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你跟我這麽犯丨賤,你男人知道嗎?”
這話一出,說的常久久心裏冰涼冰涼的,頓時就有些想哭。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擡起亮晶晶的眼睛,忍着哭意,望向邵輕衡。
邵輕衡被她看的有些心煩,将常久久從圍欄上放了下來,抽出西裝胸前的手帕巾,擦幹淨自己的手指,随手往她身上一扔,頭也不回的走了。
常久久垂着頭,悶不做聲的整理好自己,吸了吸鼻子,将委屈全部咽了回去,只是轉身擡頭,望着空蕩蕩的天臺外的夜空,發了一會兒呆。
宴會裏的熱鬧還在繼續,邵輕衡已經心不在焉的應對了,眼神時不時的望向宴會廳的入口,直到看見一身淡紅色禮服的常久久出現,才算安下心來。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常久久是什麽人啊,身經百戰,能屈能伸,剛才那一下小小的打擊,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她能迅速恢複正常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他的擔心明明就是自作多情!
搖搖頭,甩掉自己無所謂的擔心,邵輕衡有開始打足精神,應對接踵而來的各色人物。
剛和父親的老朋友寒暄完,他就看見了那個讓他從幸福中毫無緩沖、直接跌進地獄的男人——陸岑寧。
陸岑寧長得極好,用男人的眼光評價,邵輕衡也不得不承認,他算是少見的那種很有韻味的男人。難怪,常久久寧可抛棄他邵輕衡,也要不顧一切的投向那個男人的懷抱。
一口惡氣,堵在邵輕衡的心口,不發不快。他狀似不經意的攔住了陸岑寧的去路,逼迫對方不得不跟他這個宴會的主人、邵家的新主打招呼。
陸家在當地也算是大家族,有錢有權有勢力,陸岑寧是陸家這一輩唯一的男孫,還沒有正式接手家族企業,這次來也不過是跟叔伯一起,不得不來祝賀邵家新主。他一向看不慣邵輕衡,本不想跟他說話,奈何去路被擋,話在口邊,不得不說:“邵總,好久不見!”
邵輕衡氣結,連打招呼都跟常久久如出一轍,他們這對野鴛鴦是有多默契啊!
他皮笑肉不笑:“是好久不見了,陸總用女人換來5個億,事業蒸蒸日上,邵某高攀不起你的手法,自然是不想見你。”
陸岑寧臉色唰的就變了,冷冷的看着邵輕衡,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邵輕衡輕笑,傾身貼近陸岑寧,聲音極低的說:“陸總這種用女人換錢的方式,還真是新穎。給常小姐帶句話,我還是很回味,她在床上的模樣。你們以後要是缺錢了,可以嘗試着再來找我,不過既然都不是原裝貨,價錢會大打折扣的。”說完,他輕飄飄的轉身走了,只留陸岑寧留在原地,臉色變成黑色了。
陸岑寧黑着臉找到還在角落裏張望的常久久,狠狠的拽住她的手腕,語氣不悅的吼着:“跟我回家。”
常久久并不驚訝陸岑寧找到她,反而嬉皮笑臉的問:“臉色這麽黑,被誰氣的呀?”
陸岑寧憋着氣,狠狠的瞪了一眼常久久,大聲命令:“跟我回家。”
常久久不樂意了,撅着嘴:“幹什麽這麽着急啊,我好不容易來這裏見到他一面,就這麽走了,多可惜啊!”
“你知道他怎麽形容你的嗎?!”陸岑寧這回是真的怒了,看着常久久一點尊嚴都不要的去讨好邵輕衡,簡直肺都要氣炸了!他一字一句的形容着剛才邵輕衡的話:“他都說你不是原裝貨了,你還不走?!”
“他都拆過包了,當然不是原裝貨了。”常久久無所謂的随口應答,眼神緊跟着宴會上觥籌交錯的男主角,癡迷又滿足,不舍得離開。
陸岑寧被她這麽粗俗的說法弄得臉紅了,低聲怒吼:“常久久,你還能有點廉恥嗎?你是女孩子,說話不能這麽不要臉!”
常久久笑着說:“我就是這麽不要臉長大的,我要是要臉,就不會活着站在這裏了。”早就變成了某塊墳地裏的野鬼了。
陸岑寧被她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又不舍得将她一個人扔在宴會上,只能陪着她坐在角落裏觀察邵輕衡。
邵輕衡今晚的女伴姜姿娜是他父親摯友的女兒,與他年紀相當,人也漂亮,兩方家長有意撮合。邵輕衡态度無所謂,姜姿娜卻對他很上心。
見他有些乏了,姜姿娜牽着他坐到宴會角落的沙發裏,體貼的為端來一杯解酒的果汁,勸他喝幾口。邵輕衡平日裏不喜歡喝果汁,他讨厭那種甜膩膩的口感,漱口都漱不幹淨,推脫拒絕:“謝謝!”
見此情景,常久久哪能錯過獻殷勤的機會,拿起服務臺準備好的一瓶礦泉水,踏着高跟鞋,身姿搖曳的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站在兩人面前,毫不覺得自己礙眼做了電燈泡,還一邊擰開礦泉水瓶蓋,一邊指揮姜姿娜:“你往那邊坐點兒,阿衡他不能喝果汁。”
随即,對懶散靠着沙發背的邵輕衡極致溫柔的說:“阿衡,喝點水,就舒服了。”
那刻意裝出的甜美聲音,甜蜜度絕對四個加號以上,讓習慣了她平常聲音的邵輕衡,不由的起了滿身雞皮旮瘩,神色不悅警告她:“好好說話。”
常久久積極的應了一聲:“好。”然後,一屁股擠在兩人之間,毫無淑女形象,讓旁側的姜姿娜氣的直想破口大罵,又礙于邵輕衡在身邊,不好發作。
忍無可忍的姜姿娜只能旁敲側擊:“輕衡啊,這位小姐,是……?”
常久久臉皮極厚的自我介紹:“我叫常久久,是阿衡的……”
“前女友。”她還沒有說完,就被邵輕衡三個字打斷了。
姜姿娜一瞧邵輕衡這态度,馬上意識到這姑娘不受眼前這位少爺的寵愛,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低聲嗤笑:“輕衡啊,沒想到,你以前的口味是這個樣子的。”
邵輕衡眼皮都沒擡,應道:“一時眼拙。”
左右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完完全全把坐在中間的常久久當了空氣不說,還在拐彎抹角的說她壞話。什麽叫做“一時眼拙”?!邵輕衡,你有本事,姑奶奶我就讓你一世眼拙!
姜姿娜可不喜歡她和邵輕衡的二人世界有人破壞,借口說道:“輕衡啊,邵伯父好像在找我們,我們過去吧!常小姐,您請自便!”
說完,挽着西裝革履的邵輕衡,姿态優雅的走了,把常久久一個人撂在了沙發上。她拿起剛剛給邵輕衡準備的那瓶水,猛地一口灌了進去,狠狠道:“你不喝姑奶奶我帶過來的水,姑奶奶我自己喝!”
這時,手機震動,黃潇潇給她打電話了:“久久,我們的工作結束了,老板說讓我們撤退,你在哪呢?還換衣服嗎?”常久久那一身工作裝還在黃潇潇的包裏呢,好在這次宴會人多,常久久偷偷離崗換了禮服闖進宴會的事情,才沒有被老板發現。
“等我,我馬上去找你!”常久久扔下沒喝完的礦泉水瓶,踏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的去找黃潇潇了。
她沒看見,在那之後,邵輕衡又坐回了那個位置,拿起她喝過的半瓶水,用來醒酒,一飲而盡。
換了衣服,常久久把自己那套極易走光的衣服塞進了大挎包,跟着公司過來的同事一起從宴會後門出來了。他們公司是搞會場布置和裝飾的,在圈子內是數一數二的,否則邵家今晚的新主登基的宴會,也不會請他們公司了。
拒絕了同事們要送她的好意,常久久跟黃潇潇告別後,就蹲在酒店門口的馬路邊,自己發呆。她人很瘦,蹲下縮成一團,更是小小的一坨,看起來既委屈又可憐。
“嘀嘀”轎車鳴了幾嗓子,她才反應過來,循聲望去,正是陸岑寧。
她二話不說,起身小跑過去,打開後車門,直接鑽了進去,懶懶的躺在後座椅坐,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陸岑寧今天從宴會廳出來,臉色就一直不悅,踩了油門,将車子開了出去。常久久被車子慣性一甩,差不點翻身掉了下去,她不滿哼唧:“你這是要謀殺我啊?”
開車的陸岑寧恨恨的說:“真想一把掐死你。”
常久久翻身坐起,笑眯眯的說:“麻煩掐死我之前,把我送到邵輕衡的別墅小區。”
陸岑寧猛地一踩油門,“哎呦!”毫無心理準備的常久久極為慘烈的撞到了前座的車後背,痛的都要掉眼淚了。
她揉着額頭,朝着陸岑寧大吼:“你是真想殺了我啊?!”
陸岑寧也怒了:“你怎麽對邵輕衡還不死心呢?”
“我幹嘛要死心啊!”常久久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似乎也沒有什麽大礙,放下手臂,說:“他是我見過的最好最溫柔的男人,我怎麽可能舍得死心啊!何況……我是那麽愛他……比我愛我自己還愛他……”
“那你當初就不應該為了我……”
“不要再說了!”常久久突然怒吼着打斷陸岑寧話,态度堅決的吼着:“從此以後,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為你做過的事,從來都不後悔!我的事,你也不要再插手了,我們就當做陌生人吧,如果以後你見到我,勞煩裝作不認識我!”
“阿久,你讓我怎麽裝作不認識你啊,你是……”
“不要再說了,給我點尊嚴,給我點活下去的尊嚴!求你了……求你了……”常久久哭了,她在哭着哀求他。
一向堅強不落淚的常久久竟然哭了,當年她被別人往死裏打的時候都沒哭,當年她被別人遺棄在大馬路上都沒哭,當年她挨家挨戶讨飯求救的時候都沒哭……可是現在,在陸岑寧的車裏,她竟然哭了,哭的那麽傷心難過。
這是陸岑寧第二次見到她哭。上一次是她把邵輕衡心傷成篩子時,她不敢去找邵輕衡,只能無助的抓着他的襯衫,在他懷裏哭的昏天暗地,似乎是生離死別。
似乎,每一次常久久哭,都是為了邵輕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