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
她的脖子,望着她。
“怕什麽?怕你吃了我嗎……”她笑着,帶了些頑皮,又有些有恃無恐。她看着她搖搖頭,“我從來不怕,小柒,相反,那是我留給你的最後一點退路——”
她從來不怕這人對她做些什麽,只是不滿她什麽都不肯說。如今,便是跨過最後那條線,也不過是再不給那人反悔的機會罷了。
便是現在,她什麽也不對她做,她也絕不容許她再反悔。
她懶懶往後一靠,全靠腰間的那只手撐着身子。擡了眼皮,看着褚沐柒眼中翻湧的欲浪,不甚在意地問道,“之前那般恐怖地看着我,在想什麽?”
褚沐柒盯着她,像條狼似的想将她吞了去,卻沉默着不敢開口。卻又看她倏忽抿唇一笑,眼中的清波蕩漾開來,“我猜,不會是在想将我擄走藏起來,不讓任何人找到我,将我……”
“——金屋藏嬌?”
她湊近了,在褚沐柒耳邊輕輕吐出幾個字,氣息吐露在皮膚上,呵氣如蘭,勾起一陣癢意。褚沐柒驀然将她重新收緊,氣息變得更加粗重。
腰間被勒得生緊,衛風吟面上卻毫無波瀾,睨着面前随時都能被她撩動起來的人,語聲淡漠,“褚沐柒,我從來不當逃兵。你想将我藏起來,焉知我不是如此作想?”
危險的氣息一點點逼近,褚沐柒吸着她吐出的馨香,眯起眼睛,擦着她的唇瓣,對她說的話顯然感興趣不已。
“哦?你也想……想将我如何?”語氣中甚至帶上了激動,迫不及待想聽她說出那些隐晦大膽的話。
衛風吟默默承受着她逗弄的吻,垂了眸,眼中神色莫名。
——當真,是個變态。
心中暗自嘆了口氣,眼中漾開一抹肆意,用力在她唇上一咬,直咬出一道血痕來,便當還了當日在宮中她的作為。
那清冷的人兒笑得魅惑,冷睨着她,“想将你困在身邊方寸之地,日日與我相對,眼中——再無其他……唔……”
嘴唇忽然被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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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沐柒壓上來,長驅直入,帶了些急切,激動下也不複平常時候的溫柔,隐隐有些粗魯和躁動。脖子上環着的手輕輕舉起,推拒了片刻,又一點點放下,接受着她緊張不安的掠奪。
衛風吟閉了眼,略帶青澀卻依然堅定地回應着。
——小柒,這樣,你便能覺得放心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就隐隐察覺到褚沐柒的不對勁,不管是對自己的過于執着,還是對其他人的冷血無情。
她能感受到褚沐柒心底的昏暗和偏執,卻不知如何化解。只能随她一起跌入其中,有她陪着,怎樣小柒都會歡喜的吧。
小路邊,樹下,純潔與妖冶的花兒并蒂盛放。不知是哪朵在堕落中沉淪,又是哪朵被淨化升華。
星星挂在天上眨眼看着。地上被吻得氣喘籲籲的人兒總算被好心放過。
褚沐柒為她拉住斜斜垮落的衣物,遮住半露的香肩,連同上面點點暧昧殷紅的印跡。淩亂的呼吸交雜着混在一起,清淺的眸子睜開,彌漫了點點濕潤的迷蒙。
褚沐柒狂熱地看着她,胸口尚不穩定地起伏。
“——只要你在,我都求之不得。”
這是在回應之前衛風吟的話。
她不複之前的沖動,眼神沉澱下來,仔細周全地将衛風吟淩亂的衣衫整理好。溫柔地,為她攏上耳邊垂落的發絲。
看她總算平靜下來,衛風吟松了口氣。也伸手為她整理了下衣襟。親親她的頰邊,靠近她懷裏平複呼吸。
良久,她離了那人的懷抱,看褚沐柒仍是戀戀不舍,又伸出手向褚沐柒遞了過去,“以前不是說帶我嘗試京中美食,你可是一次都沒帶我去過。正好,我餓了……”
那雙蕩漾了粼粼波光的清眸将褚沐柒一望,便讓她心頭抑制不住地溢了滿滿的喜悅。
“好,我帶你去。”
只要她在,哪裏她都願意。
褚沐柒欣喜應道。
作者有話要說: 高審爸爸…為什麽殺個回馬槍感謝在2020-09-2902:25:13~2020-10-0112:36: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米格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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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燈火輝煌的街上,各色的燈籠挂在各種小店前,流光溢彩,好看得緊。
褚沐柒牽着衛風吟,兩人并肩走在嘈雜的人群中。井上街的夜市,擺滿了各種小吃攤。
“風吟,這邊——”
褚沐柒護着她,将她與人群悄然隔開,帶她走到了一個攤前。
“這是酒釀圓子,我最喜歡的吃食之一,”說着又轉過頭去招呼一聲,“老板娘,給我來一份!”
“好嘞!”老板娘語調拉得老長,熱情地應了一聲。手上動作麻利地盛了一份,遞給褚沐柒。
玉色的湯液在瓷碗中清澈透亮,小巧可愛的各色圓子躺在碗裏,随着湯液的波動浮沉飄蕩。褚沐柒伸勺舀了幾顆,和着甜靡的酒湯,一同喂到衛風吟嘴邊。
那玉雪可愛的小圓子滴溜溜在勺裏晃着圈兒,和着湯水進了衛風吟的嘴裏。入口香甜軟糯,裹挾着淡淡的甜酒的醇味,唇齒留香。
衛風吟點頭,眼裏漾了一層享受的光,嘴裏輕輕嚼着,感受圓子與牙齒相碰時的糯感。
“好吃,你不吃嗎,小柒?”
褚沐柒看着她唇上的一點潋滟水色,眸色發沉。她動動嘴,轉身讓老板将手中的圓子打包,待拿到手裏,才回道,“這只是飯前甜點,待會兒吃正餐。我們帶到餐館裏去吃吧……”
衛風吟看看她手中包裝的嚴嚴實實的酒釀圓子,不舍地舔舔嘴唇,粉嫩的小舌在唇上輕輕一勾,點頭應好。
看得褚沐柒又是心中發緊。好想将她藏起來,然後再将她醬醬釀釀。
眸色輕微地變幻,褚沐柒默默斂了神色,拉了衛風吟的手,帶她進了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小館子。地方不大,但還算整潔。
兩人找了個角落裏坐下,褚沐柒喊了一聲,“小二,來份酸菜魚,加份青葉粑,灌漿豆腐。豆面湯圓,再來份烤奶。”
“好嘞,您二位稍等——”店小二殷勤将桌子擦了個幹幹淨淨,看她二人衣着華貴,激靈地在隔座加了個簾子。簾布一放,就成了個小隔間,成了兩人獨處。
此時菜都還沒上,褚沐柒将打包的酒釀圓子拿出來,放到桌上。這圓子保溫得宜,還散發着滾滾熱氣,摸着還有些燙手。臨走時還讓老板娘加了顆荷包蛋,此時白嫩嫩躺在裏面,胖乎乎地,和周圍圓滾滾的圓子彼此映襯,愈發可愛。
褚沐柒拿了個幹淨的勺子,先将那顆蛋撈了起來。将冒着的白煙熱氣吹遠了些,伸勺遞了過去。看着她輕啓唇瓣,小小咬了一口,在那蛋上留下一輪小巧清晰的齒印。
有半流動的蛋黃溢了一點出來,淌到白瓷的勺上,沾上一點粘稠的蛋液。那粉嫩的舌頭輕輕一舔一勾,就将流出來的蛋液卷進嘴裏。再含住那殘存的蛋輕輕一吸,将要流未流的蛋黃也吸走一些。最後才開始輕嚼,細細兩口,便咽了下去。
褚沐柒深深地望着她,不知道只是看她吃個東西也能翻滾出心中的浪花。
舔了舔唇,衛風吟擡眸看了她一眼,潤澤的紅唇一張一合,道,“想喝湯。”
褚沐柒瞄了眼她咬剩下的那顆蛋——這蛋還沒吃完,泡進湯中,進了湯蛋味便會變得寡淡不說,這湯也會被溢出的蛋黃破壞了味道,更別說湯裏游蕩的小圓子們,吃起來表面也會浮了一層蛋腥味。
她良久沒動,衛風吟可不知道她這個吹毛求疵的吃貨腦子裏在想些什麽。等得久了,她便自己伸了手去,想将湯碗端過來。
褚沐柒卻将手一退,不想讓她親自動手。将勺子高高舉起,一邊将碗往前遞去,一邊小心翼翼保持半空中勺子的平穩。
因了自小身子協調性不是太好,這樣的動作讓她頗覺為難,連眉頭也不自覺皺起,一張粉面縮成了一小團帶褶的包子。
她又将碗輕輕歪向衛風吟的嘴邊,手腕輕抖,就連另一邊舉起的勺子也不經意傾斜了些,她又急忙将勺子放平,卻又連帶着另一手的碗傾過了頭,灑出些許湯液,浸到衛風吟的嘴邊。
“哎呀……這……”
不想竟被如此簡單的事情難住,褚沐柒又是尴尬又是臉紅,還連帶衛風吟也差點被燙着。她犯了難,瞟瞟勺裏的蛋,又望望手上的碗,又擔心地詢問人兒有沒有事,一時竟有些手忙腳亂。
“噗嗤”一聲。
衛風吟實在忍不住笑出聲,心中直道可愛,卻還不敢說出來被這人聽見。不然恐她就要惱羞成怒,最後遭殃的還是自己。
抿了唇,斂住笑意。衛風吟就着她遞過來的碗淺淺喝了一口,又憋不住心裏的壞水,叫道,“要粉圓。”
“啊……這……”褚沐柒又望了眼勺裏的蛋,看着碗裏飄蕩的粉圓兒,勺子她還可以再拿一個舀粉圓暫且不說,可她着實只有兩只手,這可怎麽辦?
她顫巍着收回手,那湯液泛起輕微的漣漪,勺中的蛋也搖搖晃晃,可憐得緊。
看着一向自诩聰明的小柒被幾顆粉圓弄得不知所措,衛風吟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渾身輕顫。
“哈哈哈,小柒……你怎麽,怎麽如此可愛……哈哈!”
總算反應過來她是在戲耍自己,褚沐柒的杏子眼眯了眯,像只要發怒的幼虎,又聽她打趣自己可愛,果然眸中染上一絲羞惱。
她看着衛風吟彎了彎眼,又将勺中的蛋遞了過去,身子前傾,溫柔問道,“風吟——蛋還吃嘛?”
衛風吟一時沒收住笑意,看她附過來,心中免不了緊了一下。安靜下來,溫順地點了點頭,“吃啊……”
張了嘴,就要去接。一邊擡眸觀察褚沐柒的神色,見她仍是微笑着看着自己,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裏怪異。
她慢慢将蛋咬進嘴裏,細細嚼着,心裏卻越來越覺得不妙。
“噔”的一聲,勺子與碗一聲輕輕碰響。倏然将衛風吟腦中神經拉緊。
下巴被一只手輕輕捏住,身前人的臉迅速放大,一雙唇貼覆過來,舌頭靈巧地鑽進她唇中,将她嘴裏的東西悉數卷走了去。
幾個輕微的吞咽後,兩條小舌毫無阻礙地糾纏到了一起。
一只手攬住衛風吟的腰身,一只手往上護住她的後腦勺,褚沐柒往前一推,就将人兒壓倒在長長的軟座上。
衛風吟早就防着她,卻還是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輕輕推拒了幾下,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聽之任之,靜靜受了去。
隔了許久,褚沐柒才餍足地松開她,瞅着那嬌豔欲滴的雙唇,又是一陣輕啄。衛風吟擡手錘了她兩下,有些氣惱。
有個問題她很早就想問了——
“你是在發情期嘛?”
這人未免太過于重色了一點,明明都是女子,怎麽這人就老愛捉着她做些害羞的事情,還随時都像“沒吃夠”一般。
褚沐柒的回答是又将她吃年糕似的吃了一遍。
等被松開,她才倏忽轉頭,發現泡在湯裏的半顆蛋,那流出來的蛋黃,将湯汁都染成一片粘稠黃色的液體。
她又忍不住氣惱地打人,“你還我酒釀圓子!”
“還還還……”褚沐柒親親她,伸手将她攬起來靠到懷裏,“待會兒就去再給你買,只要你還吃得下。”
衛風吟推開她,哼了一聲。将自己整理了一下,起身坐好。
幸好這店小二加了簾子,她們在這裏面幹什麽,外面也無人看得到。不然,她非得好好修理這人不可。
“來嘞——”
褚沐柒剛剛替她将有些散落的發攏好,店小二拉長的熱情語調就在空中傳來。
端了一個小盆樣的器具,盆中擱了一尾完整的魚,半沉在泛着青紅的湯中,酸菜或成茬兒,或成條兒地四處飄散。端進了,一股酸酸辣辣的味道便鑽入鼻中。
兩人都是自午飯開始就未曾進食,又是舞劍,又是挨在一塊就要各種這樣那樣,着實是有些餓了。這酸酸辣辣的東西,又最是開胃。此時便連衛風吟都免不了盯着那魚眼神有些發直。
褚沐柒看她也是餓得不行,剛剛那酒釀圓子也沒讓她吃多少,趕緊叫了米飯替她添上。選了魚最中間只有幾根大刺的肉布到她碗裏。
兩人慢慢吃着,後面的甜食也一道接一道地上。
衛風吟面上雖還繃着,眼神卻忍不住飄到還散着溫熱的甜食上——甜食呀,自然是熱的時候更好吃。
眼見她的筷子慢慢停住。褚沐柒卻只作未覺,繼續夾了魚肉和菜給她。一日未曾進食,怎麽也得先吃點主食再說吧。
這酸菜魚她特意叮囑了老板只稍微加些辣提味,正是開胃下飯的首選。
她摸摸衛風吟的腦袋,哄道,“再吃些飯,這才沒動幾口呢。甜食待會兒再吃……”
她忽然頓住,因為那雙清眸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說話,就這麽眨也不眨地瞧着,就讓她不忍再開口。
咬了咬牙,她狠心道,“三塊,再吃三塊……行麽,好風吟?”
話到一半,終究是軟了語調。
衛風吟眨眨眼,點了頭。又提起筷子将她夾過來的魚細細嚼了吃掉。米飯也跟着吃了不少。
她向來這樣,答應了便是答應了,那就要好好做到。
三塊過後,她再不肯動筷。将碗往桌上一推,又轉頭定定地瞧着褚沐柒。看得想佯作認真吃飯,哄她再吃些的褚沐柒嘴裏的飯都咽不下去。
無奈地看她一眼,将一份烤奶推到她面前。香甜的氣味撲鼻而來,“那先喝點奶,護個胃。”
醇香的甜味飄散在空氣裏,衛風吟眸中劃過一絲滿意,端起來喝了一口,一股暖流便洋洋灑灑落到胃裏,讓人想懶懶往後一倒,抱着奶小口啜完。
“好喝?”褚沐柒看她臉上不動聲色,眼神卻是享受得很,像只惬意的貓,讓人想撸兩把。
衛風吟點點頭,又克制地放下奶,望向其他東西。
褚沐柒又端了一碟豆面湯圓,圓滾滾的幾大顆,上面浮了些茸茸的細粉。用簽子戳着一滾,便将個圓球表面裹滿了,喂到衛風吟嘴邊。
只見她輕輕一咬,唇邊便沾了些細細的粉,那大圓兒殘缺掉一塊,露出裏面半透明嫩乎乎的糯色來。
看衛風吟吃着,褚沐柒只覺得心理生理都是雙重享受和雙重折磨。
補償性地将她咬剩下的大圓兒吃掉,勉勉強強算是與她親近過。又在她安靜而堅持的目光下,将剩下的東西挨個給她嘗了個遍。
如此下來,也算有了點溫飽之感。
兩人其樂融融地用着飯,享受着安靜的溫存時光。褚沐柒一邊照顧衛風吟吃食,一邊找準了機會偷香。被吃的“小貓”也不與她計較,專心地選了食讓她喂。
窗外的人影攢動,和着街上五彩的燈光,熱鬧又歡樂。窸窸窣窣間,前方不遠處猛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刀劍擊鳴之聲。
铮然一聲響,周圍的人都沒反應過來,便見一道腥然血色在空中散開。一聲尖利的哨響刺破天際,驚慌失措的人群鴉雀般四散開來,抱頭鼠竄。
眨眼之間,街上就已混亂不堪。
作者有話要說: 嗨呀,中秋快樂呀——佳節團圓!
還有一章晚點奉上,希望你們喜歡。
40
衛風吟按住褚沐柒喂過來的手,對她搖頭示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一陣金戈交接的聲音響起。衛風吟眸色一凝,看向褚沐柒,示意她要出去看看。這畢竟是她職責所在,褚沐柒點點頭,拉過她的手,起身跟着她走到門邊。
幾名刺客朝着一個人影奔襲而去,身形遮擋間,遠遠地望不太真切,只依稀分辨得出被刺之人是個女子。
“锵”一聲響,刺去的劍被斜下裏一只劍格擋開,兩個護衛牢牢護在女子身前。兩只劍在空中呼呼作響,舞得滴水不漏。周圍的刺客竟一時奈何不得。
然而這護衛終究只有兩人,襲擊的人多了,他們也有難以防範的時候。
一根細劍從一個護衛腋下穿過,人影晃動間,一抹森寒銀光映亮在被護在身後的女子臉上,清晰地顯出她的五官輪廓。
“公主!”
一聲驚呼,左右的護衛擋之不及。那森森劍意劃破空氣,直刺向南思初面門。她疾疾往後倒退幾步,身形後仰,卻依然來不及躲避。
一聲輕響,從旁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裏飛速射出一雙筷子,在空中詭異的交叉晃了個圓滑的弧度,有力地向前擊出。一根将那把細劍沖撞歪去,一根擊打向另一邊陰狠刺過來的劍柄虎口。
撞擊之下,金屬的清鳴音翕動,兩把劍紛紛墜落在地。不過區區兩根筷子,便于瞬間解了南思初燃眉之急。
她低着頭,臉重新被隐沒在一片光影之間,被遮住的神情變幻莫測。
——衛風吟,果然好本事。
“小柒,我先出去,你留在這裏。”衛風吟回眸叮囑,看她猶豫,又重重在她手心捏了下,直待她點頭,方才離去。
一抹驚鴻般的身影掠出,眨眼便到了打鬥的幾人跟前。護衛只有兩個,刺客卻有五六名。慌亂中,又有一只劍突破了兩名護衛的保護圈,悄無聲息地偷偷刺向被護在後面的人。
一個雪白的身影趕至,輕盈的身姿在空中一轉,腳尖輕點,落在持劍人手上。明明看着輕若鴻毛,被點的那只手卻詭異地向下凹折,一聲慘叫,手中劍便被一腳踢飛。
素色緩緩降落,露出一張如玉的冰雪臉龐。眸中月色清冷,往場中一掃,便是冷冷的風雪席卷,壓得人胸中一窒。
本已有了些怯意,再被人這般注視着,刺客已是戰意泯滅。卻不知為何,個個都還是徒勞地往前刺來,被衛風吟毫不留情地卸去關節,再慘白着臉晃悠悠歪倒在地。
衛風吟皺了皺眉。
“公主可有大礙?”她上前兩步問道。
南思初對她笑笑,搖頭示意自己無礙,“多虧了小将軍及時趕到,本宮才能毫發無損,多謝……”
她一臉平靜,眼中有什麽東西飛快劃過,衛風吟差點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看來公主殿下确實無事,這幾個小毛賊,想來也是無意沖撞,便交由公主全權處理吧……”褚沐柒自店中走出,若有所思地看着南思初的臉,開了口。
“風吟,她沒事了,咱們走吧!”
她走到近前,牽過衛風吟的手,未曾停留,轉身就走。兩人目光相對時交換了一個眼色,衛風吟微不可見地點點頭,與她攜手并肩走了。
南思初的臉驀然一僵,不曾想那衛風吟竟如此聽褚沐柒的話,當真連問都不問,便随她一同走了。
她袖中微動,臉色便猛然一變。只見她出門時才換上的深色衣衫,此時卻自肘至小臂處,都洇染開大團黑色的印跡。
“公主!”一聲呼喊,左邊侍立的護衛上前一步,穩穩扶住突然變得搖搖欲墜的南思初。
衛風吟停下腳步,側頭看向褚沐柒。
一聲輕嘆,褚沐柒捏了捏她的手心,摩挲兩下,終是如南思初所願地轉過身來。
“公主這又是怎麽了?剛剛不還說無礙嗎?”她涼涼開口。
待遠遠看得清楚,南思初已是臉色煞白。她搖搖頭,苦笑道,“恐是方才驚吓過度,一時未曾察覺,你看……”
她舉起袖子,縱然是深色裝束,那袖子上依然是肉眼可見地濕了一大片。只是衣物顏色過深,導致看不出那大片大片的濕意,竟都是血液浸染。
褚沐柒眼中充斥了冷意,這南思初,當真下得去手。
“看來公主傷得頗重,得需盡快治療。這京中最妙手回春的大夫便在前方半裏處,事不宜遲,便帶公主前去包紮吧!”
褚沐柒說得緊急,然而話卻絲毫不如人意。
“你……我家公主金枝玉葉,怎能在大街上随意找一赤腳大夫來看。況且這些賊人來路不明,怕不是一般的小毛賊,你等還不帶我們速速進宮,以保護公主安危!”
一名護衛振振有辭。褚沐柒卻是不鹹不淡,“已經夜深,此時進宮,恐怕叨擾了陛下。且我看這些賊人也就是一般的路子,應是見財起意,結果了便是。如此小題大做作甚?”
南思初被攙扶着,臉上血色快速流失。袖子上的深色竟越發洇染得多,便連上臂處都有了濕意。袖口處被浸飽了,血水便滴滴答答掉落在地,積了個淺淺的血灘。
“大膽,你……”
那護衛還想跟她辯駁辯駁,卻被南思初用眼神示意止住。只見她虛弱開口,“罷了,便去方才所說……”
她說得搖搖晃晃,然而話還未說完,竟是頭一歪便暈了過去。
褚沐柒看她睫毛還輕輕動了兩下,不由一陣想笑。又被衛風吟扯了兩下,才慢悠悠沉吟道,“公主這是暈過去了麽?哎呀,這可如何是好……這到底是帶去赤腳大夫處,還是接進宮中是好呢?”
她故意裝了左右為難的樣子,一副小女子胸無城府,頭腦簡單,這樣的大事,她怎麽做得了主的樣子。偏偏衛風吟站在一旁,任她演得投入,也半分不曾幹預。
裝暈的南思初心中氣得悶疼,差點便當真暈了過去。
褚沐柒心中暗爽,然而地上的血灘越積越大,縱然這公主血厚,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她方收斂了神色,向衛風吟點了點頭。
終究還是将南思初帶進了宮裏。
衛風吟将事情跟皇帝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番。皇帝按捺着見了南思初一面,裝模作樣地慰問了一番。又叫了太醫,看她被處理包紮好後,便匆匆離去。
皇帝一走,衛風吟也沒了繼續待下去的理由,叮囑些許,便也匆匆出了宮。
夜裏微涼的風中,一個身影靜靜伫立在宮門口,耐心等候着。衛風吟遠遠瞧見,心中一暖,加快了腳步上前。
“小柒——”
她行了幾步,在宮門臺階前停了下來。
褚沐柒聽見她的聲音,轉過身來。宮門前的人兒看着她轉過來的眼,被她眼中晶亮的欣喜驚得愣了一愣。慢慢地,又像被感染似的,清淺的眸中也帶上星點喜悅。
褚沐柒行至階前,眸中深海靜湧,讓人沉醉。她伸出了手,笑道,“衛小姐,臺高階陡,可要仔細摔着。”
她拿了那戲中文绉绉的調子,似個調戲官家小姐的白面書生,笑意吟吟地,想将衛風吟抓到手裏,拐回家去。
那雙清眸中也閃過一絲笑意,随了她一唱一和,掩唇笑着斥道,“兀那書生,可知男女授受不親。你我無名無分,如此作态,實屬孟浪!”
那“白面書生”被她斥得面色一紅,扭扭捏捏收回了手,卻又掩了怯意,直勾勾盯着她道,“小姐所言極是,所謂男女授受不親,然而你看,小生實則是個女嬌娥呀……”
她作勢要扯了自己衣襟,好讓“小姐”驗明正身。然而手放在領口等了許久,卻未聽見半聲叫停。擡眸一看,那人兒卻也灼灼地盯着她要扯不扯的領口,看好戲似的等着。
“呔!登徒子怎地不脫,可是故意戲耍于我?”衛風吟清眸彎彎,戲瘾發作起來,不依不饒地催着。
褚沐柒這下是當真有些紅了臉,放下舉至胸前的手,晶亮的眸子瞅着她看個不停。沒一會兒,又褪了羞意,目光重新變得熱辣,伸出手去,示意她下來再說。
一雙手遞到身前,衛風吟盯着看了一會兒,輕輕将手放了上去。那手稍一使力,她便輕盈從臺前飄下,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
須臾間,撩人的話語便在耳邊響起,拂起一片滾燙熱意——
“想看?”氣流輕佻地打在衛風吟耳際,伸了一點舌尖輕輕逗弄着,“晚上讓你看個夠,可要?”
衛風吟唰地紅了臉,紅意蔓延至耳垂,又至雪白的脖頸。她羞嗒嗒偏過了臉。縱然她也曾幾次三番主動挑逗,但總歸骨子裏是矜持的,這般露骨的邀請,她怎麽受得住。
褚沐柒卻像快牛皮糖一般貼着她的耳朵黏了過去,只覺入口軟滑細嫩。這般被逗弄着,衛風吟頓時呼吸一亂,身體裏升騰起一股熱意。
“哎呀——不要總行了吧!”她終是忍不住讨饒,推開意猶未盡的某人,朝叫來的馬車走去。卻是許久都未聽見身後追來的聲音,她又回過頭催促,“快些回家了!”
褚沐柒癡癡地望着她,縱然現如今兩人未住在一起,可“回家”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讓人覺得心中暖融融的,再也舍不得與她分開。
她緩緩一笑,輕聲道,“就來。”
——只願這一切快些過去罷!風吟,好想帶你回家。
衛風吟停住腳步,等她追上來,将手遞給她,“牽着,不許落下。”
“嗯,好。”
褚沐柒貪戀地望着她,心滿意足地牽着她走到車邊,直到在車中穩穩坐下,也再未放過手。
拉了衛風吟坐到她懷裏,像抱個娃娃一樣将她抱住。親親她的腮邊,問道,“可要睡會兒?”
衛風吟搖搖頭,白日裏睡夠了,此時完全沒有睡意。又開口問道,“那南思初,怎麽回事?”
“南思初……”褚沐柒喃喃重複,“還能是怎麽回事,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狠下心流了些金貴的血,就離她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衛風吟還是不太明白,“你是說她的目标在宮裏,難道……是皇上?”
總不至于她前腳說要帶衛風吟走,後腳就準備勾引皇上吧?這……難道她男女通吃?
褚沐柒看她臉上的神色不停變幻,不知她這向來正經的腦中浮現了什麽。
不由得被她怪異的神色逗笑,偏頭在她唇上親了又親,才接着道,“你想到哪裏去了,南思初還不至于會将自己搭給那糟老頭子。她有更大的野心。”
“那……”
衛風吟還想再問,褚沐柒卻不想讓她操心這些烏漆抹糟的事情。扣了她的腦袋,堵住她的嘴,或兇猛或溫柔地,将她攪得無法思考。
又趁機将她壓倒在了車上。
眸色深深,似磁石般吸着人。她撩人地向美人自薦枕席,“剛剛所說,真的不要?”
眼尾妖冶的紅意蔓延,配着那惑人的眼神,直白露骨。此時無人,她便伸手扯了領口,蒼白嬌弱的身子如花骨朵般含苞待放。
“嗯?女嬌娥——”她俯下頭,與她肌膚相親。鼻音低沉,細細耳語……
車輪滾動,吱呀作響,蓋住了車廂內快觸及到危險邊緣的春意。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萬字落戶——
國慶節期間不定時加更
感謝各位小可愛的支持,愛你們,麽麽噠!
41
她附到衛風吟耳邊,灼熱的氣息噴灑,燙得衛風吟冷不丁打了個顫。
鼻息從耳廓緩慢游移至耳垂,酥酥癢癢的感覺如蛛網般蔓延開來。衛風吟只感覺自己似被狼盯住,打量着從何處好下口一般。
一時心神緊張,忍不住全身皮膚都繃緊了,卻因此愈發敏感,任何一點輕微的觸碰都能讓她不住顫栗。
車廂內的空氣都有些凝滞,衛風吟不敢開口,生怕一出聲,這車廂就會演變為“戰場”,堕入兩人的地獄天堂。
褚沐柒只是癡迷地在她耳際聞着,想誘哄她開口,卻久久未等到回應。她眯了眼,伸手在身下人兒的衣裙邊緣反複危險地試探,似解未解,吊得人心中七上八下,心驚膽戰。
“我不需要你給我留退路,即便之前怕自己會突然死去,不敢向你開口時,我也無比确定——我是你的……”
她低頭吻上去,暧昧厮磨。誓要将衛風吟的魂魄都勾了去。
不顧此時頭腦中一片混沌的人兒,褚沐柒的眼中似燃了一把熊熊烈火,滾燙地,墜進那泛了圈圈漣漪的清眸中。又轟然間火焰紛亂四揚,蠶食着将那清湖蒸騰起蒙蒙的熱霧。
她貪婪地,眼神如饑似渴,發出最後通牒,“我巴不得你斷我退路,将我捆綁在你身邊。”
一根手指輕輕往下滑過那白衣的胸前,衛風吟倏忽咬了唇,按捺住身體的顫抖。卻聽身上的人還嫌不夠地又炸出一聲驚響。
“我饞你,已經很久了……”那眼神吃人,“你既不怕,卻也不必給我留什麽退路了罷!”
頃刻之間,作勢便要解了她的衣物。
衛風吟大腦忽然一片空白,呆呆地不知該拒絕還是該接受。一時逞強作狠說出去的話,此時卻成了她的“催命符”。
頭腦中亂糟糟地胡亂席卷一氣,被褚沐柒壓到兩邊的手也控制不住愈發松軟。她偏了頭去,閉緊了眼,臉上漾起一層迷人的紅暈,含羞帶怯,咬了唇不肯松開。
空氣靜止,只剩車轱辘滾在大路上的脆響。
等了許久卻也沒有等到衣物被剝開的涼意,衛風吟緊張地、顫巍巍睜開了眼。卻見褚沐柒眼含了笑意,打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