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還要不要臉? (2)

華享用不盡,尤其紫陽侯府的小姐,即便是庶出的,也不可能會嫁去做小。”

慕秋白當即便嗤笑了一聲,說道:“那又如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位黃公子游手好閑,橫行霸道,簡直是惡貫滿盈,尤其好色,不知多少良家婦女遭了他的毒手,府上也早已經侍妾同房無數,誰家好姑娘都不願意嫁給他。”

“那不知紫陽侯府的哪位小姐竟由此殊榮?”

“侯府二小姐楚雲雙,芳齡十七,待字閨中,最是與黃公子相配,也是全京城都認同了多年的人選,不過……”他摸摸下巴,思襯着說道,“楚雲雙乃聞名京都的美人、才女,不知有多少王公貴子、少年英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與黃公子相配,實在是鮮花與牛糞,讓不知多少人扼腕嘆息,撕心裂肺。”

雲瑤挑了挑眉,總覺得慕小白此刻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詭異,讓她有種渾身發毛的感覺。

“你想說什麽?”

他的眼中劃過一道暗芒,寒泠泠冷岑岑的,說道:“據說,這婚事乃是多年前黃閣老與老侯爺定下的,定的是婚約,卻并未有确切的人選,只是都以為楚二小姐與黃公子年紀相仿,身份相配,就認為就是這兩人了。”

雲瑤霍然擡頭,眼眸之中迸射出懾人冷芒。

她好像明白了他想要說明的意思。

04 不是東西

更新時間:2014-8-21 23:41:15 本章字數:3713

黃閣老與紫陽侯爺年輕時乃是至交好友,多年前曾口頭為自家兒孫定下一樁婚事,随後便自然而然的将黃公子與楚雲雙湊成了一對。

小的時候,楚雲雙倒是也默認着這落到她頭上的湊對,可随着年歲增長,她的愈優秀,黃公子的越纨绔,她自然也就看不上他了,即便他家世顯赫。

這京城裏,最不缺的就是家世顯赫的王公貴子了!

于是,她争、她鬧、她以死相抗,說什麽也不願嫁入黃家,嫁給那個滿京城都如雷貫耳的纨绔,那個欺男霸女、惡貫滿盈,且本身還一無是處的男人。

她堂堂紫陽侯府長房嫡出的正經小姐,名滿京都的美人才女,無數貴子英傑競相追捧将她奉為女神,想要嫁給誰不行?怎麽能讓那麽一個惡劣之徒給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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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優秀讓老侯爺和侯爺夫人都是十分歡喜和疼愛的,雖說這婚事乃是侯爺他自己親口定下,但想到自己這般優秀的孫女即便是嫁入王府甚至是皇室也是毫不為過,卻竟要嫁給黃家那個頑劣二世祖,他就不由得滿心糾結和不痛快,況且,當初也沒說嫁去黃家的那個人就一定是楚雲雙啊!

如此一想,侯爺與老夫人就有了些別的心思,有意無意的将目光放到了下面的幾位待嫁姑娘身上。

侯府之中,除去楚雲雙之外,适齡的姑娘還有三位,分別是三房的雲夢、雲珊和長房的楚雲靈,乃是侯府的四、五、六小姐,年紀或十六或十五,可以嫁人了。

這般落來的目光卻讓幾位小姐和他們的父母大驚失色,也不知是誰,忽然就想到了那位在剛一出生的時候就被送離侯府的三姑娘,楚雲瑤!

時近傍晚,太陽已到了天邊,陽光照在身上也沒了多少熱度,初春的風吹到人身上,寒泠泠的,讓人禁不住的打幾個冷顫,攏攏衣衫,縮一縮脖子,以此來減少身體溫度的流失。

一輛普通馬車到了城門前,唯一會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也就是那趕車的人竟是一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連身子看起來都是圓圓的,但卻絲毫沒有笨重的感覺,反而是靈氣逼人,白嫩嫩一團,讓人見了就有種心癢癢想要伸手去捏上一把的沖動。

守城門的兵士也是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放行讓他駕車離開了。

馬車離開京城,徑直朝着南方踢踢踏踏的遠去,那坐在前面趕車的少年鼓囊着肉呼呼的臉,忿忿不平的嘀咕着:“主子你未免也太過良善了,他們那般算計陷害你,你就算不殺上門去,好歹當他們不存在也行啊,做什麽要巴巴的跑去等着他們來膈應人?”

頓了頓,他又繼續嘀咕,道:“那什麽紫陽侯府的人真正是有眼不識金鑲玉!主子你這麽好的人,他們不知好歹也就算了,把你自小扔去了偏遠之地不聞不問也還罷了,現在遇到難事了才想起你來,而且還是如此惡毒的算計,啊呸!那狗屁楚雲雙連主子的半根汗毛都比不上好麽!要我遇上這事兒,定要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主子你卻偏要跑回去,好難得才來了京城一趟呢,主子你就是太好說話太良善了。”

他一聲聲嘀咕着發洩自己的不滿,馬車內卻有人被這些話刺激得氣不順,簡直都快要一口一口的噴出血來。

好說話?太良善了?

這說的是誰?爺不認識啊,真的不認識!

慕公子捂着胸口喘了喘氣,平複下翻湧的心情,好久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來,側目看對面閉目養神的雲瑤,又止不住的長嘆了一口氣。

他真不是故意不跟她說這個事兒的,實在是當初剛一聽說的時候根本就沒往心裏去,下意識就以為如此小事哪裏需要多費心思?瑤瑤定是揮揮手分分鐘就解決了,所以他自然也就沒放在心上,若非剛才看到出門橫行的黃公子,他都已經忘記了。

可是瑤瑤這是什麽意思?竟是對這件事做出了這等決定,難道她想要回去那紫陽侯府?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不停的溜啊溜,似要将她看出一個個洞來,眉頭越皺越緊,終忍不住開口問道:“瑤瑤,你是怎麽想的?難道是想要回到那侯府中去?”

他一直都以為她對那個地方十分的不喜歡,定不會想要再回去那空有着“家”之名卻沒有絲毫溫暖留戀的地方,至于那所謂的榮華富貴……別開玩笑了好嗎,就算真富貴那也是侯府富貴,她即便是回去了,所享受的待遇也富貴不到哪裏去,還不如在外面來得更逍遙,更自在呢。

所以對面雲瑤現在的行為,他是真的有點看不明白了。

雲瑤聞言睜開眼睛,眼神比外面的寒風還要更加的冷冽瑟瑟,說道:“我聽說,當年我爹戰死沙場之後,皇上的封賞,盡皆被楚家占據了。就連我娘的嫁妝和一些私有之物,也仍留在楚家。”

“你想去拿回來?這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皇上對你父親的封賞由侯府接受本也不是什麽不該之事,倒是你娘親的嫁妝和私有物确實本該是交給你的,只是當年你爹娘成親時蘇家已經沒落離開了京城,想必那嫁妝也并沒有多少。”

輕點頭,她的臉色淡淡的涼涼的,說道:“我原本也确實是沒打算要去拿回來,反正那些東西我并不是很在意,倒是外祖父在世時曾多次與我提起,叫我定要取回我娘親的一只镯子,我原本是打算暗中去取的。”

蘇家唯一關心楚雲瑤的老爺子在世的時候确實多次跟她說起,那镯子是她娘親的貼身之物,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離開過,要她一定不能被別人占了,她也答應并深深記在腦海裏。

她不知道那镯子有什麽故事或古怪,但既然是前身僅有的願望,她說什麽也要給完成了。

況且……

“那楚家既然這麽巴巴的要來接我回去,還要給我安排那麽好的事兒,我怎麽能叫他們失望?”她目光森涼,冷聲說道,“我估摸着,他們當年之所以把我送去宜山鎮而不是直接掐死算了,就是因為皇上封賞的那一堆財寶。畢竟他們得了我爹用命換來的封賞,總不好意思再斷了他在世上的唯一血脈。”

慕秋白聽着怔了怔,然後連連冷笑。在外頭趕車的少年聽着這些話,再一次被氣到了,肉呼呼的圓臉都因為氣惱而充血,怒道:“真是群貪心不足還無情無義的混賬東西!虧的還是什麽侯府呢,竟無恥霸占了主子的財物不說,現在還敢來找主子要把你往火坑裏推!”

雲瑤失笑,心情都略微好轉了些,道:“你知道當年皇上賜下的封賞有多少嗎?”

“很多嗎?不過也對,畢竟是皇上嘛,少少的一點他如何拿得出手?”

“當年所賜,單只是黃金就有萬兩,其他的珠寶珍奇無數,絕對比萬兩黃金值錢多了。不過最主要封賞卻不是金銀財寶,而是對我那幾位叔叔伯伯的加官進爵。不然的話,就算他們出身侯府,又如何能坐到現在的位置?呵,還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不是東西!”

“嗯,确實不是東西!”

慕秋白聽到這兒,忽然問道:“瑤瑤,你爹當年是立了多大的戰功啊?竟能得到這般豐厚的賞賜!”

她一怔,“我也不知道。”

05 又不見了

更新時間:2014-8-21 23:41:15 本章字數:3957

馬車內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靜,雲瑤與慕秋白面面相觑,一時無語卻也在心中掀起了波瀾,忽然意識到某一個問題的嚴重。

良久,雲瑤輕嘆了口氣,說道:“我調查了下,卻只知道當年我父親是死在與淵國的戰争中,那場戰争幾乎是傾兩國之力,皇上禦駕親征,戰鬥十分激烈。最後那場戰争,我爹戰死,大燕勝,皇上回朝之後大力封賞我父親,蔭及紫陽侯府。”

圓臉少年在馬車外憤然怒罵:“主子你這個親生女兒卻是沒有受到半點庇蔭,還落了個命犯孤煞的名聲,甚至被送出侯府飽受磨難的下場?這算是哪門子的道理?”

是啊,這算是哪門子的道理?

不知她那死去的爹若是知道了那些人享受着來自于他的高官厚祿、富貴榮華,卻讓他親生女兒遭受了那樣的待遇,會不會想要從黃泉路上折返回來?會不會死不瞑目?

慕秋白在旁邊吭哧吭哧的咬着點心,目光陰桀,惡狠狠說道:“這般無恥的人,本公子倒是慶幸他們早早的将你送了出去,好歹由本公子仔細養了這麽多年,不然若是将你留在那狗屁紫陽侯府中,天知道你會變成個什麽模樣!”

雲瑤不禁莞爾,仔細一想卻也覺得他所說并非沒有道理。雖然她在蘇家也飽受欺淩,但蘇家與侯府內院相比,不必去親身經歷就完全能想象得到那絕對是要簡單得多了。她若留在侯府,說不定就連借屍還魂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自從她替代成了楚雲瑤,生活過得其實真是挺不錯的,比她前世還要自在逍遙。

馬車在詭異的氣氛中辘辘行駛在官道上,身後已絲毫不見了京城的影子,所以雲瑤并不知道就在她離開沒多久,有人快馬而來,在守城們将士們紛紛變色禁不住的開始行動僵硬,甚至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輕放緩中,停在了城門前。

“世世……世子,不知您駕臨,可是有什麽要吩……吩咐的?”

在看到那煞神竟在城門前停了下來而不是只僅僅路過,城衛首領頓時小心肝狠狠的一抖,直從腳底心冒起了一陣冷氣,卻又不得不硬着頭皮走過去恭敬的詢問。

那位世子卻連眼角的餘光都不賞賜他一點,只安靜坐在馬背上眺望遠處路的盡頭,唇角緊抿,目光幽幽,身上的寒氣更濃更重了,直将站在五步之外的城衛凍成了冰渣渣。

馬蹄聲響,有黑衣侍衛從身後追了上來,看到站在城門前的世子爺不由松了口氣,實在是想不明白那人有什麽值得主子關注的,難道僅僅只因為他們将四皇子給砸進了鏡月湖中還撞毀了他的畫舫?

卻原來,鳳元翊今日在鏡月湖上驚鴻一瞥,瞥見那依稀熟悉的側臉,當即心神震動,毫不猶豫的就追到了上去,可等他上岸的時候,雲瑤他們卻早已經離開不見了蹤影。随後他發動手下幾乎所有的人馬滿京城尋找,因為沒有其他信息,就直接說是找那在鏡月湖上與四皇子起了沖突的兩人,在将整個京城都幾乎翻了個遍才終于找到蹤跡,可追上來的時候,竟是又一次不見了。

“主子,據可靠消息,那兩人确實已經離開京城,現在應該還沒有走遠,要不要繼續追擊?”

那黑衣侍衛很快到了他身側停下,側過身子來詢問。他雖不明白主子為何要找那兩人,不過他也并不需要太明白,只要聽主子的就是了。

鳳元翊繼續看着前方不動,始終找不見一輛馬車,深幽的眼眸不再空寂卻凝聚了重重黑霧,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沉重卻止不住的翻湧。冷冷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麽此刻又是怎樣的心情,只有握着僵硬的手用力緊了緊,說道:“不必!”

然後,他調轉方向又策馬奔回到了京城裏面。

那侍衛連忙跟上,沒走兩步忽然聽他又說道:“注意那兩人的行蹤。”

“是!”

過了會兒,他又說道:“算了,不必盯着他們,只需發現他們再來京城的時候,禀報一聲。”

“……是!”

黑衣侍衛納悶的撓撓頭,主子今天的反應真是好生奇怪,這又急切又失落又糾結又反複的心情,是咋個回事哦?

他忽然一激靈狠狠打了個顫,卧槽!主子今日竟出現了如此明顯的心緒波動,連他都清楚的感覺到了!

而且,主子他剛才竟然還一口氣說了那麽長的一句話,絕對超過二十個字了啊!這難道是天要下紅雨的節奏嗎?

不禁小心的朝那邊瞄了一眼,再瞄一眼,依然是那面無表情冷冰冰的模樣,甚至比平常時候還要更冷更深沉一些,可他怎麽看都覺得別扭和詭異,使得他坐在馬背上也覺渾身不舒服,就像是有一只小手在他的心裏不停的撓啊撓,撓出了他的滿腔疑問和坐立難安。

可以問嗎?可以可以嗎?會不會被主子無情的凍成冰渣渣?

兩人一前一後從京城大街上飛奔而過,沿途遇到四皇子的人在街上匆匆的來回,顯然是正在尋找今日那膽大包天的竟敢沖撞四皇子的男女。

鳳元翊面無表情的策馬經過,眼角的餘光都不施舍給他們,身後黑衣侍衛倒是看那氣焰嚣張氣急敗壞的人們看得津津有味,同時也在心裏不屑的撇撇嘴,人都早已經離開京城了,竟還在這裏大肆尋找着!

“主子,聽說今日四皇子兩次落湖,被救起上岸的時候連氣都沒了,可是把那些人吓得夠嗆。好不容易終于把他給救活了回來,現在正在府上生病呢。”

揶揄嘆息也忍不住的幸災樂禍,又不禁遺憾的嘆息,今天怎麽就沒跟着主子一起去鏡月湖呢?

四皇子被一茶杯砸破腦袋砸落鏡月湖,被侍衛救起之後又遭對方開船攻擊,兩艘畫舫撞了個粉身碎骨,四皇子連同他的同伴和下屬仆從們盡皆再次落湖,而對方卻在嚣張叫罵一通之後飄然離去。

哎呦,簡直是太精彩了有木有啊!整個京城都已經傳遍了好麽!

就不知那兩人與主子是否會有關系,若不是敵人,他定要尋個機會去結交一番,再當面表達一把對他們的敬佩之情。

京城裏被掀起的風波還在持續,這風波的始作俑者卻早已經遠離了京城,經過十幾天不停的趕路,終于抵達了宜山鎮。

其實,雲瑤也已經有差不多快半年沒回來了,這小鎮與十年前相比也沒太大的改變,倒是難得的安寧平和,如果沒有那幾個渣渣的話,應該會更好。

“倒是趕在楚家人之前了。”

慕秋白掃一眼蘇家緊閉的大門,輕嗤着撇撇嘴,然後與雲瑤一起進了慕家宅子,屋裏的人聽聞他們回來也正迎了出來。

“娘,怎麽就你一個人?爹呢?”

七年前,慕雲終于打開心結接受了劍銘,不過兩人卻不過簡單拜了堂,連紅燭洞房都是雲瑤和慕秋白動手布置的,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而慕秋白也終于知道,他親爹在他出生的時候為了保護他和他娘親而被人殺害,仇人是誰,卻不管他如何問都得不到答案,甚至就連他親爹在這世界的身份都不被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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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那該死的鬼地方

更新時間:2014-8-21 23:41:16 本章字數:15339

雲瑤回到了宜山鎮,卻并沒有去蘇家露面。

這十年來她就幾乎沒有踏入過蘇家大門一步,也早已經把慕家當成了自己的家,至于蘇家之類的,跟她有什麽關系嗎?

十年過去,慕雲的身上卻似乎并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依然如十年前那般年輕貌美絕代風華,誰都不能相信她其實已年近四十。

慕秋白看着她,扼腕長嘆,一臉悲戚的說道:“娘,我都不敢随随便便的叫您娘親了,瞧您這模樣,簡直快要比上本公子的年輕了,誰敢相信您是我親娘啊!”

慕雲一臉的習以為常,絲毫不為所動,最多不過罵一聲“貧嘴”之後就懶得再搭理他,轉而拉着雲瑤細細的詢問這半年來過得如何,雲瑤也乖乖應答着,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美好畫面,倒顯得慕公子像是個多餘的了。

如此一幕,頓時讓慕公子覺得他被忽視被無視被輕視了,不禁捂着胸口一臉受傷的盯着那兩個旁若無人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施舍他一點的親人,真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疼。

他吸了吸氣,定了定神,最終嘤嘤哭兩聲,也不管自顧自聊得歡快的兩人,搖晃晃站起身來,又搖晃晃的出門去了。

他決定,還是去找多日不見的阿黃聯絡聯絡感情,許還能尋求到安慰呢。

出門,右拐,徑直朝着後山走去。

以他現在的身手,自不必再畏懼這山林裏的小小危險,直接掠過外圍進入了深處,随之他也略微謹慎了一些。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他不止一次的森森覺得,當年瑤瑤憑着那麽一個小身板,那一點點身手鑽進了這鬼地方竟還能安然無恙的活着一口氣出來,實在是老天保佑。

喂喂,慕公子,安然無恙和活着一口氣是能同等出現的嗎?

外面的天色已逐漸昏暗,慕雲因為兒子和弟子的回來而高興,正在親自洗手作羹湯,雲瑤蹲在旁邊打下手,忽聞外頭一聲虎嘯,透着一股子的興奮、激動和歡脫,廚房裏兩人還沒來得及走出來便聽到“砰”一聲,那廚房門眼看着就這麽被直接撞飛了,然後一顆巨大的腦袋從門口探了進來。

一顆腦袋就将那不大的廚房門給生生占據了幾乎全部,威風凜凜,額頭上的那一撮黑毛蜿蜒成一個氣勢非凡的“王”字,不過再威風,再氣勢非凡,也被它此刻的表情給無情破碎了。

本該寒光肆意讓人望而生畏的虎目之中,此刻正被滿滿的歡喜和讨好充斥,那一張原該是讓人望之便覺得殺氣凜冽的大嘴,卻在無限的朝兩邊咧開,彎起一個大大的弧度,生生将這一張殺氣四溢威風凜凜的臉扭曲成了大大的、讓人慘不忍睹的“二”。

雲瑤轉過頭去看到它的時候先是愣了下,然後凝神皺了皺眉,又透過縫隙看向外面笑眯眯站着的慕公子,最後又将目光轉了回來,摸摸下巴一臉的深思,“阿黃,你好歹也是林中霸主,百獸之王,怎麽長得竟是越發的二了?可別沒事跟慕小白學啊!”

外頭的慕公子聞聽如此誅心之語,當即便是一口血湧上喉嚨又被他給強行的咽了回去,臉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紫,當真是姹紫嫣紅色彩缤紛,若不是眼前有阿黃的大腦袋擋着,他定要沖過去與某個朝他的心口狠狠抽刀子的魂淡拼命。

阿黃還一副聽懂了的模樣,當即挪了挪後肢,扭着屁股遠離他,腦袋卻依然擠在門口,直勾勾盯着廚房裏面的那個身影,虎目之中那叫一個脈脈溫情,大有要再湊近些,過去在她身上乖喵的蹭一蹭的架勢。

不過在它有這個動作之前,雲瑤首先伸出了手一把拍在它額頭“王”字上面,然後将這巨大的腦袋硬生生推了出去,她也緊跟着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身後,慕雲端着一大盆雞汁豆腐羹到了餐廳,對于眼前正在上演的那一幕始終一副淺笑盈盈的神情,并沒有絲毫要去插嘴的意思。

進了餐廳,慕公子還是扯着雲瑤不停念叨詢問着:“什麽叫別跟我學?瑤瑤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你那話是什麽意思?本公子哪裏不好了竟要被你如此诋毀?而且還是在阿黃的面前诋毀!”

雲瑤直接一個白眼飛過去,便懶得再搭理他,走到桌子跟前首先伸向了那盆熱氣騰騰的豆腐羹。

自從你将它取名為阿黃,它便已經什麽都不必做就很二了好麽!

阿黃大概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當即便朝着慕公子低吼了兩聲,然後甩着尾巴将眼前擋路的他掃到一邊,大搖大擺的走到桌邊趴下,等待喂食。

慕公子的那一顆小心肝啊,剎那間七零八落,碎成了渣渣。

這裏一室歡樂,連呼吸的空氣都比別處要更清新一些,時有虎嘯聲響起,附近人家倒是都已經熟悉了,也不顯惶恐,畢竟十年來也算是看着這老虎逐漸長大的,現身不多卻扛不住年月的長久。況且這老虎偶爾在外頭行走,從不主動傷人,漸漸的也就讓些見了它就惶恐繞路走的鎮民們放松了緊繃的神經,尤其在前兩年它從林子裏救出了一個進山打柴的人,一下子就讓鎮上的人們對它少了些恐懼。

飯後,雲瑤坐在院子臺階上給它梳毛,眉宇間隐有一絲疑惑,擡頭詢問身旁的慕雲,道:“師父,我看阿黃,它是不是還沒長大啊?”

慕雲倒是并沒有覺得什麽奇怪,只是随口說道:“應該是快了,看這模樣,再有個兩三年就該成年了。”

再有兩三年?

雲瑤不禁微微有些發囧,她從不知道原來一只老虎僅僅成年就需要十二三年的時間。

這是不是說明了她家阿黃并不是普通的野獸?

唔,其實單只是看它的巨大體形就能夠知道,它絕不會是普通的品種。

阿黃也甩了甩尾巴,眯着虎目十分舒坦和惬意,身上那一下一下的梳毛讓它眯瞪瞪的都快要睡着了。

雲瑤他們雖說是趕回到小鎮上,不過回來之後就過得十分輕松寫意,每天基本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聊聊天鬥鬥嘴,偶爾給阿黃順順毛,平靜而安寧,讓她不由森森覺得,小肚腩都快要出來了。

她過得惬意,旁邊蘇家卻因為一封來自京城的信而混亂了起來。

蘇家與十年前相比有了不少的改變,日子也過得沒十年前那麽舒坦了,這當然是拜雲瑤所賜。

不過雖比十年前差了些,但也并不很差,吃飽穿暖略有盈餘,但若是想要去外面花天酒地什麽的,那是不行的,是要吃老本的。

盡管雲瑤曾經确實是想要将他們狠狠的打壓,可想到過世的老爺子,想到那蘇懷遠再不濟也是老爺子唯一的兒子,她便沒有趕盡殺絕。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在他們日子過得緊巴巴,每年楚家送來的五十或一百兩銀子也成為了家裏重要收入來源的時候,京城楚家忽然送信過來,說是要來接楚雲瑤回去!

從四年前開始,楚家每年送來的銀子确實上升到了一百兩,大概是想着她也長大了,吃的穿的用的都更多了些,反正侯府也不缺區區幾十兩銀子。

可蘇家缺啊!而且更主要的是,他們也已經有多年沒見到楚雲瑤了!

蘇家缺不缺銀子雲瑤一點都不關心,蘇家急匆匆找她找到慕家她也并不很在意,她現在就關心那楚家的人究竟什麽時候到達宜山鎮。

她其實真的很忙,先前去了京城也并不是去游山玩水的,現在因為突然得到的消息而趕回了宜山鎮,她雖每天過得輕松舒坦,心裏卻始終惦記着京城裏的那些事情,自然是想着楚家人能快點過來,她也好順勢的快點過去京城。

所以在蘇家人找上門的時候,她并沒有太多猶豫的就跟着去了蘇家。

踏進這個十年不曾涉足的宅院,她心情十分平靜,平靜得讓身旁去慕家找她的許氏心中惶恐,讓端正正坐在屋裏等着她拜見的蘇老夫人心頭驀然一緊。

蘇家雖大不如從前,但蘇老夫人也絲毫沒有要對一個晚輩低頭的意思,尤其這個晚輩還是楚雲瑤。

一想到楚雲瑤,她就下意識的滿身滿心都是不舒坦,想要端架子,想要給臉色。

雲瑤倒是懶得理會,進了屋裏之後見老太太一臉嚴肅的端坐着,那炯炯盯着她的目光十分強勢,似要壓她一頭一臉。于是,她直接一眼瞥過然後在旁邊找了把椅子坐下,連起碼的行禮問安也省了,只淡淡的說道:“您若好言好語,我或許還會敬你一聲外祖母,現在擺出的這一副姿态卻是怎麽回事?真當以為誰都要看你的臉色,由着你頤指氣使?”

蘇老夫人當即狠狠抖了抖面頰,一雙眼睛寒光凜冽,落在人身上讓人覺得肌膚都隐隐刺痛。

雲瑤卻連眼皮都不擡,繼續說着:“我也算是有十年不曾踏入蘇家大門了,這十年來,你們不必付出絲毫卻平白得了有七百兩銀子,不過我聽說蘇家這些年的日子過得緊巴巴不怎麽好,那你現在的臉色是因為我要在蘇家吃喝幾天,還是因為每年的奉歷銀子眼看着就要沒有了?”

老夫人當即呼吸一頓,然後猛的急促了幾分,胸口也更激烈的起伏,怒視雲瑤,道:“你以為那京城侯府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待的?真當以為楚家來人要接你回去,你就是那金貴的侯府千金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名聲,現在就開始擺起了千金姿态,真真是笑話!”

眨了眨眼,唔,她有擺千金姿态?

她摸摸下巴想了會兒,又側頭斜睨過去,看到的就是一張又恨又怨又嫉又怒的老臉,讓她實在是有點弄不明白這老太太究竟是什麽心理,好歹是她的親外孫女吧,她怎麽就能如此無情冷漠,甚至是一副恨不得她去死的模樣?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目光微動,臉上卻舒展出盈盈笑意,說道:“外祖母您如此說話倒真是讓我傷心,是我真的做錯了什麽讓您生氣還是您太過無情冷血,竟如此的看不順眼自己的親外孫女?”

“呸!誰是我親外孫女?”她憤恨之下一口罵出,說出了口才反應過來,臉色忽然微一變似有些慌亂,但一瞬之後就又迅速的平靜了下來,也幹脆不再遮掩,直視着她便怒道,“你就跟你娘一樣,都是個賤種,還想我好好待你們?簡直是不知好歹!”

雲瑤确确實實的愣了一下,随之目光一凝,眉梢輕挑,“我娘她不是你的女兒?”

她并不回答,只是冷哼了一聲,神色中的怨恨卻已經清楚顯示出了她的答案,雲瑤不由又怔了怔。

這是她從不曾聽說過的事情,先前雖覺得老太太對她未免太過冷血,也只以為她天性涼薄或是思想偏頗,再加上她畢竟并非楚雲瑤本人,有些事自不會去過多在意,又是十年不曾踏足蘇家,只以為蘇家都是一群渣,也就沒有多想,更沒有去查探過什麽。

現在若不是看到蘇老夫人那怨怪憤怒又嫉恨的目光,她也不會心中有所觸動多問了一句,卻原來……

這可真是夠狗血的!

她當即也懶得坐在這裏跟這和她沒啥關系的老太太繼續磨叽,站起便轉身朝門外走了出去,清楚感覺到老太太那怨恨的目光始終緊緊盯在她的後背上。

在她踏出門檻的時候,老太太發洩般的話語從背後傳來:“你娘不過就是從外面抱回來的私生女,就是個下賤東西,跟她那下賤娘一樣,都是專門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勾得侯府二公子神魂颠倒,竟不顧蘇家已沒落也要将她娶了回去!不過是個賤種,憑什麽我們都只能想窩在這鬼地方,她卻還能去那侯府裏過好日子?”

踏出門檻的腳步一頓,她的眼眸之中霍然劃過森然冷光,回過頭去冷冷看了蘇老太太一眼,一眼就将她未出口的謾罵全數堵了回去,只覺遍體生寒,激靈靈打了個顫。

雲瑤看了她一眼就轉回頭繼續離開,心中卻逐漸翻湧,又忽然想起了老爺子在世時,多次對她提及的那個遺落在紫陽侯府中的镯子。

先前還沒有想太多,只為老爺子如此看重一個镯子而感到奇怪,或者那镯子格外珍貴值錢?可現在再想想,卻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又迷迷糊糊的想不太明白。

私生女?母不詳?老爺子又說那镯子是母親出生時就一直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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