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二十年後。
“這裏真美。”清麗如精靈般的女孩,快樂地傳了個圈,“都說風吹麥浪,真的見到了這場景,才知道形容得太貼切了。麥子一層層地彎下再挺起,真得好像湧過來的海浪。厲森林,你怎麽找到這麽漂亮的地方?”
“是我媽媽讓我來幫她看看。”這位叫厲森林的女孩雖然面容嬌美,可身姿異常挺拔,讓人瞧不出任何豔媚之态,反而有種飒爽的英姿。
“媽媽?季姨?朱姨?還是兩個孟姨?”清麗女孩不解地問。
“是我親生母親。”厲森林目光悠悠,好一會才又看向清麗女孩,“楊念,我們該回去了,明天媽媽們的朋友都要過來祭拜我兩個媽媽,我要去招待他們。”
“我知道。我爸媽也要來的,這事還是我媽牽頭的呢。二十年老朋友聚會嘛。”楊念挽着厲森林的手臂,語氣嬌嗔,“再待一會嘛。明天才是聚會呢,不會遲到的。”
“那可不行。我們可是開車來的,路上好幾個小時呢,萬一遇上堵車,回到家可就太晚了。身體又累,休息時間不夠,第二天我怎麽精神地出現在長輩們面前?楊帆叔叔見我這樣更會嫌棄我了。他本來就不同意你和我的事,我不能讓他對我的印象更壞了。”
“他敢不同意。我媽說了,如果他不同意,她就離婚帶着我走。”
“安芸阿姨倒是疼我。”
“那倒是。有的時候我都嫉妒,你知道我媽怎麽說嗎?就憑她是厲森林,我女兒倒貼我都願意。我覺得自己在我媽眼裏就成了個貨物。”楊念不滿地嘟着小嘴。
厲森林哈哈一笑,又有點黯然,“你爸其實也不是反對我,他只是覺得我這身體,他們那麽喜歡孩子。”
“生不生孩子我們說得算。再說了,生個孩子也沒什麽關系。”楊念趕忙說:“中國以前有個偉大的政策叫計劃生育,我們只生一個,讓我們的女兒也生只一個,讓我們的孫女也是這樣,這不就解決了嗎。”
“那萬一我們的後代有人想生好幾個呢?”
“管那麽多幹什麽啊,我們就管我們能管到的就行了。我媽說了,人呢,糊裏糊塗過一輩子其實是最幸福的。她自己就是這樣,看我爸天天借酒澆愁,就糊塗地陪喝了一點,結果糊塗的懷上了我,糊塗地結了婚,糊塗地過到了現在。我媽說要不是她糊塗,就沖我這名字,她就得和我爸離婚。”
“為什麽啊?”
“我媽一和我爸吵架,說我爸是為了紀念初戀才給我起這樣的名字。我爸不承認,說是為了讓我念書。我媽說那為什麽不叫楊書。我爸就咬牙不不吭聲,反正打死不認是紀念初戀。不過啊,我還得感謝我媽呢,要不是她糊塗,我也不會小你四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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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什麽意思?”
“小你太多,你長大了我還沒成人,你跟別人跑了我怎麽辦啊。”
厲森林開懷大笑,心裏輕松愉悅,“我可不敢跑,不然啊,你爸你媽能讓我冰火兩重天。”
“怎麽着,聽你這口氣是迫于他們的淫/威才不敢不要的我?你的良心呢?去年人家才十七啊,你可就下手了,我那時可沒成年啊。”
“那是你勾引我的,我只是沒把持住。”
“你你你,你想賴賬?天啊,人家初吻初夜都是你的,你居然還要賴賬。不對,初牽手也是你的,也不對,初喝奶初換尿布也是你的,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冤枉啊,初喝奶初換尿布是你媽的,我只是陪客去醫院看到的。不過初打人初撓人初咬人倒都是我的。”
“那我不管,看到也算你的。反正你就等着我把一輩子的‘初’都奉獻給你吧,當然啦,你的也是我的。你的名字叫森林,但只能有我這一顆楊樹。”
清脆爽朗的笑聲回蕩在田間的小道上,顯得秋日的午後特別美好。
回程的時候果然在村口堵了一會,有家人結婚,附近的幾個村全部湧過來,人很多。她們只能坐在車裏耐心得等着。村裏人講話聲音大,車外議論聲不斷地傳入她們的耳中。“誰家結婚,這麽大的排場,這得多少輛車,十幾輛吧。”“是老劉家的。”“哪個老劉?村東村西的?”“就是他家有個兒子叫劉明全的,考上了名牌大學,當時村裏還轟動過一陣呢,後來在到大工廠實習,結果工廠爆炸,他兒子被炸死了,他們家得了一大筆賠償金。”“炸死的不是他家唯一的兒子嗎?怎麽又出現個兒子?”“他家又抱養了一個,是棄嬰,天生缺個膀子,殘疾,但是人家腦袋好使,在村子裏搞生态養殖,賺了大筆的錢,對老劉兩口子孝順的不得了,你說,老劉家是不是有福氣?”“是啊,多少親生的都不上啊。”……
婚車全部開了過去,人也漸漸散去,厲森林啓動了車子,見楊念歪頭出神,便問:“想什麽呢?”
“劉明全?這個名字好熟悉啊。”楊念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和說得故事裏有這個名字。對了,你還沒和說爆炸後怎麽樣呢?”
“你為什麽老是揪着我問,幹嘛不去問你父母呢。”厲森林嘆氣,“我也是聽季顏媽媽給我說的,作為當事人,你爸你媽更清楚。”
“小的時候聽他們無意提過只言片語,那個時候不懂,長大了好奇想問了,他們又不願意說,我能感覺到說起這事時他們身上無法克制的悲傷。”楊念頓了一下,不滿地說:“你也讨厭,每回就像擠牙膏似的,一點點地說你也不嫌麻煩。快說快說,別讓我急了啊。”
“好好,”厲森林寵溺地說:“這也是到最後了。一切都歸于平靜後,孟旸媽媽找到了我媽媽手裏的‘主腦’,然後她一直抱着‘主腦’在孟昕媽媽的安排下出了海。地點是最深的海溝——馬裏亞納海溝。孟旸媽媽下去時,季顏媽媽還擔心呢。結果孟旸媽媽上來說,她在海底挖了個深坑,将‘主腦’埋了。”
“那麽深的海底,孟旸阿姨真能承受住壓力?”
“把地球縮小到孟旸媽媽的大小,扔進海溝後,絕對能承受住壓力。”
“你說那麽大的爆炸,政府就沒有反應?”
“這個我可就真不太清楚了,就聽朱琪媽媽說起一回。是孟爺爺動用了很多關系才壓下來的,讓天然氣公司背了黑鍋。對外的結論是天然氣主管道忽然爆裂,碰到實驗的明火,混合着藥廠的化學原料,産生了巨大的爆炸。”
“天然氣公司願意被黑鍋?消防員難道看不出來嗎?”
“上面的命令,反正只是名義上的賠償,又不會真的,天然氣公司是壟斷行業,也不怕被名聲所累而倒閉,又間接讨好了上面,何樂而不為。至于消防員,對外說是爆炸超出預期,不适合直接進去救火,等爆炸平息才進去救火的,其實他們來是來了,接了個電話就悄聲回去了。警察也是在外圍傳了傳就得出了天然氣爆炸的結論。”
“誰有這麽大的能量?”
“這就真不知道了。反正對外宣傳是和死亡的員工家屬達成了了解,善後的賠償款全部到位,雇來的家屬們表現得也很通情達理,宣傳上巨額的賠償款也讓輿論和老百姓說不出什麽,畢竟孟家的最大掌權人孟老爺子也在這場事故中身亡,孟家也是受害者。”
“怪不得我翻閱過去的報紙,發現爆炸的報道最多也就集中在兩三天裏,孟家和天然氣公司聯合出了個聲明後就漸漸就沒什麽新聞了,一個星期後這事已經沒有人再提了。”
“那是當然的,藥廠周圍也沒有居民區,沒有普通老百姓因為這事而受到任何影響,政府也不希望引來什麽□□。議論議論就沒什麽聲了。”
楊念點點頭,“那你說得那些做過實驗的異能者呢?”
“出海回來後,季顏媽媽要找李明峰,孟旸媽媽不同意。季顏媽媽就說了,畢竟也是救了自己,對自己一直都很好,而且當時李明峰是個病人,他是太痛苦了才想找個人陪陪的。孟旸媽媽這才同意,當然,孟旸媽媽一向是妻管嚴,不不同意也不行。只是她們找到李明峰時,他早就死了,那具屍體不像是人類的屍體,她們只能親自處理。還有郭輝,熊飛這兩人,也沒有活過兩年,一直都是你父母和那幫叔叔阿姨在照顧,後事也是他們處理。其餘的異能者應該都是全部喪生在藥廠裏。當時朱琪媽媽聽到季顏媽媽的轉述後,就立刻堵住了出藥廠的幾條必經之路,但沒有人出來。”
“這不符合常理,甚至不符合概率。那麽多人,就算身體再如何虛弱,也該能逃出一兩個,何況他們還有異能。”
厲森林眼神一沉,“朱琪媽媽說,從傷口上,他們應該是我媽媽殺的。”
楊念暗暗深呼吸了下,立刻輕松地又問:“你說那些智能機器人去哪兒了?那些能處理屍體的,還有能進入監控的,它們呢?還有啊,那個大反派的其他基地,一點沒有頭緒嗎?”
“不知道。也許都毀在爆炸中,也許回到了其它基地藏起來了。你想想啊,大家唯一知道的實驗基地還是在三千米深的地下,那些更加隐藏的,以目前的技術,肯定是找不到的,也許以後能找到吧。誰知道呢,你不是說,我們只管我們能管的地方嗎?”
“好吧好吧,那後來呢?”
“沒什麽後來了,孟家又重建了藥廠改名為未來制藥。那些活着的叔叔阿姨,也包括你爸你媽,他們都在裏面上班啊。再後來,你也該知道了,各自結婚成家有了孩子。”
“切,你這故事說得幹巴巴的,一點都不精彩,”楊念又問:“你說為什麽我們這些孩子都沒有遺傳家長的異能呢?”
“因為外來基因融合的不完全,人的進化本身就是‘優勝劣汰’,被身體排斥的基因是不會被攜帶給下一代的。”
“那你這完全的融合怎麽也沒有異能?”
“因為我只是融合了外來的生/殖/系統的基因。怎麽,你想和我讨論基因理論。”厲森林想起了小女友那些絢麗多彩的美夢,靜靜地笑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學霸,人家可不想放個假還說什麽學習。”楊念轉而又問:“你這剛畢業,是要接手未來制藥嗎?”
“孟昕媽媽和我提過很多次了,但我想再深造幾年。”
“你不會想出國吧?你可不能丢下我一個人在這裏。我馬上打電話給我爸媽,我也要出國讀大學。”
“看你這急性子,不是出國,”厲森林無奈地笑笑,“是好好整理一下我媽媽留給我的‘書庫’。”
“是小寒阿姨的書庫啊。”楊念一下子就明白了,只有這個令她父親念念不忘的聰慧女子的書庫才能讓學霸愛人“深造”幾年。
厲森林想起兒時媽媽夢中的書庫,那個清瘦溫柔的女子總是抱着自己指着層層疊疊、似乎忘不掉盡頭的書海,笑着說:“這全是媽媽大腦裏的資料,寶貝女兒如果能将它們裝入腦袋中就好了。”媽媽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經已經将書庫儲存到夢中了。只是過了十六年她才回到了曾經媽媽陪她玩耍的熟悉場景,坐在那綠色草坪上,她失聲痛哭。她終于發現了,自己能把所有她造過的夢、她進過的夢全部儲存起來。所有人的人生都如高速路上的風景一閃而過,而她何其幸運,因為有夢,她能夠無數次的讓風景停頓在最美的那一刻,就像除夕夜的煙花。
夜晚的城市總是很璀璨。厲森林帶楊念回家了,是她媽媽們的家。楊念顯然不止來過一次,已經很熟悉這裏了。臨睡前她突然想起什麽,搖着厲森林,嬌柔地說:“你還沒和人家說這房子,不是,是是,就是這怎麽解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準敷衍啊。”
厲森林嘆了口氣,“你怎麽好奇心這麽重呢?”
“我就對你的事好奇嗎?”楊念忽然有點哀傷,“小時候有次無意間見到爸爸媽媽喝了酒抱頭痛哭,口裏就說着厲夏,林小寒。不知為什麽,我心裏可害怕可傷心了。厲森林你告訴我好不好?”
“好。”厲森林眼眶有點濕潤,“當年的案件只能定性為失蹤,警察沒有任何證據。房子封了四年之後,在宣告失蹤人口死亡之後,被當作遺産由各家直系親屬繼承。我那時快七歲了,出現的不合時宜。厲家當然不認我,孟昕媽媽和朱琪媽媽想辦法在這房子裏找到了我媽媽和姥爺姥姥的頭發,直接證明了我和姥爺姥姥父母的血緣。而且到處都是我姥姥姥爺和我媽的指紋,借助這一點,僞造了財産繼承遺書和撫養權轉讓的證明。我姥姥姥爺他們都是當官的,有時候很重要的文件和合同是要按手印的,很容易對比。更巧的是我姥姥曾買過一套房子,寫的是我媽的名字,也不知為什麽不光是簽名了還按了指紋印。正好用來做證據。這一下完全絕了那些親戚的貪心。”
“貪心的人能就這樣輕易算了?”
“他們當然不甘心,可我孟昕媽媽将身份一亮,請的可是全國最著名的律師事務所,他們一下子再不敢有什麽想法了。”
“那小寒阿姨這個房子呢?”
“更簡單了。收買了一個有繼承權的親戚,讓他當中間人介紹買家。買家出的錢,那些想占房子的人出不起,這個房子最後還是落到我名下了。爺爺奶奶家都是窮親戚無權無勢,用錢很容易就能搞定。姥姥姥爺家雖然權勢不大,但盤根錯節到處都連着呢,光用錢不一定能擺平,反而會引起懷疑,莫名其妙地失蹤本來就很奇怪了。不如做得絕然一些,将所有證據做死,再拿出身份,讓他們自己知難而退。”
“警察不懷疑嗎?”
“懷疑有什麽用。孟昕媽媽就一口咬定和我媽是朋友,我媽将我和那些重要的文件交給她,叮囑她照顧我,然後就失蹤了。你想想看啊,孟昕媽媽的勢力也不會去貪圖我媽什麽了。”
“唉,你孟昕媽媽也是厲害。”
“是啊,我說得容易,但要做到□□無縫,還是很難的。但是她知道,必須要我得到這兩處房子。”厲森林突然拉着楊念起床,打開衣櫃門,“這是警察發現後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只能當作是我兩個媽媽的閨蜜情或惡作劇。”
楊念赫然發現,靠牆的那邊竟然有個小門,被厲森林拉着穿過小門來到隔壁後,她還有點回不過味。
“我兒時就這樣天天晚上穿過小門,睡到兩個媽媽的身邊,在夢境裏和媽媽玩耍。”厲森林紅了眼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言。
楊念更沒有注意到,她只是心疼地看着心愛之人悲傷的面容,用力地摟住厲森林的腰,靠在那并不寬闊的懷裏,認真地說:“以後都有我陪着你,永遠陪着你。”為了讓愛人心情好轉,她收起了傷心,調皮地說:“你不知道,我媽從小就對我灌輸,說要對你好。我一度都懷疑你才是她親生的。不過我覺得她可生不出你這麽好看的模樣,這才沒有繼續懷疑。”
悶悶的笑聲回蕩在寂靜的房間裏。厲森林低頭看着懷裏的女孩,心裏湧上無比的滿足。她是不幸的,她也幸運的,她所有的媽媽們對她都是真心實意,身邊的叔叔阿姨們也都是關懷着她。還有這個女孩,從小就黏在她身邊,無論她長成什麽樣,依舊笑嘻嘻、無條件地對她好。是啊,這麽多的幸運,她也應該反饋一點給她心愛的女孩了。
一夜好夢。起床時楊念神清氣爽,看見正在做早餐的愛人,頓感幸福。厲森林對她笑笑,“早上你媽打電話來了,他們會直接去墓地,叫我們早點過去。”
“哼,”楊念故意不滿地說:“我媽真把你當女婿了,直接打電話給你,都不給我。”
兩人嬉鬧着吃完飯後,趕緊開車上路,可不能讓長輩們久等。
這個墓碑很特別,正面的照片是兩個青春正好的美麗女子,刻的名字分別是厲夏、林小寒,下面是她們活在這個世上的具體年月,不過二十三歲,令人扼腕。立碑人一欄寫得是女兒厲森林。最奇怪的是名字上面擡頭——愛人伴侶。這真的是一對啊。碑的背面寫得一行字更讓人唏噓——她們将在下輩子相愛至永遠。
楊帆和安芸蹲下/身子,仔仔細細将墓碑擦幹淨。和其他人一起恭恭敬敬地燃香鞠躬。二十年了,那個夜晚卻怎麽也忘不掉,有的時候,不經意間湧上的往事會讓他們手腳一頓,無可述說的回憶也只能埋藏在心底。二十年來,随着未來制藥的擴展,他們各奔東西。除了楊帆、安芸,他們都和普通人結合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晚飯上熱羹,過節時的熱鬧,夫妻間的吵架,有溫度有油煙味的一切都是墓碑上的兩人給他們搏來的。
楊帆長長地出了口氣,話語抖得都能聽出哭音,“二十年啦,我常常在想那晚。孟旸忍耐着,是在等季顏。林小寒忍耐着,是在套出‘主腦’的弱點。厲夏她,她忍耐着,是在等小寒給她的信號,無論什麽樣的結果,她都無所謂了,她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了。她也根本不在乎了。”
安芸握住丈夫的手,想安慰他,自己卻先哽咽着落淚。
厲森林和楊念到的時候就看到幾位中年人圍着母親們的墓碑在無聲的落淚。她們沒有上前,靜靜地等了好一會,等長輩們稍微止住了悲傷,她們才故作輕松地上前打招呼。
楊帆悄悄擦去淚水,做出威嚴生氣的樣子,虎着臉看着女兒,“怎麽才來?讓叔叔阿姨等像話嗎?”
“誰知道路上堵車這麽嚴重啊。”楊念挽着爸爸的胳膊撒嬌。
“行了吧,楊帆,”杜宏偉眼角的淚水還未拭幹,“你這女兒我都羨慕死了,你瞧我那兒子,叛逆的很,為了他,我都快和我老婆離婚了。”其餘幾人也附和說着楊念的好話。
“叔叔阿姨,天有點熱,你們不用等我,先回去吧,我還要再待一段時間。”厲森林體貼的說,“我訂好了飯店,中午我請你們吃飯。我還要代表我媽媽向你們說謝謝呢。”
何麗哭的妝都花了,她也顧不上,難過地說:“小厲,我們這麽多年才來祭拜你的媽媽們,你不怪我們吧?”
“阿姨,我明白,真的明白。”厲森林真誠地搖搖頭,她是真的不怪。那樣的經歷又有誰能忘了,不來祭拜不是忘記,而是怕看到只剩下這樣冰冷的墓碑,他們會崩潰。
走之前,衆人又給左右兩旁的墓碑鞠躬鮮花,那是厲夏和林小寒父母的衣冠冢。
安芸拉着厲森林的手叮囑說:“早點過來。”
“好。”厲森林乖巧的答應着,“我和孟旸媽媽、季顏媽媽一起過去。”
安芸很驚訝,“很久不見她們了。”
“是啊,季顏媽媽也說太久了,一定要聚聚。”厲夏笑呵呵目送衆人走遠。落在最後的楊帆慢慢吞吞,沒走幾步,忽然回頭對女兒說:“那個,下個月你媽的生日,你可別再忘了。”又走了一步,回頭對厲森林一瞪眼,“還有你,小兔崽子。”話音未落,被返回找他的安芸揪住了耳朵,氣憤地說:“你怎麽老是針對小厲?”
楊帆也很生氣,“我能不生氣?我女兒才十七啊,十七啊。”
楊念和厲森林滿臉通紅面面相觑,那次的事怎麽可能暴露?她們哪兒露餡了?
厲森林突然覺得心暖,這樣也不錯,至少,楊帆叔叔反對的理由不是她想的原因。
盡管已經很幹淨了,兩人還是認真的擦拭了三座墓碑,又分別工整地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來就見不遠處走來兩個手牽着手的瘦小女人。
“天啊,”楊念驚嘆,“她們一點都變。”
“是啊。”厲森林感概萬千,“這就是固化啊。當年季顏媽媽見孟旸媽媽已經影響到我了,這才将我送入孟昕媽媽家的。”
“那我們現在已經長成了,如果跟在她們身邊,是不是永遠美麗如花?”楊念期待地問。永遠的美貌是每個女人的夢想。
“在說什麽呢?眼睛都放着光呢。”季顏笑着看向楊念。
“羨慕您二位的美貌。”楊念像個小女孩,纏在季顏身邊。
“你啊,越來越會說話了。”季顏眼神溺愛地問兩人,“大家都來過了?大家身體都好?”
“您放心吧,”厲森林說:“去年給他們做過了全身檢查,體質比常人稍弱點,但各項指标都在正常範圍內。只要以後不再使用異能,他們會和普通人一樣健康的。”
“本來他們要留下來的,厲森林見他們情緒太激動怕出事,讓他們先回去了。”楊念也覺得有些難受。
季顏只是長嘆一聲,沒有再說話,呆呆地看着墓碑上的二人。孟旸掏出一瓶酒到了半瓶在墓碑前,自己喝光了剩下的半瓶。
楊念驚着了,悄聲地問:“孟旸阿姨這樣喝酒沒事吧?”
“沒事的,每年她都是這樣喝的。”厲森林上前摟着孟旸的肩膀,看着墓碑上的媽媽,笑着說:“孟旸媽媽,我媽媽說了,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雖然厲森林沒說是哪個媽媽,但直覺就告訴孟旸,這話一定是厲夏說的,她從心裏擠出了一聲低吼。
這一聲裏包含了無法讓我理解的感情。我是說人類的感情,這種東西的複雜性遠遠超出了所有的科技。我想那個其它宇宙的怪物一定在海底反思,憑它的科技怎麽會敗給感情呢?其實我也不明白,人類的感情到底算是什麽樣的武器?明明別的生物也是有感情的啊,可是對比人類,太不一樣了。人類的感情等于勇敢、犧牲、計謀嗎?可是,軟弱,痛苦,逃避也包含在其中啊。明明是矛盾,無法調解的對立啊。我有點暈了。
什麽!你們竟然忘了我!我——不記得了嗎?我很氣憤。明明是我帶你們進入這個故事的,你們竟然忘了我!
好了好了,我再說一遍,我就是那個最開始的思考者,附在孟旸身上的偉大的思考者。是啊,你們當我是塵埃,轉眼就忘了。但很不幸,現在我有名字了,是你們人類給我起的名字。
我很不喜歡這個英文加數字的名字——H?N?。問號當然代表數字,至于是什麽數字,反正數字的組合有很多種,不是嗎?
——————劇終!
作者有話要說: 科學和迷信,你們相信誰呢?我不知道。
謝謝一直以來堅持看文的朋友們。說實話,這文我寫得一點都不滿意,改了很多次,我覺得有點駕馭不了的感覺。所以寫文我只能保證不坑,無論多久,我肯定将坑填滿。只能用這一點回報看文的讀者們了,再次謝謝你們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