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天上班,陳凱便被江一衡手上厚厚的紗布吓了一跳。
“江哥你牛批啊,這是把手給撸斷了?”
“滾你的。”江一衡揍了陳凱一拳,道:“只是軟組織挫傷而已。”
“那你裹個什麽紗布?”陳凱看向江一衡眼神詭異,仿佛像在看一個神經病。
“我樂意,這叫保持傷口整潔。”說着,便拉開椅背,拿出電腦幹活了。
江一衡一開始還裝模作樣的用右手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敲着代碼。但這工作效率實在是太低了,于是一個心急,便把左手擡了起來。
等陳凱抽了支煙回來,就看到江一衡的兩只手像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似的,在鍵盤上按得飛快。
“那真的牛批。”陳凱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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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蘇芹芹和吳昊正坐着助理小劉的車去了秦旭家。
“蘇大師,您的同伴昨晚沒事吧?”小劉看着後視鏡中玩手機的蘇芹芹,有些擔憂的問道:“是傷的很重所以今天來不了嗎?”
小劉見蘇芹芹被他問的臉色不大好,慌忙補充道:“蘇大師您別急,醫藥費我們給報銷的,這已經算工傷了。”
本來還想說“他只是去上班”的蘇芹芹頓時閉了嘴,她摸了摸臉頰,低聲道:“嗯,是挺嚴重的,差點骨折了。”
而一旁的吳昊早就頭一點一點的進入夢鄉,哪裏還會揭穿蘇芹芹的謊言。
“蘇大師,這裏就是秦旭家的小區了。”
保安一看車牌,知道是小區住戶登記的車,便馬上擡起了車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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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長驅直入,在一棟高樓前停下。
“蘇大師,我們上去吧。”
蘇芹芹和吳昊跟着小劉進了電梯。
“就是這裏了。”
小劉欲取出鑰匙開門,蘇芹芹阻止了他。
“還是我來吧。”蘇芹芹拿了他的鑰匙。
起初蘇芹芹還在疑惑,為什麽供奉着古曼童的家裏并沒有什麽陰冷的氣息。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過來。
古曼童的屍體不見了。
“這……”小劉急的滿頭大汗,他打開了手機。“秦哥你來一趟吧,房子裏沒有找到古曼童的屍體。”
“蘇大師麻煩您等一下。”小劉招呼着蘇芹芹和吳昊坐到沙發上,給他們各自倒了杯水,說:“秦旭就住在樓上,他馬上坐電梯下來。”
約莫兩分鐘,秦旭就過來了,他進了門也不打招呼,就直沖到儲藏室。
裏面除了玩具和供奉的香燭零食外,哪裏還有什麽屍體存在。
秦旭深吸一口氣,回到大廳。“抱歉,屍體可能被偷走了。”
“……”蘇芹芹無語。
“我去聯系下物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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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手受傷的關系,趙經理特許江一衡一星期不加班,可以準點回家。
江一衡自然不會放棄這種特權,迎着同事豔羨的目光,他嘚瑟的離開公司,轉身去了菜場。
而才從秦旭家裏回來的蘇芹芹,臉色像鍋底一樣黑,她顯然是被秦旭氣得不輕。
沒有屍體,怎麽超度亡魂?
這次去撲了個空也就算了,就怕這個古曼童失去控制。多留一天,就會多一分危險。
“怎麽啦?沉着個臉。”買完菜回家的江一衡見蘇芹芹一臉苦惱的抱着她的橘貓,困惑不已。
還有吸貓治不好的痛苦?
“古曼童的屍體好像被人偷走了。”蘇芹芹回答,腦子依舊在飛速運轉。如果屍體落到了有心人的手裏,将會産生不可挽回的後果。
很少見到蘇芹芹如此煩躁,江一衡問:“你怎麽好像很讨厭它?”
“你都受傷了,我不把他大卸八塊,我就不姓……”說着說着,蘇芹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把心裏話這麽直白的說了出來,頓時滿面通紅。
她愣愣的看着江一衡翹起的嘴角,十分遲鈍的把最後一個沒說出的字吐了出來。
“蘇。”
江一衡忍不住“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他覺得此時的蘇芹芹特別可愛,臉蛋紅紅的,就連生氣都是奶兇奶兇的。
他把手裏的袋子放進廚房,出來問:“吳昊呢?”
“在樓上寫小說呢。”
江一衡:“???”
“哦對了,你不知道。”蘇芹芹偷偷看了江一衡一眼,臉上的溫度還沒有完全的降下來。“這種迷信活動不好随便在網上打廣告,所以吳昊就想着寫本小說,然後在裏面把我的微信號挂上去。”
“真有人信啊?”江一衡驚訝。
“有的。”蘇芹芹點頭,“好奇心使然,總會有人去搜搜看的。這樣用戶群也就慢慢擴大出來了。”
沒想到生意還能這麽做。
江一衡看着蘇芹芹因為之前說漏嘴而十分乖巧克制的樣子,忍住了要去摸一摸她腦袋的沖動,問道:“今天做咖喱雞塊蓋澆飯,你要來幫忙嗎?”
“好啊……”江一衡手受着傷,當然不可能讓他一個人下廚,這也太沒有良心了。
蘇芹芹放走懷裏的橘貓,乖乖的跟着他進了廚房。
江一衡走在蘇芹芹的前面,其實是為了不讓蘇芹芹發現自己在臉紅。
她見蘇芹芹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的身後,江一衡指了指袋子裏的土豆,問:“會削皮嗎?”
蘇芹芹搖了搖頭。桃木劍她是會玩的,而且還玩的很溜。只是這廚房用具,她卻實在耍不來。
“那我來削皮,你來切土豆?”江一衡又問。
“……那我還是削皮吧。”蘇芹芹怕她把自己的手指剁下來,只是兩害相較取其輕了。
蘇芹芹拿了刨子,試探性的在土豆上劃拉了一下。可是這土豆太硬了,她竟然沒有在這顆土豆的身上留下什麽傷痕,只刨下來指甲蓋大小的一小片薄皮。
她看了看刨子,又看了看江一衡。開始沉浸在自己連刨子都不會用的自我懷疑之中。
“是從上往下刨?”
此時的江一衡正拿着剪刀準備拆開手上的紗布,突然被蘇芹芹這麽一問也是覺得愕然。他聞聲望去,蘇芹芹拿刨子的姿勢倒是沒有錯。
“對的,你用點力。”
“哦。”蘇芹芹如釋重負,原來沒有用錯啊。她照着江一衡說的,用力一劃。于是,又有一塊“指甲蓋”從土豆上掉了下來。
“……還是我來吧。”
正好解開了紗布,江一衡便把紗布丢到了垃圾桶裏,去水池那裏洗了下手,然後接過蘇芹芹的土豆和刨子。
“好厲害啊……”看着江一衡熟練地操作,蘇芹芹不由感嘆。小時候她就喜歡在廚房看着父親做飯,所以她雖然懂一些步驟,但實際操作起來還是和理論有些差距的。
“在遇到我之前你們都是吃外賣的嗎?”江一衡瞄了眼蘇芹芹瘦小的身板,問。
“以前都是師傅幫我們做飯的。”看着江一衡動作利落的一下子刨了兩個土豆,她心生羨慕,“師傅後來回了重慶,別墅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一開始我們有想過請個阿姨到別墅裏來做飯。但是後來想到這裏可能會發生一點奇怪的事情,萬一吓到人家就不好了,所以也就放棄了。”
“那還真的挺慘啊。”江一衡看向蘇芹芹,笑了起來,“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
“那是自然。”蘇芹芹點點頭,“你們程序員天天加班太辛苦了,遇到問題就扯頭發。等晚上空下來我給你一道防脫符吧。”
“……”江一衡額角跳了跳,面無表情的接受了蘇芹芹對他的人身攻擊。
蘇芹芹見江一衡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由一愣。自己還不夠“珍惜”他的嗎?
沒一會,土豆就刨好了。江一衡拿了菜刀開始給土豆切塊。他每切一刀就調轉了一下手裏土豆的方向。
“我知道,這叫滾刀塊。”蘇芹芹認識這種切法。
“你要試試看嗎?”江一衡把菜刀遞給蘇芹芹,問。
蘇芹芹猶豫了一會,接過菜刀。她雙手握着刀柄,無從下手。
“怕傷到手嗎?”江一衡見蘇芹芹面露難色,便湊了過去,左手手指蜷曲着抵在土豆上。“我幫你固定,你順着我的手切下去。”
蘇芹芹點頭,準備下刀。
“別切我的手,切的是土豆哦。”江一衡的話弄得蘇芹芹才準備下刀的手,堪堪停住。
蘇芹芹不由惱怒的擡頭白了江一衡一眼,卻忽然意識到此時的江一衡正側着身子站在自己的一旁,可能是也在害怕蘇芹芹把他的手切掉的關系,所以他的腦袋正不自覺的朝她那裏微微的靠着。
蘇芹芹愣了愣,沒舍得把距離拉遠,江一衡身上皂角的香味充斥在她的鼻尖。
她把頭低下去重新看着土豆,說:“放心吧,這麽多年桃木劍耍下來了,我早就已經是心中有刀的境界了。”
說着,蘇芹芹也沒有等江一衡的回答,便顫顫巍巍的切了下去。
江一衡沒有受傷。
蘇芹芹和江一衡同時松了口氣。
于是二人便一鼓作氣,把三個土豆全切了。
“師姐,江哥,你們在這啊。”才寫完小說的吳昊下了樓,見客廳裏一個人也沒有,便去了廚房看看。
蘇芹芹聽到吳昊的聲音,不由吓得一機靈。她面色古怪地把菜刀放回砧板,走到吳昊的面前。
“江一衡說要給我們做咖喱雞塊蓋澆飯。你去給他打下手吧,我有點事要去房間裏。”說着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哦……江哥,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吳昊挽起袖子,正準備大展身手。
“快要做完了,你還是去客廳看電視吧。”江一衡看着蘇芹芹離去的背影,心裏有點難受,他委婉的拒絕了吳昊,準備去處理接下來的雞肉。
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吳昊只能委屈巴巴的哦了一聲離開,坐到沙發上吸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