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9)

軟軟的,提不起勁來,正欲搖頭,示意她不必再如此。可那黑眸中的倔強,讓她悸動不已。

“風吟……”帶着微弱的祈求。

她心下嘆氣,終是緩緩擡了手,蓄了力,猛地往下劈去。身上一沉,褚沐柒歪倒在她懷裏。

如玉的白嫩臉上還殘留着一片潮紅,被小小纾解了一番,衛風吟好受了不少。顫巍巍起身,又将昏過去的褚沐柒帶回了房裏。

雙腿有些發軟,衛風吟嘆了一聲自作孽。意識仍有些昏蒙,窩進褚沐柒懷裏,又一點點睡去。

湯液在空中蒸發,然而此時桌邊已空無一人。

……

而此時,遠處的範貢想着自己這幾日為她們備上的小禮物,暗暗得意。想必那兩人這幾日“玩”得很是開心吧。

他第一次是親自将那湯送過去的,那向來的純情的小将軍當時确然愣了許久,擡眸将他一掃,他登時便背脊生寒。

可沒一會兒,那小将軍卻伸手接了過去。範貢有些懵,他還以為少不得得挨頓揍,等主子知道,恐還得再挨一頓。

卻不想……

他暗自撓頭,這藥本是強身滋補之用,但也有許多買得起的權貴人家用作助興之用。此藥私下流通甚廣,小将軍該是知道才是。

那這是……同意了的意思?

他安分轉身離去,此後幾日,便不再親自送來。若小将軍哪日怒起,将他痛揍一頓,他可承受不起。

時光靜好,房中床上的兩人靜靜相擁睡去。

而忠心耿耿,為主籌謀死而後已的範貢過段時間便會知道——該挨的打,早晚得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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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1521:02:56~2020-10-1714:21: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米格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58

褚沐柒老老實實坐在衛風吟旁邊,看着她慢條斯理地用着飯。

那如玉的臉上仍帶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紅,只顧專注地夾着跟前的菜肴,不敢擡眸瞧身旁的人。

兩人昨日經歷了一番更親密的交流,在那條隐秘的線上左右徘徊,雖未徹底跨越,但褚沐柒在讓衛風吟将自己打暈前,怕她難受,卻是幫她纾解了。

衛風吟現在是該不該被親的地方,都被親過了。她向來多些羞意,此時見着褚沐柒,面皮就開始發燙,怎麽也涼不下來。

褚沐柒卻是腦中混沌不堪,猶如宿醉。縱然看着美人含羞,想起暈過去前對她做過的種種,頗有些心猿意馬,卻是抵不過頭腦昏沉,意識散亂。

這藥的後遺症,也頗大了些。

——唔,也是自然,畢竟,衛風吟是疏通過了,她卻是自己硬生生憋過去的。

哦,對了,今日無湯。

褚沐柒看着衛風吟若無其事的側臉,忍不住扶額。

她恐怕早晚得被範貢和小美人兒搞死。

範貢!她咬牙,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去收拾此人。老是自作主張,吭起人來不要命。這種事,需要他來替自己着急麽?

“怎麽了?”衛風吟擔心地放下筷子,柔聲問道。

她見褚沐柒面色不對,還以為她身子又有些不舒服。說起來,她才剛剛好轉,卻又被這般三番四次地折騰,也不知會不會落下些什麽毛病。

“……無事。”

褚沐柒趕緊低了頭,專心地吃飯。

今日,她便可以和風吟返回京中了。那南思初僥幸還未死,遁回了宮中,求得皇帝的庇護。幸而有範貢從中周旋,禀明她亦是受了重傷,否則,恐還得被那位降罪。便是衛風吟,也免不了被重責。

那南思初……褚沐柒冷冷皺眉。

——也該回國去迎接她的死期了!

用完飯,兩人收拾了一番。門外便已候着了來接的人。

範貢笑嘻嘻腆着臉,湊過來不懷好意地問道,“二位休息得可還好?”

他一提起,褚沐柒就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牽了衛風吟的手,繞過他走了。那模樣,十足十的嫌棄,仿佛怕他帶壞了她的風吟。

旁邊的衛風吟卻是微紅了臉,沒有瞪他,卻也沒有分給他一個會意的眼神。讓他不自禁撓了頭,有些不知所措。

這……到底是成了,還是沒成?看主子這樣子,好像在怨他,可看小将軍的表情,又定然是發生了什麽。既這樣,那為何主子還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難道是……沒有吃夠?

不管他如何作想,這邊褚沐柒已是攜了衛風吟坐上了馬車。皇帝聽說她身子養好了些,便也将口令下到這邊來,要衛風吟帶了她,晚上一同去南思初的送行宴。

她要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只差一個時機,便能趁機奪走。今晚的送行宴,便是最好的下手機會。

待衛風吟坐穩當,褚沐柒正欲放下為她擡起的車簾,眼角一閃,卻看到一角玄色袍子一閃而過。

她頓了頓,轉頭看着一無所知的範貢,看好戲似的笑了笑,回頭對衛風吟低語兩句,看她不可置信地揚了眉毛,捂嘴輕笑。

未曾想,她以前的兩個“情敵”竟能有這番際遇。

車簾終是放下,範貢忍下滿身的寒意,騎了馬跟在車旁,一行人緩緩離去。

傍晚,宮中。

又回到這金碧輝煌的大殿,褚沐柒只覺得恍如隔世。上次在這宮中,還是她逼着衛風吟不許嫁給南思初的時候。

那時她身子尚弱,雖有好轉,卻不知何時才敢真正給衛風吟一個真正能夠期許的未來。卻不想此時,兩人已是情定,只等将規劃好的未來,一步步實現了。

她牽着衛風吟的手,轉頭看着她。許是衛風吟也想起她那時的所做作為,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兩人攜手并肩而行,遠遠地,前方現出一隊人來。

一個女子的身影領頭走來,可能是還負着傷,身形看起來有些單薄,随着風的吹動,身上的衣衫鼓動,看起來空空蕩蕩。

身旁的氣息忽然變得冷凝。褚沐柒安撫地捏捏牽着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南思初帶着人在路上走着,餘光瞥見那兩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沉,斂了眉眼,轉個身便朝這邊走來。

不曾想,這褚沐柒如此命大!

南思初一張臉頗有些蒼白,往日都是褚沐柒看着最為瘦弱單薄,一副病弱的樣子。可今日三人一聚首,竟是南思初顯得更為孱弱。

一陣風吹過,幾人的衣袖輕輕擺動。

南思初一皺眉,擡起手來,掩嘴咳嗽了兩聲,臉上也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小将軍,褚小姐……可還安好……”她輕聲詢問,似在那山上什麽也未曾發生過一般。端的是演技精湛,表情自然。

她一問是否安好,衛風吟周身便凝了滿滿的殺氣。她卻動也未動,料定了在這宮中,衛風吟定然不敢動她。

褚沐柒在那握在手中的手背上輕滑兩下,上前兩步,将她擋在身後。

微微一笑,道,“看起來,确然是比公主好些。”

空氣驀然一凝。

南思初握緊了袖中拳頭,心中潮湧。她本便在衛風吟那裏受了大傷,回了宮中将養了這許多日,竟是好轉得頗為緩慢。

心中惱怒着,卻乍聽褚沐柒那病秧子竟然還沒死。不僅如此,她還養好了傷,如今看起來臉色紅潤,不複往日般行如弱柳扶風,眼角眉梢,自帶了一段風情。與衛風吟站在一起,互相應和着彼此的情意,看起來是那麽般配。

真是……礙眼!

南思初又咳了兩下,知她二人定是發生了什麽。縱然心中不甘,卻是想着自己将要離去,在晚上那番大動作前,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她一點頭,不與褚沐柒計較,留下一句,“那便祝你能長命百歲,不要半路夭折得好”便要準備轉身離開。

“風吟!”

一聲驚呼,一襲白色身影如煙般貼近,揚手便将南思初打飛至牆邊,狠狠撞過後,便如灰塵般從牆上撲簌下落。

掉在牆邊,猛地吐出一口烏血。

铮然一聲劍鳴,衛風吟随手抽出靠得最近的南思初的侍衛的劍,在無人反應過來之時,便已又掠至牆邊。

南思初擡袖抹去嘴邊血跡,眼中異彩連連,“衛風吟,你當真敢對我出手!”

那白影不管不顧,對她的威脅渾然不理,似已忘記此時在宮中,而她要殺之人,是南國最尊貴的公主。

她如今最恨的,便是南思初當初在她面前生生将褚沐柒推了下去。如今好容易養好,她竟還敢咒小柒早死!

當真以為在這宮中,她便不敢殺她麽?皇帝巴不得看到她與南思初勢同水火,若是平靜地只是以禮相待,看起來一片和樂,恐怕他倒是會不安了。

冷眸一凝,手中長劍便要刺下——

“風吟……”

一聲輕喚,手中長劍倏忽頓住。

一雙手輕柔地覆在她手上,手中微動,長劍便被輕輕取下,到了另一只幹淨的手上。

褚沐柒輕輕附到她耳邊,低語兩句,便見她緩緩松了緊繃的身子,垂眸看了一眼,不再理墜落在地上的南思初,同褚沐柒一起轉身離去。

“南思初,你好自為之……”

周邊蓄勢待發的侍衛此時終于上前來,争相扶起倒在地上的公主,又被那暴躁的公主一把推開。

這邊兩人遠遠走開,隐隐還聽見後方傳來低吼“廢物”的聲音。

夜色将近,宮宴開始。

皇帝這邊也聽聞了衛風吟與南思初剛剛在宮中大動幹戈的事,竟是并未大加斥責,反而了了說過兩句,便草草将此事揭過,算是對南思初有了個交代。

暗地裏,南思初再一次恨恨地看過對面兩人。手中拳頭捏得緊緊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一席宴會酣樂,褚沐柒坐在一旁給衛風吟夾着菜,眼中視線從未離過她的身。她的一蹙眉,一淺笑,落在褚沐柒眼中,似根線系在心裏,扯得她心中七上八下,不得安生。

氣氛熱鬧而融洽,卻聽一女聲提聲問道,“早便聽聞衛小将軍武藝超群,卓爾不凡。不巧,我南國也有一勇士,卻不知,與小将軍比起來如何?”

這便是想比試一番了。

褚沐柒停下手中動作,心中不愉。她說是南國勇士,可卻連個軍銜也沒有,要衛風吟堂堂一個将軍與一無名小卒比試,少不得便帶了些侮辱意味。

且衛風吟身為女子,讓她衆目睽睽之下上臺比試,便如讓舞女上臺獻舞一般,總有幾分呷弄的意味在裏面。

便連皇帝也覺出裏面的不妥,一時沒有吭聲。便是他再不喜歡衛風吟,卻也不能讓南思初這個別國之人打了他的臉。

殿中一時有些安靜,無人答話。

褚沐柒正想讓範貢上前攪了這淌渾水,卻聽身旁一聲清清冷冷的應和,“那便比試一番,也無不可。”

“風吟……”她擔心地伸手拉了拉身旁的袖子,不願讓她上前去。卻拗不過那雙眼眸靜靜一瞥。

知她心中是有了主意,褚沐柒輕嘆一聲,不再阻攔。

那勇士生得高頭大馬,身上的腱子肉一塊一塊花崗岩似的隆起,走起路來,便連地面,也似震動了幾分。衛風吟往他旁邊一站,纖細的身影更是顯得嬌小,讓人生出幾分憐惜。

她上前兩步,朝上方行了禮,朗聲道,“請皇上賜劍!”

這是在大殿中,無人可帶器進入。皇帝見她主動應戰,想是已胸有成竹,必不會丢了大祿的顏面。斂了聲,叫人賜劍。又詢問了那大個子的趁手武器,叫人一并賜下。

兩人各自拿了武器,靜立兩邊,那傻大個一聲大吼,便沖上前來,地面都随着他的沖刺顫動着,叫人徒生懼意。

卻見那白色的身影持了手中軟劍,動也不動,待那熊一般的人沖到身前來,才微微閃身,與之相錯。

那人怒吼一聲,又沖上前來,對她這般輕易便躲過自己的攻擊感到羞辱。臉上帶着戰火,莽莽撞撞奔襲過來。衛風吟又是輕盈一躍,便落至一邊。

如此幾個往來,那號稱南國勇士的人卻連她一片衣角都沒摸到過,更是惹急了眼。在衛風吟又一次要起身之時,竟是迅速一伸手,抓住她的腳踝往下一拽,就要将之扔到地上。

那熊一樣的人看着便力大無窮,這要是被他摔實了,恐怕骨頭都要斷去幾根。且他還揮舞着手中鐵斧,朝墜落的衛風吟腰斬而來。

此時那白色的身影人在空中,轉換不了身形,若被斬上,便是一個血濺當場的命。不過須臾之間,情況直轉急下。想必那人先前表現得如此笨拙,不過是在迷惑人心。

“風吟——”

褚沐柒驚呼出聲,即刻便要站起身來,又将自己死死按捺下去。

她既敢上去,想必便是有把握。她應該相信她才是……

她這般想着,果見那抹身影腰身一彈,便在空中反向彈起。借着那熊抓住她的力道,站起身來,又俯身沖下,執了手中長劍,狠狠紮進。

一聲慘叫,那劍便插入那粗壯的手臂中。衛風吟卻是拔也不拔,任那劍插在上面,一個身輕如燕,便飄落下來。

淡淡說了聲“承讓”,向上方行了禮,便要轉身向席面走去。

卻聽身後一聲怒吼,便感覺身後一記剛風猛掃而來,讓她背後陡生涼意。下方傳來褚沐柒的控制不住的呼聲,便連上方,也傳來皇帝威嚴的聲音。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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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可那剛風猛至,已是收勢不及,且看那主人一副魯莽相,也并不像要收手的樣子。衛風吟皺了眉,身子憑空向下墜去,落至地面,一個撐手,便翻身反躍至一旁,落至那“熊”的側方,擡腳一個猛踢上那粗壯的手腕。

那“熊”便瞪大了眼睛,只聽嗖的一聲,手中鐵斧便朝前疾射而去,直奔南思初面門。身旁護衛進這殿中時都是卸了兵器,此時竟沒有任何工具來抵擋這飛奔而來的巨大鐵斧。

情急之下,南思初伸手撈過一人,擋在自己身前。噗嗤一聲,血肉飛濺,那被抓來擋過的人眼珠暴起,脖子一歪,便再沒了聲息。

随手将拉過身前的人一扔,南思初跪地請罪。

“請陛下恕罪,這莽人向來性子急躁,想是小将軍身手不凡,讓他望塵莫及,一急之下,才使了這損招……此人要殺要罰,便随陛下和小将軍處置了。”

那莽人此時才發覺自己闖了大禍,一聲轟響,便癱倒在地。而踢出一腳的衛風吟站在一邊,面無表情,并未對自己的舉動作出任何歉意的致辭。

南思初心中不屑。這莽貨,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還讓衛風吟差點将她誤傷,便是死也不足惜。

皇帝沉着臉思忖許久。這莽貨畢竟沒有對衛風吟造成什麽實質傷害,南思初今日便要離去,當下還是莫要節外生枝的好。

他一揮手,讓人将那勇士擡走,對南思初,卻是未置一詞。

宴席恢複平靜。褚沐柒拉過衛風吟左瞧右瞧,若不是人多,她差點就要将衛風吟裏裏外外探查個遍。

衛風吟無奈地按住她毛毛躁躁的手,向她搖頭示意。

夜色漸涼,這場宴會也已接近尾聲。皇帝和南思初惜別了幾句,不願再在此處久久作陪。吩咐讓人招待好公主,便自顧離去休息了。

褚沐柒心中着急,着實想替衛風吟仔細查看一番,心中始終擔心着,卻又見衛風吟以眼神示意,發現南思初在皇帝離去之後不久,便也轉身離席。

衛風吟向她使了個眼色,在無人察覺時,兩人便一同跟了上去。

前方那人影在宮中兜兜轉轉,不時朝身後看一眼,鬼鬼祟祟的,沒一會兒,便進了一間偏殿。

這偏殿雖地處荒僻,裏面的陳設卻很是堂皇。衛風吟對宮中更為熟悉,辨認了會兒,便看出這是前皇後最終故去的冷宮。

逝去之後,皇帝才猛然醒悟,憶起斯人的種種好來。又派人将這殿中好好修繕,這裏面的器物,都是後來才搬進去的。前皇後還在時,可實打實是個冷宮。

也不知這亡羊補牢,到底圖的是誰的心安。

南思初趁着此時無人看守,進了這宮殿。也未四處翻找,徑直便向目的地走去。不知按下了何處開關,那放花瓶的架子一轉,便露出後面一處空槽來,南思初拿了那槽中物事,轉身便走。

“卻不知公主殿下此時在這裏做什麽……”正緊張着,從門口處便有一聲閑閑的問候響起。

南思初打眼一看,便見兩個人影站在門邊,一人斜倚在門上,一人靜靜站立。卻不是褚沐柒和衛風吟是誰?

“抱歉,我已與皇帝陛下請辭,本是打算離去,卻是有些迷路了,這便走……”饒是南思初,此時也不免有些緊張。她說這話,也不知她自己相信不相信。

說完,也不打算多作停留,便想越過二人,出了門去。卻不想衛風吟突然發難。一伸手,閃電般探向她袖中的東西。

南思初下意識伸手格擋,一個縱躍,便躍出房門。衛風吟縱身跟上,一路追着她打,招招不留情,處處下死手。

此時南思初已露出狐貍尾巴,便是鬧到皇帝面前,慌的也不會是她。南思初卻怕此時鬧大了去,還手時有顧忌,不敢動作太大。此消彼長之下,很快便落了下風。

“衛風吟,你別欺人太甚!”

南思初當真惱怒不已,她對衛風吟幾次手下留情,卻不想也是這個人,幾次三番傷她極重,還次次都是為了那褚沐柒。

衛風吟漠然不語,卻見皇宮東南角方向忽然火光大起。她手中一頓,被南思初抓住機會,幾枚鐵器同時射出,被衛風吟一閃,她轉身便逃。

“公主!這邊!”

南思初的人此時也已趕到,護着她往外奔逃而去。四處聽見有人慌亂喊着“走水了”的大聲呼叫,無人發現南思初卷了宮中東西就要逃了出去。

衛風吟皺了眉,便欲繼續追上去,卻有一名侍衛,不護着南思初逃跑,卻默不作聲摸近了褚沐柒身邊。

寒光凜凜,冷劍便要一刺。

褚沐柒卻連頭也未擡,懶散喚了一聲“衛右”。

劍光相激,碰出一片零星火花。那侍衛不知被下達了什麽命令,死死糾纏在褚沐柒這邊,便是被衛右壓着打,也絲毫不在意自身安危。

衛右的冷劍自上方狠狠劈落,當頭斬來,那侍衛狼狽躲過,卻是身形一頓,再不管劈來的劍,朝褚沐柒疾射過一枚東西,緊接着便被劈為兩半。

寒風掠過,褚沐柒反應極快便要閃躲,卻終究是沒有練過,反應慢了些。那暗器險險擦過她的手臂,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小柒……”正要追去的衛風吟見她受傷,趕緊折身返了回來。

“不礙事,只是出了一點血……”她話是這麽說着,整個人卻開始發着抖,嘴唇又泛上一圈駭人的紫青,下意識開始搓着手臂,好像走在冬夜的寒風中,冷入骨髓。

“小柒!”衛風吟趕緊上前扶住她,褚沐柒突然感受到熱源,一個勁兒往那懷裏鑽去。

衛風吟縱然覺得她不對勁,卻一時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恐是那最後的一枚暗器上塗抹了些什麽,讓她變成這樣。

她欲讓衛右趕緊帶褚沐柒回去查看,卻不知衛右好像看出了什麽,竟留下一句“屬下去追那南思初”便消失在黑暗中。

衛風吟皺着眉,又喚道,“玄一!”

半晌沒有動靜。

難道玄一不在?她想了想,恐是被褚沐柒派去做其他事了,不然方才那枚暗器,怎麽也不應該射到褚沐柒身上。

她正打算自己帶了褚沐柒回去,卻見褚沐柒哆哆嗦嗦地往她懷裏鑽來,嘴裏直叫着冷。她伸手将褚沐柒抱住,卻好像完全不管用,褚沐柒的臉上甚至凍得一片青白色。

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褚沐柒将臉挨過來,觸到她溫熱的脖頸,才似稍稍緩解了些。正松了一口氣,那一直叫冷的人臉上卻又升騰起一股熱意。

額頭上細細密密冒出了白汗,臉頰爆紅。又開始扯了自己的衣襟,直嚷着難受。欲解衣衫的手被衛風吟虛虛一攔,挨到那手背上,又似塊粘糕似的黏了上去。

摸索着,觸到她的衣襟,又幹脆利落的就要往下一扯。

衛風吟一驚,低頭一看,褚沐柒眼眸中暗潮洶湧,眼尾上挑,帶上絲絲攝人的紅意。

這是……小柒動情的征兆。

這頭南思初沒命地逃着,握緊了手中好不容易奪來的東西,仍不忘回頭問道,“可有人看見了?那褚沐柒可中了那藥?”

“回公主,屬下看見了,确然已中了。”

滿意地回過頭繼續跑。南思初總算心中出了一口惡氣。那藥是南國秘制的寒毒,體弱之人中了,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便會凍成一棟冰雕。

體健之人中了,或許能多撐一刻,但若沒有那味藥及時解救,一刻過去,也只有一個死字。便是有了那味藥,若沒有旁人在身邊幫她解去那點“副作用”,恐也會難受得想死。

南思初狠狠冷笑,幾次三番算計自己,便是這般,也是讓她死得太容易了些。

收起笑,不再多想,一行人在夜風中匆匆離去。

皇宮,偏殿中。

褚沐柒一雙眼已沾染上紅意,蠻橫地扯了衛風吟的衣服,被那大片裸露的皮膚惹紅了眼,一雙唇就要印上去。

這是在皇宮大殿中,被褚沐柒突然的發情弄得失了方寸。衛風吟伸手推着她,“小柒……小柒,你醒醒!”

盡管閃躲着,卻阻止不了半分。衛風吟心中着急,不明白她方才還冷成那樣,怎麽便突然變成了這樣。

“小柒!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衛小姐,主子這是中了寒毒,但之前你們曾喂過她的那湯中恰好有解藥。此時……便是那副作用了,該如何,您自己斟酌吧,我去外面把風。”

玄一的聲音總算在此時出現。她方才确實來不及救褚沐柒,但見着褚沐柒之後的反應,心中便大致有了猜測。衛風吟喚她,她本就沒有答應的義務。她的主子,只有褚沐柒一個人而已。

說到底,她心中是不太喜歡衛風吟的。主子幾次三番歷經生死,都是為了她。總歸,是有些為褚沐柒不值。

玄一閃身到了門外,看到抱劍站在假山後的衛右,撇撇嘴,“不是說去追南思初?”

“将死之人,沒有追的必要。”衛右看着她,問道,“你不喜歡我家主子?”

玄一反應了會兒,才想起他本是衛家人,衛風吟才是他本來的主子。而且他向來是叫褚沐柒為小姐的。

瞪了眼,不爽地糾正他,“此時褚沐柒才是你主子。”

衛右不與她做口舌之争,知她是個心腸冷硬的,除了将她撿回來的褚沐柒,心中大抵是誰也看不上。

只說了聲,“她們倆之間的感情,我等是插不上手的。玄一,做好自己的本分。”

被衛右冷冷說着,玄一雖知道他說得對,卻也不想承認自己錯了。獨自閃到一邊,不再與他說話。

而此時房間中,溫度漸漸升高。

玄一說的話衛風吟大概聽明白了,可此時雖然在宮中,褚沐柒卻等不得,看來只能在此地……

她斂了眉,任由神志不清的人将她的衣物一件件扒下,身子有些涼,正忍不住要顫栗,一個火熱的身軀卻覆了上來。

“風吟……風吟……”

滾燙的吻一個接一個地落下。那人此時嘴裏喃喃念着她的名字,哪怕頭腦中只剩下被藥物支配的欲念,也依舊心中裝滿了她。

一聲輕嘆在殿中幽幽響起。兩個身影逐漸重疊,點點暧昧的喘息聲被壓抑着,在空中回蕩。

翌日。

褚沐柒裹着厚厚的棉被在床上瑟瑟發抖。昨夜一瓢兜頭冷水在關鍵時刻落下,卻是那宮中奔走救火的宮人提着水桶在殿外大呼,讓她險險找回一絲理智。

崩潰地看着眼前熟悉的暧昧場景——身下,那一雙清眸泛了粼粼微光,憂心忡忡地望着她。渾身上下已一絲不挂。

她無力地扶額,啞着聲音喚了門外的玄一,喝令之下,才總算喚進來一瓢冷水。兜頭澆下,頭腦中一冷,才将将清醒幾分,便又覺一陣天旋地轉,意識一黑,便暈了過去。

——救命啊!能不能不要再用這種藥來折磨她一個生性好色的“弱”女子。!

縱然她現在已是不弱,可這般折騰幾次,老實說,她覺得她要憋成忍者神龜了。

她心中萬分憋屈,緊緊皺了她的小鼻子,腦中飛速運轉着,想着解決的辦法。

——這樣不行!她得想個法子,早日去衛府提親。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南思初退場啦!

小柒要琢磨着怎麽早日抱得美人歸了

60

草長莺飛的春日就這樣過去了,漸漸到了爍玉流金的夏月。

褚沐柒來到這裏後,一直都經歷的是酷寒的秋、冬月,好不容易春季舒爽了些,竟不想,在她身子也養好之後,竟在春月的末尾,因那瓢兜頭冷水,得了個傷寒。

“阿嚏……阿嚏……”坐在茶樓上的人哆哆嗦嗦打了兩個噴嚏。

衛風吟看着面前這個已是夏月依然裹得有些厚的人,忍不住抿彎了唇。

這個人,當真是,以前什麽都不曾許諾就敢對她動手動腳,完全不顧她願不願意。如今她既已願意,這人竟又端起正人君子的派頭來了。

好端端将自己折騰成這樣,又是何必?

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掩住嘴邊的笑意。

若被這人發現她笑她,恐又得惱了。雖說心疼褚沐柒吧自己弄成了這樣,但她這般顧惜着自己,衛風吟心中還是抑制不住地泛着甜。

怎麽這般可愛?

此是夏月了,那清冷如玉的美人換了輕薄的衣衫,層層疊疊幾層霧蒙蒙的白色煙紗籠在身上,玉白的肌膚從袖口、領口處露出來。整個人像株盛放在天宮的玉樹,煙霧缭繞,仙姿玉骨。

此時這美人杵了肘在桌上,含笑支頤,看着對面的依然穿得有些臃腫的人。頰邊的兩個小梨渦将笑意暈染至整張臉,肩頭輕顫,似有白色的碎花飄落。

茶樓下有樂伶吹奏着《玉雪飛花》,又為這人兒添上幾分唯美缥缈。

“小柒,你可還好?”美人輕啓朱唇,清脆如珠玉落盤。

褚沐柒裹着幾層衣物,無奈地看着美人嘴邊掩也掩不住的笑意,喪氣地垂着頭——總感覺自己配不上她怎麽辦?

“唔……尚可,總歸是覺着有些冷,恐是身子還未養好,留下了些許病根兒了。”

她吸吸鼻子,有些臃腫的身子也跟着顫動兩下。一張小臉不複以往的蒼白病弱,反而因着有些發熱,臉頰透着淡淡的粉意。領口邊綴了細碎的絨毛邊,跟着她的顫動輕輕蹭在脖頸和下巴,看着頗有幾分可愛。

她穿得确實有些多了,在人人都衣着輕薄的茶樓中顯得有些滑稽可笑。可她最近老是受了折騰,前夜又中了那寒毒。若是這病根兒一直跟着她,恐冬天不會太好過。

衛風吟有些擔心,微微蹙了眉,覆上她放在桌邊的手,只覺冰涼一片。

已經穿得這樣多,竟還是覺得冷麽?

嘆一口氣,将她的手握過來,合在雙手中揉搓。慢慢地,才總算感覺有了些溫度。

褚沐柒呆呆地看着這如畫般的人兒執着自己的手,感覺像是把幾輩子的福分都給花光了。有時候看着她,會覺得,她真的是真實的嗎?

這樣美好的人,怎麽會墜入凡塵,被她遇到了呢?

或許相愛的人都會這樣患得患失吧。只這兩人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面前表現得不一樣罷了。衛風吟是害怕失去,而褚沐柒,卻是從頭到尾都像是活在夢中,追逐着虛幻。

“風吟……”不知道為何,褚沐柒的鼻頭有些酸楚。或許是因為人在病中,總免不了幾分脆弱。又或許,從遇到衛風吟開始,她便總怕這一切都只是一場空幻。

“怎麽啦?”衛風吟擡頭看着她,微微抿嘴笑着,總覺得病中的褚沐柒像個小孩子,穿得像,連性子,也軟糯幼稚幾分。

讓她忍不住有些想哄她。

“沒事……”大抵是不好意思說出自己莫名其妙的感傷,褚沐柒将眼裏的熱氣憋了回去,乖乖地搖頭,沖她笑得明媚乖巧,“風吟,你好暖……”

說完,便一頭紮進衛風吟的懷裏,仿佛撒着嬌。

果然像個孩子了……

衛風吟輕笑,摟住她的背,輕輕拍着。看着她耳邊在陽光的照射下顯現的細小絨毛,心中軟得一塌糊塗,被惑住一般,伏在她耳邊輕輕開口。

“暖嘛?想必在夜裏——會更暖……小柒,要我……幫你暖床嗎?”

在外面衆人的眼裏看來,她依然神色清冷,因了懷中抱着的人沾染了一絲溫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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