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紅毯環節結束, 內場峰會開始。
流程第一項，莫宇邯作為東道主莫暮藥業的總裁，上臺做開幕演講。
流程第二項，參會企業根據安排好的順序, 先後進行演講, 演講結束後接受其他參會企業的提問, 增進交流。而在一家或幾家企業演講交流結束後的間隙，會有明星藝人的歌舞表演節目。
進行到第二項, 照舊是莫宇邯代表莫暮藥業上去做了演講, 結束後就接受參會企業的提問交流。
就有點尴尬……
一場出色的演講，或者熱情高漲，或者帶動聽衆跟着思考，在回答問題進行交流時, 也需要親和、善言。
但是莫宇邯不管是在小說裏, 還是這個小說世界的現實裏, 他的人設都是‘真·霸道總裁’，往往這種人設都有一個特點：面癱高冷，惜字如金。
讓這樣一個人去演講, 就像是照着演講稿念一樣, 聲音冷淡沒起伏, 一點熱情都沒有。而且回答問題時，莫宇邯就是一副‘愚蠢的人類，這種問題還提出來’的表情，回答更是惜字如金。
別人或許會忌憚莫宇邯和他的莫暮藥業，但廉啓鑫不用，“他就不覺得尴尬嗎？”
廉子芩大約知道老爺子何出此言，“大概是因為, 他人設是面癱高冷惜字如金的真霸道總裁，所以并不覺得尴尬。”
“又不是娛樂圈明星，還立給自己立一個人設。他自己不尴尬，我們這些外人替他覺得尴尬啊！”廉啓鑫自從吃着滋養丸消除了身體上的隐患，心情變好，連帶着性格也活潑起來。
“第一個上去做演講、回答問題進行交流，就擔負着開一個好頭、搞熱場子的重任，他不但沒把場子熱起來，還帶得更冷了。尴尬不尴尬啊？？？”
交流完下臺，回座位的莫宇邯從旁邊經過，腳步一滞。
然後才如無其事，重新邁開大長腿。
參會團隊裏的趙呈颍瞟了一眼某人離開的背影，笑眯了眼：“他尴不尴尬不知道，反正我們都很為他感到尴尬。”
莫宇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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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擠兌莫宇邯只是峰會中的一個小插曲。
莫宇邯下臺後，緊跟着就有一個明星上去表演了一個勁歌熱舞的唱跳節目，稍微緩和了一些尴尬。
再接下來，就都按照流程安排，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了。
但，就還是很尴尬……
好好的行業峰會搞得跟文娛晚會一樣，而且，那些演唱輕柔歌曲的還罷了，也還可以稍微調節一下演講和交流時頭腦風暴之後的緊張疲倦，但那些勁歌熱舞、說唱搖滾、邀請觀衆互動的節目？？？
你沒事嗎？？
舞臺下坐的都是企業老總和高管組成的精英團隊，有至少一半的人身家上億——幾億、幾十億、幾百億甚至上千億的都有。他們只會姿态威嚴地坐着，面無表情地看那些明星在臺上上蹿下跳，扭腰頂胯，可不會尖叫應援。
至于粉絲，位置在企業區後面，人數又少很難成氣勢。
而且看到前面那些坐姿都氣勢十足的老總，他們也很難放下包袱，去尖叫吶喊應援偶像。
再者會場空間很寬、很高，粉絲的尖叫聲在會場裏都能聽到回音，偶爾一聲尖叫沒人附和的話，就跟掐着脖子的尖叫雞發出的聲音一樣。
粉絲們：就很尴尬啊。
幸好會場內沒有直播，只有在場粉絲尴尬得恨不能鑽地，否則那就是全網一起尴尬了。
所以，雖然流程都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了，但從頭到尾，尴尬和荒唐的氣氛都萦繞不散。
廉啓鑫對這場宛如鬧劇的行業峰會，那是嗤之以鼻，終于到了午歇時間，才得以片刻解脫。
然而一旦解脫，就再也不想回到牢籠裏去了。
于是下午的演講和交流，廉啓鑫索性直接交給了身邊的特助，廉子芩也讓副總裁趙呈颍代表枯芩藥業參加。
他們父女兩人，就帶着幾個助理在附近一家酒店開了幾間套，自在享受休憩時光。
廉啓鑫幾人下午的缺席，擺明是懶得顧及莫宇邯的東道主面子，但莫宇邯又不能說什麽，不然就顯得小題大做，也是上趕着去被打臉。
只能若無其事裝作不知道，內心暗暗憋屈得幾欲吐血！
然而，忍一時、忍一人并不能風平浪靜，莫宇邯他注定要長時間地忍更多人，才能勉強把行業峰會進行下去。
有廉啓鑫他們開了一個頭，其他一些不太依賴莫暮藥業，又有合作想找lians和枯芩藥業談一談的行業老總，也照着樣子留了副手在會場，自己卻找來酒店，邊休憩邊和廉老爺子聊天談合作。
都是離場的一份子，湊在一起不免吐槽幾句。
“行業峰會的莊重何在？以前還覺得莫宇邯年輕是年輕，又恃才傲物了一點，但做事還算靠譜。今天這一看……心性到底還是不夠啊。”
“就算只是分發我們幾個草墊子，圍坐在一起說說話，都比今天這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的場面要好。”
“對啊，行業峰會搞得跟歌舞晚會似的，不成體統！”……
莫宇邯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不要多久也會知道的，他籌辦這次星光熠熠的行業峰會的目的不僅沒達成，熱搜上的熱度全被廉子芩搶了，而且還在好多行業前輩那裏留下了壞印象。
‘老不死’、‘倚老賣老’、‘只靠資歷壓人’……平時說歸說，但真的得罪了所有老前輩的話，就算是‘真·霸道總裁’也會走得束手束腳。
人家那麽多年也不是白活的，你不知道他們的人脈有多深有多廣，可能看起來毫無聯系，但他們一句話或許就能壞了你的好事。
廉啓鑫人老成精，這些事情心裏門兒清。
然後就把女兒拉到跟前來，介紹給行業裏的這些人：“這就是我唯一的女兒了，不過她呀主業是明星藝人，枯芩藥業她直接交給了聘請的職業經理人去管。”
廉子芩和男主莫宇邯不同的地方在于，雖然都不愛多話、沒有多餘表情，但她知禮懂禮這一點是刻在了神魂裏的。
“楊總，你好，我是廉子芩，以後請多多關照。”點頭示意，主動握手，禮數周全。
“你好，廉子芩總，哈哈哈，以後互相關照、互相關照。”
雖然廉子芩年僅二十歲，但她爸廉啓鑫的輩分高出目前行業內的老總好幾輩，她這個女二跟着也就輩分高了，她和行業這些人平輩論交，其實都算是折輩下交了。
在禮數上，她就不用太過謙卑。
所以說廉子芩輩分高這一點，真的太占便宜了。
……
……
到了下午晚些時候，張曉小所在的醫藥商業零售連鎖公司，才終于找到機會和廉子芩進行交談。
“……毫無疑問，我們公司的回春閣大藥房，是枯芩藥業線下銷售的最佳選擇。”
公司總經理已經把他們公司所有的優勢都擺出來了，就連有些不值一提的優勢，他也都稍微誇大後拿出來說了，還是沒能讓廉子芩動容松口。
總經理手段盡出，已經詞窮，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來打動眼前據說只有二十歲的女孩。一旁協助的袁秘書，一時也無計可施。
坐在末位最角落的張曉小看了交談全程，心裏‘啊啊啊’尖叫，她看到真人了！近距離感受子芩的女帝氣勢，真的比直播裏還強勢百倍！這輩子沒有遺憾了！
花癡歸花癡，張曉小還是很理智的，主要是想和偶像成為合作夥伴的強烈意願驅使，她沒有忘記她的工作本分。
他們這些粉絲，在沒有新資源投喂的時候，能夠無聊到像是端着顯微鏡，去一幀一幀地扒子芩在《獨立生活》綜藝和每周一的一周vlog裏的，每一幀的神态表現。
最後他們分析出來的結果就是，子芩從頭到尾的表現都渾然天成，沒有絲毫違和、尴尬和暴露本性的地方。
這就只能說明，子芩是真的沒有在演，她的本性就是這樣。
偶像的任何一張圖，都不允許自己沒有看過！——有這樣決心的張曉小，看完了一幀一幀截的所有圖片，當然也看了性格分析。
甚至她還親自端着顯微鏡，去截了一幀一幀的圖，也更加深切地認識到了她的偶像：霸道豪橫，耿直爽快，話不多表情少，不屑于虛與委蛇……
就像現在，子芩她此刻神情沉肅、毫無波瀾，可能其實并不是像總經理袁秘書他們以為的——她很不願意合作。因為子芩平時不說話時，基本也就是這個表情，相差不了多少。
而且，子芩的枯芩工作室是經紀人在打理，枯芩藥業也聘請了一個副總裁負責，說不定……子芩她只是不擅長商務談判？或者不在意？又或者懶得說話？
啊！莫名而起的呆呆萌萌感覺，是怎麽回事呀~
趕緊制止腦內小人兒的胡思亂想，總經理似乎沒話可說都氣餒了，這怎麽行？她得盡力促成合作！
腹稿早就打了幾遍，這會再深吸一口氣壯壯膽，才開口說：“廉子芩總，可否原諒我冒昧？”
廉子芩看向似乎是對方助理的女性，有些驚訝對方眼神是不是太亮了？她神魂敏銳，之前也察覺到了從對方的方向，一直不間斷投來的灼熱目光。
“嗯。”沒想太多，極輕微地一颔首。
啊啊啊！子芩這一個矜傲至極的颔首，真的好有氣勢！！！這個‘嗯’字，是子芩對她說的第一個字啊！
可惜不方便錄音，不然她要把這個‘嗯’字循環播放，當成早上的鬧鐘鈴聲。
“咳咳。”張曉小清嗓，在總經理和袁秘書看過來的疑惑眼神裏，開口：“枯芩藥業預備推出的三種産品，目标顧客群體覆蓋極全面，男女老少都可以是目标客戶——除兒童嬰兒外。”
廉子芩心裏略微驚訝，雖然确實是和這個助理說的一樣。
但目前大衆和同行企業都還以為，她的三種保健品的顧客群體，主要還是針對的愛美年輕男女——雖然這個目标顧客群體的體量，也已經很大了。
“嗯，你繼續說。”廉子芩只是點頭示意。
總經理和袁秘書聞言，驚訝地看着自家公司的小助理。
張曉小之前的确和他們提過這一點，為此還專門提交了一份文檔，但他們在最後定策略讨論的時候，并沒有格外重視她的說法。難道她說的居然沒錯？
張曉小得到了鼓勵，不由自主地顫抖、只能緊緊攢在一起的雙手，也漸漸不抖了。
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下緊張，又繼續說：
“就如剛才我們總經理所說，吃進肚子裏的保健品甚至藥品，人們會更加慎重，會下意識地不信任網購，繼而會選擇去藥店購買。
尤其是有一定年紀的中老年人，有一部分甚至還不會網購，不管是買給自己吃，還是買給家中兒女孫輩吃，他們都不會網購、或者不習慣網購……”
“他們會選擇線下實體藥店。”
張曉小說到這裏，總經理也看出來，自家公司這個小助理是說對了，連忙跟進：
“對對。我們回春閣大藥房每一個藥店，至少都有考取了國家資格證的藥師，重點藥店裏甚至是考取了助理醫師或醫師資格證的醫生坐鎮。
回春閣大藥房，連鎖大品牌，在大衆之中的信任度很高，更是社區中老年人群的首選藥店。”
枯芩藥業最近在準備申請TM等各個電商平臺的官方旗艦店，去滿足年輕人網上購買的需求，但中老年人他們本人、需要中老年人掏錢的青少年們，确實會選擇在線下實體藥店購買。
這也是廉子芩會和回春閣大藥房公司，在這裏交談的原因。
廉子芩只是一點頭，表示她有聽到，就沒再多理會這個總經理了，而是看向那個助理：“你從哪裏得知，我們公司的藥茶等三種産品的真正目标顧客群體的？”
“我對專利申請公報做了分析，仔細閱讀分析就能發現，三種産品都沒有适用年齡範疇、孕婦禁用、患某種病禁用等方面直接或間接的相關闡述，可知産品是真正的保健品，它們的适用範圍很寬。
那麽，目标客戶群體的範圍，自然也可以很寬。”
說到這裏，張曉小有些害羞，“還有，我從超話裏……從網上一些動态，看到不少年輕子女在說，到時候要給自家愛美的老媽老爸也買幾袋，也有一些寶媽說給家裏臭美但長痘的小少女小少年買幾袋。
于是我得到啓發，又經過研究驗證，發現貴公司三種産品的目标客戶群體，确實可以很寬。”
都嘴漏說出‘超話’這種粉圈用語了，那些給老爸老媽買幾袋的‘年輕子女’、給家中子女買幾袋的‘寶媽’，當然就是哭着喊着要支持他們偶像的事業的‘琴弦’們了。
廉子芩有些意外，沒想到在現實裏又遇到了一個粉絲。
“很少有人會去仔細分析專利公報，而且至今為止，就算是競争企業也都還沒有發現這一點，你很細心，也很用心。”
啊啊啊！！被子芩用這麽多個字表揚了啊啊啊！她死了，她又活了！
“真的嗎！謝謝子芩！！”子芩這種親昵的稱呼張口就來。
激動得腦闊嗡嗡叫的張曉小，沒意識到她已經暴露身份了。
“……”廉子芩看到對方助理眼睛閃閃發光——激動到眼眶泛淚，在光線折射下，是真的在閃閃發光。
“需要我給你簽名嗎？to簽可以嗎？”
沒錯，廉子芩已經知道to簽了，是普通簽名的進化版。
“需要需要！可以可以！”可以，她可以！
張曉小瘋狂點頭，連忙把早就準備在包裏的筆、打印的偶像照片拿出來，遞出去……
遞到一半，餘光掃到總經理和袁秘書臉上神情，遞出筆和照片的雙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身份暴露了！！！
作者有話要說： 姑奶奶：to簽可以嗎？
粉絲：可以可以！我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