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的朋友很少吧

硬仗最大的來源于現在屏幕前的觀衆對秦簌的不接受。這份不接受很自然而然地就會形成對秦簌的攻擊和抵觸，最明顯的應該就是網絡暴力。

當前人們越喜歡沈洺 ，就越會針對秦簌，甚至秦餘。

在節目開播前，陳闌要做足充分的公關工作。

但陳闌發現說他想象中的硬仗來臨前，他遇到一件更加嚴重的事情。那就是，他發現，合同上給秦簌簽約金的賬戶號碼與上次秦簌說來了一筆十萬元的轉賬賬戶是一樣的。

這不得不牽扯到之前陳闌對于這十萬元的恐怖想法——十萬元可能來自于秦簌的生父。

陳闌對于處理工作方面的問題向來就是頭腦清晰，思辨分明，但處理與自己和重要的人的感情糾葛方面永遠都會混亂到沒法自我挽救的局面。他現在就是這種情況，拿着從會計師那裏要來的彙款賬號和簽約合同上的轉賬賬號前前後後對照了十幾次，最後腦袋一片空白。

秦簌又沒有給節目組工作，為什麽會提前收到這十萬元？

陳闌不甘心地讓會計師以審計為目的打電話給對方的時候，對方財務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問了旁邊的實習會計師才知道是王導自己給了的，事後再讓會計師補起來，賬目明細寫的是【勞務費用】。再問深的話，對方財務就不多說了。

陳闌的心瞬間“咯噔”一下。

這不得不提的是，好巧不巧的，王臻也是Alpha。平素為人大方爽朗接地氣，對人攻擊性小，所以大家對他的第一印象都是——他是Beta。

當年陳闌把整個業界知名的Alpha都盤查了一遍，才驚訝地發現一直奉持不婚主義的王臻也是Alpha,但因為王臻一直都是在做兒童節目，和秦簌的工作圈離得太遠，陳闌也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

“…………”

陳闌現在頭腦一片漿糊，開始覺得秦簌起初拒絕上電視的原因就是不願意見到王臻，後來王臻給了十萬元，要求看一眼兒子，秦簌就假借看樣片的，順勢答應上節目。

陳闌越想越有可能，他之所以到現在都不知道秦餘生父是誰，最大的原因除了秦簌說不知道對方是誰外，秦餘真的長得太像秦簌了，沒辦法從外表上辨別另一半生父的外貌。蔗糖過敏這并非是遺傳病，所以也沒有辦法逆推。像是國外很多孩子的父母并不會對花生和海鮮過敏，但是他們孩子的過敏原仍可能是花生和海鮮。

陳闌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把秦簌父子往火葬場推的時候，王臻這邊卻是歡欣鼓舞。

王臻最近發現只魚對他的回複從一兩個字，變成了一句話。而且，他回複自己的短信間隔也從七八個小時縮減五六個小時。雖然不知道什麽情況，但是王臻覺得自己已經刷夠了只魚的好感度才得到現在質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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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提出第二季的動畫設計要和只魚繼續合作的，但是只魚一開始就拒絕了，于是王臻趁着現在勢頭正好，好感度正在蹭蹭往上漲，再提出一次。

【那個守貓奴：我們節目不久後就會開始拍攝，大概是三個月的拍攝時間？不知道我這邊可不可以提前跟你約三個月後的單子？】

【只魚：不行。】

“……”

王臻怨念極深地盯着屏幕的句號，心道，連遐想的空間都沒有，太過分了。

王臻正在委屈中。

“你還和那個人聯系嗎？”

在路上遇到王臻并被纏上的黎群澤瞥過去的時候，看到王臻的對話框裏面熟悉的頭像。

【只魚】在G站是近期漲粉比較快的用戶，短短不到兩個月憑着十幾張畫吸粉幾萬。最重要的是有不少粉絲說他的畫風跟三年前失蹤的G站大神【Uoharo】神似。雖然模仿Uoharo的畫手三年來一直都有，但是能做到像只魚這種程度的絕對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 ，且不說筆峰穩健老練，不管是從畫法畫風還是配色來說，把Uoharo的畫作也擺上一起比較的話，很難做出任何判斷。

因此有人說，只魚是Uoharo的小號。但叫人疑惑的是，他大號為什麽平白無故棄了三年，大號難道不夠吸粉吸金嗎？

所以也有另外的一個猜測是，只魚是Uoharo的徒弟。

黎群澤當初就是看中了只魚的畫風和畫法，也是想着可能是Uoharo的徒弟才靠近他的，結果發現人比想象中的要輕浮，想也沒有想就直接删了好友。他倒是想着眼不見為淨，但G站只是時不時就會看到他的畫，更別說他的畫作分別占據着季榜和月榜榜首，而名單之下前五名都有他的畫作。

其中酸他的粉絲也同步暴漲，說他是因為在買收藏和粉絲。不少帖子冒出來說憑口實錘，把【只魚】的“知名度”更是推上了一層樓。

雖然黎群澤也不輕信網絡上的謠言，但只魚的不發聲不作為，也不算是聰明的做法。

總而言之，黎群澤對【只魚】就更沒有興趣了。

……

王臻見黎群澤問起，立刻就興奮說道：“我請他幫我做了五分鐘動畫，打算放在第二季開頭作為先導預告片裏面，質量完全不敢想象是他一個人做的，純手繪，至少上千張手繪圖，質量太贊了。”

黎群澤清隽的眉眼微擡了一下，不以為意。

“所以，半路劫殺找我做什麽？”

“大作家，你看我第二季要籌劃了，你再給些點子呗。”王臻是永遠都不滿足于現狀的人，他喜歡越做越好，做到極致。第一季不少亮點都是由黎群澤提出來的。

黎群澤聽後，轉身就走，胳膊肘被王臻緊緊拉住。

“我跟你爸都是這麽多年的師生關系，你跟我怎麽算也是師兄弟關系。你以前要我幫忙的時候，我可沒說過一句不。”

聽到王臻提到他爸，黎群澤嘴角下撇。

他父親是京城戲劇學院導演系主任，導演系教授，在圈子內叫得上名號得多是他的學生，是真正當之無愧的桃李滿天下，名副其實的泰山北鬥。

然而黎群澤和他父親不對付，常谑稱他父親黎夢嶼為【黎太逗】，取“黎泰鬥”的諧音。

上京戲故意去了表演系，又以表演系轉去了編劇系，愣是繞着導演系走了半圈，也沒有選讀任何的導演系相關的課程。

兩父子在京戲遇到的時候氛圍劍拔弩張，沒有人敢置喙。

“王，你想扯皮子也不用扯到那家夥。在我面前提他，你是想嫌活得不耐煩嗎？”

黎群澤是嘴毒，喜歡以取笑人為樂，但從不以別人的外貌為攻擊口。他也生氣的時候是最沒有表情的時候，習慣單字叫人的姓。

王臻見他目凝寒冰，臉色發黑，暗自咂舌，知道自己踩中他地雷了，不知道該怎麽給自己圓場好。

這個時候，熟悉的孩子聲把王臻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恰好地打斷他們的對話。

“導演叔叔，你在這裏做什麽？”

是秦餘。

王臻有點驚訝都隔了有一個多星期沒見，這孩子還能記得自己是誰。

秦餘此刻帶着小小的灰色帽子，手上還牽着一條一米長的尼龍繩。于是王臻順着繩子拐角，看到另一端一位隽美如同散文詩集的青年不想讓尼龍繩勒着秦餘，斜着身子由着秦餘牽扯着，一個人在研究着食品标簽紙的內容，确認裏面沒有含蔗糖的成分。

此刻，秦簌長長的鴉睫就像雛鳥的幼羽，淡淡地在他琥珀色的眼瞳裏散下清疏的暗影，只是稍稍一阖動，仿若蝶衣翩跹，清池漣漪，如同在心口吹起羽毛。

黎群澤在學院裏面見過俊男美女無數，但第一次見到秦簌本人，也不得不說這個人光是站着不動，也讓人覺得驚豔。

有這皮相，再加幾句編制好的故事，做點公關管理，嘴巴再一張一合把粉絲迷昏。三年前那件懷孕生子的事情怎麽都容易解決的，卻一句話都不說直接逃難，看來是個頭腦拎不清的傻子。

黎群澤短短幾秒就把人定格在【傻子】的位置上。

“秦先生，你在買東西？”王臻打了聲招呼，順便用眼神逼退那些圍觀帥哥奶爸買東西的少女們。“你變很多呢，口罩呢？”

秦簌這次的打扮跟上次見面的時尚潮流男士相比變了很多，整個人穿得格外樸素，基本就是純單色，還戴了遮容眼鏡。畢竟，陳闌說，開始要走父親角色，以前那些衣服就不要穿了，比如說破洞牛仔褲之類的，還有大碼的T恤，順便把亞麻色的頭發染回黑色。

陳闌幫他重新打造了一個新的形象，也給他買了很多新衣服。

秦簌這人也不挑，跟着走就是了。

王臻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來辦公室做的時尚發型，感覺秦簌再去演那些青春偶像劇都綽綽有餘。他現在頭發又軟又平順的，如同鄰家的大哥哥。只是骨相太好，在人群裏面還是格外紮眼。

“我有圍巾。”秦簌提起脖間的圍巾往臉上蓋了蓋，只是沒有撐太久，圍巾就垮了下去，秦簌餘光一瞥見，自己也跟着縮脖子。

“……”

帥哥，你不要這麽放飛自我。

王臻不知道該怎麽點評，見他表情很認真，覺得他老實得可愛。

“介紹一下，這是我師弟黎群澤，那可是時下最熱的編劇家和年輕導演，你看過去年那部情景劇《東城快事》吧，以法庭為背景的法律題材……”

黎群澤見秦簌兩眼茫然，打斷王臻繼續吹彩虹屁，簡潔地說：“我是黎群澤。”

反正他絕對不會和這種只有皮相的演員合作。

秦簌也簡單地介紹：“我是秦簌，這是我兒子秦餘。”

秦簌介紹孩子的時候，視線才下移。

黎群澤的聲音就落了下來，無意識地開了一句：“是多餘的餘嗎？”

這話一下來，王臻瞬間覺得這個氣氛冷卻了幾度，秦餘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是單親家庭，但是他也絕對還沒有被告知自己是怎麽被生下來的。黎群澤這一下子絕對觸到別人的雷區，最嚴重的還是，秦餘年紀雖小，但很聰明，可以聽得懂別人的話的意思。

多餘，就是礙事的意思。

原本要向王臻和黎群澤打招呼的秦餘在這句話裏面笑容凝固了，揪着秦簌的褲腿。王臻看出秦餘小心靈受到傷害的表情，正打算打個圓場，哄幾句話把秦餘敷衍過去時，秦簌的聲音響了起來。

“先生，你應該朋友很少吧？”

作者有話要說：  陳闌：十萬元可能來自于秦簌的生父。

（賬目）：是隔壁老王。

陳闌：艹，王臻不是人！

王臻：？？？？

本文改為周雙更，喜歡的請支持！！我盡量能努力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