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凡哥

此時安諾的心情很複雜。

視線掃過地上跪着的一些模樣可人的M1B,還有桌上半邊臉纏着紗布但是身上都是鞭痕的男人,他嘴角虛假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

卓凡,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你他媽居然在我死後沒多久,就跑到夜總會找男人……

早知道你會這樣,從醫院逃離的時候,我就應該一刀剁了你的鳥蛋!

反正當時就在醫院,不至于要了卓凡的命,省的現在看見卓凡的臉,安諾心裏不但沒有一絲重逢的喜悅,反而想一拳打爆他的頭。

氣得他呼吸和心情格外、十分、特別不通暢。

卓凡,你完了……

“先生,請問您有什麽問題嗎?”問話很有禮貌,表情卻驟然變得冷漠。

卓凡蹙緊眉頭,打量完安諾的面容後,緩緩松開了他。

一邊兩人見狀,眼眸內不約而同閃出了詫異的光。

以前和卓凡一起出來玩時,卓凡根本不會多看一眼靠過來的人。

有時候把他惹煩了,他會直接一腳踹過去,壓根不管對方到底是男是女,到底能不能承受住他這一腳。

卓凡主動抓住別人的手,還盯着對方看這麽久的場景,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周邊人都知道卓凡只有夏桉一人,但聽說不久前卓凡和夏桉掰了。

近期看卓凡心情格外差,約了好久都不出來,現在他們還是借着折磨謝頌的噱頭,才把卓凡哄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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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卓凡來了之後就坐在一邊一言不發,偶爾桌上的謝頌被折磨到叫得厲害了,他才稍微挑一下眉。

難道真的是因為夏桉那小子把卓凡甩了,所以卓凡才郁郁寡歡嗎?

“他不能喝酒,讓他走。”卓凡知道韓林他們的習慣,都是富家子弟,下手賊很,從來不把被玩的一方當人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出來阻止,或許是因為眼前的人氣質和安諾很相似,或許是因為他和安諾一樣胃不好,所以他多管閑事了。

“他走什麽?”韓林說着,大方地站起身,順便拉起身旁穿黑衣服的男人,“我和趙文去2號包廂找別人玩去,你随意。”

被叫做趙文的黑衣男人順着韓林從沙發上起來,他很快就領會了韓林的意思,笑道:“太難得了,走吧走吧,總不能掃了卓凡百年才來一次的興致。”

路過安諾的時候,趙文還特地湊到他面前開玩笑道:“寶貝,卓凡可不輕易為別人說話。我看好你哦,你一定能成功爬上卓的床。”

地上的M1B們見狀,紛紛彎着腰站起身,跟在趙文他們身後出去。

桌上的謝頌也強撐着緩緩爬了起來,顫抖着手撿起地上的衣服,腳步一深一淺地拐出了包廂。

安諾看着他的身影,心下覺得十分眼熟,但由于對方臉上纏滿了紗布,他一時間無法分辨這個人是誰。

他也沒心情分辨,因為他的意識全部集中在了卓凡身上。

卓凡坐回沙發上,疲憊地捏了捏睛明穴,沒再看安諾一眼。

其實他本就想一個人呆着,所以趙文和韓林走,他并不想攔。

他正想讓安諾也出去,但話堵在唇邊,愣是沒說出來。

他不知道為什麽,此時身邊站着的人給他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熟悉到他們仿佛曾經在哪兒見過,熟悉到能給他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

真他媽的詭異。

安諾站在一旁看着卓凡寂寥的側顏,抿了抿唇,卓凡看起來好像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開心。

活該。

“您需要酒嗎?”雖然是在詢問卓凡的意見,但安諾已經邁步走到桌前,将酒盤中的酒端到了卓凡面前。

安諾舉着托盤好半天,卓凡都沒有理會,直到他手酸到幾乎捧不穩酒盤時,對方才稍微動了一下,拿了上面的一瓶酒,開了瓶,不喝,也不說話。

“這瓶酒的名字叫情人。”安諾仰頭看着卓凡的面容,悅耳的聲音顯得格外溫柔,“入口時新鮮,入喉時濃烈,但回味時滋味全無。之所以沒有成為愛人,是因為新鮮勁和熱戀期一過,就徹底沒了感覺。”

卓凡聽完他的話,品了一口。

确實,和安諾說的一樣,過了喉,酒味全部消散,如同白開水般毫無餘勁。

他突然想起安諾出事的那天淩晨,安諾問自己把他當什麽,自己回了安諾兩個字:情人。

玩膩了就丢掉的情人。

所以安諾才生氣了,安諾騎摩托跑了,安諾躺在自己懷中再也不睜開眼睛,沒有和自己說一句話……

所以他不要自己了……

卓凡的眼眶頓時有些泛紅,他閉上眼睛,将一瓶酒盡數倒入口中後,狠狠将酒瓶砸在一邊,玻璃渣頓時灑了一地,有些還濺到了安諾腳邊,險些割傷他。

“先生,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安諾嘴角勾出一抹極淡的笑,看吧,無論卓凡承認或者不承認,就算自己失去了原來的模樣,卓凡的情緒還是輕易被他牽着走。

“我心情好不好關你屁事。”卓凡語氣變得格外煩躁,他難受地想哭,但是有外人在,他不願暴露情緒。

可是他又不想讓對方走,對方說話時用的那個“您”字,是曾經安諾對他用過的……

“是不關我什麽事。”安諾一邊無所謂地說着,一邊為卓凡開了第二瓶酒,轉移話題問,“先生喜歡蒲公英?”

卓凡猛地睜開眼,偏頭看向安諾。

“您的衣服上落了蒲公英的花瓣。”安諾的視線移到卓凡的衣服上,随後擡頭看着卓凡,笑意溫柔,“我也很喜歡蒲公英。”

那一瞬間,卓凡竟覺得眼前的笑顏仿佛和心中的愛人模樣重疊,那唇瓣揚起的弧度,眼底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幾乎讓他抓狂。

是酒精的作用吧,他是不是有些醉了……

“你……為什麽喜歡蒲公英?”沉默許久,卓凡開了口。

安諾自然地把第二瓶酒遞到卓凡手中,卓凡沒有拒絕。

“因為它從不停留。”安諾棕色的眼眸內在室內白光的照耀下,如顏色美麗耀眼的琥珀,“随心所欲。”

得到這樣的答案,卓凡握着酒瓶的手忍不住越來越用力,骨骼處泛白格外明顯。

随後,他洩了氣般收回了力道,眼底的猩紅越來越明顯。

将酒瓶送到口中時,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仰頭将瓶中酒往口中灌。

一口接着一口,一瓶接着一瓶。

悲怆比瓶中的酒還烈,燒的他咽喉都痛。

好一個從不停留……

安諾,你他媽的知不知道,就差一點,我們就能重新開始了……

你為什麽突然就不回頭,把老子給丢下了?

安諾蹲在一旁,靜靜欣賞卓凡性1感的喉結在光下滑動的模樣。

有酒沿着他線條硬朗的下巴一路滑到了此處,如蠱1惑夏娃的蛇,誘着安諾緩緩擡起手,輕輕碰觸上去。

液體在他白皙的指尖散開,他擡頭看向緊閉着眼眸尋醉的卓凡,漂亮的瞳孔瞬間在眸中放大。

那站在卓凡眼睫上的溫熱液體,是淚嗎……

卓凡哭了……卓凡為什麽要哭……

“凡哥……”安諾擡手抓住卓凡的手,慌張地奪過酒瓶,将它丢在地上。

酒瓶在地上滾落幾圈,裏面未喝盡的液體在地毯上留下一大片污漬。

瓶身撞到其他空瓶,發出清脆的聲響。

卓凡迷迷糊糊中聽見如此熟悉的稱呼,身形頓時一滞。

他不可置信地緩緩掀起眼簾,對上安諾的視線。

混沌之中,眼前的人影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無論他怎麽努力都聚不了焦。

“你叫我什麽?”卓凡不願再在這上面糾結,他擡手抓住安諾的肩,滿是醉意的聲音盡是焦急地問話,“你再叫一遍!”

“凡哥。”安諾聽話的重複。

卓凡的眼瞳在眸中微微發顫,他膽怯又悲戚地緩緩念出自己這些天來,無數次撕心裂肺叫過的名字,“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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