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影随形

“……”

這回換詞裏像看深井冰一樣地看着戚庭問了。

她兩只手捏着背包包帶, 歪着腦袋瓜,兩眼呆滞,一臉茫然, 若有所思。

她說氣話而已。

他該不會當真了吧……

五年沒見, 戚庭問的腦子裏到底填充了什麽?此時理智按壓住了她的沖動,要不然她實在很想踮起腳晃一晃他的腦袋, 看他腦子裏是不是進水了。

有誰會喜歡又老又醜又很沒錢又很鹹魚的那種男人啊……

她還年輕, 她很清醒, 還沒有那麽恨嫁。

驚愕到極端,詞裏不願多停留,手拽着背包轉身就走。

戚庭問如影随形。

她小碎步快速地向前走, 戚庭問兩步就跟上了。

背後不期然間傳來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對不起。”

“……”

詞裏長街輕顫,默默地想着。

遲到了五年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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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說……

誰稀罕他的對不起。

“我知道這完全稱不上是補償, 或是……挽救。但是我認為你是有權知道的。我辭職了,我不做警察了,三個月前就提交了離職申請,今天是我工作的最後一天, 交接手續、辭職手續、財務審計,我全都辦完了, 要不然今天也不會難得有空給關系并不太相熟的李明天兼職伴郎。”

戚庭問跟在詞裏身後,邁着大步,一路追着她。

三年前,戚庭問個人的卧底任務便已經全部完成了。

歷經七年的隐忍, 一路苦心孤詣, 在水落石出的那天,他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尤裏、白文旭、薇拉都已經被繩之以法。

為免尤裏流落在外的黨羽對戚庭問進行報複, 他隐姓埋名,臨時改了個名字叫“江毅”,他以為這一切就此塵埃落定,他本想立刻出國去找她,但不巧這時候國際刑警又找上了他,原來,在白文旭的供認中警方在緬甸又發現了一個新的販-毒團夥,這夥人的作案手法跟尤裏等人的作案方法十分相近。

國際刑警方面懇請他接下這件案子,因為兩個團夥作案手法高度相似,國際刑警方面認定尤裏那些流落在外的黨羽極有可能是加入了這個全新的販-毒團夥,戚庭問那個“江毅”的新身份并不是毫無破綻的,這個團夥一日不除,一旦被那些漏網之魚發現“江毅”就是戚庭問,那他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就都有可能會對戚庭問的新生活構成威脅,為了避免有這樣的後顧之憂,就這樣又耽擱了三年。

這三年他表面上看起來是一直以江毅的身份在雲南查案,但其實背地裏,他一直在秘密聯絡身在緬甸的另一名卧底,幾個月前那名卧底把緬甸那邊的販-毒團夥一鍋端了,案子結了,所有材料徹底整理完畢,他才得以完全抽身。

詞裏的突然回國是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戚庭問做夢也沒有想到詞裏會在他離職的第二天就出現在他眼前。

一個真真實實的她……

穿着一件漂亮精致的裙子,撐着傘,站在純白的教堂門口,歲月靜好,恬淡娴靜,美好得像是一位靜立于雲端仙境的小仙女。

她可能都沒想到。

如果她不回國,他就要出國找她了……他連去英國的機票都訂好了……

“以前……我經常突然失蹤突然杳無音訊突然不理你突然鬧情緒……以後都不會了,以後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可以不理我,你可以随便使喚我,只要你不趕我走怎麽都行,好不好?”

“不好!”

詞裏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堅持着起初的想法不動搖。

一別五年,五年之後又五年,她跟他已經認識十多年了,而這其中有整整十年他都在拒她于千裏之外。

現如今他三兩句甜言蜜語就想把她打發了,就想哄得她回心轉意,做他的春秋大夢。

他浪費了她那麽多年的青春,害她流了那麽多的眼淚,吃了那麽多的苦,還受過莫名其妙的委屈。

她不可能原諒他的!

就算是退一萬步講……

她也不可能這麽輕易地原諒他的!

繁華的街道摩肩擦踵,商業街的盡頭是當地出了名的許願池,許願池池底有一只已經化為标本的大烏龜,四周站着好幾層人。

詞裏繞過他們,正巧發現一輛停靠在路邊即将要去往機場的大巴車,詞裏加快步伐跑上了車。

就近找了個位置,原以為已經及時甩掉了戚庭問,沒想到他動作倒快,一只手接過她手裏的背包,幫她将背包放在了她正要塞進去的行李架空隙中。

“……”

她看看左右,有一個挨着過道的空位,旁邊是一名打扮很潮很新穎的年輕男生。

她立即坐過去,掏出口袋裏的小鏡子,捋了捋劉海兒,假裝沒看見戚庭問似的。

大巴都是雙人座,前排已經坐滿,戚庭問只能向後走去。

離她最近的地方是隔着兩排的一個靠窗的位置。

一個女學生模樣的漂亮女孩坐在外面,裙子很短,手裏捧着個iPad,戴着白色耳機,正在看視頻,戚提問禮貌性地跟對方說了兩句話,征求對方的意見,問他能不能坐裏面。

對方連耳機都沒來得及摘下,忙不疊地點頭,欣然同意。

“……”

詞裏剛好不聾。

強忍着好奇心,沒有回頭看過去。

她不好奇。

一點都不好奇。

她也不介意啊。

她哪有那麽小心眼。

情緒漸漸地低落下來,只是內心深處有那麽一點點酸,一點點不好受而已……

她刻意不去想,在她不在的那些日子裏,戚提問曾經和多少女孩有過這樣的接觸,甚至風花雪月談天說地。

甚至假設他已經跟哪個女人上過床了她也一樣不知道啊。

從商業街到機場坐大巴前後花費了50分鐘,詞裏下車時戚提問又先一步走過來幫她拿包。

詞裏本能地想拒絕,但戚提問個子高占優勢,随手一撈便把她的背包拽了下來。

她一時間有些恍惚,她跟他已經很多年沒見了,他竟然還會條件反射似的幫她從行李架上拿包,好像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稀疏平常的事兒。

她難免好奇他這樣的“稀疏平常”是哪個女生培養調教出來的。

畢竟記憶中她從沒有和他一起出過遠門,上一次跟小嘉一起去雪鄉遇到他來接她們時,他還一臉不情願地幫她拿行李。

“我自己的東西我自己拿就好。”

詞裏落寞地垂着頭,從戚提問手裏拿回背包,徑直朝機場大廳走。

戚提問僵在了原地,詞裏的一颦一笑他都太熟悉了,即便偶爾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但她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他都能分辨。

一瞬間就能感覺到詞裏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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