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壺裏的金魚姬 (3)

“嗯,就像我想吃掉你一樣。”

亂步耳邊,鬼舞辻的聲音沙啞又克制。

“……聽不懂你說什麽。”

他不安地掙了掙,反而被壓得更緊,兩人間連最後的空隙都失去了。

“呵呵,你是在害羞嗎亂步?”

鬼舞辻悶笑着問。

不,男人并不是真心想知道答案。

而是戲耍他的一種卑劣手段,罷了。

江戶川亂步氣惱不已,他扭過頭,躲避上方灼熱的視線。

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牆壁和不知何時才會降臨的“開始“。

沉默要了人的命。

他的手被鬼舞辻握住,舉至頭頂,從寬大的浴袍中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手腕。

所謂“纖細”當然是相對男人而言。

如果他平時堅持鍛煉就好了,也不至于落到如此被動的境地。

亂步想逃,手指卻先一步違背主人的意志和對方十指相扣。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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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倒向他在發出無言的邀請了。

“呵呵。”

無慘又笑了,笑聲中的愉悅昭然若揭。

亂步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聲音。

就像蜂鳥振翅從頭頂飛過,稍縱即逝,扣人心弦。

“你在想什麽?”

“……關你屁……”

毒蛇的信子在他的傷口上輕輕一舔。

“啊—”

從亂步的口中溢出了連自己都陌生的聲音,比平時要細要媚。

名偵探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轉過頭,惡狠狠地對上鬼舞辻梅紅的豎瞳,裏面閃動着明晃晃的欲望。

“你幹嘛!”

名偵探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無慘笑看着他,俯身下去,一個期待已久的吻落在……

他的唇角。

亂步皺了皺眉。

“你一定覺得我該吻得更準一些,對吧小亂步?比如……這裏?”

男人的手指從他微張的唇中鑽進去。

“唔—”

男人像是經驗豐富的駕駛員在崎岖的山道間橫沖直撞,就算是最機智的偵探也無法預測他下一步的行動。

不,江戶川亂步不信這個邪!

終于,他逮住機會用後槽牙給對方來了狠狠一擊!

“嘶—”

男人壓抑地痛呼,眼角眉梢卻浸染更多的春意。

他抽出的手指帶着一根極細的絲線。

亂步瞥見那上頭的殷紅,挑釁地擡了擡眉。

“哼。”

無慘靜靜地打量他,眼中譏诮畢現。

“我說過,鬼對血液很敏感。你忘了嗎,亂步?”

“!”

仿佛為了佐證自己的說法,鬼舞辻狠狠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住他。

口腔中殘留的血腥味刺激着欲望。

兩人交纏的唇齒間,輕悠悠飄出一聲屬于亂步的喟嘆。

無慘和他追逐嬉戲了會兒,趁他不注意解開了本就松散的浴袍。

微涼的手順勢探進去。

冰與火,歌與劍。

江戶川亂步羞慚地弓起身子,聽見男人在耳畔壓低了聲音調侃。

“你是故意激怒我,想讓我親你的,對吧?”

“……滾。”

這才不是他想要的。

這就是他想要的。

“呵呵,真是個壞小子。”

鬼舞辻無慘用近乎寵溺的口吻說。

“……”

犯人決定為精明的警官放棄狡辯。

伴随着又一聲輕吟,他虛張聲勢地說:

“你可別想讓我在下面……”

“嗯,好。”

他隐帶笑意的話音剛落,亂步突然感到一陣被填滿的痛楚。

草。

電閃雷鳴,滂沱大雨。

一葉扁舟行駛于洶湧的波濤之上,搖擺嘎吱嘎吱。

鬼舞辻正扶着亂步的肩膀沖刺。

名偵探的罵罵咧咧仿佛永遠不會停歇,偶爾才會化作夾帶哭腔的嘤咛。

鬼王想起,這家夥是最怕痛的。

眼底浮上疼惜的同時,更加用力地撞擊。

直到亂步像是被鳥叼了舌頭的貓,只會唔唔地叫。

撓心又撓肺。

忽然,玄關傳來一聲微乎其微的悶響。

緊接着,熟悉的腥臭直沖無慘的鼻腔。

他的紅眸劃過一絲厲色,指甲狠狠掐進亂步的皮肉。

“嘶—你幹什麽!”

伴随亂步撒嬌般的質問,無慘覆上他半睜半閉的眼皮。

一道轉瞬即逝的白光後,他失去了意識。

無慘一動不動抱了亂步一會兒,用薄毯蓋住他的身體,慢吞吞直起腰抽身而出。

“……”

他深吸口氣,拾起一件皺得不成樣子的浴袍披在身上。

尺寸有些小,是江戶川亂步的。

想到這裏,他不由笑了笑。

鬼舞辻走到窗邊,擡頭看順着屋檐滑落的,肥碩的雨滴。

不一會兒,令人厭惡的腳步聲近了。

在來人蹑手蹑腳踏進房間的剎那,他猛地轉過身。

“玉壺。”

仿佛害怕吵醒熟睡中的情人,他壓低嗓音,不怒自威。

玉壺愣在原地,那張五官錯位的臉上驚疑不定。

“……”

“蠢貨,連我都認不出了嗎。”

鬼舞辻不耐地蹙眉,無限伸長的右手風馳電掣般捏住玉壺的喉嚨。

“無……無慘大人?”

玉壺徒勞地掙紮,和他該死的藝術品一樣咕嚕咕嚕滾到地上,狼狽不堪。

“說,你來幹什麽?”

鬼舞辻當然知道屬下的目的,卻仍要聽他自己說出口。

因為……

“我,我在展覽上聽見有人說我的藝術品惡心。所以……所以……”

鬼舞辻輕蔑地彎了彎嘴角,冷哼:

“難道他說的不是事實嗎?”

“……”

玉壺的臉上青白交加。

看來這位頗負盛名的藝術家對自己的作品并沒有準确的認知。

“你可以把任何人當作食物,除了現在躺在我床上的這個家夥。聽懂了嗎?”

鬼王一邊說一邊把浴袍的帶子随手系成個蝴蝶結。

“……聽,聽懂了,無慘大人。”

“非常好,你可以滾了。”

他頭也不擡地說。

“是,是的無慘大人。玉壺告退。”

緊接着是一副詭異的景象:相貌醜陋的成年男子像條蛇般,不斷扭動身體,試圖把自己塞回壺裏。

“……”

一個世紀後,正當他準備把腦袋縮進巢穴,消失無蹤時。

“等等。”鬼舞辻冷不丁叫住他,“回去告訴鳴女,讓她把自己大卸八塊,一小時之內不準拼湊完整。否則,我會親自動手。你盯着她。”

“……遵,遵命。”

徹骨的寒意從玉壺的腳底升起,他不由自主抖成篩子,狹窄的瓶口卡住喉嚨,險些透不過氣。

江戶川亂步悠悠轉醒。

他懵懂地環顧四周:

“我……睡着了?”

赤腳的男人帶着一臉愠色緩緩逼近,如巨大的陰影籠罩住他。

“你還問我?居然有人會在這種時候睡着簡直難以置信!”

這種時候?

記憶如潮水襲來。

他眨眨眼睛看向高聳的薄毯,小聲嘟囔:

“……那還不是因為你技術不好?”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從窗戶縫隙漏進的風卷起無慘的浴袍下擺。

亂步的驚鴻一瞥,看清了男人尚未消逝的欲望。

他登時紅了臉,倉皇地別過目光,冒着熱意的呼吸驟然急促。

他也還……

身後是男人了然的啞笑。

“你可以求我幫忙。”

“……滾。”

受到踐踏的自尊心為愈演愈烈的欲念引亢高歌。

他仰頭撩了把被汗水浸濕的短發,故作鎮定地掀開毯子。

“難道我不能自己解決嗎。”

亂步背對無慘,以最快的速度沖進浴室,咔噠落了鎖。

“……”

他順着牆徑直滑落到地上。

那無法支撐體重般的雙腿,映入眼簾,依舊微微顫抖。

“……”

他深吐一口氣,滾燙的手遲疑地握住堅硬如鐵的自己,閉上眼,黑暗裏浮現出鬼舞辻無慘蒼白的臉。

哐當—

亂步一驚,猛地睜開雙眼,鬼舞辻無慘手勾破鎖,倚着門似笑非笑地睨他。

“确定不需要幫忙嗎,名偵探?”

“……”

幾秒後,浴室裏再度響起那似曾相識,疼痛又歡愉的樂章。

“叫我的名字。”

“……滾。”

“嗯?”

狠狠地撞擊。

“……無,無慘。”

翌日,江戶川亂步拖着沉重的步伐出現在偵探社的大樓前。

經過咖啡廳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叫住他。

“亂步先生!”

亂步回頭,訝異地眯了眯眼。

“芥川君?你怎麽在這裏?”

芥川龍之介像是等候多時,一聽見呼喚就着急忙慌跑了出來。

“亂步先生……咳咳。”

“怎麽了嗎?慢慢說。”

亂步發現男人額上豆大的汗珠,心頭掠過不詳的預感。

難道是……

正思索,就聽他說:

“銀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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