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到顧升的回複,向晚把心放到了肚子裏。沒了心理包袱,繃了一晚上的神經一松懈就想睡覺,于是她重新躺回床上,可剛閉眼,門鈴就響了。
來人是梁姝瑗,雖然昨晚得知顧升把向晚抱走了,她也自己回家去,但向晚扭了腳,她到底不放心,于是大清早,趕在上班之前來看向晚一眼。
可向晚的起床氣有多大,梁姝瑗最清楚,所以趕在她發脾氣之前趕緊解釋:“我不想這麽早吵醒你的,但我不早點就會遲到,我上班這麽多年從未遲到過。”
誰知道向晚只是看了她一眼,無所謂地說:“沒事,反正我醒了。”說完,她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不過我很困,等會得補眠。”
向公主下午六點半起床梁姝瑗看得多了,但早上六點半就醒了,她可是第一次見,她驚訝之餘又聽到“很困”、“補眠”,再跟顧升抱着她離開的圖片聯系在一起,一種大膽的想法呼之欲出。
“該……該不會顧大師在……在你房間裏面吧?”梁姝瑗指着主卧的方向,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什麽?”向晚愣了一下才明白梁姝瑗的意思,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腦袋,沒好氣地說:“顧升昨晚門都沒進就走了好嗎?你看看自己滿腦子都是黃色顏料,我勸你趕緊找個男人,否則很容易內分泌失調的。”
“……”知道自己表錯情,梁姝瑗有些難為情,順着向晚的話轉移話題,“男人有什麽好的?我有錢就夠了。”
“俗!”
“哼……別瞧不起人,如果我是你,也能做到視錢財如糞土。”
“是什麽讓你誤會我視錢財如糞土了?要是沒有錢,我上哪兒找那麽多名貴珠寶高級定制了?要不是為了錢,我幹嘛跟和尚訂婚了?我可沒有那樣的慈悲善心給灣東的八婆們制造談資。”向晚拍了拍梁姝瑗的肩膀,“一起俗,才是好朋友!”
“晚晚,你真會安慰人,我就知道你是相由心生的真善美活菩薩轉世。”梁姝瑗抱住向晚的肩膀。
向晚嫌棄地掙了掙,“難怪袁叔這麽重用你,這嘴巴一張都能開花,不過我不需要活菩薩轉世,我可不想被顧升對着我叩拜。”
“袁總重用我是因為我有能力好嗎?”向晚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又道:“話說回來,我覺得顧大師并沒有你說得那麽遁入空門呀,昨晚衆目睽睽之下公主抱你,哪裏還有半點高僧的模樣,分明是霸總本總了。”
“那是你修行不夠才這樣認為。”向晚嗤笑一聲,把昨晚顧升跟她說的那堆什麽抱起來放下的禪學佛理跟梁姝瑗複述了一遍。
梁姝瑗聽完直感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看來你這個妖女要被顧大師給收服了,他那套胡說八道的理論,三歲小孩都不信,就你信。”
“……”向晚也突然有種被坑的後知後覺。
“好了,你這腳還這麽腫,我上班途中經過中醫院,把你送過去讓醫生瞧瞧。不過說好了,我只負責送你過去不負責陪你,今天有個股東會議,我如果不上班,那以後都不用上班了。”梁姝瑗邊站起來邊說。
“你到底是來八卦還是來探病了,說了半天才想起我的腳?”向晚擺着手趕人,“我這腳沒傷到骨頭,等會讓人送幾副膏藥過來敷敷就行。”
“你怎麽知道沒傷到骨頭?”
“顧升說的。”
“他不是醫生怎麽知道?”
向晚想起自己昨晚的那一腳,頓時心虛,怕梁姝瑗看出端倪,立馬把她往外推,“行了,我等會讓家庭醫生過來看看,我比你更擔心自己變成瘸子。”
把梁姝瑗送走之後,向晚睡意少了一大半,再看看自己的“豬蹄”,還是決定讓家庭醫生來一趟,顧升那個黃綠醫生的話的确不能盡信,要是耽誤治療瘸了他又不負責的。更何況,即使真沒傷到骨頭也得上點藥,昨晚噴的雲南白藥還是不夠藥力。
于是,她拿起手機,翻出家庭醫生的電話,但還沒點下去,就有電話來了。
向晚看着屏幕上的8個數字固話號碼,眉頭不禁一皺,但還是接了起來。
“奶奶,早!”向晚對着電話淡淡地說,足夠禮貌但沒什麽感情。
向老太太輕“嗯”了一聲,道:“我剛剛看到照片了,這次幹得不錯。”她的聲音威嚴十足,與其說是奶奶給孫女說話,不如說是上級跟下級談工作。
向晚早就習慣了向家二老對自己的冷漠,應了一句“謝謝奶奶”,想早點結束這次通話。
但向老太太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又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女人只要稍稍一示弱,男人就會對你心生憐惜。你媽就最懂這種狐貍精的門道,看把你爸迷得神魂颠倒,守着她二十多年都不肯再娶就知道,你怎麽就沒遺傳到她呢?”
“哎,一說到你媽就糟心,你說她跟男人跑了就算了,好歹再給你爸生個兒子再走,現在你爸就你一個女兒,将來家業傳給你不就便宜了外人了嗎?所以啊……你得牢牢抓緊顧升,讓顧向兩家的合作越來越緊密,也算是拉了娘家一把,将來家業傳給你也不至于太吃虧……”
向老太太一直碎碎念,這些話向晚都能倒背如流了,但如果打斷她,她說的話更多。于是向晚把手機往茶幾上一擱,随她說了個半天,最後意興闌珊才挂了電話。
向晚聽老太太“念經”聽得昏昏欲睡,正想回主卧睡覺的時候,門鈴又響了。
這下,她真有點起床氣了。
“落東西了?明知我傷殘人士還讓我不停開門。”向晚邊拉開門邊埋怨道,可等她看清來人的時候,愣了,“你……你怎麽來了?”
顧升指了指自己右手提的塑料袋,說:“這是我自制的外敷膏藥,應該對你的腳傷有所幫助。”
向晚反應過來才聞到漫天的膏藥味,她嫌棄地皺了皺眉,“一股味道,我才不要敷。”
“既然你不需要,那我先告辭了。”顧升完全沒有生氣,末了還補充一句,“如果我媽給你打電話,請你跟她說了我來過就好。”
說完,他轉身就離開。
鬧了半天,原來這是被逼着來給她送藥了。這麽不情不願就不要來送,既然他樂意,那她很樂意讓他不樂意到底。
她把他叫住,說:“既然熬了,那就給我吧,免得浪費。”
一會說不要一會又說要,換作是其他人早就怒了,但顧升仍舊是一個沒有情緒的機器人。他又倒回去,把手中的塑料袋遞給向晚,“裏面有三副藥膏,每天外敷一副,時間不要超過六個小時,以免捂太久導致皮膚過敏。”
向晚雙手抱胸,半點要去接的意思都沒有,道:“我不會包紮,你好人做到底,幫我包吧。”
那語氣當中的戲谑,可謂毫不掩飾了。
顧升聽了,神色仍舊平和,道:“可以,你好好學一下,明天就能自己包紮了。”
向晚側身讓顧升進了屋,他摸了摸藥膏已經冷了,于是進去廚房,把藥膏放在鍋蓋上面稍稍加熱,确定溫度适合之後才開始幫她包紮。
她坐在沙發上,他找來一張椅子坐在她對面,環視了一圈,問:“你家有小矮凳沒有?”
“沒有。”
“既然這樣,那你把腳放在我的大腿上吧。”
顧升說着,挺了挺自己的大腿,向晚也不客氣,直接擡起自己的“豬蹄”,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昨晚用了雲南白藥有感覺好點嗎?”顧升像個醫師一般,一邊詢問向晚一邊把膏藥貼在她腫起的腳踝上。
向晚一錯不錯地盯着他的動作,懶洋洋地回答:“好點,沒那麽痛,但還是痛。”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腳傷得慢慢養,着急不得。”
顧升拿起紗布開始包紮,他一只手握住她的腳,一只手開始纏紗布。
向晚看着他動作純熟地用紗布在自己的腳上繞來繞去,心裏對這個黃綠醫生好像沒那麽輕視,看着像是有點本事。而且,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又修長,比她所在樂團裏面鋼琴演奏家的手還要好看。
不知不覺,她看他的手給看呆了。等向晚反應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眼神過于專注,要是讓臭和尚知道,肯定得嘚瑟了。
于是,她撇開眼神,可視線一擡,就落在了他昨天被她踢到的部位上。
他剛才在微信上說沒事,是真的沒事嗎?還是基于出家人慈悲為懷的思想高度,即使受傷了也不願意告訴她責怪她。畢竟,她昨晚越回憶就越覺得自己那一腳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
要是自己真把他踢壞了怎麽辦?即使是和尚,那東西也是寶貝呀,更何況顧氏家大業大,好不容易把他這個繼承人找回來,肯定要他這個繼承人再生一個繼承人出來,他将來要還俗的可能性非常大。
向晚越想心裏就越慌,直至一聲行雲流水般的聲音把她飄到太空中的思緒喚了回來。
“阿彌陀佛,請你不要再盯着我的隐/私部位看了?”
向晚:“……”她肯定是思覺失調才覺得這人是慈悲為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