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竊得熟得不能再熟的千古名句;若是千古名句也就罷了,偏偏還是淫詞豔曲類的千古名句。我估摸着聖上連想讓天上立刻降下一道雷把他的三兒子直接劈挂掉的心思都有了。

等三皇子接受了跟他二哥一樣的懲罰凄慘退下之後,秦斂瞥了我一眼,悄聲道:“這後面接的句子,你知道?”

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看過《西廂記》這樣的話本,于是睜着眼信誓旦旦道:“我怎麽會知道。”

“那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那個,天氣太,太熱了啊……”

秦斂“唔”了一聲,看我一眼,低聲緩緩念道:“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

我瞪大眼望着他:“你……”

秦斂道:“我怎麽了?”

我怒眉道:“你太無恥了!”

秦斂尾音上挑地“哦”了一聲,道:“我又哪裏無恥了?”

“你就這麽把話念出來了,天下沒人能比你再無恥的了!”

說完我就迅速搗住了嘴,完了,完了完了,露餡兒了。

果然秦斂閑閑道:“你不是不知道這後面是什麽句子麽。”說完了又湊近我一些,拿着扇柄在手心裏敲了敲,似笑非笑道,“現在看來,你不光知道這是什麽文裏的,連寫的是什麽意思都很明白啊。”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望着天,假裝一個字也沒聽見。

過了一會兒,我扭過頭,用很虔誠的眼神望着秦斂,努力把聲音弄得婉轉好聽一些,道:“秦斂……”

“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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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把你的右手從我的腰上拿開半寸麽?我想出去透透氣……”

秦斂的手依舊擱在我腰上,戴着玉扳指的拇指還在一圈圈地打着圈,懶洋洋道:“你悶了?”

我心說這樣的場合能不悶的都是燒不爛的木頭,要不就是融不化的冰川。你是冰川,可我不是木頭,所以我當然會悶了。于是觑着他的表情眼巴巴道:“有一些……”

秦斂斷然道:“不行。”

我都這樣柔聲細語了,他還擺出太子的威儀出來。于是我立刻就怒了,低聲咬牙切齒道:“秦斂!我總是讓着你不代表我就真想讓着你,我忍着你不代表我就真想忍着你,把你的手拿開,我要出去!”

秦斂看了我一眼,還是沒有動,悠悠道:“哦?這麽說你還有自願讓着我的時候,可我怎麽沒體會到?好像哪一回都是你不得不讓着我忍着我罷?”

我幽幽嘆息一聲:“真難得你還有自知之明的時候……”

我剛說完秦斂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微微眯起一雙細長的眼,我瞧着有點兒心驚膽戰,“騰”地一下掙開他半尺遠,低聲嚷嚷道:“我要去更衣!更衣總可以了吧!”

秦斂拍拍我的臉,我就這麽一晃眼的功夫他就突然變成了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樣,還帶着一點特別體貼溫柔的笑容,清風朗月地道:“去吧。”

我被他莫名就變成這個樣子弄得根根汗毛倒立,眼皮不慎擡了擡才發現是皇後正瞧着我們的結果。我咬咬牙,再次暗罵一聲“無恥”,狠狠踩了他一腳,踩得他眉毛蹙起來但還來不及發難的時候,迅速拽了身後一直站着的阿寂溜走了。

第 六 章

其實我總是覺得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說今天晚上,三位皇子的禮物若是能用一點巧心思,也不至于招致聖上這樣大的怒氣和怨氣。假如三位皇子的禮物交換一下,大皇子呈給聖上的是頗費了功夫和銀子的清倌兒戲曲兒,二皇子呈給聖上的是正正經經的美人竹枝舞,而三皇子呈給聖上的則是一副很下了心思和耐性的梅圖,那必然就能使得聖心大悅。

然而皇室宗族裏最有特點的一點就是內讧第一,親情第二。沒有辦法。據說這四人小的時候還在讀書那會兒便結下了梁子,到現在相處都是一般,表面上裹了蜜一樣的和睦,心裏面卻是挂了霜一樣的寒涼。

姐姐蘇姿曾道:“幸虧咱們蘇國沒有這傳統,就蘇啓一個男兒,不想當太子也得當太子。”

蘇啓道:“你說得好像我多那啥似的……”

我道:“那萬一哥哥一個不小心,摔斷了腿什麽的,那我們未來的皇帝不就是個跛子了?”

蘇啓道:“啊呸呸呸。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我道:“誰讓你又讓我幫你抄經書?”

蘇啓怒道:“有能耐你別求我給你那個玉佩!”

我身後跟着阿寂,兩人繞着偌大的禦花園走了半晌,眼看着離宴會的地方越來越遠,阿寂道:“公主,時間夠久了,你該回去了。”

所以說,有一個太盡責的下屬有時候也不好。我道:“你就不能不提那個地方……”

阿寂道:“那奴才閉嘴,公主請慢慢逛。”

“……”我有氣無力揮揮手,“行,回去,我這就回去。”

阿寂又道:“公主不逛了嗎?”

我道:“花園裏蚊子太多,就不打擾它們清淨了……”

然而我在回去的時候被不遠處的兩人阻住了路。一對明明暗暗的人影或窈窕或玉立地站在小亭子裏,一個高高瘦瘦,一個嬌嬌弱弱,一個身着藍袍,一個身着黃衫,客觀來講,那對剪影其實很是般配。

只是再般配我身為太子妃也不能說般配,因為那男子在我注目過去的一瞬很巧就轉過了臉來,讓躲在樹叢後的我看清楚後愣了一下,本想誇一誇那人風神俊秀清雅出塵的,看到是秦斂之後又把所有的話堪堪咽了下去。

然後還沒等我琢磨出自己此刻該有的反應,我就看到那個長得挺漂亮的少女很快就撲到了秦斂的懷裏,嗲嗲的少女聲音回蕩在四周的空氣裏:“秦哥哥……”

說實話,我真的分不清她喊的究竟是“秦哥哥”還是“情哥哥”,但是姓秦的皇子有四個,她若是都喊作“秦哥哥”,豈不是每一聲都要有四個人應和?可若是情哥哥,似乎也不怎樣妥當,好像我來南朝這樣久,除了聽說他花心風流之外,也沒聽說他有個情深似海的小青梅呀。

秦斂在說話,然而聲音不比少女大,我聽不到。只看到他頗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唇角還有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兩人的影子糾纏在一起,瞧着挺緊密。我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戳着自己的臉頰,無意識道:“阿寂,你說現在我該做些什麽呢?”

阿寂很快出了聲,卻不是回答我的:“三皇子殿下。”

我回頭一看,果然是秦楚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我身後,臉上挂着一撮兒笑,代替阿寂回答我:“你現在就該沖上去,對那個趙家小姐申之以孝悌之義,讓她死了嫁給秦斂的心。”

我道:“三皇子殿下,你現在不是應該已經……”

“應該回去抄五經了是麽?”秦楚的扇子搖了搖,沖我彎着一雙桃花眼道,“那個不急嘛。話說,太子妃殿下,你就不想知道那邊那個小姑娘是誰麽?”

我道:“是誰?”

秦楚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搖頭晃腦了兩下,慢吞吞總算開了半張口,目光卻突然定在了阿寂的側臉上,嘴巴和眼睛都不動了。

好一會兒他又轉了個角度,彎下腰把阿寂的正臉仔細瞧了瞧,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發出聲:“你這個婢女長得好漂亮……”

阿寂一直冷着一張臉不動,我道:“三皇子殿下?”

“啊……”

我繼續道:“三皇子殿下。”

秦楚的眼睛還是粘在阿寂的身上不肯拔下來:“啊……”

我清了清嗓子,道:“皇,上,駕,到。”

“啊!兒臣叩見……”秦楚彎腰到一半,終于醒過神來,一臉怒容地瞪着同樣一臉怒容的我,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熙兒一直都這樣,平時對我比對三哥還過分。”我還沒說話,身後就又冒出來一個清淡的嗓音。我被這從未被喊過的“熙兒”兩個字肉麻得肩膀顫了顫,很快就有一個陰影阻擋了我身後的光線,我的腰從後面被人摟住,秦斂用前所未有的親昵勁兒點了點我的鼻尖,笑得就像是朗月入懷,扭頭對秦楚道:“讓三哥看笑話了。”

秦楚又“啊”了一聲,擺擺手根本無暇顧及我倆,指着阿寂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阿寂低着頭不卑不亢道:“奴才叫阿寂。”

“連聲音也好聽。”秦楚頗有花花公子範兒地嘆息了一聲,敲了敲扇柄,又對阿寂用極其溫柔的口吻道,“你跟我去康王府,我保你一輩子都衣食無憂備受寵愛,你意下如何?”

我被秦斂握住了雙手,還被秦斂壓制了雙腿,不能打他也不能踢這個花名在外的三皇子殿下,只能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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