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兩只小神子
“小伊萬，你為什麽會掉進海裏啊？”店長率先開口問道，臉上有些擔憂。這孩子可千萬別是什麽想不開之類的吧？
織田也打算問這個問題，他心裏的想法和店長差不多，甚至比店長更加确定這孩子估計就是自己跳進去的，他已經因為太宰的關系習慣了，真的。
伊萬抿了抿唇，不太好解釋自己是從空間裂縫掉下去的，只好小聲說了一句：“就是不小心掉進去了。”
果然！這兩個大字一下子砸在織田腦子裏，十分肯定這孩子就是自己跳下去的。他有些心累，這要是他家裏的孩子，真的想好好收拾一遍，讓他不敢再做這些危險的事情！
“對了。”伊萬想起了一件事，将手伸進口袋裏，悄悄從空間裏面拿出一顆紅色寶石放在兩人面前的桌子上。寶石通體剔透，表面流光溢彩，一眼看去就知道十分貴重和珍稀。
“這是謝禮，給你們添麻煩了。”
“——哇！”在一旁的孩子們忍不住發出驚嘆，連忙跑到桌邊，滿目驚奇的望着上面的寶石，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以前只是在電視上看到過這種珍貴的東西。
“好漂亮啊。”咲樂臉上有些癡迷的望着石頭，女孩子對這種東西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不管年齡大小。
織田看了看桌上的寶石，又看了看表情平淡的伊萬，有些無力。
雖然說是有猜測這孩子是大戶人家的，但...也不至于拿這麽大一塊寶石來當什麽謝禮吧？！大人就沒告訴過他財不外露這件事嗎！要是遇見心懷惡意的壞人怎麽辦！
有些頭痛的捂住額頭，織田忍不住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店長表情也有些讪讪，擦了擦臉上被吓出來的冷汗，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小伊萬啊，謝禮什麽的就不用了，這種東西不能随随便便的拿出來的，你要好好收好，要是遇上壞人怎麽辦啊？”
“嗯？”伊萬歪了歪頭，表情有些迷惑，為什麽不可以随便拿出來？這種東西不是很常見嗎？他之前在神殿的時候，每次替垃圾神傳完話以後，神官都會拿好幾箱這種石頭過來，說是信徒們為了表達自己對神子的感謝而送的謝禮。
謝禮什麽的...不就是這種東西嗎？
他臉上滿是茫然和懵懂，配上那身年幼出色的外表，顯得整個人格外稚嫩和天真，像是完全不知道人間險惡的孩子。
織田算是看明白了，這孩子估計就是那種家底十分豐厚，并且完全沒怎麽出過門踏入社會的小少爺，一點防備心和金錢意識都沒有，估計連基本的生活常識他也不知道。
織田有些心累，這完全是個大金娃娃啊，還是早早聯系他的家人然後把人送回去吧，時間久了要是出什麽事就不好了。
“伊萬，你有家裏人的聯系方式嗎？我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你。”
“家人？”伊萬眨了眨眼，聲音低了很多，他垂下眼簾、表情平淡的說了一句：“他們很早就不在了。”
“啊....抱歉。”織田有點尴尬，沒想到随口一問會戳到少年的傷口，看對方眼神落寞的樣子，一時間感到不知所措。嘴巴開開合合半天，最後也只是幹巴巴的憋出一句：“那你現在有什麽要去的地方嗎？或者你現在住在什麽那裏？我送你回去？”
伊萬搖頭，抿住嘴沒有說話。他現在也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在別的世界嘗試了很多東西也沒能解除他身上的詛咒，現在該去哪裏，該做些什麽，這些他都完全不知道。
...完蛋，好像又說錯話了。這孩子估計也沒什麽親人了，不然也不會選擇輕生，他還說這種話.....
織田尴尬的耳朵都紅了，見少年不再開口，連忙用眼神示意孩子們趕快安慰人家。接受到信號的幾個孩子對視了一眼，跑到伊萬身邊圍着他，叽叽喳喳的開口。
“伊萬哥哥不要難過，咲樂也沒有家人了，是作之助把我們撿回來以後才有了家。”咲樂雙手握住伊萬的手，淚眼汪汪的看着。“要是..要是哥哥你沒地方去的話，要不要留下來呀，以後咲樂和作之助就是你的家人，還有克己他們和店長大叔，我們都是伊萬哥哥的家人。”
她說完以後，孩子中最大的克己連忙點頭：“對，大不了我把大哥的位置讓給你，以後他們要是不聽你的話你跟我說，我幫你教訓他們！”
“伊萬哥哥，留下來吧。”
“我們以後就是伊萬哥哥的家人了。”
“留下來吧...”
孩子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讓伊萬根本找不到機會開口，眼神茫然的看着孩子們，有點不知所措。
不知道話題怎麽就突然變成這個？孩子們為什麽要他留下來？而且家人什麽...他真的還能有嗎？
自從被神以神子的身份帶走後，他就徹底失去了家人這種東西，父母的容貌已經模糊不清了，只是還隐約記得很小的時候，母親總是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發，說自己永遠是他們最愛的孩子。
但是神明說，這些東西不配出現在神子身邊，所以就連父母最後一面，他也沒能見到。
想到傲慢自大又無禮的神，伊萬眼神恹恹。
一只寬大的手掌在他頭上輕輕揉了幾下，伊萬睜大雙眼，僵着身子慢慢擡起頭。
織田臉上帶着有些無奈的笑容，他用一種十分溫柔的語氣說道：“要是你暫時沒地方去的話，就先留在這裏吧。”
店長也在他身後連連點頭，：“是啊，沒地方去的話就留在這裏吧，在你找到想去的地方之前，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裏和我們一起生活。”
伊萬看着他們臉上柔和的表情和眼中的期待，一時間腦子有點亂，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留下來。雖然對垃圾神非常讨厭，但不可否認的是，對方的話還是對他産生了影響。神說，他如果太過靠近普通人，會帶來災禍，不管是他自己，還是普通人身上，都會發生非常危險的事情，只有留在神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織田看着他手指不安的絞着衣擺，一臉猶豫不決的表情，嘆了口氣，走到伊萬身邊，彎下身子将人抱在懷裏，用手輕輕拍打着他的背。
“小孩子不用想太多，有我們這些大人在呢，你們只要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長大就行了，其他的，交給我們。”
他的聲音雖然很輕，但伊萬仿佛得到了什麽力量一樣，心底的猶豫一下就散去了，忍不住伸出手抓着織田身前的衣服，在他懷裏幅度很小的點了下頭，小聲回應。
“嗯。”
...
lupin酒吧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來酒吧放松一下的坂口安吾一臉無語，在他旁邊，是垂頭喪氣趴在桌面上的織田。
“你在幹嘛？”
“嗯？”織田擡起頭，看到他來了，就從桌面上起來，招呼道：“安吾，你來了。”
“所以說你叫我過來結果自己在這邊唉聲嘆氣？老板都快把你丢出去了。”坂口安吾忍不住吐槽，走到他左手邊空着的位置上坐下，朝老板招呼了一聲，要了自己常點的酒。
酒吧老板對着他點了點頭，去拿酒之前狠狠地瞪了一眼織田，看得安吾額頭冒出幾條黑線。
“叫我過來什麽事？”
“嗯...之前不是跟你說我又收養了一個孩子嗎？”
“那個十幾歲的少年？我記得好像叫什麽...”安吾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那孩子叫什麽名字，織田跟他說的那天他有些喝多了，回家後倒頭大睡，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伊萬，伊萬·克裏弗雷德。”織田幫他接上，安吾點了點頭，算是想起來了。“對，好像是叫這個，所以呢，這個叫伊萬的孩子怎麽了？”
“你不是一直誇他很聽話嗎？所以你現在是在幹嘛？拉孤家寡人的仇恨？”坂口安吾想到對方明明也是個單身漢，結果家裏好幾個孩子，現在又多了個漂亮聽話的少年。孩子們乖巧又懂事，一點也不鬧騰，簡直是無數家長中的人生贏家，搞不懂對方唉聲嘆氣個什麽勁，那些熊孩子的家長都沒這樣呢。
“沒有。”織田想起伊萬來到家裏後的舉動，表情變得有些苦惱；“我現在煩的是，伊萬太聽話了。”
“喂喂喂。”坂口安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吐槽道：“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孩子聽話還不好？你想幹啥？熊孩子拆家你才高興？”
“哎呀，不是聽話不好。”織田單手抓着頭發，聲音有些低沉：“之前不是跟你說那孩子給我一種太宰身上的感覺嘛？他現在又特別安靜，我就怕那天不注意，他就變成太宰那樣了。”
“？我什麽樣？”一個顯得有些活潑青澀的聲音突然響起，吓了織田和安吾一跳，兩人轉過頭，就看到有着一頭蓬松黑發，身上纏着許多綁帶，就連一只眼睛也用醫用繃帶包住的少年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
“我總算抽出時間過來，結果沒想到你們兩居然在背後說我的壞話。”見兩人僵在那裏，少年聳了聳肩，也不計較，走到空位上坐下，對老板招招手。
“老板，給我一杯...”
“給他一杯牛奶，謝謝。”織田突然出聲打斷了他，在太宰睜大眼睛看過來的時候表情不變。“未成年人禁止喝酒，在你成年之前，我會盯着你的。”
“...你有毒吧織田作？”太宰忍不住鼓起臉。“之前來這我不是一直在喝？你突然發什麽神經？”
“...不，我只是突然意識到未成年人的教育問題，酒這種東西對孩子不好。”
“噗...”看他一本正經的說着，坂口安吾想起對方剛從煩惱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太宰不明就裏，眨巴着眼有些好奇，他跳過織田，直接看向另一邊的坂口安吾。
“安吾，這家夥怎麽了？”
坂口安吾做出一副說悄悄話的樣子，兩人在織田前面光明正大的進行「密談」：“他最近又收養了個孩子，結果人家太聽話他也不高興，跑這來唉聲嘆氣的，不知道是不是想挨揍。”
“诶～”太宰故意用誇張的語氣開口：“織田作，你這就不對了啊，難不成你是在炫耀？”說完以後太宰又感覺不對，他剛才聽到了一點，好像不是這個？：“不對啊，之前不是說擔心誰變成我這樣？難不成織田作撿了兩孩子？“
本來已經握緊拳頭準備揍人的織田聽到他的話，松開手，有些無奈：“就伊萬一個，不過我在那孩子眼裏看到了和你差不多的情緒。”
“啥玩意？情緒？我眼裏啥情緒啊？”太宰一臉懵逼的用手指着自己，他怎麽不知道自己眼中還有啥情緒了？
“大概是那種，死氣沉沉，時不時想要跑去找個地方跳下去的中二情緒吧？”坂口安吾笑眯眯的将槍口對準太宰，對于他總跑去自殺的這件事早就有些不滿了。
“安吾...”太宰瞪了過來，坂口安吾收聲，擡起酒杯對着太宰舉了下，就着對方氣鼓鼓的臉喝了一口，心情十分舒暢。心裏嘀咕：讓你沒事找事增加我的工作量，該！
在心底暗暗記了一筆，太宰準備以後在和他算帳，他現在比較對他們說的那個，眼裏情緒和自己很像的孩子有點興趣。
“讷讷，織田作，一會去你家看看？我好好奇你們說的什麽情緒呀。”
“我拒絕。”一聽到他的話，織田作毫不猶豫的拒絕，太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織田完全不動容：“在沒把伊萬糾正回來之前，我禁止你們兩碰面，免得那孩子情況越來越嚴重。”
“噗...”坂口安吾聽了他的話，有些忍俊不禁。這話說的，好像太宰是什麽傳染病毒一樣。
太宰忍不住撇嘴，哼哼唧唧的小聲嘟囔：“你不讓我去我偏要去。”
哼哼，我還非要去看看那個叫伊萬的小家夥了，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眼神能被織田作說和我一樣。
心裏想着壞點子，太宰眼珠滴溜溜的亂轉，平時不怎麽明顯的少年氣也多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織田：老板麻煩給他杯牛奶
酒吧老板（和善）：不好意思，店裏沒有牛奶，需要的話，麻煩出門右拐便利商店。以及，希望下次不要在店裏發出奇怪的聲音，客人都被吓跑了。
織田（僵硬）：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