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來他也有這種笑容
四天後。
陳闌的辦公室送來了《我與我的父親Go！》第二季先導片的樣片，只有五分鐘而已，主要拍的便是上次購物中心的秦餘和褚子旭的互動，因為還需要通過監護人的同意，所以他們剪完之後就把樣片寄給陳闌了。
陳闌不知道該怎麽聯系秦簌。
秦簌連錢都沒有，也不願意上節目，這可見他有多抵觸。
陳闌在想，也許可以再認真溝通一下，找出他不上節目的症結是什麽，對症下藥。陳闌還是相信秦簌是願意上節目，願意回演藝圈的，否則秦簌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扔褚桐延的成名作《戰國時代》的影碟。因為他還在抱着可以與對方同臺演戲的夢想，那是秦簌的初心。
如果就是因為沈洺的話……
陳闌在肚子裏面打好草稿，正打算打電話給秦簌的時候，他反而收到了秦簌的電話。
秦簌對陳闌說，他有沒有專門的會計師幫他做賬？
陳闌有點迷茫，秦簌為什麽突然要找會計？
不擅長說謊的秦簌只好說道，他賬上來了一筆錢，不知道會計能不能幫他做一下賬？
秦簌對這些不同來源的收入的稅務問題是感到非常頭疼的。前世聽說租屋子和畫漫畫的版權稅，獎金等等稅金計算方式不同的時候，他已經聽暈了頭。直接交給編輯介紹的會計師幫忙做賬之後，他就再也不管這些事情了。
所以，收到王臻的訂金之後，秦簌第一反應也是找會計師。
陳闌震驚地反問道：“你這錢是哪來的？”
這錢是風刮過來的嗎？！
顯然不可能啊！
秦簌不吭聲。他覺得自己再說下去的話，自己會做漫畫這點事情就要暴露出去了。他潛意識認為，起碼這點小馬甲還是要捂一捂的。畢竟原身根本就沒有說過會畫畫這件事，他至少要過六個月有個過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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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秦簌也沒有想過，他現在不解釋清楚的話，會為後面很多的誤會埋下伏筆。
這個時候的秦簌只是這麽對陳闌說道：“陳闌，你要是相信我，你就別再繼續問了。”
陳闌瞬間被秦簌堵得無話可說。
這個時候說不相信，不就是說他們之間連朋友彼此之間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嗎？
陳闌咬咬牙，勉強逼自己放棄追究到底，提聲叮囑道：“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陳闌特別害怕秦簌想不開去做什麽事情，比如接受別人的邀約開房什麽的，他想想就會崩潰啊！雖然秦簌在圈子內已經被觀衆放棄了，但是饞他身子的還是大有人在的！
之前只是想逼逼他答應上那個節目，才說沒辦法退那些華而不實的費用，這個時候陳闌不得不改說辭，免得發生不可挽救的事情。
“之前說的那些支出，我再動用我的人脈看看可以取消合約嗎？”
“如果可以的話，那真的幫了很大的忙了。”秦簌聲音也明亮了不少，頓了頓又說道，“如果真的沒辦法的話也不用勉強，我自己再想想辦法。”
（不，我好害怕你想出什麽奇怪的辦法。）
“秦簌，你如果需要錢的話，其實可以跟我借的，等你賺了，再還給我就是了。不幹不淨的錢，我們不要去碰。”陳闌覺得自己已經暗示得夠明顯了。
“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秦簌覺得陳闌太緊張了。
（一個在家歇業三年，無父無母，無祖業蔭庇的過氣流量四天內有了十萬元，怎麽能叫人不擔心呢？）
陳闌還沒有開口，秦簌又鄭重其事地說道：“那是我合情合法應得的，我不會去做偷蒙拐騙的壞事的。”
秦簌的語氣說得太真摯了，陳闌總算稍微安心下來。
（但是合情合法……）
陳闌唯一想到的是給秦餘的撫養費。
難道是秦簌跟秦餘的生父要錢了？
不是當初說不知道對方是誰嗎？
陳闌覺得他的心情在接通秦簌的電話之後就像是過山車一樣起落起落起落落落，有着說不出來的糟糕至極。
“陳闌,你今天還會過來嗎”秦簌以為他們的事情已經順利解決完了，于是提出自己比較在意的事情。
陳闌壓下喉間想要問的各種問題，問道：“怎麽了嗎？”
“我覺得小餘挺想你的，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過來吧。”秦簌說道，“他待在家裏，除了我問些必要的話之外，他基本都不說話，我覺得他大概會悶壞了。”
秦簌發現秦餘總是很怕他，不敢對上自己的眼睛，只會躲在角落裏偷偷看他。
秦簌也是第一次養小孩子，不知道怎麽和秦餘相處。印象裏面，小孩子們喜歡故事書，喜歡玩具，喜歡糖果，喜歡跑跑跳跳。但是秦餘在秦簌問要不要看故事書，要不要玩玩具的時候，都拒絕了。因為過敏體質，他也不能吃甜食，也沒有見他跑跑跳跳，就是安安靜靜地看電視聽音樂比較多。
秦簌又問秦餘要不要去小區裏面的兒童娛樂場，秦餘也拒絕了。
這就讓秦簌很擔心，難道秦餘是自閉症？！
而陳闌跟他關系很好，所以秦餘才喜歡黏着陳闌。
這樣反過來說，原身秦簌做父親，做得也太失敗了。
陳闌聽出秦簌幾分關心秦餘的意味來，就答應下來了，順便可以問問秦餘有沒有發現秦簌最近很奇怪，跟誰在聯系。
“我下班之後就過去。順便給你看點東西。”
***
秦餘對家裏的直按式可視對講系統非常熟悉。客廳的控制面板一響起門鈴聲，秦餘就從顯示屏裏面見到陳闌的臉之後，搬來小凳子把自己墊高，然後小手指就按下開門鍵。在廚房窗口目睹一切的秦簌清楚第一天過來的時候，秦餘是怎麽給陳闌開門的。
緊接着秦餘又在秦簌的視線下，給陳闌開了門。
（對比起自己來說，秦餘對陳闌太熱情了吧……）
“我做了面。”
秦簌料理技能并沒有點亮，唯一可以說保證百分之百成功率的，就是現在的番茄雞蛋面，非常清淡，但也不會難吃。
“我們先吃吧，面坨了就不會好吃了。”
陳闌同意了，畢竟商量的時候能夠順平對方的心情是最重要的。
樣片裏面還沒有任何後期，沒有指明誰是誰，只有兩個小孩子一來一回的互動。但是上次吃素面的時候，秦簌也看了那個節目了，知道那個孩子就是褚桐延和沈洺的兒子褚子旭。
“那我們之後再看。”
……
三人很快結束晚飯。
秦簌在洗碗筷的時候，陳闌帶秦餘去洗澡。
一切完事，陳闌帶着忐忑的心情把U盤插進電腦，把樣片給秦簌看之前，陳闌先給秦簌打好心理預防針說道：“可能會一些引起不适的人，但是請你看完。”
秦簌疑惑地看了陳闌一眼，但還是點頭了。
視頻只有五分鐘不到，開頭就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跟着秦餘一起鑽進城堡型的兒童滑梯裏面。可愛的孩子憨态可掬，奶聲奶氣地問秦餘說道：“你叫什麽名字呢？我叫子旭，大家都叫我子旭。你也叫我子旭。”
鏡頭裏的秦餘與家裏的略顯自閉的狀态完全不一樣，不僅口齒清晰，而且精神奕奕，完全沒有瑟縮的樣子。秦餘說道：“我爸爸說，不要跟陌生人說話。”
“我是你朋友呀！才不是陌生人呢！”
……
秦簌緊緊盯着電腦屏幕，而陳闌則仔細地看着秦簌的神情變化。直到視頻結束，陳闌也沒有從秦簌的臉上讀出他有什麽情緒，只能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是什麽情況？”秦簌果然還是對現在的情況有着一團疑惑。
“我們上次去購物中心的時候，遇到沈洺他們在拍攝，秦餘去玩的時候，也這麽陰差陽錯地走進了他們的鏡頭裏面，所以他們節目組把樣片寄給我，問我能不能用。”
陳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從他遇到沈洺這件事裏面摘出去，避重就輕地反問道。
“你覺得怎麽樣？”
秦簌并沒有露出反感，于是陳闌趁勝追擊，趁熱打鐵，大肆渲染道：“我覺得秦餘他年紀雖小，但是在鏡頭前有着不遜于任何經驗者的沉着，我覺得他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想想你當初為了适應鏡頭拍攝，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但是秦餘一點都不怕。
我以我專業人的角度來說，秦餘是非常适合鏡頭前的工作的。
我也問過，會不會因此碰到沈洺？
我知道你一直很忌諱沈洺，所以特意為你問了一下。
節目組說，都是家庭為單位的拍攝形式，不會混在一起拍攝，是可以不遇到沈洺的。這樣你們也不會因為在同一個節目組而感到尴尬，不是嗎？
我今天聽你電話的時候，也聽得出，其實你對小魚兒還是很在意的。現在難得小魚兒看起來挺喜歡這個攝影的，我覺得可以讓他試試。
再來，如果做得好的話，也可以為你博名聲，這就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雕的好事啊！”
（陳闌說得好快啊……我跟不上。）
秦簌沉默了一會兒。
他其實只關注一個重點。
這個重點是秦餘和同齡孩子玩耍時露出的笑容，這是他沒有見過的笑容。
秦餘是需要朋友的。
秦簌認為這一點是絕對沒有錯的。
“我問問小餘吧。”
秦簌這話就相當于松口了。
而小魚兒已經跟自己說過想要上節目了，所以絕對沒有問題的。
于是在秦簌問想不想再見視頻那個朋友時，秦餘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陳闌，陳闌偷偷地點頭示意。秦餘立刻明白，一定是陳闌叔叔跟爸爸提了上節目的事情。
“我想去，我想去的，爸爸。”秦餘揪着自己的小衣服，怯怯地說道。
“那就去吧。”
秦簌一錘定音。
作者有話要說： 漲了很多收，雖然其實也不算很多，但是很開心！謝謝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