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燈光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在空曠的四周回響着。拿出鑰匙解開車鎖之後,柯宇拉開車門坐進車裏,伸手粗魯地扯開領帶。

雨後濕黏的空氣讓人煩躁,而他的心情本來就很不好,因為就在剛才他發現自己被劈腿了。

按理說,這種事應該不會發生在他身上,除去外貌、身材皆屬上等不說,柯宇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已經是間很有潛力的設計公司的總經理,并且還是公司創辦人之一,基本上可以說是完美男一枚。

然而就在今天,原本加班的他因為提前完成工作,想給一星期未見面的情人一個驚喜,結果打開門看到的卻是情人和另一個男人在客廳沙發上激烈糾纏的畫面。

身材纖細、皮膚白皙的男人渾身赤裸的跨坐在另一個男人腰上淫亂扭動着,嘴裏發出歡愉的呻吟,連表情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淫蕩。柯宇覺得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自己看到這樣的男人都會倒胃口了。

沒錯,就是男人,柯宇喜歡男人,但是這并不意謂着他必須在一棵樹上吊死。

一聲尖叫之後,情人狼狽地從偷情對象身上爬下來,然後哭着解釋說因為他很久沒有來自己很寂寞之類的,柯宇深吸了口氣,平靜地說:“偷情可以,但是讓我撞見了,解釋只會讓我覺得更惡心!”

開着車在寬闊無人的馬路上飛馳着,柯宇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他并不是個專情的人,情人換得很頻繁,但是只要跟一個人在一起時就絕對不會出軌,直到真正結束後才會找下一個。雖然主動提出分手的基本上都是他,但這個圈子一向是“好聚好散”。

車開了一段時間之後,內心的躁動漸漸平複,他放慢了車速,同時降下車窗,夜裏的涼風灌了進來,讓人一下子清醒不少,怒火也消了一點。

他反問自己的憤怒到底是因為對方的出軌,還是因為對方比自己先背棄?

吹了會風,他關上車窗,因為不想這麽早回家,拐了個彎上了一條平時不太經過的路。

那不是什麽繁華路段,平時車輛就很少,路燈照着筆直的馬路,蒙蒙眬眬的飄着一點薄霧,安靜得像是深夜。

前方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綠燈轉換黃燈後随即變成紅燈。柯宇放慢了車速,緩緩停在斑馬線前,環顧四周,此時只有他一輛車。

半分鐘不到,就在他百無聊賴地看着前方時,“叩叩”兩記敲窗的聲音讓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側頭一看,車窗外一道黑影趴在玻璃上,雖然依稀能看出人的模樣,但也着實吓了他一跳。

外面的人又敲了兩下,猶豫了兩秒,柯宇還是降下車窗。

“先生……”彎着腰趴在車窗上的男人咧開嘴笑,每顆牙齒在燈光下都泛着慘白,刻意壓着嗓子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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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了件胸前沾了醬油漬的灰色T恤,袖子卷到手肘,露出曬得有些黑的皮膚,手臂上的肌肉倒是意外的結實,脖子上還挂了個破舊的牛仔包包,看上去挺沉的。

柯宇皺眉看着眼前的人,完全不明白這種時間和地點,他想要幹什麽?那一張過于谄媚的笑臉看起來實在不像是要打劫,可也不太像是求助的。

男人也沒跟他廢話,一開口便直奔主題,“遮陽板要不要啊?”

一瞬間,柯宇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不知道是因為男人的聲音,還是他在晚上賣遮陽板?

“不需要。”他冷冷回了一句,別過頭,繼續看着前方的紅綠燈。

“哎,品質很好的,你先用用看嘛!”男人連忙把手裏的遮陽板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徑自放到前面的擋風玻璃上。

就算光線不是太明亮,柯宇也能看出那玩意品質實在不怎麽樣。

“怎麽樣?感覺不錯吧?這品質絕對好,我給你個折扣價——”

“又沒有太陽,你讓我怎麽試這玩意好不好?”柯宇臉色陰沉得吓人,他現在實在沒有應付的心思,看了眼紅燈,不禁在心裏咒罵了一句:怎麽這麽慢!

“沒太陽不要緊,等明天太陽出來不就能試了嘛!”男人嘿嘿笑着,“這機會難得,能碰到也是緣分,你看——”

狗屁緣分!明明是他纏上來的!柯宇厭惡地皺眉,伸手拿掉遮陽板扔到地上,準備開車走人。

“哎哎!別走!別走啊!我這還有別的東西呢!”顧不得地上的遮陽板,男人嘴裏叫着,一只手锲而不舍地拉着柯宇的手臂,另一只手在胸前的包包裏摸了兩下,掏出一瓶東西硬是塞到柯宇手中。

“正宗的法國制汽車香氛精,只要有這一瓶,保證你的車一年之內,一開窗都十裏飄香。”未了還幫他把手指合上。

柯宇低頭看着自己手裏的玻璃瓶子,巴掌那麽大,沒有任何稱得上精致的地方,裏面裝着一些粉色液體,像是洗過顏料的水。

那到底是什麽,他沒興趣知道,因為讓他難以忍受的并不是這粗制濫造的瓶子,而是沒過幾秒,一股甜膩的香氣在車內四散開來,庸俗得像是過期的香粉,讓人有股作嘔的反胃感。

“咳!”他被熏得實在受不了。

“怎麽樣?夠味不?”

的确,很夠味,有這一瓶肯定讓他車裏一年內都臭氣熏天!柯宇在心裏咒罵,心情更加惡劣,忍耐力也終于到了盡頭。他粗魯地把瓶子扔回男人懷裏,咬牙說了一個字,“滾!”

了解柯宇的人都知道,通常他出現這個表情和這個語氣時,代表他的憤怒已經處在爆發邊緣,然後所有人都會火燒屁股地溜之大吉。

但很顯然,這并不包括這男人。

滾?鄭鴻業在心裏冷笑一聲。笑話,一樣東西都沒賣出去,他怎麽可能滾!

方才蹲在路邊的他一看到這輛騷包的明黃色跑車時,就肯定車主是個金主。吹了這麽久的冷風,今天不賣點什麽給這凱子,他以後就甭出來混了!

柯宇不知道他腦子裏想什麽,綠燈已經亮了很久,再不走馬上又是紅燈——不,哪怕是紅燈,他也忍不住要闖了。不再理睬面前奇怪的男人,他剛要關上車窗,一只手又伸進來了。

他真想砍了那只爪子!

“別走、別走呀!我還有別的東西,肯定有你需要的!”鄭鴻業一手抓着何宇的袖子,完全沒看到對方氣得發青的臉,低頭又在包包裏翻找幾下,最後摸出一盒東西往柯宇面前一亮。

“套子要不要?”

柯宇額頭都要爆青筋了——這男人他媽的到底是賣什麽的?

而鄭鴻業還在喋喋不休地推銷着,“進口塑膠、超薄無感、安全好用!再怎麽激烈也不會破,各種尺寸齊全——”他瞄了眼柯宇的下身,然後笑得咧開一口白牙,“買整盒或者零買都行,你要幾個?”

這回柯宇沉默了,垂下眼看了眼對方手上粉色包裝的保險套,再看向對方的臉,發現這老男人竟然有酒窩,仔細看——倒也不算難看。

剛才對方偷偷瞄他的那一眼,讓他有種微妙的感覺。他今天本來就因為男人心情不好,現在不回家,也無非是想去夜店喝酒或者帶人開房間。但是,現在他發現比那些更有意思的事了。

行,要玩是吧。那他就陪他好好玩玩!

“大哥?”等了半天沒等到對方開口,鄭鴻業忍不住叫了聲。他手舉了半天,也笑了半天,嘴角都要僵了。

柯宇眉微微一挑,怒火瞬間煙消雲散,換上有些感興趣的語氣。“真的?”

有希望!鄭鴻業精神為之一振,“當然,不好用你來找我,包退包換!”他奶奶的,早知道直接拿套子出來了,浪費他的口水和笑臉!

柯宇看了看他,也沒伸手拿那套子,只是沖着鄭鴻業一揚下巴。

“上車。”

“噢!”鄭鴻業擡腳就要往副駕駛座那邊走,但剛邁出一步反應過來不對。

“我上車幹麽?”

柯宇咧開嘴,笑得比鄭鴻業賣東西時還燦爛,并且因為長相加乘的關系,殺傷力更大。

“你不是說你的東西好用嗎?這裏是大馬路,好不好用我也看不出來,我們找個地方試試,真像你說的那麽好用,我就全買了。”

這下輪到鄭鴻業愣住了,怎麽試?沒太陽啊!

“快上車!綠燈了!”柯宇不耐煩地催促,平時在公司命令人慣了,說話的語氣仿佛帶上一種不容違抗的力量。

鄭鴻業還真的愣愣地上了車,等到屁股坐上軟軟的真皮座椅才反應過來。

“那個——”

“關門!”柯宇低喝一聲。

于是,鄭鴻業下意識就把車門用力關上,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密閉的車內還殘留着淡淡的詭異香氣,一時間氣氛也跟着詭異起來。

柯宇在油門跺下時不露聲色地上了車鎖,車平穩地飛速行駛在大馬路上,車裏異常的安靜,直視前方面無表情地開着車的他酷得很,心裏卻在想着等會怎麽試用?各種兒童不宜的畫面輪番播放,又色情又暴力。

鄭鴻業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仍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稍顯詭異的氣氛。坐慣公車的屁股有些不安地動了動,他別過頭看着柯宇問:“那個,你想怎麽試?沒太陽啊?”

柯宇潇灑地轉着方向盤拐了個彎,然後揚起嘴角,側頭看了眼旁邊的男人。

“放心,沒有太陽,還有別的。”

月黑風高,正是做禽獸之事的好時候。

柯宇開着車一路疾馳,不到十五分鐘就開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鄭鴻業看着窗外不是樹就是路,思緒越來越清楚,也越來越沒底。他腦子反應慢,但并不代表他沒腦子。

現在的情況,怎麽看都像是“趕鴨子上架”,再說試用個遮陽板也沒必要專門找地方吧?眼前這人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但難保心理沒有問題,所謂的“人面獸心”——鄭鴻業越想越不對勁,而這時車停下了。

“吱——”的輪胎摩擦過路面的聲音,讓他全身不由得下意識起了層雞皮疙瘩。

熄火拔下車鑰匙之後,柯宇側頭看着鄭鴻業,而鄭鴻業也呆呆地看着他。外面的黃色燈光蒙蒙眬眬照進車裏,像是給兩人臉上打上光一樣,連鄭鴻業臉上的幾條細紋都被美化了。

再配上四周的寂靜和随着微風輕輕搖曳的樹影,氣氛是恰到好處的浪漫。只是這氣氛出現在兩個男人之間實在是暴殄天物,鄭鴻業剛才的三寸不爛之舌此時像是被貓咬掉了,他覺得尴尬,更覺得匪夷所思。眼前的男人明明沒什麽表情,但總讓他覺得在笑,而且是很奸詐的那種。

電影裏出現過無數次的野外殺人分屍情節,一一在鄭鴻業腦中播放,再加上柯宇的長相,結合在一起就是十足的變态。他只是想賣個遮陽板而已啊!

就在鄭鴻業猶豫着是要先發制人還是敵不動我不動時,柯宇開口了。

“下車。”說完徑自先下了車。

等鄭鴻業下車之後,他看到柯宇打開後座車門正站在車旁定定地看着他。

“你——”

“拿來吧。”柯宇朝他伸手。

鄭鴻業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哦!”低頭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遮陽板。

“不是這個!”柯宇擺了擺手,“套子。”

媽的,有要套子要得這麽理直氣壯、不耐煩的啊!鄭鴻業在心裏咆哮,但還是把整盒保險套遞了過去。他想人怪沒關系,給錢就行,做生意是不能挑客人的。

柯宇接過那盒保險套拿到眼前看了看。包裝簡陋不說,上面還畫了一個長着五官的套子,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可笑的套子。

擡頭看了眼鄭鴻業,對方也正神情緊張地盯着他,惶惶的樣子像只兔子,倒也有意思。想到這裏,柯宇揚起嘴角笑了笑,三兩下拆開盒子拿出內容物一看——一條粉色套子散發着詭異的螢光色,讓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玩意絕對會影響性欲的!

“還有別的嗎?”他擡頭看着鄭鴻業問,表情不甚滿意。

做生意的感覺又來了,鄭鴻業連忙說“有”,走過去一邊掏着包包,一邊問:“你要遮陽板還是香氛精?”

“套子。”

他總算看出來了,這位今天是打算跟套子耗上了。把最後一盒保險套遞給他,鄭鴻業雙手抓着包包背帶,有些惴惴地看着柯宇。

相較于鄭鴻業柯宇就淡定悠哉許多,他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東西,包裝雖然依舊有些不倫不類,但至少是普通的了。

“你經常在馬路上賣?”他突然問了一句。

鄭鴻業怎麽聽都覺得他這句話乖乖的,“也沒有經常……”其實他今天是第一次。眼看柯宇拿出一個保險套打量,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有人會專門找個地方試保險套的嗎?這玩意要試也是……

“進去吧。”柯宇擡頭看着鄭鴻業指了指後座,比起剛才的命令語氣,此時多了種說不清的柔和感覺。

鄭鴻業心裏打了一個突,“幹什麽?”

“試啊!”

鄭鴻業愣住了,“試、試什麽?”

看着他的表情在幾秒鐘之內的變化,柯宇忍住笑,舉起手上的東西揚了揚。“試套子啊。”

鄭鴻業直覺是自己聽錯了,或者說是自己理解錯了。一個男人怎麽可能在這種時間拿着套子讓他進車裏,說要試套子?!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問對方到底什麽意思時,那人先一步拽着他把他甩進車裏。

鄭鴻業這下子完全反應過來了,一股怒火頓時從腳底一直燒到頭頂。

“你他媽好大的狗膽,竟敢打老子的主意!”轉過頭一聲怒吼,原以為能喝住身後的男人,但沒想到對方已經鑽進車裏。

那一瞬間,鄭鴻業的感覺像是籠子裏進來了一頭狼,還他媽的是頭色狼!長這麽大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他幾乎是本能的保護起自己——抄起手裏的包包就朝色狼腦袋上打了過去。

但男人頭一歪很輕松地躲過,而包包則飛出車外,他連心疼的時間都沒有,改用拳頭和對方搏鬥。

兩個人其實都算練過,只不過柯宇是在專業的道場學了幾年,為的是強身健體,而鄭鴻業則是年輕時在街上跟人打架,摸爬滾打練出一身肌肉,為的是生活。

打架出來的到底沒有名師指導的來得技巧精湛,在鄭鴻業的叫罵聲中,兩人你推我擋在車裏折騰了幾下,最後柯宇還是在上面,扣着鄭鴻業的兩條手臂,壓着他的兩條腿。

很快,喘息聲成了四周唯一的聲響,狹小的車內瞬間變得擁擠起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鄭鴻業像是頭快要發瘋的牛,鼻孔裏直噴粗氣,連鼻翼都一翕一翕。

“稍稍反抗一下是情趣,但是過頭就不好了。”柯宇不疾不徐的說。

“鬼跟你情趣!”鄭鴻業吼了一聲,“你快滾下去!”

“我的車,你讓我滾下去?”柯宇笑了兩聲,又說:“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晚上拿着亂七八糟的東西攔男人的車,最後拿出這麽多套子,就是為了找人幹你吧?”

“我呸,你才出來找人幹的!”鄭鴻業被氣得怒火攻心,他總算明白剛才對方的那句“經常賣”是指什麽,操!他一個正經的生意人竟然被這樣誣蔑!

“不是?”柯宇一挑眉,舉起手捏的保險套晃了晃,“那你帶這麽多套子幹麽?別告訴我真是用來賣的。”

“就是賣的!不行啊?”要不是你這個色狼不想買遮陽板,我怎麽會把這壓箱寶拿出來!

“行,那我買了,你說過可以試了再買,那我現在試試有什麽不對?”柯宇理直氣壯地說。

鄭鴻業聽了差點沒吐血,“你哪來這麽多歪理!”沒有什麽比大半夜在荒郊野外被個男人壓着要跟你試套子更悲慘的!

反觀柯宇,倒是很享受現在的氣氛,看男人氣得咬牙切齒的臉,他有種報複的快感。雖然這的确惡劣了點,但是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一直糾纏不休,心情不好的他也不會臨時起意放手玩。

揚起嘴角故意笑得色迷迷的,柯宇問:“難道你想耍賴?”

“賴個屁!我說要試的是遮陽板。”鄭鴻業重新用力掙紮起來,“你去超商買套子,難道也要當場跟店員試一下啊!”

柯宇手上也開始用力,兩人較了一會勁,最後還是柯宇暫居上風。

但是鄭鴻業嘴上卻也沒留情過。

“你這個下流胚子,變态陽萎男!想要男人插屁股幹麽不去夜店找!大半夜的上街禍害人!”

男人的叫罵聲在夜裏格外突兀,眼看鄭鴻業連他祖宗十只代都要罵上,柯宇眉一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後一扭,“卡嚓”一聲之後,鄭鴻業整個人被翻了個身。

“啊呀!斷了斷了!”骨頭都快被扭得錯位,鄭鴻業疼得眼睛直泛淚光,撅着屁股趴在車座上哀號。

這一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出來的,這王八蛋竟然有練過!

“還罵不罵我了?”柯宇懶洋洋地笑了笑,一手扭着鄭鴻業的胳膊,一手在他臉頰上用手背親昵地蹭了蹭。

“不、不罵了——”你個龜孫!“你快放手!”

“那你剛才罵我什麽?”下流變态也就算了,竟然還咒他陽萎?

“我……忘了!”鄭鴻業充分發揮厚臉皮的本事,上身又扭了兩下,回過頭看着身後的人說:“你先放開我,手要斷了。”

他面色緋紅、眼眶含淚,因為疼痛和怨怒咬着嘴唇,有點不服氣又不得不低聲下氣地求饒,這一副忍辱負重的凄慘模樣在柯宇看來,還真讓人有蹂躏的沖動。

其實一開始他并不想把這個男人怎麽樣,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人發洩,對方正好撞到槍口上,他最多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

他以往的情人都是美少年那一類型的,長相精致、白白淨淨,如果是平時,鄭鴻業絕對不是他的菜,但是今天剛被人劈腿,想起那具白嫩的身體淫亂地在別人身上扭動着,他發現自己并不讨厭眼前男人的強壯身體和古銅色肌膚。

再看臉,其實長得也不差,雖然年紀好像大了點,但還不至于滿臉皺紋。

想到這裏,柯宇伸手順着鄭鴻業肩膀緩緩向下滑動,手掌所到之處即使隔着衣料也可以感覺到男人緊繃的肌肉,充滿着旺盛的生命力。

那一瞬間,他對男人強壯的身體産生進一步探索的欲望。

鄭鴻業被柯宇興味盎然的眼神吓到,急得口齒不清,結結巴巴半天才擠出一句,“大、大哥——我不好這一味的啊!”

“哦?”柯宇樂了,伸手從他腰上往前探,摸到男人胯間的重要部位之後,邪笑了兩聲,“可惜,我好這一味,而且會讓你也食髓知味的。”

鄭鴻業想說你放屁!

說實話,流氓他不怕,因為他曾經也混過,但是流氓加變态就有點招架不住了,更要命的是,這變态流氓竟然還練過!除了倒黴,他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在鄭鴻業腹诽着柯宇時,後者已經拆開一個保險套拿在手裏目測一下大小。

“這套子太小了。”皺了皺眉。

靠!那尺寸還小?“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鄭鴻業快哭了,回過頭瞪着身後的男人咬牙切齒,除了憤怒之外,還摻雜了那麽一點點的——嫉妒。

柯宇把保險套夾在兩指之間晃了晃,笑得性感又色情。“我當你這是在誇我了。”

頭一次見到這麽厚顏無恥的人,鄭鴻業算是見識到什麽叫衣冠禽獸,明明是強奸卻能弄得像是誘拐。他深吸了口氣——又吸了一口,确定自己的表情不那麽可怕,聲音不那麽顫抖之後,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我們商量一下,換別的行不行?”

柯宇眉一挑。現在是演哪一出?

“你要真想試那套子,你戴上我用手幫你,行不行?”

這還真是出乎意料了,柯宇抱着玩笑的心态一直到現在,沒想到還能等來這種結果。他本以為這男人是個硬骨頭呢——

“你這是想開了?”他有點好笑地問。

“也就那麽回事,”鄭鴻業努力做出灑脫的樣子,“但是你不能……”看到對方眼神裏露出玩味,他硬着頭皮補了一句,“不能進去!”

柯宇終于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一下子緩解不少,他稍稍松開了鄭鴻業,不知不覺間把平時調情的手段使了出來,壓低聲音問:“你真的願意?”

“我願意——願意你個頭!”鄭鴻業猛地一擡小腿,朝着柯宇的胯間踢去。因為他是趴着的姿勢,所以只能來個後踢。

不過柯宇反應更快,電光石火間用手擋下他的攻擊。

而鄭鴻業則趁着這個機會手腳并用地往前爬,飛快打開車門就要往外鑽。

柯宇完全沒多考慮,伸手就抓住他的褲子,像是身後有老虎追一樣,鄭鴻業死都不肯妥協,柯宇也不肯放手,對峙幾秒之後,最後柯宇手上猛一用力——人沒抓回來,鄭鴻業的褲子倒是拉下來了。

鄭鴻業穿了條俗豔的大花四角褲,已經被扯下一半,半個屁股在幽暗燈光下那叫一個白,看得柯宇都愣住了。

就在這時,鄭鴻業突然轉過身,擡腿朝着他下腹就是一腳,柯宇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腦袋裏還是那個又白又圓的屁股,一聲悶哼之後,瞬間冷汗淌了滿頭,身形一晃眼看要倒地。

鄭鴻業使了招金蟬脫殼外加回馬槍,終于鑽出車外死裏逃生,四角褲也顧不上提,火燒屁股似的跑了。

沒辦法,遇到變态了,不逃晚節不保啊!

等柯宇扶着車門艱難地下了車,整張臉因為疼痛和憤怒而有些扭曲的他,看着遠處一手拉着四角褲、一手捂着屁股一路狂奔的背影,他用力捏了捏手上的褲子。

好小子——竟然連褲子都不要了,光着屁股也要跑。

直到鄭鴻業跑得沒影了,柯宇長長籲了口氣,忍受着胯間陣陣的疼痛,他咬牙發誓,“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見一次,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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