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顧以沫拖着自己的行李轉身往寝室走。周老師笑着迎了出來:“我說你啊,以沫,昨天還在電視上見嘞,今天就竄到跟前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周老師,我是日思夜想啊,所以直接就奔過來了,怎麽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顧以沫拖着行李箱跟着周老師,漸漸遠離車子。車下有一道目光緊緊跟随。
“好好好!拿着寝室鑰匙,你說你啊,放着奢華的酒店不住,硬要在這來住八人寝。我在這支教兩年了,今年幹完就走,哎,日子太苦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呆下來的,都五年了。”周老師比顧以沫大三歲是重本大學畢業的學生,當時啊,憑着一腔熱血說着要來改造什麽鄉村教育,倒是有一幅拯救中國教育資源不公平的願景,可這一落筆就不知畫卷有多長啊。
不過,也是,夢想也許就是頭一熱,誰願意年複一年的呆在這兒。
“沒事的,回大城市好好發展,爸媽也想你了吧,以後掙了錢,記得回來看看孩子們就是了。還有我哦!不要忘了我!”顧以沫抱了抱周老師。
“哈哈,誰會忘了你啊,天天都在電視上晃來晃去,看都看煩了。”周老師本來還傷感,一下就被逗樂了。
“去去去,我要鋪床單了。”顧以沫裝的一臉憤怒把周老師往寝室外推。
顧以沫随便扯出了一條床單,往床上一扔,也不管四個角有沒有鋪好,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就睡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對于經常颠倒白天黑夜的演藝工作者,這随身必備的技能,顧以沫是爐火純青。有一次導演一叫卡,顧以沫硬是在地上蹲着拿着劇本就睡着了。劇組所有人都收工後發現,诶,顧以沫怎麽還蹲在哪裏,沒出戲哪哎呦,可真專業。
顧以沫的助理小揚走上去一推,顧以沫直接趴地上了。得了吧,咋家藝人又睡了。
顧以沫揉揉眼了:“咋啦,下場戲,诶,導演呢?”
“我的個乖乖,導演一喊卡你就睡了。走吧,沫姐。”小揚把顧以沫從地上拽起來,對他家這人藝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天暗下來了,太陽挂在西邊發着最後一絲光亮。照的一切昏昏沉沉恍如隔世。
顧以沫推開寝室門,也不知自己這一睡就從上午睡到傍晚了,只發現孩子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哼,沒良心的。搬了一堆好吃的,都自己搬回自己家了,她呢,一覺醒來連個餅都沒有了。
幸好,還是有人記得她的。
周老師老遠就看到她在站寝室門口,看天看地,然後靠着柱子,捂着肚子連連嘆氣。周老師走上前去:“哎喲,這誰家的孩子沒飯吃啊。”
顧以沫也是幹脆一副沒人要的樣子,蹲了下來,翻了個白眼:“餓死算了。”她知道以周老師的廚藝水平也別想吃啥好的了。白水煮面也能給你放錯醬油和醋,吃她的面還不如喝西北風。平時,周老師都是去吃百家飯,今天留下來陪她也算夠意思了。
算了,明天開始自力更生,求人不如求己,再說了那瓶老幹媽還壓箱底沒拿出來。
只有在這個時候顧以沫才有一絲絲懷念城市生活,手機上一點,足不出戶,想吃啥就吃啥。
“真的?今天可是有麻婆豆腐,魚香肉絲,不吃啊?好,不吃算了。”周老師抿嘴笑着,轉身就準備走,“哎喲,我今晚可有口服了。”
顧以沫站起來,撒開腳丫子就往廚房狂奔,前一秒還餓的焉嗒嗒,這一刻簡直如狼似虎。一到廚房就聞着菜香味了,嗯,周老師看來半年不見長進了,掀開鍋蓋,裏面放着兩個瓷碗,一碗盛着麻婆豆腐,看着就有食欲,鮮紅的辣椒灑在白花花的豆腐上,金黃的油挂在碗沿,因為兩個碗擠在鍋裏的,斜着放的麻婆豆腐油都快溢出來了。另一份魚香肉絲看着簡直不亞于菜館做的,一絲絲的莴筍配着肉絲,乖巧玲珑。
顧以沫一邊忍着口水一邊端碗:“哎喲,好燙。”周老師後腳趕緊跟過來:“你慢點,我來。”周老師拿濕抹布墊着碗,放到桌上。
“哇哇,太棒啦。快快,開動。”顧以沫也不客氣,開始夾了一大夾往嘴裏塞,“你什麽時候學的?太好吃了。”
“不是我做的,是小許做的。”周老師也吃的津津有味,夾菜的速度不比顧以沫慢,老實說在這山溝溝裏吃到這麽好吃的菜确實不易,哪知道顧以沫走了什麽狗屎運,一來就吃到,她自己可是呆了兩年有餘也不知道,村裏有這麽個大廚。
“我就說嘛,你那廚藝也能有如此飛躍的長進,豬都能上樹。”顧以沫說話時夾菜的速度可沒慢,飛快的塞了塊麻婆豆腐進嘴,眼睛又鎖定了肉絲,筷子剛伸出去就被鉗制住。
周老師的臉晴轉烏雲了:“你在給我說一遍。”
顧以沫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立馬認錯不耽誤吃肉:“我錯了。”
周老師臉上烏雲散去,晴空萬裏:“這還差不多,我可是好心好意想好給你做飯的,這豆腐可是我切的。”
“哇!”顧以沫誠懇的夾起一塊豆腐,提到眼前仔仔細細地觀察,“這刀功,刀刀利落,每一塊豆腐四四方方,側面光滑平……”
周老師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得了吧你,就是我切肉的時候,那個那個刀法不怎麽好,小許看見了就進來幫忙,然後切完菜,就将就下鍋炒了。”
“嗯。”顧以沫乖乖的聽着,不忘端着碗往嘴裏扒飯,一個頭埋在碗裏,露出兩只眼睛忽閃忽閃,心中很是感激這位大廚,有些許期待地問,“小許是誰啊?”
“好像說是誰的侄兒,從北京打工回來,反正最近沒事他就來學校幫忙。昨天他來幫孩子們搬東西,剛好看到我,就幫了我一下。”周老師也道不清楚他到底是誰,反正看着就像村長家的傻兒子一般,平時見誰有困難他都幫忙。只是今天沒想到,他還能做飯,而且還這麽厲害。
顧以沫往嘴裏扒飯的機械動作卻突然停下來了,一個念頭從腦中快速閃過,甚至說不清為什麽,擡起頭就問:“昨天他什麽時候來的?”
“不知道,我在做飯。”周老師答的理直氣壯,好像誰不知道她就只切了個豆腐似的,還要重申一遍,“應該是搬東西的時候吧。”
顧以沫思緒扯回那一瞬間,校園裏孤零零的小樹站成一排,風吹過,什麽都沒有。但卻明明感覺背後有人,明明感覺有人在睡覺時走近又走遠。
周老師看顧以沫筷子居然沒夾菜就懸在那,用筷子打在她筷子上:“想什麽呢?”
顧以沫沉重的夾起一塊肉,故作深沉道:“想,明天吃啥呢?這是個大問題。”
第 3 章
何必看到周身灰撲撲的他回來時,有些驚慌,誰和他過手了?看他挫敗的樣子還是占了下風,而且這全身上下的衣服沒有一處不是髒的,搏鬥異常激烈啊,看來對手不容小噓,但明面上不敢說出來,只好壓低聲音試探性的問:“怎麽?過手了?”
面前的男子從容地拍拍了身上的灰,眯着眼睛想了想當時的場景,竟然不自覺的笑了,嘴角只有一邊微微的弧度彎了,笑得賊陰,綿裏藏針。以何必自打他還是三歲黃毛時跟着他身邊的經驗,這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絕對是惹到他了,此人萬萬是沒有好下場的。
小時候何必和他打架時,他比何必小三歲,明明打不贏,還不肯認輸,沒辦法,他家的準則之一就是,頭可斷血可流就是不能認輸。所以,按道理來說挫敗的表情是不會出現在他臉上,小時候被揍成熊樣,他也能立刻爬起來,仰起他那腫的像豬頭一樣的臉,傲嬌的說,我沒輸。何必有點擔心,看來他遇上的人不簡單,直取人心,比傷身還有威懾。
男子擡起頭,硬朗的臉部輪廓配上山峰一樣的鼻梁顯得格外英氣逼人,可是偏偏生了一雙彎彎的月牙眼,他一笑時你就覺得分外親近,就是村長家的傻兒子,陽光燦爛,可他不笑時,鋒利的棱角簡直殺氣外露,矜貴又疏遠氣質讓整個人看起來似深海難以接近。一雙眼看不清悲喜,只覺得那雙眼頓時變得深不可測,像一汪深海。
“我許世安,”他停了一瞬,“此仇不報非君子。”許世安也許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一個奇葩的特點是天大的仇,他只要說出來就能忘腦後。
這話一出何必就知道了,一般說這話的時候許世安就已經原諒別人了,他自己倒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從小到大放狠話這招用在何必身上不下一萬次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