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5)

了避免再次遇到上次那樣被自己的毒藥給藥倒了的情況,以身試毒,每天吃下各種奇毒來增強身體的抗毒能力。若是這個孩子命大,那就讓他活下來。如果他的命不夠,那只能怪他自己。

………………

唐如影已死,唐如風火化了她的屍體,決定把她的骨灰帶回唐門,無論如何,這人死了以後,還是屬于唐門。而顏善琪一行人,也因為任務圓滿完成,準備打道回府,便一同離開聖教了。

莫名的濃霧慢慢蔓延,直至遮蓋住他們出來時的路為止。

顏善琪不禁感嘆一句,“這陣法還真神奇,難怪能保聖教百年不倒。”

唐如風嗤笑道,“如今這陣法也不止他聖教一處知道了,估計……”離聖教分崩離析的日子不遠了。

顏善琪大概能猜到她沒說出口的話,只是笑了笑。

然而兩方人馬走至一處峽谷下方時,卻有石塊莫名地從天而降。衆人躲閃不及,死傷無數,人馬四處逃竄。

“什麽人?快出來?”

“不要裝神弄鬼?”

一陣轟隆轟隆的響聲傳過來,附近的山體開始崩塌,更大的石塊開始砸了下來。

“大家小心,是唐門的震天雷。”

“快跑!”

“快躲起來!”

一時間哀嚎聲此起彼伏。

顏善琪怒視着唐如風,“唐少門主,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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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風也一臉茫然和驚慌,“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唐門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顏善琪躲在一個看起來比較堅固的石塊後面,眼前便看見一個石塊從天而降,直直地朝着不遠處的一個人,“小心!”然而話音未落,那人已經直直倒下去,鮮血飛濺到顏善琪臉上。顏善琪不忍地撇過頭,心裏不由得一陣心酸,賀維把這些護衛交給她的那一幕不停地在腦海之中閃現,怎麽辦,怎麽辦,這麽多人都死在了這裏,回去怎麽交代?

唐如風和自己同行,沒道理這麽傻,把自己也一起給炸了。聖教的人剛剛才從他們這裏獲得援助,更沒理由這麽快就翻臉吧,那唯一的答案,恐怕就是那些守在唐門故作不知道唐如風和聖教聯盟之事的長老了。

“我想,這些事恐怕都是你那些長輩幹的了。”

唐如風咬着牙,“要是老娘知道哪個王八羔子通風報信,老娘非得扒了她的皮。”

顏善琪冷淡道,“行了,廢話就先別說了,還是想想怎麽逃過這地方吧。”

“這裏到處都是落石,怎麽逃啊?”

“那也總比在這裏等死好。”

顏善琪打了個手勢,幸存的護衛們扶着受傷的同伴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大家一邊躲着落石,一邊朝前方走着。

顏善琪看着額頭上磕了個紅疙瘩的唐如風,“大家都是唐門的,你身上就沒什麽東西嗎?”

唐如風無語地看着她,“之前去救寧教主的時候都用的差不多了,現在也只剩下一點點邊角料,人家用的可是震天雷,我們唐門最新的武器,當初我出來的時候長老們說太貴重不讓帶,現在這幫龜孫子對付起我們來倒是用得毫不客氣了。”

“打住,是對付你吧,跟我可沒什麽關系啊。”

“現在咱兩不是在同一條船上嗎?你可不要翻臉不認人啊,昨天咱們還一塊兒喝酒來着。”

顏善琪毫不客氣的甩了她兩個大白眼,“我沒那麽不仗義,你有多少邊角料,現在都拿出來,我們能擋一陣是一陣,這麽大的動靜,聖教那裏也能感覺得到,只要撐到他們來就好了,現在我們在明,他們在暗,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馬,我們現在死傷過多,如果硬碰硬,恐怕只能一敗塗地了。”

明明是大白天,天色卻慢慢暗起來,顏善琪奇怪地擡起頭看了一眼,“怎麽回事?這天怎麽越來越黑了?”

唐如風扯扯嘴角,“什麽天黑了,這是我們唐門的迷煙,大家趕緊用濕布捂住鼻子和嘴巴,要是吸進去了,就沒命了。”

顏善琪一臉訝異,“這麽厲害?”

唐如風将兩個大白眼還給她,“厲害什麽呀,其實只是昏迷三天,但是,我們要是在這兒昏迷了,人家來了可就跟砍西瓜似的,一刀一個就沒了。”

顏善琪趕忙從行李中翻出幾件衣服,用刀割成碎步,一人發了一塊,于是大家紛紛将水壺裏的水倒在碎步上打濕,然後捂住嘴巴。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3 章

視野漸漸不甚清晰起來。

衆人掩着口鼻,一邊盡量低着身體快速前行,一邊還要分神躲避半空中不時墜落的碎石。

地面隐隐有些微震動,似乎是大批人馬趕過來。

衆人漸漸逼退到崖邊。前有斷崖,後有追兵,竟是進退維谷的局面了。

顏善琪和唐如風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額上的冷汗。

一群蒙面人慢慢靠近,腳下是嗒着腳的馬兒,手上拿着震天雷,以及刀劍之類的武器。

唐如風看着領頭的那人道,“不知是哪位長老大駕光臨,能否讓在下一睹尊榮呢?好歹死也要死個明白。”

那人冷哼了一聲,聲音雌雄莫辨,嘎啞無比,“你不必知道我是誰,這個問題你就留着去問閻王爺吧,”說罷,大手一揮,“動手!”

既然對方已經殺過來了,這邊自然也不能白白等死。大家紛紛拿起手中的武器抵抗起來,縱然是寡不敵衆,但也好過送上門去束手就擒。

身邊不時響起同伴的悶哼聲和痛呼聲,哀嚎聲。顏善琪咬着牙,舉起手上的長劍,用力向敵人刺去。

現在這個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活着回去見寶寧和大寶。這一世,她有家有室,怎麽能白白地在這裏送命呢。

對方的人也不是吃幹飯的,顏善琪一人被幾人圍攻,稍不留神,身上便多了一道劃痕。自有了第一處傷口開始,第二處,第三處傷……便都來了。

顏善琪已經無暇考慮這是對是錯,但是處在生死關頭的時候,身體的本能反應就已經指引她去揮動雙手,抵禦一波又一波的敵人。

溫熱的液體随着舞動的劍影揮灑在臉上,她已分不清,這是自己的,還是屬于敵人的血液。

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她親手從賀家帶過來的英勇護衛們,雖然背負着保護主人的使命,但是,此時此刻,他們自身都分.身不暇,哪裏還有餘地來救她于水火之中呢。

大約是過了一世紀那麽久,終于有新的人馬加入了戰鬥中。

援軍,終于到了!

衆人渾身一震,原本搖搖欲墜的身體此時也拼命地打起精神頭來,努力地刺向敵人。

形勢瞬間逆轉,此時的戰鬥慢慢便成了一邊倒的局面。

待到最後那一活口被制住,衆人才放松下來。

唐如風冷冷看着那人,對寧嘉說道,“寧教主,請将此人交給我,我勢必要問出幕後主使人。”

那人嘿嘿一笑,牙關猛地一咬。

“不好!”

話音未落,那人的身體已經停止了呼吸,頭一歪,嘴角緩緩淌出一股黑色的淤血。

唐如風連忙掰開她的嘴,滿口的血,唐如風恨恨地握拳,“可恨,太便宜這狗娘養的了,要是落在老娘手裏……”

“行了,”顏善琪皺皺眉,“人都死了,你還能怎麽樣?話說你們唐家的內鬥,你不可能不知道是誰吧?”

“有好幾個長老都有上位的意思,肯定是其中之一,這還用問嗎?”

“總而言之,唐門主一旦去世,下一任繼位人,就只有你是最名正言順的。如果我沒記錯,還有半個月就是傳位大典吧,難怪他們要急着殺你了。”

“……”沉默半晌,唐如風終于決定還是說實話,“其實,我娘已經去世了,半個月之前就已經去世了,所以我才要急着除掉我的好妹妹。”

“……”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以為自己是那只黃雀,現在才發現自己不過是螳螂而已。”

“我看你還是先別回去了,如果等到傳位大典那天出現,殺他們個措手不及,那他們也無可奈何,之後你要清理門戶,那就是你唐門的事情了。”

“是啊,”寧嘉也開口道,“不如與我一同回教中,再作打算。現在兩位這幅模樣,也只能好好将養一陣子,休養生息了。”

顏善琪點點頭,轉身望了望周圍還幸存的賀家護衛們,心裏頭一陣酸楚,只要還活着,那比什麽都好。

逝者已矣,但是比起客死異鄉,終究還是落葉歸根的好。

對于這些以命相護的勇士們,顏善琪也沒有別的補償方式,只是将衆人的屍骨一一火化,裝在骨灰壇子裏,預備回家的時候一道帶回去。

…………

天氣已經漸漸轉涼,顏善琪靜靜地靠在廊柱上,忽然覺得生命有些無常。

上一刻還在身邊言笑晏晏的人,下一刻卻轉眼就變成了冰冷的墓碑。

為了名?

為了利?

亦或是身不由己呢?

人生在世,執着于這些真的有意義嗎?活着才是最值得安慰的事情吧。

大約是衣服穿的有點少了,最近這幾天偶爾會打噴嚏。不過關于這個,也有一種說法是,因為有人在挂念你,所以才會打噴嚏。那,這會不會是某個人在想她呢。

…………

安靜的書房裏寂靜無聲,只有棋盤落子的聲音。

唐如風漫不經心的下着棋,眼睛卻在打量着這書房。房如其人,這書房沉悶無趣,除了些書本之類的,居然也沒個別的消遣玩意,倒是和主人一般毫無趣味。這是唐如風的第一印象,真不知這麽一個無趣的人兒她那好妹妹怎麽會喜歡成這樣子,最後還送掉了命。

早晨睡的好好的,他寧大教主卻說有要事相商,直接讓侍從将她從溫暖的被窩裏請了出來。但是來了以後,兩人卻只是默默地下着棋。

見寧嘉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唐如風清清嗓子,“寧教主,您說的要事是指?”

“……其實也沒什麽,只是寧某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唐少主願不願意聽我一言?”

“寧教主請講,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說唐門有一樣事物,聞名遐迩,不知寧某可否借之一觀呢?”

“……教主說的可是震天雷?”

“不是,震天雷我已經見過,我說的是銷魂蝕骨散。”寧嘉也不故作神秘,直接開門見山道。

“……呵呵,寧教主在說什麽呢?我唐門可沒有什麽銷魂蝕骨散。”唐如風假笑道。

“唐少主不必瞞我,我既然知道這個名字,當然十萬分肯定它在唐門的。”

唐如風正色道,“既然寧教主願意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我也只好坦誠相待了。不過,我得先問一下,不知寧教主要來何用?”

“……自然是有用。”

“寧教主既然知道這消魂蝕骨散,那麽可曾了解這消魂蝕骨散的反噬之力呢?”

“……知道,但是,我願意賭一賭。”

“好吧,但是,寧教主憑什麽讓我把這消魂蝕骨散借給你呢?”

寧嘉頭也不擡,“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我聖教和唐門的交易,似乎在唐如影死後便已結束了吧。”

“……沒錯。”

“那之後唐少主離開了聖教,遭到毒手的時候,施以援手的是我聖教吧?”

“……是的。”

“你問我憑什麽?我倒要問問唐少主何德何能承我聖教的恩情呢?何況我聖教還救下了唐少主的性命。如今,我也不過是向唐少主借一樣東西,唐少主如此百般推搡,卻又是何故呢?”寧嘉冷下臉色,“莫非我聖教是男子當家,便不如你唐門了?”

唐如風後背慢慢滲出汗意,寧嘉說的倒也沒錯啦,而且自己現在身處在聖教的庇護之下,那些長老才沒有打進聖教來找麻煩,某種程度上來說,寧嘉的确是幫了大忙。算了,不過是一瓶消魂蝕骨散而已,在唐門只是個禁物,等自己當上了門主,給幾瓶不都是自己說了算嗎,當即笑道,“寧教主莫怪,消魂蝕骨散畢竟是我唐門的禁物,我自然需謹慎一些。等我回到唐門,登上門主之位,第一件事必是親手奉上消魂蝕骨散。不過,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這消魂蝕骨散,反噬的作用也是很大的,希望教主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我自有分寸,就不勞唐少主費心了。”

……………………………………

川地唐門,在川地那算是地方一霸。

幾十年一次的傳位大典,自然是十分隆重的。

唐門并非只是一個門派,在這裏,它還包括以唐門為中心的內城和外城。內城才是唐門的門人居住地,外城則是唐門的親眷以及附近的百姓的居住地。然而傳位大典如此隆重,不但川地的門派前來觀禮,還有五湖四海的江湖豪傑們一同來道賀。

而唐門的四大長老對于唐如風的到來卻是早有準備,這些個沽名釣譽之輩,他們最擅長的恐怕就是做好表面功夫了。就比如說唐如影死了還被說是染了花柳病呢,也沒說是被人殺了。所以即便是現在要對付唐如風,也不想背上一個噬主叛主的惡名。

長老們也沒大張旗鼓地下令逮捕唐少主,畢竟人家還是前任門主的女兒呢,而且萬一打草驚蛇就不好了。但是暗地裏,長老們卻派人監視着,只待唐如風出現在唐門裏,便一舉擒下。

不過,這一次他們算漏了一個人。

那就是寧嘉。

聖教與唐門十幾年水火不相容早已經不是秘密了。當初前任聖教主與唐門決裂後,便再也沒來過唐門了。現在的教主更是如此。而今年,聖教教主的突然造訪更是驚掉了一堆人的眼球。

而唐如風也混在聖教的隊伍中進來了。

四大長老也不是傻子,唐如風是回來了沒錯,但是卻是跟着寧嘉回來了的。這說明,唐如風的背後有聖教撐腰。唐門雖然盛産炸藥之類的,但是人家聖教也不是吃素的好嗎,人家出手就可以毒倒一堆人。

表面上的虛辭說完了以後,四大長老簡直咬碎了牙。但是衆目睽睽之下,又不能發作。江湖豪傑面前,唐門主的女兒即位簡直天經地義,四大長老只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門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4 章

即位大典持續了三天。

等到即位大典結束後,賓客們便一一告辭了。

一直小心翼翼做小伏低的四大長老便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起來。待到回房間後,原本只是有些微頭痛,到了後來便覺得猶如千萬只蟲子在腦內打架一般,恨不得以頭搶地才好,仿佛這樣便能止住痛苦一般。

長老們便明白這必定是暗地裏中了聖教的埋伏了。千防萬防,卻還是防不勝防。雙手扶着牆壁,四大長老一邊慢慢摸索着往寧嘉住的院子方向前進,一邊努力嘶啞着聲音叫喚侍從,但是,喉嚨莫名地幹澀起來,只能發出斷斷續續地如貓叫般的聲音。

腳步也卻越來越遲疑,往常幾十步就能走到院門口,現在卻半天也挪不了幾米。

終于,頭痛慢慢地演變成了噬心之痛,長老們捂住胸口,衣衫上心髒的部位慢慢滲出血跡,不斷向外擴大,直至幾只不知名的血色物體從滲血處慢慢爬出來為止。看着從自己體內湧現,甚至還在不停地蠕動的毒物,長老們頓覺一陣惡心反胃感,想吐卻吐不出來。

身體慢慢沿着牆壁滑落,直到臨死的那一刻,長老們也不明白究竟她們哪裏露底了,才讓唐如風和聖教聯合起來,在唐門之內就敢痛下殺手。

而那些蠕動的蟲子仿佛都有意識一般,爬出體內後,就沿着同一方向,鑽進了泥土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

看着寧嘉一臉淡然的收回特制的口琴,唐如風心裏不禁又是佩服又是害怕。“你剛剛是在召喚你的蠱蟲嗎?我沒有聽到聲音啊。”

“這種聲音只有那些擁有敏銳的耳力的小家夥才能聽到,它們對這個很敏感。這個時候,唐門那幾位長老估計都已經暴斃了吧,不信的話,你可以派人去看看。”寧嘉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唐如風沉默半晌,終于還是忍不住把心裏的疑問問了出口,“既然,你有這樣的秘密武器,為何當初還被我妹妹……”

寧嘉身體一僵,不由地握緊了縮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連血液慢慢往下流都仿佛無所察覺一般。“……當時……這些東西還只是試驗品,因為死法太過殘忍,所以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讓它現于人世……”

看來,大概是唐如影的禁锢讓他心理大受打擊,所以才把這種惡心的玩意給弄出來了吧。

“對了,之前唐少主,哦,不對,現在該改口叫唐門主了,您曾經答應過,要給我消魂蝕骨散的,沒有忘記吧?”

唐如風嘆了一口氣,“這種事我怎麽會忘記?不過,你确定真的要用嗎?我特意去調查了一下,在十幾年前,唐門也有人使用了這禁藥,不過代價……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轍了。”

“這些事情,我心裏有數,就不勞門主費心了。現在,唐門諸事已定,至于善後的事情,就由你這位新任門主接手了,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也該拿出點真本事來威懾一下你的門人了。拿了消魂蝕骨散,我聖教便立刻回教,不多逗留了。”

………………………………

傍晚的餘晖斜斜地灑進窗臺,給昏暗的房間帶來了些微的光明,添了些許暖意。

寧嘉單手托腮,目不轉睛的盯着窗外,仿佛有什麽事物吸引力他的注意力一般。

他微微側過頭,垂下眼睛,看着右手掌上握着的紅色小瓶。消魂蝕骨散已經到手了,然而他現在卻又在糾結該不該用。

消魂蝕骨散,并非是什麽毒藥,而是,一種類似以春.藥卻又并非春.藥的東西。傳說中,唐門的先人曾經有族人進宮了,為了獲得帝王的專寵,先人們便研制出這消魂蝕骨散,服下這消魂蝕骨散的人,會昏睡六個時辰,然後醒來後,便會深深愛上見到的第一個人。

這當然也不會對人的智力或者記憶産生危害,相反的,服下消魂蝕骨散的人仍舊會保持之前的記憶,只不過是因為藥物的關系憑空愛上一個人而已。而且藥效只有一個月。第二次服用是無效的。所以,除非能讓服藥的人在一個月之內真正的愛上你,那麽藥效一過,大家就皆大歡喜了。

但是,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呢?如果這人在一個月之內仍舊沒有真正愛上一見鐘情的人,那麽,相反的,服藥的人便會莫名其妙的恨上一個人,正如她愛上那人時一樣的莫名其妙。

帝王最終沒有愛上那位族人,不僅廢除了封號,囚禁于冷宮之中,還下令唐門之人永不許入後宮。不過,這消魂蝕骨散卻因此成名了,這天下之人,求而不得者,何其衆多,那些年,來唐門求藥的人絡繹不絕。而其中一人為了一位藍顏禍水,掀起了戰亂,國家動蕩不安多年,因此唐門先人便将消魂蝕骨散列為禁藥,不再繼續生産。消魂蝕骨散,也從此隐匿于人世,從衆人眼前淡出視線。

雖說是禁藥,但是,這世上,總有那麽些人,天生就喜歡打破禁忌。十幾年前那位唐門少門主便是這麽一個人。玩世不恭,風流浪蕩的花花公子,這便是世人給與的評價。這位花花公子大概是從沒見過聖教先教主這般如此烈性的男子,一時獵豔心起,很不巧的對聖教先教主也就是寧嘉他爹一見鐘情了,而那時的聖教先教主正深陷情傷,生下寧嘉也沒多久,哪來的心思搞什麽風花雪月之事,對這位花花公子那可是真的不假辭色。于是,那位少門主便冒唐門之大不韪,潛入禁地盜取了禁藥,用在了先教主身上。

于是一見鐘情,二見成親。如果就這樣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估計就沒顏善琪什麽事了。但是事與願違,一個月後的清晨,大怒不已的先教主一腳将少門主從床上踹飛了,殺氣騰騰包袱款款地回了娘家。然後悲劇的是,幾個月後卻發現自己有了小依雲。寧嘉沒有娘是因為他娘負心,就當他娘已經死了。但是依雲他娘住得這麽近,兩家還是世家,總不能也當這人不存在吧,于是先教主只得滿心不願地回了唐門。

然後是少門主後院起火,波及到了依雲。先教主大怒,一恨自己再次遇人不淑,二恨少門主沒管好自己的後院,生活不檢點,于是暗地裏殺了少門主,和唐門徹底決裂。唐門礙于兩家情面,沒有将這事兒公之于衆,只說是少門主死于花柳病。

這件事情對于上一輩的人來說,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而寧嘉則是從自己的爹爹那裏聽來的。

前兩天顏善琪一直嚷嚷着該離開了,寧嘉暗中猜測,顏善琪這個人吧,估計是能夠不出門就盡量不出門的那種,此次一別,也不知何時能再見面,倒不如放手一搏,于是他以依雲的名義多留她住了幾天,所以,現在才比較糾結,到底要不要給某人用這個藥呢?

如果用了,一個月之內,顏善琪還無法真正愛上自己的話,那麽就會恨自己一輩子。但是,如果用了呢?寧嘉的心裏蠢蠢欲動,那麽就代表他也有機會享受和小顏的夫君也同樣的待遇了。

心裏下定了決心,寧嘉站起身來,一邊吩咐侍人們備好熱水,将自己洗的幹幹淨淨地,為今晚做準備。一邊派人去請顏善琪今晚湖心亭一聚。

夜色朦胧,湖面上泛起點點星光。

顏善琪百無聊賴的看着水裏面劃過的黑影,試圖辨認出這是什麽種類的魚。

這位寧教主,明明請人過來相聚,卻遲遲不來。顏善琪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細碎輕盈的鈴聲伴着腳步聲,紛至沓來。

顏善琪回頭一看,眼前便是一片豔紅,熱烈如火焰。

顏善琪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豔。想不到這人穿起紅色來,居然還是這麽适合。山谷中的相處的一幕幕,如幻燈片一般從眼前閃過,不禁讓她感慨萬千,時間過得還真是快。

“等很久了嗎?不好意思,我來遲了。”寧嘉坐在顏善琪面前,看着對方的神色頓時滿意極了。

“還好,不過,平時看你穿着黑衣,突然換了風格,有點不太适應。”

“我在山谷中的時候,不也是這麽穿着的嗎?”

那都多久的事兒了啊,顏善琪撇撇嘴,“不說這個了,你叫我來,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不能和你一起喝酒了麽?”

“唔……喝酒……”容易亂性,“……傷身,咱們喝茶吧。”

“恩,随你,來,嘗嘗我收藏的大紅袍。”寧嘉拍拍手,立刻有專人送上熱氣騰騰的茶壺。

給這兩位斟好茶之後,那人便立刻退了下去。

顏善琪深吸了一口,“好香!”

寧嘉微微一笑,“看來這些日子,對茶,你倒是長進了不少?我可是記得你以前是把茶水當成白開水來灌的,哪裏還會先嗅聞一下香味的。”

“沒辦法,家裏人都喝茶,耳濡目染,就慢慢有樣學樣了。”

“在賀家的生活還習慣嗎?”

“有什麽不習慣的呢。”今天的寧嘉似乎有點奇怪,話也特別多,“寶寧的家也是我的家嘛。”

寧家眼神一黯,若是有一日,這人也會對自己說,你的家就是我的家,那該有多好。

顏善琪揭開蓋子,微微吹了一下,便嘗了一口,“恩——果然好茶,苦中帶着絲甜。”

“好喝的話,就多喝幾口吧。”反正,這都是為你精心準備的。

“你不喝嗎?再不喝茶涼了就不好喝了哦。”

“不急,反正教中還多的是,我日日都可以喝到的。”

“那我不客氣了,”顏善琪說的有些口幹了,便直接将一碗飲盡,喝完了對着寧嘉笑笑,下一刻卻猛地頭一低,栽到了桌面上。

“小顏,小顏?”寧嘉走至她的身邊,輕輕地搖了搖,但是對方毫無反應。

他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打了個響指,便有兩人憑空出現,跪在他面前,“幫我把她弄到我房間去。”

“是!”

看着手下的人健步如飛的樣子,寧嘉勾起嘴角,小顏啊小顏,你終于是我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5 章

清晨的陽光懶懶地從窗外灑進房中。

朱紅的雕花大床上,伴着淺淺的呼吸,起伏的胸口,證明主人好夢正酣。

寧嘉睜開眼,再轉過頭,怔怔地看着枕邊安睡的人兒。

原來這不是夢啊!

他伸出手,細細地描摹着那人的眉眼,輪廓,心裏不由地既酸楚,又幸福得冒泡。

銷魂蝕骨散的藥效,他是十分肯定的,現在自己就這樣一直守在她的身邊,那麽小顏醒過來以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自己了,一定會愛上自己的。他現在唯一不确定的,是一個月以後的結果。不過,現在才剛剛開始,談一個月以後的事情好像有點遠了。

看着對方姣好的面容,他心中一窒,忽然有種沖動,假如眼前的這個人永遠留在自己身邊該有多好呢?幹脆用毒藥讓她昏迷一輩子好了,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和自己一起,容顏慢慢褪去,頭發花白,牙齒脫落,攜手終老一身,這樣也挺好的。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他喜歡的,是那個生動而又有活力的顏善琪,而不是一個死氣沉沉成天呆在床上不能說話沒有行動能力的玩偶,若是這樣強留着對方,也沒什麽意義。

既然舍不得困住她,舍不得折斷她的羽翼,那麽只有将她放生了。

而這多出來的一個月,就當是自己向上天祈求後得來的額外恩賜吧,也許,會改變他們之間的未來也說不定呢。

他湊上前去,重重的親吻了那個人的嘴唇以後,才起床穿衣洗漱。因為早就吩咐下去今天上午無論有什麽事情發生,就算是天塌下來或者聖教被包圍了,都不要來打擾,所以侍從們便輕手輕腳的在門外已準備好了洗漱用具。

顏善琪睜開眼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疑惑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裏,是哪裏?

一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眼中充滿驚喜和期待,“小顏,你醒了?”

顏善琪的大腦忽然一片空白,而後片刻之間又開始正常運轉,感覺就像電腦重新啓動了一樣。

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兒,顏善琪勾起嘴角,“寧嘉,你怎麽一大早就出現在了我房裏?”

對方的表情帶點兒忐忑還有局促不安,“你忘了嗎?昨天的事情……”

顏善琪搖搖頭,“沒有,我記得我們在湖心亭喝茶,然後你來了,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後來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後來你睡着了,因為離我這比較近,我就……扶你來我這裏了……所以,這裏其實是我的房間呢。”對方低下頭,後頸上露出的皮膚泛着淺淺的粉色。

顏善琪看着他,這人是在害羞嗎,“這還真不像你呢?”

寧嘉緊張地擡起頭,“我哪裏不對勁嗎?我這樣……不好嗎?”

顏善琪摸摸鼻子,“不是……只不過……習慣了你冷言冷語的樣子,現在有點不習慣而已。”

“……哦……”

看對方還是沒有離去的意思,顏善琪不由得提醒道,“我要起床換衣服了,你不避一下嗎?”

“……”寧嘉尴尬地離開了。

他靜靜地坐在桌前,有點不解,真是奇怪,按理說,小顏應該對自己一見鐘情了才對,怎麽感覺和平時沒什麽區別呢?嗯————不對,還是有點改變,如果是以前的顏善琪的話,應該是一種客氣而疏離的态度才對。像現在這樣微笑相待的情況少之又少。不過,現在的感覺雖然不太像是愛上一個人的反應,但是差強人意,又或許,這是小顏喜歡一個人的正常表現呢。

屏風後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了片刻,顏善琪便施施然出來了。

“洗漱用品已經備好了,你先洗漱一下吧。”

“謝謝。”顏善琪道了謝,便自發去洗漱了。

原本寧嘉還想去擰個毛巾什麽的,但是長期養尊處優的寧教主,被人服侍慣了,這種事情哪裏做得來呢。就連當初在山谷那幾個月,洗臉做飯這些事情還是手下的人幫忙打理的呢,只是沒有被顏善琪發現而已。

為了不去幫倒忙,寧嘉只好老老實實的坐在桌前,坐等吃早膳。

………………………………………………

眼看着兒子都能左右翻滾了,妻主卻還沒回家,遠在落日鎮的賀寶寧就有點急了。顏善琪這一去都快三個月了,他在家裏哪裏還呆得住。

而他并不知道的是,顏善琪現在已經“變心”了。

說是變心可能有點過,畢竟顏善琪也不是不愛賀寶寧了,只不過是與此同時又愛上了別人而已。怎麽說呢,妻主有新歡了,通常來說正夫都是最後一人知道。這件事情,恐怕只有賀寶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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