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與此同時,已經回到卧室的蘇芹芹正捂着臉懊惱自己的不正常,卻忽然想起之前在廚房,她說好要給江一衡防脫符的事。

她跑去書房,拿出了放在角落裏的一本古籍。這本古籍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蘇芹芹随手拍了拍,灰塵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那是師傅臨走前留給她的,說是如果遇到什麽不明白的可以翻一翻。只要不是過于稀奇古怪的問題,一般還是可以查到的。

防脫符确實存在,但是具體要怎麽畫,蘇芹芹是不清楚的。她翻了一會,鎖定在某一頁。正準備動筆,卻忽然想起符紙和毛筆還在自己的卧室裏,于是她便跑回去取。

等蘇芹芹拿了東西重新坐回到書桌前,書已經被窗外的風吹開了幾頁。

是家族圖騰。

蘇芹芹看着書頁上的圖案愣了愣,只感覺到一股異樣的熟悉。忽的,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把脖子上的玉佩拿了下來,仔細比對,神色忽明忽滅……

“師姐,開飯啦。”吳昊去蘇芹芹的卧室敲門,見人不在,便去書房找她。

吳昊的聲音打斷了蘇芹芹的思緒,她将玉佩重新挂回了脖子上,又将古籍放好。

“等我一會。”蘇芹芹說着,便用毛筆畫符,随後将符紙折好,放入口袋。

這才慢吞吞的跟着吳昊下樓。

坐在餐桌前的江一衡見蘇芹芹的臉色陰晴不定,嘴角向下,還以為是自己前面讓她切土豆的時候靠太近冒犯到了她,不由有些懊惱。

母胎單身的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追妹子呢。

于是江一衡便整個人沉溺在黯然神傷的氣氛中。而正想着心事的蘇芹芹也沒有發現江一衡的異常。如此安靜的用餐環境倒是讓吳昊覺察出了不對勁。

“師姐,江哥做的咖喱好吃嗎~”

“哦,還行。”蘇芹芹還在思考着問題,于是随便敷衍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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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翹着尾巴等待蘇芹芹誇獎的江一衡差點汪的一下哭出聲。

“咳咳。江哥你做的真的很好吃!咖喱濃淡正好,雞肉很嫩,土豆也很酥軟呢。”吳昊哪裏想到蘇芹芹會這麽回答,于是只能急忙救場。

“土豆”二字俨然在江一衡脆弱不堪的心上雪上加霜。

吳昊見江一衡愈發生無可戀的表情,最後只能乖乖閉嘴。

吃完飯,吳昊識相得拿着碗筷去了廚房清洗,只留下蘇芹芹和江一衡兩人。

“……”

氣氛異常安靜。

“前面在廚房的時候對不起。”江一衡打破寧靜。

他想,如果做錯了事情,就一定要道歉。不然追妹子不成,反而給蘇芹芹留下了油膩膩的形象,那實在是得不償失。

“?”蘇芹芹擡頭看向對面的江一衡,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就是……”江一衡輕咳一聲緩解尴尬,“切土豆的時候離你太近了。”

蘇芹芹:“???”

蘇芹芹複雜的看了江一衡一眼,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說沒有被冒犯吧,豈不是會讓江一衡覺得她很喜歡他靠近自己?

說是被冒犯了吧,那他豈不是要為自己的抽風背鍋?

江一衡見蘇芹芹沒有要說話的打算,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大事不妙啊……

“要不……我先回去了?”江一衡試探道,如此尴尬,硬留着可能會很奇怪吧。

“等一下。”蘇芹芹開口,叫住欲起身離開的江一衡。

“?”江一衡疑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神情緊張。

“前面我在樓上畫了道防脫符。”蘇芹芹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已經折成小三角的符紙,遞給江一衡。

“呵呵。”江一衡沒想到蘇芹芹真的會給他防脫符。

一開始他是想要拒絕的。只是到了最後,他還是沒出息了把符紙收下了,把它藏在了口袋裏。

脫發是不可能脫的,這輩子都不可以禿頭的。

向二人道別後,江一衡便伴着蘇芹芹那副“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目光,離開了別墅。

江一衡離開後,蘇芹芹這才眨了眨眼,把臉沉了下來。

“師姐,怎麽了?”吳昊見蘇芹芹行為舉止異常,關心道。

“我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蘇芹芹摸了摸下巴,卻也沒準備把接下來的事情告訴吳昊。

吳昊等了又等,卻見蘇芹芹沒有要再開口的意思,只能上樓回房,準備看些小說來撫慰自己被師姐吊起來卻沒有得到滿足的好奇心。

而蘇芹芹,她坐在沙發上抱着貓,腦子不斷轉動,可腦袋裏的困惑依舊像那被揉成一團的毛線一樣找不到突破口。她只能拿出手機,撥通了好幾個月也沒打過一次的電話號碼。

“喂,師傅。有個事情要問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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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白天才下雨的關系,街道還有些潮濕,天雖然已經黑的徹底,但是走在路上總會聞到家家戶戶做的飯菜香。

江一衡有些夜盲,因為害怕不小心踩到水塘把鞋子弄髒,他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閃光燈随着江一衡的步伐忽上忽下的搖晃着,也正是因為晃動的關系,江一衡才能以此分辨出地面上是否還有積水。

夏天已經過了大半,早沒有初遇蘇芹芹那時候炎熱了。江一衡感覺到了一絲涼意,他摸了摸自己的雞皮疙瘩。

難道是最近瘦了,所以抗寒能力下降了?

才開始自我懷疑的江一衡,卻見街道拐角處有一個像小狗一樣的影子。

他不由好奇這狗的品種,想要細看,卻發現那裏早已空空如也,哪還有一點影子。

江一衡嘆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眼角,開始深切懷疑自己是不是前幾天一直加班,工作壓力太大了,而産生了幻覺。

正感嘆着這手傷來得及時的時候,卻突然感到周身一冷。就像有人在喘息一般,一股冰冷的鼻息正十分有規律得噴在他的左耳上。

江一衡一僵,這才想起來那種熟悉的、冰冷刺骨的感覺和一個月前一模一樣。

但不同的是,如今的江一衡也算是見過世面了。他見過鬼,也見過鬼打架,更見過鬼被打哭。所以他雖然惶恐,但也不至于腦子一片空白。

他偷偷地将手伸進口袋,把符紙捏在手心裏。

三,二,一。

江一衡深吸一口氣,便把符紙朝後丢去,也不管結果如何,直直的朝前飛奔而去。

江一衡扔得是他離開別墅前蘇芹芹給的防脫符。防脫符能不能辟邪,江一衡是不知道的。但是死馬當活馬醫,哪裏還會管真的有沒有用呢?

江一衡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跑了多遠,只是覺得眼前的街道像是鬼打牆一般無限的向前延伸着。路燈一盞一盞地排列着,他怎麽也走不到盡頭。

他實在是跑不動了。

江一衡喘息着,覺得小腿的肌肉僵硬,因為踩過水塘而被濺起的水漬沾濕了褲管,粘在腿上異常難受。

他整個肺都要炸了。

“呼嚕嚕……呼嚕嚕……”

這聲音像是什麽野獸從喉嚨裏發出來的。

只是還沒等江一衡轉身,他就被那東西壓倒在地,他的脖子被狠狠的掐着,對方仿佛要将自己的手指深深地插進他的喉嚨。

“喝……”江一衡已經被掐的翻白眼了,他的喉嚨裏發出了詭異的氣泡聲。

就在江一衡以為自己要和這個世界告別的時候,一股強勁的風力朝他這邊吹來,刮走了壓在他身上的怪物。

“咳咳咳……”江一衡捂着脖子咳嗽起來,他沒有坐起來的力氣,只能想一只煮熟的蝦一樣蜷曲在地面上,無助的喘息着。

等他恢複了正常的呼吸,才漸漸發覺原本漆黑的街道漸漸地有了一絲光亮,住戶們的飯菜香味也重新鑽入了他的鼻子。

“你沒事吧?”

“謝謝。已經沒事了,我差點以為自己要看到人生走馬燈了。”見來救自己的人是高玲,江一衡不由疑惑。“那個東西是什麽?我本來看它的影子以為是狗妖什麽的,但是它卻用手掐我的脖子……”

“是個小孩子。”高玲答道。那個孩子似乎并不會直立行走,總是蜷曲着雙腿,像青蛙一樣的蹲着。

“孩子?”江一衡疑惑,如果只是孩子的話,又怎麽夠得到自己的耳朵?

如此幹想估計也得不出什麽結論,江一衡準備等到家了再問一下蘇芹芹。

他又問高玲:“你怎麽在這?嘉清寺離這裏不近啊。”

“今天真的是你運氣好呢。”高玲伸手,把江一衡拉起來。

江一衡只覺得眼前發黑,差點站不穩。他緩了好一會,才慢慢恢複過來。

見江一衡已經沒事了,高玲道:“我今晚過來其實是要找蘇芹芹的。我見到那個要給我結陰親的高人了。”

她看了看那怪物逃走的方向,微微蹙眉,似乎在考慮着什麽。

“我還有急事,沒有辦法送你回去了。”說着,高玲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紙人交到江一衡的手中。“那怪物已經被我趕走了,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再過來。你把紙人帶在身邊,一般的鬼怪應該還沒有辦法打過他們。”

說着,便是急匆匆的走了。

“你好呀,今天由我來保護你!”小紙人站在江一衡的手掌上,舉起小手,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江一衡:“……謝謝。”

而此時,一個少年正隐沒在高玲之前看着的那個角落裏。

他摸索着手裏的符紙,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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