇芹芹雙手撐地,用極其不雅觀的姿勢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眼中有熊熊怒火在燃燒。
“吳昊你看好,前面的是錯誤示範,現在師姐要給你看正确答案了。”
也沒等吳昊回答,她便舉起桃木劍朝着那女人劈去。
女人疲于應付那些符紙,哪裏還有時間去防備他們三人,飛在空中的舌頭就這樣被蘇芹芹一下子斬斷。
“啊!!”
那舌頭應聲落地,融化成黑水。而剩餘的部分則縮回了女人的嘴裏。
“噶日饒命!”女人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疼痛使她口齒不清。
即便如此,她的眼裏依舊有着明顯的不甘。
明明之前兩人的實力不相上下,怎麽這桃木劍突然削鐵如泥了。
“饒你大爺啊!”
蘇芹芹氣還沒消,她看到那女人眼裏的不服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便拿着劍柄朝她身上一頓猛捶。
待發洩完畢,蘇芹芹這才收了桃木劍,讓吳昊給她倒了杯水。
而一旁已經被吳昊掐醒的江一衡坐在地上滿臉震驚的看着蘇芹芹,人中上的指甲印讓他傻得更厲害。
“吳昊你看,如果體術不行,就用法術彌補。所以你也別怕,說不定以後,你就能成為我國第一個近戰法師了。”蘇芹芹接過水杯,說了些自己也不相信的胡話來緩解尴尬。
“是!師姐!”吳昊卻信以為真。看到蘇芹芹的飒爽英姿,他将蘇芹芹的安慰牢牢記在心裏,眼睛亮亮的。
“嘤嘤嘤……”
蘇芹芹看着趴在地上哭唧唧的女人覺得有些尴尬,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強占別人新婚妻子的村頭惡霸。
喝了口水潤潤喉,蘇芹芹問:“冥婚這馊主意是誰給你出的?我可不知道搶親還要你親自過來的。”
“我的名字叫高玲。”高玲抽抽噎噎的說:“一天夜裏,我像往常一樣在槐樹上坐着,想找幾個倒黴催的吓一吓,算是娛樂活動了。”
“沒多久,他就過來了。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只是普通人,他八字比常人輕,我捉摸着被吓到一定很好玩,就過去了。”
“只是沒想到他是個惹不起的。不過好在他沒有要殺我,只說與我有緣,又見我執念太深不肯離去,所以想做個媒讓人陪陪我。”
“這你都信??”蘇芹芹驚愕道,“馬路上那些防騙廣播你都沒聽過嗎?”
“您看我這樣也知道吧,我是吊死在槐樹上的。”高玲尴尬的笑了笑,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撓了撓後腦勺,說:“像我們這種地縛靈,肯定是有很深的執念才沒辦法被超度的。但是因為時間過得太久,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執着些什麽……”
“那你不會找個鬼屬性的男朋友嗎?”江一衡問道。
冥界的婚戀市場應該不算很難吧,何況高玲長得挺好看,頭發濃密還不分叉。
高玲委屈的看了一眼江一衡,道:“好巧不巧,我吊死的這顆槐樹就在嘉清寺邊上。”
“那廟裏的和尚每個月初都會念經超度我們,身邊有過幾個鬼朋友,可我還沒搞清楚他們怎麽死的,就轉世投胎去了。”
——可見,一個鬼寂寞久了,難免會有些饑不擇食。
蘇芹芹想着,略帶同情的看了江一衡一眼。
而江一衡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因為在嘉清寺附近的關系,高玲很幸運地沒有像其他地縛靈一樣怨氣沖天成為厲鬼,但卻還是小打小鬧得發洩着自己生前的不滿。
“那你還找得到那個人嗎?”蘇芹芹問。
高玲搖了搖頭。
忽的,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将一直躲在自己懷裏瑟瑟發抖的小紙人獻寶似的捧到了蘇芹芹的面前,說:“他們四個是那高人給我的,也許他們知道。”
還沒有等蘇芹芹問話,那個原先帶頭的小紙人就急切地叫了起來:“高人高人,我們是那天晚上臨時變來擡轎子的,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呀!”
“哦,那留你沒什麽用了啊。”蘇芹芹威脅道。
“我會寫代碼!”小紙人尖叫。
江一衡:“???”
“C語言是世界上最好的語言!!”
江一衡:“!!!”
可能因為江一衡是富有同情心的傻白甜,又或者是出于對同行的惺惺相惜,他對蘇芹芹說:“會寫代碼說明它聰明,你留着它也許有用呢。”
蘇芹芹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她本來就是想吓吓小紙人的,自己還沒那麽冷血無情。何況這四個小家夥很懂禮貌,聲音也萌萌的。
“太晚了,你回去吧。”蘇芹芹擺了擺手,示意高玲帶着小紙人離開。“明天晚上7點我們去嘉清寺門口,你到那裏等我們,我去幫你看看。”
“謝謝高人!”高玲趕忙俯身道謝。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笑眯眯地起身離開。
這頓打,真值!
蘇芹芹從小并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只是她剛入師門的時候,師傅曾告誡過自己要與鬼為善,這些都是緣法,所以才一直貫徹着。
高玲走後,蘇芹芹就去洗澡了,她實在受不了被口水沾濕的睡衣黏在自己手臂上的感覺。
而吳昊和江一衡則開始收拾那些在損壞的家具。好在江一衡長期加班,并沒有買電視機的必要,所以也只是茶幾被砸碎了而已。運氣還不錯。
“洗好的衣服挂在哪裏啊?”蘇芹芹穿着裏面的吊帶裙,抱着一坨已經擰幹的睡衣外套問。
“這裏。”江一衡指了指客廳一側的晾衣臺,沒敢多看蘇芹芹。
江一衡早就已經不是毛頭小子了,街上那些穿着吊帶短裙的小姑娘也多得是。可他只要一看到蘇芹芹那白得有些發光的鎖骨,就會不自覺的臉上發熱。
——好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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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正樂呵呵得想着明天也許就能轉世投胎的高玲卻再次遇到了那個要給她做媒的高人。
和高玲相反,那個男人的心情卻不是很好。
他眉頭微微皺着,似乎對高玲之前的所作所為是十分失望。
“高人。”高玲卻步,全身戒備着,此時的男人和他們初見時的溫和樣子完全不同。
“我找到你的記憶了。”男人說着,将手裏的書抛到了高玲的懷裏。
高玲接過一看,是本日記。
她翻開第一頁,熟悉的字體讓她渾身一震。
她翻看着日記,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起來,整個人顫抖着,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巨大的打擊。
她全都想起來了。
她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