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淩晨。
胖子一臉惺忪的睡意。
霍秀秀站在門邊看着鞋架子悠悠地連頭都沒擡:“胖爺早好啊。”
“啊,小天真呢?”胖子一提到吳邪小眼睛都在發光。
“死胖子。”
一臉笑意的男人笑得如同當初無邪。
胖子還沒來得及詫異便陰沉了臉色:“齊羽,好玩麽”
齊羽笑嘻嘻地:“胖爺好聰明。”
胖子眼睛越過齊羽的肩膀看着樓梯上的男人:“小哥早好啊。”
張起靈略微微了微眼睛。
“嗯,早好。”聲音很低,卻不見的溫柔。
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吳邪從張起靈身後慢慢地晃出來:“秀秀。”
“嗯?等我,找雙鞋子。”霍秀秀依然是連頭都沒擡。
張起靈的眼睛果斷地打了個轉看向了齊羽。
“喲,起靈這是打算怎麽感謝我?”齊羽笑起來,似乎不知道張起靈的眼神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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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猶豫了一下,移開了眼神。
齊羽現在還不能動。
“走吧,吳邪哥哥。”霍秀秀直起身子的時候,一下子比胖子高出了兩三厘米。
胖子的吐槽還沒出口,霍秀秀就笑了:“胖爺您別介,這是霍家的習慣。”
十厘米的恨天高。
只有霍家女人才駕馭的住的氣魄。
霍秀秀不簡單。
村莊的盡頭是一座墓。
和周圍很明顯的不一樣就是四周清晰得看得見陽光。
“這些不是紫檀。”霍秀秀轉過身解釋道,一雙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黑瞎子。
“是沉香。”解語花狠狠瞪了黑瞎子一眼,開口道。
“解哥哥果然好眼力。”霍秀秀還是笑,卻是緩緩地收斂了眼睛裏的不屑。
沉香。
若是說紫檀是連皇帝都舍不得用的木材,沉香就是連皇帝都擲千金為博的東西。
看來霍家這些年...
霍老太為了這個孫女也是費盡了心思啊。
吳邪徑直走了上去,袖裏的東西忽然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一枚銀色的的袖箭。
齊羽臉色僵硬了半刻。
“請。”
吳邪站在前面略彎腰,微微地笑。
張起靈上前一步,生生地把吳邪單薄的身子拉進懷裏:“齊羽。”
齊羽無奈地彎了眉:“起靈你這樣...”
張起靈你特麽護媳婦護成這個樣子你是想怎麽樣!
胖子笑得很猥瑣,撞了撞黑瞎子:“兄弟加油啊。”
黑瞎子“啧啧”了兩聲,一把攬過解語花也不顧他的掙紮:“媳婦。”
“走開!”解語花眼神淩厲。
黑瞎子攤開了手,笑得更加燦爛。
齊羽上前一步,撿起那枚袖箭:“我真的是很奇怪,你怎麽會讓他留在你身邊這麽多年。”
汪家。
袖箭為號。
這是吳邪從一個人緊攥着的手裏生生拿出來的。
“你是說三貓?”吳邪笑了。
三貓。
是汪家的棋子。
“無所謂是誰了,現在他應該已經不存在了。”齊羽看都沒看吳邪一眼,就在那座墓的墓腳按了兩下。
地面一下子張開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走吧。”齊羽帶頭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
解語花緊随其後,黑瞎子看見解語花走了,忙不疊跟上。
“你怎麽了。”張起靈沒有動。
胖子和霍秀秀對視一眼,笑眯眯地跟在黑瞎子後面——
這個時候還留下來,這特麽不是作死麽?
“沒事。”吳邪揉了揉眉心,徑直走了進去。
張起靈看着四周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終究還是跟上了吳邪。
甬道很黑。
伸手不見五指。
黑瞎子上前兩步,靜靜地把解語花微涼的手拉進了掌心。
解語花甚至沒來得及意思意思掙紮一下,就被壓在牆上動彈不得。
“你幹嘛!”解語花不得已壓低了聲音。
手腕被禁锢得發疼。
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一把銀色的匕首便狠狠紮進了面前人的胸口。
“砰”沉悶的倒地聲。
這不是黑瞎子。
不可能是黑瞎子。
解語花擡起眉眼,手心裏亮起了手電筒的燈光。
——
“嘿,花兒。”
黑瞎子在笑。
躺在地上懶洋洋地招手。
他受傷了。
解語花卻沒有走上前一步。
心疼,真的好心疼。
解語花眼角幾乎要迸出淚花。
他一直是孤獨的。
因為他是解家當家。
身邊的人永遠來了又走。
靜默地看習慣了孤獨。
卻在見到黑瞎子的一瞬間所有冷靜和自持宣告失敗。
或許是一見鐘情。
解語花并不在意這個。
他只是想看着他,就看着他就很好。
解語花也不在乎什麽禁忌戀。
他只想如果可能真的,很想,很想跟他走一輩子。
不得不說,兩個幻境。
三個動作。
精确地擊中了解語花心裏僅存的柔軟。
孤獨。
等待。
順從。
還有——
黑瞎子。
真可惜。
你千不該萬不該拿他來開玩笑。
他是我的人。
你只能看。
不能動。
所以,幻境,你可以去死了。
解語花低垂的眼睛裏有嗜血的殺意。
黑暗。
吳邪面無表情。
“你聽說過這樣的實驗麽?”
“感覺剝奪實驗。”
“你經歷過絕望嗎?”
“說你呢,經歷過絕望麽?”
幻境。
吳邪輕易地看見了陰謀的影子。
“你可以...讓開嗎?”吳邪擡起眉眼,溫潤如玉。
黑暗裏勾勒了吳邪的模樣。
就在張起靈的面前倒下了。
鮮血淋漓。
而他無能為力。
因為是張家。
就看着他倒下。
連呼喚蒼天都尋不到的悲哀。
抱歉,你錯了。
我根本做不到看着他倒下。
和信仰背道相馳也無所謂。
那怕毀天滅地也在所不惜。
所以。
黑金出鞘。
你可以動任何人,可以傷任何人,都與我無關。
刀刃被拭得雪亮,映出一雙深邃的眼睛。
冰冷,麻木。
甚至是我的性命都可以毫不猶豫地給你。
黝黑的眸子深處劃過一絲寒意。
但唯獨他不行。
哪怕你是張家,而我,是張起靈。
随意到殘忍的殺戮,招招幹淨利落,切中要害。
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到他。
因為這一次,我在。
這一次,不再離開。
不遲疑,不留戀,不手軟。
有風從遠方來,落在他的發際。
有光從遠方來,撫上他的眉眼。
有人從遠方來,執子之手,偕老一生。
“叮咚”
有水聲。
黑瞎子皺眉。
下意識地擡頭去找解語花。
沒有人
腳下有聲音在飒飒地響。
除此之外,寂靜的可怕。
墨鏡下的眼睛深邃得看不見星星的天空。
良久,一聲輕笑。
“你是想說,我在意的終究只有自己麽?”
“你是想說,我對解語花也終究只是玩玩而已嗎?”
“還是說——”
“我對不起解語花。”
黑瞎子巧笑嫣然。
你輸了。
這次,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他帶毒。
我也知道他帶刺。
但還是飛蛾撲火一樣。
我甘願。
我樂意。
齊羽看見一片紅色。
妖豔的紅色。
“啧,連我都算計啊。”
齊羽笑起來,輕松寫意。
然後悠悠地倚着牆壁,背後發涼:“啧,真是好看的顏色。”
是啊,真好看。
齊羽永遠也忘不了那些日子。
妖豔如花的顏色。
和傾盆大雨下淋漓的墓碑。
老九門——
血債。
可是要血償的。
天氣真好。
天空真藍。
就像當年巴乃的天空一樣。
是啊,巴乃。
那個胖子怎麽也不願回想的人。
笑顏如花。
明媚了一段時光。
燦爛了一段歲月。
“這是什麽玩意?幻境”胖子揮起手上的狼眼,果斷朝前面砸了過去。
“哐當”聲音真實得一貫拒絕面對過去的胖子都緘默了。
胖子并沒有那麽大的勇氣獨自面對過往。
不要以為他整天笑嘻嘻的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忽略他的情緒。
他留在巴乃是為了惦念。
又或者——
為了眷念罷。
胖子一直覺得對不起雲彩。
如果當初他能回來得早一點就好了。
若是當初——
“事實上,并沒有什麽如果。”
胖子忽然笑得像十年前一樣爽朗和不在意:“我承認心中有愧。”
我不僅有愧于雲彩。
我還有愧于小天真。
但是,那又怎麽樣。
“天真是老子的兄弟,對不起這種事也只能老子自己承認,你算什麽東西敢來挑撥我們的關系?”
“雲彩是老子愛的人,既然已經無法擁有也絕對不允許你亵渎!”
胖子的小眼睛笑起來都看不見神色——
你算什麽東西
老子的兄弟和女人是你能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