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這是哪裏?

光幕消失後,似乎是無比熟悉又恐懼的地方,幽暗的燈光,迷宮一般的甬道,沒錯,就是他們轉來轉去不知如何出口的暗室。

“小寒說對了,我們沒有離開這裏,只是回到了過去。”季顏緊緊拽着孟旸,喃喃自語,神情極度震驚。基本所有人都和她一樣驚恐萬分。還有人表情更誇張,杜宏偉瞪目哆口,指着不遠處,“我我我,我剛好像看見有人進去了。”

衆人的心頓時又提到嗓子眼,順着杜宏偉手指的方向看去,卻只見昏暗的羊腸通道裏什麽也沒有。

楊帆努力咽下了口水,小聲問,“你看到什麽人了?”

“我不知道,”杜宏偉舔舔幹澀的嘴唇,“我沒用異能,就是随便一瞥,好像有人進了牆壁。要不然,讓孟旸去看看?”

季顏真想對他翻個大大的白眼,極不情願。林小寒卻挪過來對她耳語幾句,她猛然一驚,拉過孟旸悄聲吩咐。

大夥就見孟旸急急跑過去,尋到了一處牆壁,使勁地敲了幾下,又貼着門大聲呼喚了幾句 “裏面有沒有人”之類的話。然後又返身回來木木地說:“是響了一聲。”

這麽大動靜,難道不怕基地的人出來捉拿他們嗎?被孟旸的舉動吓得膽顫心驚地衆人同時也感覺奇怪,這是幹什麽?

“我們快走吧,”楊帆背着個人,有點吃力,“這裏好像沒有人,趕緊趁機離開。”現實像是要嘲弄他一般,話音未落,不遠處便傳來一陣槍聲。

好幾個人都不禁下意識地抱頭縮身,齊齊望向林小寒,眼神中流露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我們往哪兒逃?林小寒只是沉默不語、神情漠然地拉着依舊在發愣、不知在想什麽的厲夏。

衆人又急又氣,關鍵時刻林小寒怎麽靠不住了?聽着槍聲越來越密集,楊帆幹脆朝相反方向拔腿就跑。有了帶頭的,其餘人紛紛跟着。季顏見林小寒仍站着原地似乎在四下猶豫什麽,于是上前用右手一把抓住她,左手拉着孟旸,奔跑起來。由于林小寒還拽着厲夏,這怪異的四人連體隊形加之林小寒本身的原因,讓她們速度大降跑在最後。

剛到了個三岔口,特別猛烈的爆炸聲連續傳來,頓時灰塵混合着硝煙充斥着過道。季顏被熏得雙眼流淚,下意識用手去擦拭,幾秒後忽然反應過來,她身邊的人呢?可濃煙遮擋了視線,讓她根本看不清周圍,昏頭昏腦中,她張大嘴想喊,又猛然記起這危險的境地。這一停頓,煙灰沖進了口腔,嗆得她十分難受,痛苦地捂着嘴蹲在地上,耳邊卻傳來孟旸呼喊她名字的聲音,這聲音離她越來越遠,似乎返回了她們剛跑過來的地方。她一着急,強撐着起來想要去追,手腕忽然被人捉住了,林小寒的聲音在耳邊悄聲響起,“快跑。”

季顏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去拉旸旸回來。”

“孟旸顯然是往回跑了,她一個人不怕什麽,你跟過去就只有被擒的命。”林小寒見情況緊急,不由分說地要去拽季顏。

理智上季顏知道自己會是孟旸的累贅,但感情上她是絕不能看着愛人陷在危險的境地而自個逃跑。用力一甩胳膊,掙脫了林小寒,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瞬間沒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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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寒下意識想去追,胳膊卻忽然被人拽住,耳邊傳來楊帆啞着嗓子焦急的聲音,“到處都是濃煙,嗆死了,又看不清,不知道怎麽走。”

無奈之中也顧不上沮喪,孟旸這大嗓門會很快引來敵人,自己身邊還有個木然的厲夏要保護。林小寒只能無聲地對季顏說了句“對不起”,随着楊帆走了幾步,隐約見衆人捂着口鼻,極力地忍住咳嗽。她立刻命令說:“李彬,發光。”

“會引來敵人的。”李彬支吾畏縮。

“煙這麽大,你發點微光敵人看不見。”林小寒感覺有點呼吸不暢,萬分着急,“我要借點光看清楚煙的湧動。快點發光。閉庋凰擔蠡锒濟靼琢耍諧隹诘釀濫苄緯梢桓鎏烊壞摹把檀選保逃慷乃俣缺厝槐仍诜獗震酪斓枚唷

“就算被敵人逮住,也比亂跑被濃煙嗆死要好。”楊帆聲音嘶啞,雙眼充血。他小時候經歷過一次小型火災,雖說沒有傷亡,但那刺鼻的煙霧還是刻在了他的腦海中,長大後又從各方面了解到,這濃煙才是致命的首因。所以在充滿了濃煙、如迷宮般的甬道中,他不敢托大,立即讓大家停下,等待林小寒。不得不說楊帆還是有頭腦的,這個決定十分及時,若放任大家一氣亂跑,要不了幾分鐘非得窒息。李彬不好再說什麽,硬着頭皮,竭力控制着異能,不想讓自己變得太亮。

“杜宏偉,你視力最好,看看哪個方向的煙流動得最急。馮建,你也來試試看吧。你既然能感知方位,那你再試試能不能感知煙流的方向。”林小寒努力想看清楚煙湧的痕跡,奈何跑得頭昏腦脹,眼前一陣陣發黑,實在讓她沒有任何精力,而且她也沒這個本事。

杜宏偉和馮建趕忙依言而做,片刻,兩人得出了一致結論。林小寒點點頭,毫不猶豫牽着厲夏走了那條濃煙湧動最急的通道。大夥紛紛跟上,急步了大約五分鐘,濃煙中夾雜着一絲清風讓大夥心喜,可心裏這疑惑卻越發大了。他們走的這條甬道明顯有很大的向上坡度,感覺像是在吃力地爬山,明明大家都記得進入這迷宮時是向下走的,難道真的會是出口?數分鐘後,前方透出的光亮讓大家的步伐更加急速。

落在最後的林小寒也是心裏一喜,顧不得身體上的極度不适,拼命拉着厲夏吃力地爬坡。剛出了洞口後,她已經體力極度不支,眼前一陣陣發暈,剛想找個地方靠着休息下,那兩個跑在前面的男生杜宏偉和馮建已經将她圍住,大口喘着氣說着——“我們剛才看了一下,沒路了。倉庫三面都是懸崖,唯一的出路就是這個洞口。”“或者我們能從洞口所在的峭壁爬上去。”

林小寒疲憊地擡眼看去,近在咫尺有個巨大的倉庫她剛才竟然沒注意,可見累到什麽程度,甚至都不想再講話,可是她還得強撐着說:“去看看倉庫門能不能打開,想辦法看看裏面有什麽可以借助逃脫的東西。”

幾個男生依言而做。倉庫的大門有密碼鎖,男生們試了下,發現居然沒關,只是大鐵門還是費了幾人一番力氣。借助着李彬的發光,找到了倉庫照明開關,裏面情景讓大家愣住了。至少有兩個籃球場那麽大的空間中央居然停着一架直升機。

楊帆在倉庫裏奔跑了一圈,苦着臉直搖頭,“門口的鐵櫃中有些設備,應該是檢修的。其它再找不到什麽了,就只有這架直升機,怎麽辦?誰會開直升機?”轉身又趕緊出去找林小寒說了。天空已經隐約有點發白,這讓他心裏一頓,愁苦着問:“天要亮了,我們能逃出去嗎?”

一只手還是緊緊拽着厲夏,另一只手揉揉太陽穴,林小寒提起一口氣,堅定地說:“那就開直升機。”

楊帆大喜,“你會?”随後又覺得不可能,林小寒又不是富二代,再如何聰明也不可能知道從沒接觸過的事物。

“我不會,但這麽大型的機器,只要是買來的,總該有使用說明書吧。買新車不是有嗎,我推測直升機也應該有吧,但願在直升機裏能找到。”林小寒遠眺這片幽幽深林,黎明前更顯得黑暗。

“好吧,我讓大家都去找找。”楊帆也不想放棄這一絲的希望,招呼大夥去幫忙。沒想到真的在直升機裏找到了說明書,只是這說明書讓看到它的人都覺得無可奈何。全是英文也還不算太難,畢竟都是大學生,這麽多人聚在一起,怎麽也能猜出意思。困難的是書的厚度。就算是非常吸引人的小說,普通人看完這厚度的書怎麽着也得一整天,更何況是本充滿專業術語的說明書。而他們需要的卻是時間。此刻衆人心裏只慶幸,他們還有個林小寒。

林小寒被推上直升機時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可誰也不會注意這個細節,只是将書遞給她,然後滿懷希翼地望着她。就連林小寒一直都緊緊拽着的厲夏都被擠到了一旁。

來不及拭去汗水的林小寒強忍着身體上的不适,快速地翻動地書頁,片刻,虛弱地說:“楊帆,我來說,你來開。”

“能行嗎?”楊帆手心裏全是汗,緊張死了。

“你就當在打游戲。”林小寒閉着眼大口喘氣,“現在你打開總開關。有英文标識的,你找一下那個紅色推杆。還有,找個人去打開頂棚。”

“什麽?”楊帆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倉庫所處的位置以及剛進來的大門都不可能讓直升機有出去的空間,只有上面才是通道。他趕緊吩咐,“杜宏偉、馮建,你們兩個跑得快,趕快去找下頂棚的開關。”見那兩人都依言跳了出去,他忽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這直升機總共就六個位置,我們有十一個人,根本坐不下。這可是要飛在天上的,超載可是個大問題。”

“別管那麽多,大家擠擠。只要直升機能升空就行。也用不着飛多高多快,只要不撞着樹木電線之類的障礙物就好。這樣即使掉下來,下面還有樹林,大家也不會有太大傷害。”林小寒似乎已經忍耐到極致,牙關緊咬,死死地握着拳頭。這時大夥才看出不對,剛想關切,卻被直升機上跳進來的一個人吓了一跳,大家一看,竟然是孟旸,不由詫異,這才想起一直沒都見到孟旸和季顏這兩口子。連林小寒都強忍着痛苦問:“孟旸?季顏呢?你沒和她在一起嗎?”

孟旸一頓,喃喃地說:“顏顏沒在這兒,顏顏去哪兒啦?我要去找顏顏。”說完還不待衆人反應,又跳了出去,轉瞬不見。

這半分鐘的變故讓大家心裏一沉,畢竟共同生活了大半年,同伴在險地走失,誰也不可能無動于衷。但如今大家都自身難保,也沒人有勁力和能力去管其餘人的事了。最後還是楊帆一咬牙,大吼一聲,“大家都上來。”就在他正準備将推杆推動時,杜宏偉和馮建緊接着孟旸跳了進來,結結巴巴地說:“打打開了一半,好像就停電了,燈也全滅了。”

一瞬間,楊帆覺得腦袋都炸開了,哆嗦地跳下直升機,擡頭極力望去,十來米高的倉頂像兩扇門一樣向上打開了一半,明顯看出傾斜的倉頂,只在中間露出一塊隐隐發亮的天空。他真有哭的心了,就算他是開直升機的高手,這麽狹小的空間,也不可能飛出去。怎麽辦?誰能有辦法打開倉頂?異能,想想,好好想想,誰的異能可以打開倉頂?頭發都快被揪下了也沒想出主意,直覺上又去找林小寒,才踏上直升機,眼前的一幕驚得他差點失态。林小寒死死咬着嘴唇,身下不斷滲出水。當代年輕人,這點常識還是有的,昏頭昏腦下,他有點口不擇言,“別別,林小寒你一定要忍住,現在不是生孩子的時機。”

要不是情況危險,衆人都想要吐槽了,生孩子能忍得住嗎?楊帆也知道自己說得是胡話,可幾乎要絕望的心讓他恨不得抓住每一根稻草,甚至聲音中已經帶着哭腔了,“小寒,你一定要撐住。頂棚只能打開一半,我實在沒轍了。你忍忍,你先忍忍,幫大家想想辦法好不好。如果我們都被捉回去,肯定不會有好日子的,你也想想這孩子,好不好,你的孩子也會和你一樣一輩子做人家的試驗品,孩子是無辜的,你一定不會想讓這孩子被毀了一生吧。”

衆人的臉刷得白了,擠得滿滿當當的直升機裏安靜得落針可聞。片刻後,林小寒忽然發出的那若有若無的細微□□刺激了楊帆,他大吼一聲,“媽的,幹坐着等死啊,大夥都來想辦法,你們的異能,想想看,怎麽才能打開頂棚。”還未說完,不知哪個女生“哎呀”叫了一聲,他頓感氣憤,“添什麽亂,叫什麽叫,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好害怕的。”

“不是不是,是月亮!”擠在後面的安芸顧不上楊帆令人生氣的口吻,急急地對大家說:“不是說頂棚打不開嗎,我剛才探頭朝上看了一眼,有月亮,而且是大大的圓月,很亮的。”

“現在這時候管什麽月亮。”話才出口,楊帆就覺得不對勁,天明明快亮了,怎麽出現月亮了。他探頭一望,驚得眼珠差點掉出來,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天空中間,似乎觸手可及,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圓的月亮,完美得像是上帝的傑作。僵直身體,他張着嘴都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異相。猛地,卻聽見林小寒嘶啞着嗓子叫道:“厲夏,你幹什麽去!”回身一看,見林小寒雖滿臉虛汗,仍然一只手死死抓住厲夏的手腕,而厲夏卻面無表情,一個一個慢慢掰開林小寒的手指,好似極度冷漠的人一般緩緩走下直升機。

林小寒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厲夏,快回來,我不許。”

厲夏充耳不聞,只冷冷地對楊帆說了句,“去開飛機。”然後走到了圓月下。

一雙猩紅的血目陡然出現在臉前,吓得楊帆差點坐在地上,還未緩過神,一聲凄厲不像人聲的長嘯響徹月空。

“厲夏!”林小寒這一聲拼盡全力地呼喊,充滿着絕望、痛苦和心疼。

厲夏回頭了,滿臉的淚痕,好似無助的孩子。她輕輕搖了搖頭,頭發神速地開始縮短又變長,身體開始急劇膨脹生長。所有人都吓呆了,大腦已經完全沒有反應。

肚子傳來的劇痛驚醒了被淚水蒙住雙眼的林小寒,她深吸一口氣,大聲喊了句,“快去開直升機。”

足足過了十秒鐘,楊帆才連滾帶爬地坐上駕駛室,渾身顫抖推下了推杆。馬達的轟鳴聲震醒了所有人,這賭博式的未知讓大家心裏都忐忑起來。直升機前的巨怪借助鋒利的爪子躍上頂棚,吐着蛇杏一般的舌頭,輕松地将兩扇頂棚撕開。

直升機開始晃晃悠悠地上升,裏面擠得人太多,無法系上安全帶,每個人只能随便找個什麽固定東西抓緊。由于完全不熟悉操作,噪音又大,而林小寒的身體上痛苦導致她的聲音虛弱,楊帆只能依稀聽到指令。

在沖出倉庫的一瞬間,天空又恢複了正常。可是往哪兒飛?楊帆急的大叫。林小寒用盡最後的力氣低低地說:“找準一個方向,往有村鎮的地方飛。不要向高山密林處飛。”

天際微微的發白,讓楊帆迅速找到了方位,直直地朝東方飛去。控制直升機比他想象的要難太多,始終都處于颠簸狀态下,讓衆人都感到陣陣惡心,誰也沒心思和力量再去管其他人。等楊帆隐約看見遠處有屋頂而興奮地大叫并詢問林小寒時,衆人這才發現林小寒已經昏迷了。失了主心骨,楊帆在震驚心慌之下不知碰了什麽按鈕,直升機急速下降,衆人不由地大聲呼叫。所幸飛的慢、高度又低,下面全是樹林,大大緩解了直升機墜落的沖擊。即便這樣,衆人也被吓得夠嗆,足足過了十來分鐘,才慢慢緩過勁。可随即又被林小寒身下不斷滲出的血跡給吓着了。

面面相觑之後,楊帆砸了下腦門,“我記得前面就有村莊,趕緊的,男生輪流背着,帶林小寒過去。對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厲夏,我們不管她了?”衆人眼神中充滿着愧疚,均是沉默,他覺得自己特別自私猥瑣,當下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只好硬着頭皮尴尬地說:“先救林小寒,我們一定要救活她,絕不能讓她出隆!

衆人跟着拼命地點頭,背起林小寒,朝着村莊方向跑去。古代山谷的生活鍛煉了大家,約莫十來分鐘後,終于見到了真實有人煙的村莊,只是這村莊實在破敗,幾乎沒有年輕人,連個土門診都沒有,更別提醫院了,村裏人講話方言又重,他們一點聽不懂,最後終于找到一個曾在大都市打過工的老人能勉強說出普通話。當楊帆提出借輛車帶人去醫院時,老人卻十分為難,村子裏就只有那種很破的三輪柴油貨車,而且也只有幾家才有。最重要的是他們這一行人看上去太可疑,這山中貧瘠小村莊一年到頭也沒有外人來,可他們卻背着個孕婦從深山老林中過來,沒有身份證明,沒有錢,拿什麽讓村裏人相信幫助他們。

楊帆急中生智吓唬起老人,說他們是國家機密單位的專家,乘直升機去執行機密任務才不能帶手機和身份證明,因為飛機出了故障才導致他們來這裏求助。至于林小寒,他幹脆編了個大來頭,說是高官的女兒,順便搭乘要去看望父親,結果因為受了驚吓導致早産。他還讓老人去找村長來,伴着臉盡量拿出派頭威脅說,如果高官的女兒出事,誰也擔待不起。見村長似乎在猶豫,他趕緊使了眼色。

接受到信息,安芸機靈地扮起了紅臉,她誇張地告訴村長,直升機價值幾千萬,是國家財産,國家會派人來修的,如果村裏人能幫他們保護好,一定會有獎勵的。

聽到有錢拿,村長忙派人查看,山裏人腳程快,十來分鐘後便回來證實了安芸的話。這下村裏人有了幹勁,兩輛三輪貨車帶着他們,走上了颠簸的山路。七彎八拐的,大夥都火急火燎。安芸等幾個女生抱着林小寒,內心不斷地再祈禱,他們已經丢下了厲夏,又怎能讓林小寒再生不測。

出了山,又開了一段,才到了一個不大的鎮子。在他們看到一棟破舊的三層樓房上印着“坪林鎮醫院”的紅字時,心這才稍許安定一點。然而等他們急急将林小寒擡進去後,醫院卻不給治療,一定要他們先湊錢。大家都急的發慌,甚至拽過送他們來的那兩個村子裏的人,證明他們有值錢的直升機在山上,不會逃跑的,并請村子裏的人作保。村子裏的人也跟着附和。可是這借口糊弄下村子的人還可以,那鎮上的醫院可是唯錢是論,不管什麽理由,就是不見錢絕不手術。大家威逼利誘,甚至将林小寒的身份編的高高的也不見醫生有任何動容。眼看着林小寒越來越不好,大家真得要失去理智了,楊帆等人沖進了手術室,摸了幾把刀,随手抓了一名護士,大叫,“馬上救人,否則大不了一起死。”

這下可驚動了醫院裏的所有人。一個肥頭大耳自稱是院長的人趕來賠笑,大談醫院的困難,還說如果真是領導的孩子,只要能打個電話給證明一下,他絕對馬上給手術。然後話鋒一轉,又隐隐威脅起來,說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

謊言怎麽證明,不可能的事,大夥也做不到。紅着眼,互相看了看,安芸和兩個女生趁着圍觀的人對女生們的放松,一個健步将院長圍起來,安芸接過楊帆手中的刀,讓其餘女生壓住院長的手臂,她則在院長脖子前揮舞着刀,惡狠狠地說,“我數三下,再不救人,你他媽的就去死吧。”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罵人。

也許醫院鬧事的人太多,院長見多識廣并不見如何害怕,只是一味的點頭說馬上救,卻不見任何人動作。這時十來個警察也圍上來,大夥心裏一沉,楊帆已經不抱希望對警察吼道:“抓我們可以,但求你們讓醫生救救我們朋友。你們是警察,不會見死不救吧。”

有個警察發話了,“救人可以,你們先放人,不然醫院鬧哄哄的,怎麽救人。”

楊帆他們也不是呆子,“讓醫生先救人,救了人,我們再放人。”

林小寒的生命跡象就在雙方正在扯皮中一點一點流失,抱着她的女生已經哭出了聲。正在絕望之際,人群忽然分開,十個帶着墨鏡的高大西裝男分兩排站立,中間走來一位容顏豔麗的女子,高跟鞋的“噠噠噠”聲铿锵有力,身後跟着另一位身處高挑的女子,這女子從拎着皮包裏掏出一疊錢狠狠扔在了院長的臉上,輕蔑地說:“馬上救人。”然後轉頭對警察報出一串手機號碼,高傲地說:“這是你們省長的電話號碼,要麽你們現在滾,要麽我馬上打電話。”

警察看看院長,院長對那兩個女子點頭哈腰,又趕緊對警察打招呼。警察也是看人說話,見那兩個女子周身氣派,又有保镖,知道非富即貴,也不願意多事,便撤了。圍觀的群衆見沒有熱鬧看,也都散了。

手術室的燈終于亮了,大夥頹唐地坐在門外,一晚上的折騰讓大夥的精神都繃得緊緊的,在這一刻終于松懈下來。這時過道那頭氣喘籲籲跑來兩個人,大家愣住了,居然是厲夏和孟旸。

“林小寒怎麽樣?”厲夏顧不上喘氣,扒着手術室的門縫往裏看。大家見厲夏穿得十分滑稽,衣服和褲子明顯大兩號,好像是偷來的,又見那豔麗女人抱着孟旸熱淚盈眶,均感到疑惑。

孟旸木愣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動容,弱弱地喊了聲“姐”,又四周張望,急切地問,“顏顏呢,他說顏顏在這兒的。”

孟旸的大姐孟昕面露疑惑,“他是誰?你是一直在找季顏嗎?你打電話說你在坪林縣醫院,讓姐姐帶錢來救人,怎麽你才到?”

孟旸睜大着眼睛,拼命地搖頭,“沒沒,沒打電話啊。我一直在找顏顏。有個人,蒙着臉,拿着衣服讓我去找厲夏,那個人還讓我告訴厲夏,兩年半後,大年初一別回家,危險。”她指指厲模炙擔“那個人還說昭站馱谡饫铩⒁皆海稭饫锘峒窖昭盞摹Q昭趙趺床輝冢俊

楊帆聽不下去了,很是內疚地說:“對不起,孟旸,我們真的沒見到季顏。”

“等一下,”孟昕更加奇怪,“旸旸你沒打電話?不可能,明明就是你的聲音,姐姐不會聽錯的。”

“難道是陷阱?”楊帆有點像驚弓之鳥,顧不上禮貌,直接插嘴,“也許基地有其他異能者能模仿別人的聲音,然後誘惑你們到這兒?會不會這兒已經不安全了?”此言一出,大夥的神情又緊張起來。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有個護士抱着個包裹的嬰孩出來,神情頗為惋惜地說:“這孩子身體上有點異樣,不過現在農村污染太厲害,這種情況呢我也看到過好幾例,去大城市做個手術就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們有錢,沒問題的。對了,”她這才想起問了句,“誰是孩子的父親。”

“人怎麽樣啦?”厲夏根本沒理會,焦急萬分地要往裏面沖。護士趕緊擋着她,規勸說:“急什麽,醫生還在縫針呢。以我多年的經驗,大人應該沒事,只不過可能之前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有點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你也看到了,我們醫院的這醫療水平不行的,你要是想讓産婦得到好的治療最好還是去城市的大醫院。我們有救護車可以送去的,我給你電話,你們自己談價格……”

護士還在極力地推銷救護車生意,厲夏卻一把奪過孩子,怔怔地看着,聲音低沉,“孩子有什麽問題?”

估計是這些年未婚生子的太多,護士不再糾結孩子父親的事,麻溜地安慰說:“你甭看咱們這兒到處都是山,綠油油的,風景很好,其實啊,山下那些污染企業多的是,沒人管,農村那些河啊地啊,都不能看。前些年,生/殖/器畸形的嬰兒還很少見,這幾年,我們每年都能接生兩三個這樣的孩子。不過也不要緊,就是花錢做手術吧,早做比晚做好,你讓孩子的家人去大醫院看看,也不是什麽要緊的。”

“畸形?”圍攏過來的衆人面露吃驚。本來衆人心裏是想問這孩子和厲夏的關系,現在這個時刻孩子出了狀況,肯定不是問話的好時機,都暗地裏擔心。

“我看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詳談吧。”孟昕在這個時候發話了心中一動,在聽到“異能”這個詞語時,她便心裏一動,直覺上告訴她,巨大的□□也許就在眼前了。

“對對對,”楊帆等人趕緊附和,這裏畢竟離基地不遠,誰也不能說就是絕對安全的。可是跟着孟旸的姐姐就安全嗎?誰也不敢保證,但誰也沒有其他辦法,畢竟他們還有個林小寒要考慮。

得到大家的同意,孟昕充分展現了她的幹練,迅速安排好一切,只是安撫孟旸花了不少心思。

孟旸非得要去找季顏,而作為姐姐、又從楊帆等人的神情中感覺到危險的孟昕自然是不同意。

孟昕身邊的高挑女子笑眯眯地對孟旸說:“旸旸還記得我嗎?你從家裏跑出來後曾給我打過電話啊,我還讓你不要立刻回家,還教你用你姐姐的□□呢,你記得嗎。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朱琪,可是你姐夫呦。”這話瞬間招來愛人的一記白眼,她調皮地清清嗓子,“旸旸你想想看,是你一個人找你的顏顏快呢,還是我們大家一起找顏顏快呢。你和姐姐姐夫先回去,然後我們發動大家一起找,保證很快能找到你的顏顏,不然的話,旸旸你一個找,那要找好久好久。旸旸要好久好久才能和你的顏顏見面呢。”

“可是。”孟旸才蹦出了兩個字,朱琪趕緊又說:“旸旸放心,我們去的地方離這裏不遠,很快就能回來的。”就這樣,在好似哄着小孩的情況下,才帶着孟旸離開了。

孟昕将大家安排在一處療養度假的山莊,周圍布滿了暗哨和保镖。這是孟家持股的産業,是專供富人休養放松的地方,有很好的醫療條件,林小寒得到了醫治。不過唯一令大家稍許擔心的是,按照這半天的汽車路程來說,确實離着基地不遠。

待衆人好好休息了一整天後,孟昕召集了大家,“說說吧,到底什麽情況。”見大家猶豫着頗有戒心,她直言不諱,“我和你們也說句實話。如果你們所說的基地就是廣達制藥的分廠,那肯定和我們孟家有關系。其實我來這裏也是有所懷疑,我們孟氏企業每年都有大量的資金彙入湖北的這個分廠,但我沒想到其中的情況這麽複雜。對了,忘了告訴你們,分廠是在湖北的腹地。”

“這麽說,我們是在湖北了,怪不得都是山呢。”楊帆茫然地說:“你們是一家的,我們又怎麽保證我們的安全。”

“因為我家旸旸和你們一樣啊。”孟昕在套話,“廣達制藥名義上屬于我們孟氏,但實際由我爺爺和二爺全權掌管,根本沒有人能插手,這兩年動向也實在古怪。我這次只是找了個借口,過來探探虛實。”其實也不算是巧合。本來到湖北洽談投資的事就是個打探分廠的由頭,她作為孟氏的接班人,路過這個地方,順便到自己家下屬的分廠去視察一番也是正常。但根本沒能接觸到核心廠房,只在裝潢不錯的接待樓裏坐了坐便被客氣地“請”了出去,她有些不甘心,住在了離分廠不遠的鎮上的破舊旅館中,和愛人商量對策,沒想到天還未亮竟接到了孟旸的電話,她趕緊帶着愛人過來了。

既然孟昕都交底了,楊帆等人見隐瞞也沒什麽意思,便也說了經過。

聽完,孟昕陷入了長思,她兩個爺爺到底想幹什麽,感覺有點恐怖。腦中思緒混雜之時,有個聲音突然響起,“『臀宜倒厣璞負芟冉缒災嗟畝加幸歡ǖ鬧悄埽绻娴暮凸愦镏埔┯洩叵擔上攵愦镏埔┑目萍妓己頭牢浪揭膊換岬偷模恢濫忝鞘竊趺吹鞑槌稣饫锏模擋歡ㄒ彩腔毓室馊媚忝侵勒饫铮劑爍鍪裁淳幀!

孟昕聽妹妹介紹過這個女孩,一夜都陪在那個躺着的女子和嬰兒身邊半步不離的厲夏放佛老了十歲,本該朝氣蓬勃的美麗臉龐布滿了滄桑。這讓孟昕很是同情,她努力讓自己笑得溫暖,“廣達制藥确實不好調查,但現在大額轉賬都是靠着銀行,所以只要銀行裏有熟人,搞定很簡單。你要知道,所有的大型銀行和我們孟氏都有良好的業務關系。”

厲夏機械地點點頭,“等小寒穩定了,我要帶她和孩子回家。”

“現在這個時候回家,你不怕再被抓?”楊帆挺難過,他其實是想問孩子和厲夏的關系,但看到厲夏的臉色很差,實在問不出口。

“下面一步該怎麽做,這一定要從長計議,不能急的。林小寒的情況你也聽醫生說了,她不一定能醒過來,這個時候需要持續的治療,我們孟家有這個條件。”孟昕覺得頭疼,她妹妹時時刻刻嚷着要去找季顏。剛才愛人朱琪打來電話,分廠裏面已經空無一人。聽楊帆他們說分廠有暗道,愛人也在整個廠區找了幾遍,硬是沒有任何發現,她想徹查,但又怕去的人口風不嚴,查出驚天秘密來,孟氏無法承擔。思來想去,還是讓愛人先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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