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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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無可奈何地俯下來親親她的嘴角,“小慫包,不是說得那般嚣張麽……”
看着身下的人兒臉上愈發蔓延的紅意,她只覺得可憐又可愛。撫上她的臉頰,安撫地開口道,“騙你的,怎會在這樣倉促的地方便慢待了你。”
讨厭、下流胚!
衛風吟咬着唇,不想理這個又一次捉弄了她的人。
一只手心疼地撫上她的嘴,将被她蹂、躏了許久也不肯放開的唇瓣解放出來,“可別咬了……”
在她額頭前安撫地拍拍,褚沐柒不再逗她,總算安分了些。
心緒漸漸平靜,衛風吟放松下來,又覺得有那麽一絲絲劫後餘生的慶幸。她雙手抵住還不肯停歇下來的人,臉上是比之方才更甚的羞意。
“小柒……等成親,好不好……”聲音細若蚊吶,眼波含羞流轉,惹人憐愛。
褚沐柒哪裏還能對她說個“不”字,更何況,本也只是吓吓她,不想她傷神想那南思初的事。
捉住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在那細嫩上親了又親,喟嘆道,“這是自然的,真将我當做那般孟浪的人了麽?”
又滿足地親親她的臉頰,“但能得你應許,我心中又別有一番欣喜……風吟,此處事了,便随我走吧……”
到時舉家搬遷,兩家人住到一起,又熱鬧,又溫馨。
“好。”衛風吟輕輕應許。
那樣美好的日子,誰不期待呢?
馬車在路上奔馳,車裏的人互相許諾。美好的期願,便在此刻悄然勾勒成形,載着彼此真誠的心意,飛向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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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過後,皇帝将衛風吟召進宮裏,剛一進殿,便看見範貢朝她擠眉弄眼。與她一同被召見的,是近來一直賴在宮中養傷的南思初。
“公主之前所提之事,朕仔細考慮過了,這等終身大事,朕亦想尊重一下小将軍的意見,”他望向這邊,問道,“風吟,此事你怎麽看?”
他忽然想起詢問自己,衛風吟有些疑惑。但既然範貢在此,想必不會是壞事。
她沉吟片刻,說道,“承蒙公主擡愛,但離家多年,餘生,我也只想好好守住自己的根,伴在父親身旁……那五座城池,陛下,恕臣任性。”
說罷,她又朝南思初俯身,低頭說了一聲,“抱歉。”
她此話既是說給南思初聽,也是說給龍椅上的人聽——她沒有野心,也不想折騰,只想守好自己的家,別無他求。
皇帝眼中閃過一抹深思,點點頭,對她的回答還算滿意。
“既如此,朕也不好強人所難。公主,朕也要對你說聲抱歉了。”
南思初不明白這昏君怎麽突然轉了性子,但看範貢侍立一旁,猜想也跟他有莫大的關系,皇帝既已說到這個份上,就容不得她再逾矩。
她只好點頭,回道,“陛下這是說的哪裏的話,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小将軍既不願意,我便只當添了個朋友……”
後面的話,無非只是些場面語,讓人面上不至于太過難堪,多說無益。
只這事情說完了,那皇帝卻還是沒放她們走,南思初腦子轉了轉,便耐心等着他宣布其他的事。
她偷偷朝皇帝打量了一眼,卻正好被範貢逮個正着,掩飾地想收回目光之時,卻見那人朝自己不懷好意地一笑。
南思初皺了皺眉,直覺這事是針對自己而來。果然——
“說起來公主來此之後便受了傷,想必還未在這京中到處逛逛。朕有一處別莊,風景甚好,還有藥泉可助公主養傷,便由……”
他淡淡朝這邊掃了眼,“風吟,勞累多年,你也去養養吧,也幫朕好好招待一下公主。”
他今日不知怎麽竟對衛風吟溫和起來,一口一個風吟叫着,讓人難以适應。
“是,謝陛下,臣當盡心招待。”
沒有理會範貢不安于室的鬼臉,衛風吟沉聲應下。
待幾人又來來往往說了幾句有的沒的,皇帝總算一揮手,放了人去。
南思初在門口故作大方地與她對行一禮,即便處心積慮才進了宮的計劃被人破壞,也依然是面不改色。
“那明日之後,便承蒙小将軍繼續照顧了。”
明日,她便得如皇帝之言前往那狗屁別莊,她進宮這幾日依舊是一無所獲,想必今晚會有一番大動作。
——不過,她的目的早已被褚沐柒洞悉,又怎會讓她如願。
“公主客氣了。”衛風吟冷淡回應道。
話已至此,不便多說,兩人分頭而行。
後面卻有一個人又匆忙追着衛風吟而來,“小将軍,小将軍……哎,累死我了。”
範貢不知她看着一個弱女子,怎地追起來這般要命。
衛風吟沒有管他,這個老是夜裏翻進小柒房中的男子,即便知道是正事,她也是親近不起來的。但他已追到了近前,她便也給了幾分薄面,放緩了腳步等他。
“說起來,你們是怎麽勸說皇上放棄了那五座城池的?”衛風吟有些疑惑,皇帝今日對她的态度,着實讓她摸不着頭腦。
“這個麽,皇上也不是傻的,你若随那南思初走了,那五座城池,還不是說被拿走就被拿走,殺雞取卵的故事,皇上還是聽過的。”
範貢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要是被人聽到他說皇帝傻,恐怕他此時就得一命嗚呼。
皇帝既然對衛家生疑,那便正好讓他此時測試一番,若是衛風吟當真敢棄國而去,恐怕他對衛家,是再不可能容忍。那五座城池,既試過了他,也正好讓他拿來試試衛風吟。
“啊,對了,小将軍,那藥泉別莊,您可和我家主子好好享受一番,那可是我費盡心思為您兩位求來的。”
他眉飛色舞地做着鬼臉,衛風吟忽略過他的調笑,皺眉問道,“那是皇上的別莊,小柒她怎麽進得去?”
“哎——我做事您還不放心?這聖旨嘛,已經在路上了。玩的開心些!”他揚眉一笑,揮揮手,揚長而去。
而另一邊,褚沐柒果然正聽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念褚氏小女身弱,特賜與衛家小将別莊同行,一同替朕招待南國公主,欽此——”
“謝主隆恩。”
褚沐柒接了旨,對範貢此番動作很是滿意,不僅解決了衛風吟的事,還順帶贈送了兩人一趟溫泉之旅。有辦事如此盡心盡力,還能超額完成的屬下,誰不開心呢?
褚沐柒笑着,忍不住開始期待。
這邊南思初的如意算盤落空,卻也一點不焦躁。
她是不慌不忙,下面的人卻緊張得不得了,“公主,怎麽辦我們還沒找到……”
話未說完,被擡起的一只手打住,“不着急,留人稍加注意便是,這邊不行,衛風吟那邊怎麽也得撈着點兒好。”
“可是衛風吟那邊,不是已經被……”
——拒絕了。
南思初低着頭,神情難辨,“拒絕了,又怎樣”
莫測的語調飄散在空氣裏,讓人背後一涼。
作者有話要說: 看個電影,小可愛們玩得開心呀——
高審爸爸,回馬槍殺得我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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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思初向來是個有耐心的人,哪怕已經被拒絕了,但只要還在大祿一天,她就還有将衛風吟帶回南國的機會。
前些日衛風吟救她時顯露的身手也證明了,那個人有讓她耗費更多心力的資本。
衛風吟——她勢在必得!
一想到那個人的身影,當初聞到過的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南思初的眼神就極為複雜。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将事情做絕了。
第二日,雲起山莊。
清晨的小路上,一輛馬車嘚嘚地行駛着。已經進入春天有些時日,早晨熹微的陽光照進車窗,照亮車內人一張柔和的臉。
褚沐柒早晨剛剛鍛煉沐浴過,經歷過徹骨疼痛後,從身體內部湧出了勃勃生機。
那昭示着健康的紅意在臉頰上暈染,臉龐一圈細細的絨毛在陽光下泛着半透明的白。合着她一雙晶亮的眼眸,和眼尾泛着一絲微紅,可愛得像只兔子。
随着馬車漸近,眼前逐漸浮現一座伫立在深山中的莊園。氣勢恢宏中帶着高貴典雅,端莊大氣的同時又不失秀美別致。靜靜伫立在山林中,蘊着皇家獨有的內斂自然的貴氣。
路邊的花草被馬車經過帶起的一陣清風拂得搖晃不已,似也含了淡淡的欣喜,迎接着許久不曾沾染過的煙火氣息。
待到更近了,那馬車裏的人期待地盯着前方,不知看到了什麽,眼神倏地愈發灼亮。
快活地探出頭去,朝着莊園門口站立的人影大喊,“風吟——”
晨光為她柔軟的青絲暈了一圈光暈,襯在她柔和的臉上,将她明媚的笑意添上一抹純雅。
白衣墨發的人兒聽到呼聲,慢慢擡起臉來。一張冷玉般的臉上,一雙清眸綻了星點的笑意,遙遙與車裏的人相望。
褚沐柒心中歡喜,待馬車靠攏,便迫不及待地奔下了車。一步步走近,兩雙眸中的彼此漸漸放大,映成兩個深色的黑點,彼此深深地互相吸引。一旦相遇,眼中便再無其他。
淺淺的笑意自清冷的頰邊抹開,兩個惹人憐愛的小梨渦綻現。白色的裙裾輕輕搖曳,挂了清晨的一點微薄露水,就像一株清甜的白荷,在面前悄然綻放。
褚沐柒亦漾了嘴角笑意,望着她,擡步緩緩向前走去。伸出手,将她擁在了懷裏。幽幽香氣入鼻,便再也舍不得放開。
卻總有人不合時宜地出現,打散了這清晨的淡淡的溫情。
“衛小将軍有禮——”
一個聲音自後方突然插入,讓人不喜。然而被她點到名,卻也不得不暫時停下來與她回話。
衛風吟拍拍将自己擁住的人的肩,安撫了下,待她将自己放開,才轉頭望向站在幾步遠處的南思初。
“公主貴安。”
随着對方自持地一點頭,衛風吟側過身子,拉着褚沐柒站到一邊,示意道,“公主先請。”
不遠處的身影頓了頓,便擡步往前邁去。帶了身後一串随行衛隊,浩浩蕩蕩往前行去。
幾人都是第一次來,門口配了專門的人負責接引介紹。
“老奴姓李,一直守在這莊中,對莊中事物了如指掌。幾位若有什麽疑問要求,請盡管來找老奴。”
這是一位年過半百的嬷嬷,即便是位奴婢,面對這幾位身份不低的客人,依舊是不卑不亢。一舉一動之間,都拿捏得極有分寸。
想是跟随了皇帝多年之人,如今老了,便派到這裏來享享清福。縱然偌大個園子,但長年無人敢來攪擾,管起來也自是輕松的。
也因了如此,在場卻也沒有人當真會對她如普通奴婢般呼來喝去。
她領了幾人進去,早上的時光娴靜,這老嬷嬷行事不徐不緩,又極有分寸。帶着幾人在莊園中一邊閑逛,一邊講解何處用飯、何處景致特殊、何處需得退避。
短短介紹了一個時辰,雖還有多處未去,卻是顧念着幾人初來乍到,便開始安排食宿。
“方才所說的幾處景致,就近都安排了院子,幾位可自行挑選……”
逛了一早上,對這皇家別院的獨特風景,幾人自是無可挑剔。然而在場各人,皆是各含了心思,彼此戒備,卻又對另外的人暗含了親近之意,這住宿怎樣安排,無疑會決定是誰奪得近水樓臺。
思及此,另外兩人都将目光死死鎖定在了衛風吟身上。
“風吟,你選哪裏?”褚沐柒搶先開口。
“我……”衛風吟斟酌開口,餘光瞥向一旁也靜默等待着她先選的南思初,皺了皺眉,一時有些難辦。
這人身份尊貴,若她先選了,再待這人開口,便沒有了小柒選擇的餘地。
“公主意向如何?”她思忖片刻,決定先讓南思初決定動向。
“我麽……”南思初心下了然,眼眸微沉,徑直開口道,“便住離小将軍最近的一間院子吧,方便将軍招待于我。”
的确,皇帝是要衛風吟來替他好好接待南思初,此時她拿了這般托詞,說得光明正大,竟讓人無從拒絕。
只是這般……
衛風吟擔憂地望向某人,便是再近,也是隔着距離的,她倒是并不覺得有太多不妥。只是褚沐柒這醋壇子……
她為難地想着,卻見被她擔心着的某人果然臉色有些發白。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那邊卻堂而皇之地朝她倒了過來。
“小柒?”衛風吟擔心又有些疑惑。
只見那人擡了一張泛着虛弱的臉,微紅的眼尾無力地上勾着,眨了一雙黑眸,襯着臉邊的細小絨毛,像只無害的兔子。
南思初忽然蹙緊了眉。
“啊——抱歉,我沒事,讓大家擔心了……”她聲音細細地開口,好像使不出力氣。
——除了衛風吟,這裏有誰吃飽了會關心她?
南思初嗤之以鼻,卻是直覺這人要作妖。都是她玩剩下的了,真是拾人牙慧,恬不知恥。
“既如此,便将褚小姐安排在藥泉附近吧,身子虛弱成這樣,可得好生将養……”她不以為意地開口,這便要将褚沐柒安排出局。
“不……不必了,實不相瞞,我這身子,得小将軍練的獨門功法才可緩解,因此我與小将軍素來形影不離,再說……”
她歇了口氣,似當真脆弱得很,緊扒着衛風吟不松手,“如公主所說,皇帝命我和小将軍一同好好招待您,自是都要住得離您近些,既如此,住一間院子自是最穩妥的。為了公主,小将軍便與我将就将就吧!”
她一口氣說完,又扒着衛風吟深深呼吸着,看似在艱難換着氣,卻只有衛風吟知道,這登徒子又在趁機揩油。
一口馨香入鼻,褚沐柒只覺得神清氣爽。于無人處得意地朝衛風吟眨眨眼。氣得擔憂了她半晌的人兒冷了臉轉過頭去,不想理她。
“既如此,那邊安排小将軍與褚小姐住藥泉旁邊的煙湯苑吧!正好兩位帶的人都不多,住着綽綽有餘了,至于公主,便住在最近的玉屏苑,這樣可好?”
李嬷嬷在一旁開了口。雖然她遠離宮中,卻還是對這些事有些近乎直覺的本能,讓別國公主與本國将軍接觸太密,怎麽想都不會是好安排。
“自是……好的……”南思初盯着那裝得上瘾的某人,咬牙開口。
見衆人都無異議,李嬷嬷便帶着幾人依次看了自己的房間。雖然褚沐柒與衛風吟同住一苑,但卻依然隔了一片花田。卻也說不上特別近。
南思初滿意地點點頭。便随着李嬷嬷又去了玉屏苑安頓自己的房間。
此時時辰還早,離用飯少說都還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看一行人遠去,褚沐柒暗自欣喜,又可以跟風吟兩人獨處啦。
她被衛風吟扶着坐到桌邊,正想拉住那小手将她抱過來,卻冷不丁被一手甩開。
她有些發懵,看着面前筆直站立的人,不知道怎麽好端端突然發了氣性。
“剛剛怎麽回事?”衛風吟冷着臉,瞧着她仍舊泛白的臉,“身子不是好些了麽,怎麽說倒便倒?”
縱然她知道褚沐柒是裝的,可這麽久她臉色還是這般差,卻不知到底她用了什麽歪法子。她倒下來時,眼神确然是有些渙散的。
“啊,這個……”她擡手卷了卷頸邊青絲,一時不好開口。
近日逐漸适應了之前加大的藥量,她覺着可以繼續前進了,今日便又多放了些。雖然有驚無險地熬過來了,身體也能感覺到比之前更有活力。
但——她的精神實在是有些疲累的。
繃弦繃得太緊,她又事事籌謀,半分不讓衛風吟操心,殚精竭慮之下,裝暈自是裝得得心應手。更何況,她當時确實是有些恍惚。
“可能早晨晨練太過厲害了些,又趕着過來,忘了用早膳……”
“啪——”桌面一聲悶響,擡眼一瞧,似乎凹了個淺淺手印進去,輕風一吹,拂落點點碎屑。
衛風吟氣得臉色有些發青,冷冷瞧着她,“你再說一遍?”
她面色冷峻,毫無往日清冷中會蘊藏着淡淡的溫柔寫意。褚沐柒愣愣看着她,一時不敢開口。
褚沐柒不知道她藥浴之事早已被衛風吟發現,思及那藥性太過猛烈,過程如此痛苦不堪,被她知曉,怕是更會擔心不已。便摘了些無關輕重的話,真真假假地告知。
她慣來随時随地察人臉色,說話只選合适的說,無關真假。已是深深印入她的本能。卻忘了衛風吟寧願她暫時隐瞞,卻也不想被她欺騙糊弄,即便她是善意。
衛風吟從來被她捉弄,不管是出于什麽目的,但兩人之前關系不曾明朗,她也就不予理會。但如今既已表明心意,為何這人還是不能做到坦誠相待?
她不是不知道褚沐柒的好心,但卻更氣她一味将所有的事都偏執地攬在自己身上。在褚沐柒出現之前,她也不是被人呵護得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麽這人就偏要如此……
難道非要用誰承擔得更多來體現誰的愛更濃厚嗎?
“我……”褚沐柒語塞。
“我告訴過你,你不想說可以不說,這樣很傷人!”她頓了頓,聲音中帶了顫意,“你便非要如此……什麽事都不肯讓我分擔嗎?”
她攥緊了拳,眸中帶着冷意,話說出口,卻裹了淡淡的心疼和委屈。
那清淩眸光中一點濕潤的晶瑩,看得褚沐柒心中一顫。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努力碼字,晚上還有一更、、、(還是我丙吒好磕…)感謝在2020-10-0210:44:10~2020-10-0314:16: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陷七五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流淚20瓶;米格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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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絲疼意在心中散開,褚沐柒從來不想看到她難過,卻為什麽自己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了她傷心?
“風吟……”
她伸出手,想拉住她,卻被衛風吟倔強地往後一退,不許她碰到自己。只管睜了一雙淩淩美目瞧着她,半分不肯妥協。
褚沐柒輕嘆口氣,站起身來。
她臉色已緩過來些,但仍有些恍惚之感,此時卻也顧不得了。站起來朝面前的人兒一步步走近。
她作勢便要靠近,衛風吟有些慌了神,一旦被她輕易近了身,恐此事又會被她胡亂糊弄過去。但這種事,有一就有二,若她執意如此,以後二人只怕會更生嫌隙。
“你站住,不許過來!”衛風吟強自鎮定下來,冷喝一聲。
那一點點靠近的人卻置若罔聞,擡了步,緩慢又堅定地朝她邁近。
手上傳來一片溫熱,衛風吟欲甩開了去,卻又顧念着她方才還有些不适。只得險險收手,僵了身子,任她藤蔓似的纏了上來。
被她溫柔擁住,衛風吟心裏的酸漲的情緒更是翻湧,眼裏也有了熱意。她咬了唇,将頭賭氣地偏了去,不再看她。
“好風吟……”那人低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了安撫和誘哄。又伸出手,輕柔地摸着她的下巴,将她掰回來看着自己。
衛風吟無用地掙紮,怒道,“你今日別想蒙混過關,我不會再……唔……”
嘴忽然被人溫柔含住,入口一片綿軟,心中一窒,便再說不出話來。
衛風吟更是生氣,氣憤地擡手錘着她的肩,推拒着她纏在腰間的手——又是如此!這人每次都這般糊弄自己,她當她是什麽,胡鬧的頑皮孩子嘛?
伸舌在她唇上□□了兩下,吸吮之間,帶起陣陣觸電般的酥麻。衛風吟又向來敏感,幾個呼吸之間,便軟軟失了氣力。手忍不住搭在了她肩上,勉力撐着自己。
那人百般誘哄,她卻仍是固執地咬緊了牙關,不肯放她進來。
“進攻”的人并不想逞強繼續違背她的意願,安撫地最後将她裹了一裹,喟嘆着松開了她。在她唇上留下一片誘人的水色。
滾燙的唇即刻分開,暴露在空氣裏,有了些微涼意。
衛風吟喘着氣,正待發作。卻忽然聽她軟了聲音,“是我錯了,不該瞞你……”
“你……”衛風吟咬牙,一口氣在胸腔中不上不下。她突然認錯,倒叫她不知該說些什麽。
褚沐柒低下頭親親她,認錯态度良好,“我怕你擔心,這些日子用的改造身體的法子有些霸道,便不敢跟你說。但效果是好的,你看……”
她攔腰将她抱起來,又惹得衛風吟一聲驚呼,倒是忘記了追問她怎麽個霸道法。
“你看,我如今能輕易将你抱起來了,”褚沐柒走動兩步,連氣也不帶喘,将她抱着放到了床上,又低下頭哄她,“好風吟——別生氣了,好麽?”
衛風吟躺在床上,腦海中卻想起那日看到她沐浴的場景,又不禁咬緊了唇。
那法子何止是霸道,這人是個中了箭還能死撐着将她拉在懸崖上,對着她笑的磨人性子。那日她暗中窺探時,這人卻疼得面容都揪在了一起……該是何等的痛楚?
“我不是生氣……”她懊惱地開了口,伸手觸及,便索性拉開褚沐柒的衣襟,看到了那日晃眼窺到的鎖骨。蒼白細弱的,似乎一碰就能折斷。
“我知道……”她擡手撫了上去,有些心疼。說到一半,複又咬了唇。
罷了!
她既不願讓自己知道她那般痛苦,她便裝作不知吧。這人性子這般扭曲,想必日後兩人還有得磨,慢慢來也好,只是——
褚沐柒看她數度欲言又止,老是将她那嬌嫩的唇咬來咬去,心中不免也有些緊張。伸手将她的下巴捏了捏,俯身将那可憐的唇瓣救了出來。
衛風吟承了她這一吻,心中又泛了絲惱意。這人怎麽又來打斷她的思緒?
她平複了會兒,沉吟開口,“我知道你疼我,但是,小柒——”
她擡了眸,鄭重開口,那雙清澈的眸中滿是堅定,“我要嫁你,卻不是叫你為我當牛做馬,一個人擔起這所有。你要做什麽,籌謀什麽,便是我比不得你聰明,卻總有能插上手的地方……”
每每問及這些事,這人便老是将她岔開,不想讓她操心。
但她身為一國将軍,從來都是一馬當先。躲在別人身後享受安逸,不是她的性格。今日既已說到這裏,不如索性說開來。
“你鍛煉身子也罷,謀劃朝政也罷,都是為我們的以後籌謀,我亦很高興。但感情不是一個人的事,你做了這許多,我也會想着投桃報李。可你總是這般悶着,我會難受……”
她向來不善言辭,此時腦中混亂,全憑了一時沖動脫口而出,也不知自己有沒有講清楚。整理了下思緒,正待繼續開口,卻又被人堵住了嘴。
衛風吟又是一口氣沒上來,氣惱地想伸手錘她。
——這人恁地煩人!
一時腦中本就組織得亂糟糟的語句更是忘了個一幹二淨,逐漸沉溺在她愈見溫柔纏綿的吻裏。
那小舌輕車熟路地寇關入門,熟稔地邀另一條笨拙小舌與之共舞。
褚沐柒睜了眼,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人兒。不舍地放開她,拉了一點暧昧的銀絲,在空中輕巧斷裂。
“我知道了,是我的錯……”
她又在衛風吟腦袋混沌之際認了錯,弄得衛風吟愈發迷茫。
“我暗中的部署,待回去後一一都會告知于你。有需要的地方,好風吟——”她撒了嬌,像個依賴的孩子,“你可得幫幫我……”
自己所謂的保護,對風吟來說未免太過獨斷專橫。她不是籠裏的金絲雀,這般待她,卻與摘掉了她的翅膀何異?
“這……這是自然……”被她上撩的低低尾音勾得心中一軟,衛風吟心中的情緒是再由不得自己,只一味被她順了毛,牽着鼻子走。
既然已經說開,衛風吟感覺自己待的時間是不是過于長了。這人之前還不舒服着,卻又是費了心思哄着自己,又是逞強抱着自己走了幾步,想來應該也需要休息。
她不再耽擱,起身便要将床鋪讓出來,讓褚沐柒能上來躺會兒。
“那我便先走了,待午飯再來叫……”
話未說完,卻叫人拿被子一裹,兜頭便被捆了個嚴嚴實實。
衛風吟有些發蒙。
卻見坐在床前的人眸色深深,解了外衣和中衣,朝旁邊衣鈎上一甩,便如一尾魚一般與床上的人一同鑽進了被窩。
看着這人急不可耐地便要伸手解自己衣服,衛風吟眼帶驚慌,忙不疊伸手将她按住,卻是拆了東牆補西牆,防得住這頭,卻又防不住那頭。
三下五除二,就被這人扒得只剩了個裏衣。
她推拒着那人不依不饒伸過來的手,驚叫道,“小柒,你做什麽!不是說好等成親……”
“噓——”褚沐柒攬住她輕輕安撫,示意她稍安勿躁。
卻見她眯着眼,将身前的人兒抱枕似的擁住,柔軟的觸感讓她眼裏溢滿了享受。
“好風吟——別動,你在這兒我睡得更安心些。”
某抱枕風吟心中憋悶不已。
那你倒是早說啊,做什麽這般毛毛躁躁的,害她以為……
衛風吟小臉一紅,安安分分待在她懷裏沒動。可緩過勁兒來,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對——這人恐怕剛剛哄她之時便是如此打算了吧!
将她抱到床上哪裏是為了展示她見好的身體,分明從那時起就存了心思。
衛風吟心中暗啐,果見這人不肯老老實實地睡覺,直勾勾盯着她,被窩裏還毛手毛腳地四處摸來摸去。
呸!色胚!
衛風吟忍了又忍,卻被這人不經意碰到了癢癢肉,她有些想笑,卻又繃緊了臉——不能讓這人得寸進尺!
在再一次被褚沐柒的“鹹豬手”擾得不勝其煩的時候,她總算不再隐忍。迅疾出手,将不安分的某人點住。
熟悉的麻麻感覺遍布全身,褚沐柒眨眨眼,見身前的人兒總算長長呼出一口氣。擡眸對她滿意一笑,露出清甜的梨渦。
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會兒,卻見衛風吟掀了被子,作勢要走。
“哎——好風吟,你要去哪裏?”褚沐柒可憐兮兮地望着她,聲音裏帶了些祈求。
此時已被惹毛的衛風吟可不吃她這套。取回自己的衣物,對那人火辣辣的眼神視而不見,重新将衣服一件件穿上。
“我又睡不着,賴在床上幹嘛?”她拉出被埋在衣襟中的一縷墨發,淡淡回道。
此時不過半上午,才将将起床一會兒,她可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
“陪我一會兒嘛——好不好?”某人知自己已失了大好時機,即刻認慫。眨巴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眼尾勾了一抹惹人憐惜的紅意,柔柔弱弱将她打眼瞧着。
所謂兵行詭道,為了挽留媳婦兒,該軟時還得軟!
衛風吟皺了眉瞧她,又不禁撇開了眼,漠然便要翻過她下床去,卻終究被一聲低低的呼喊定住了身形。
“風吟——”
音調軟軟,帶了撒嬌似的懇求。縱然知道這大概又是某人的鬼把戲,她卻依然有些邁不動步子。
她頓了頓,卻仍是翻身下了床,又在褚沐柒戀戀不舍的目光中回過身來。半卧在床邊,隔着被子将她抱住,音調雖仍是冷淡的,卻掩不住她話中的柔軟。
“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再不好好睡,我便走了。”
褚沐柒乖巧沖着她一笑,想點點頭,卻又發現動不了。只得眨了眨那雙無害的眼眸,讨好地彎了彎眼,感嘆道,“風吟,你真好。”
衛風吟又是一皺眉,她趕緊閉了眼,呼吸着身旁淡淡的幽香,慢慢睡去。
感受着她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那雙清潤的眸子一點點變得柔和。看着她,清澈如湖泊的眼中泛起圈圈漣漪。
慢慢湊近了,在那人熟睡的唇上印上輕柔一吻,如羽毛輕拂,轉瞬即去。
又看了半晌,衛風吟悄然起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跟褚沐柒這種人吵得起來架嗎?
是我要被憋死…
(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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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柒,起床了……小柒……”
一只手輕柔地推着她。褚沐柒迷迷糊糊睜不開眼。她實在是有些困,看來藥量以後得一點一點加,太猛恐怕對她弊大于利。這般整日昏昏沉沉地,她還能做些什麽?
眼皮實在太沉,熟悉的幽香入鼻,褚沐柒下意識裏知道叫自己的是誰。胡亂捉了那輕輕拍打自己的手,淺淺印上一吻,又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衛風吟簡直哭笑不得,這人睡着也知道要占自己便宜,當真是風流到骨子裏。
眼看是無論如何也叫不醒這人了,衛風吟無奈轉身離去,留下一陣香風,久久萦繞在床上的人鼻尖。
褚沐柒睡夢中也夢見那個身影,她窈窕的身段在自己眼前不停晃悠。伸出了手,卻怎麽也抓不住。
那身影忙忙碌碌,恍惚間似乎将自己半抱着坐了起來,靠在她柔軟的懷裏。嘴唇被一個硬滑的東西撬開,喂進來一些融融的半流質的東西。
喉嚨下意識吞咽,便有一股暖流順着食管直通到胃裏,再逐漸蔓延至四肢百骸。喂到後面,只感覺整個身體都通泰幾分。
待到整碗喂完,身後那人又将她放下躺好。為她蓋好被子,輕身開門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