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Boben再次走進的時候，李貌剛從一堆炸雞中解脫。

“你走之後就開始下雨，外賣生意好的不得了，還沒來得及跟那個朋友說。你等等，我給他打個電話。”

手機上顯示李貌來電。唐松蕾遲遲沒有接。

身旁幽幽傳來一個聲音：“你們是不是還沒正式确立關系啊，我聽她稱呼你為‘一個朋友’。”羅莉欣看了看手機，“你怎麽不接？不過要是我男朋友的話，我也不接。我會偷偷地跟蹤他們，看看那個說着愛我的男朋友背地裏做了什麽事。”

唐松蕾把手機放進口袋：“小蘿莉，你回家吧。就算你不說，我也想跟去看看。”

“我可以跟松蕾哥一起去嗎，畢竟……貌貌也是我的朋友。”

Boben見沒人接聽，他眨了眨細長卷翹的睫毛說：“我們先去吃飯地方，等聯系上了再讓他過來。”

李貌跟着他坐上那部黑色卡宴。

唐松蕾眼紅了：“是他！”

*****

李貌跟着Boben來到一家五星級酒店。看着周圍穿着華麗的紅男綠女，李貌虛僞道：“早知道要來這麽高檔的地方吃飯，我就換一套衣服再打扮一下了。”

Boben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來這裏吃飯表示我們将要談的事情很正式。至于你，我還是喜歡你本來的樣子。”

李貌嘎然。這話有點……露骨了吧。

唐松蕾從裝飾盆栽後面探出頭。有沒有搞錯，他們很熟嗎，怎麽聊得這麽歡？

羅莉欣撐着額頭。唐松蕾可以不顧面子，穿着一件肮髒的工人服尾随跟蹤，但她可是一名大家閨秀。她只有時刻提醒着自己身邊是一個揮金如土的豪門闊少，才能不甩黑臉走人。

Boben為二人沏了壺茶：“先說說投資的事。你的初始資金是十萬，我可以幫你融資，相當于借錢。當然，你也要回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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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貌覺得這像是一場人肉買賣，她拿起手機，笑得很浮華：“我還是先打個電話給我朋友。”

“喂，我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有個人想借錢給我開店。你過來看看。”

Boben黑線。說了半天，她就聽進去了借錢，真不知道那份堪稱完美的策劃是怎麽做出來的。

唐松蕾說：“我臨時有事不來了，你們吃吧。乖。”他遠遠地看到李貌失落的表情。

Boben離她最近，也看得最透徹：“什麽事情讓你不開心了？難道這比不上可以開一家糖果店的事帶給你的欣喜嗎”Boben的母語是英語，他說中文正如中國人說英語，将主謂賓表達的清清楚楚。

能開店确實應該欣喜，李貌問：“說說我該怎麽做吧。”

Boben如果沒有青澀的胡渣和突出的喉結，簡直像個漂亮的小女孩。他深邃的眼睛向李貌投放出光芒：“你是老板，管理好你的店就可以。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很有難度。首先，定位要準……”

又一個為她安排周到的男人，不由地令她懷念起另一個總為她鋪設好一切的男人。李貌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一陣清脆的玻璃聲打碎了這裏看似和諧的太平盛世。

“你們這對狗男女！以前偷偷摸摸也就算了，現在猖狂了，當着這麽多人面親親我我！你們當我死了嗎？啊？！”

鄰桌，一個胖女人砸爛了桌上的盤子。她氣得呼吸也不順暢，如血海深仇般看着桌上的一男一女。

那男的說：“你別這樣，有話我們回去說，這裏人多——”

“你也知道人多？我就要讓大家看看你的嘴臉！”說完她将高腳杯往桌上砸下去。

破碎的玻璃像是吸血鬼鋒利的獠牙，閃了閃血光向李貌飛來。

李貌想，她要是毀容了，唐少還會不會喜歡她。

在玻璃即将刺中她臉孔的那一刻，Boben撲向李貌。兩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同時玻璃碎開成花，比完好時更晶瑩剔透。

唐松蕾在離他們還有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來。

停下後，他發現雙腳僵硬到無法動彈。傻姑娘，你要是不喜歡我，毀容也沒有用。

周圍人都注意在那個胖女人身上。她把鋒銳的玻璃往脖子上紮下去：“狐貍精，你不是最想我死嗎，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我今天就滿足了你。不過你以後別想睡個踏實覺，我天天纏在你枕頭邊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玻璃越紮越深。

旁邊有人在尖叫。男的大喊：“不要啊。”

安保過來疏散人群。Boben扶起驚魂甫定的李貌，帶她順着人流方向走去。

唐松蕾想去找李貌，被擁擠過來的人丢失了視線。

*****

Boben帶着李貌來到底樓的露臺。

被涼風一吹，李貌才意識到剛才簡直是千鈞一發，順便她也意識到她正被Boben牽着手。

她抽回來。Boben回頭用眼神詢問李貌怎麽了，轉頭的一瞬間，将他身上極好聞的香水味飄散過來。他的眼神似乎打了一層柔光鏡般迷蒙。

李貌鼓足勇氣，說：“波板，你優秀又聰明，而我只是個普通人，我配不上你的，我們能夠做朋友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Boben在李貌面前第三次怔住，他哈哈大笑：“這個在中國是叫發好人卡嗎？我這麽優秀你就不再考慮下？”

李貌像是受到了驚吓：“我們不可能的，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Boben笑完說：“我可愛的貌貌，你誤會了。我在美國長大，我們那裏對待女孩，都是這樣溫文爾雅的。為你提供資金也只是我的本職。我一共為十多家創業者融資過，他們有的現在已成為雄厚的企業。我這麽說，你還有問題嗎？”

“有，就是在你面前擡不起頭了。”李貌虛弱地說。

Boben又笑起來：“你真的很可愛。你喜歡的人呢？是不是今天要來的那個？”

“就是他。其實是我男朋友。不過……他還沒正式跟我表白過，嚴格意義上來說，只能算是我喜歡的人。”

光與影的交融處，矗立着一具高大的身影。

李貌靜靜走到他面前。唐松蕾一把将他抱住，揉入自己的胸懷。

Boben識趣地離開。不過那個男人，很面善。

*****

唐松蕾和李貌大手牽小手，漫步在大街上。

唐松蕾感覺這樣還不夠，他伸手摟住李貌的肩。李貌笑得好甜蜜。

“貌貌，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他問。

“我想想。”李貌答。

無論她說出什麽，他都要給她最好的。如果她想要房子，他就為她造一棟有着大大落地窗戶的別墅；如果她想要汽車，他就帶她去德國打造一輛鑲鑽轎車；如果她想要首飾，他就把奶奶流傳給媽媽的寶石戒指送給她。

“我想要天上的月亮。”

這超乎他的力所能及：“我……我去給你摘！”

李貌撲哧一聲：“別傻了，你過來。”

兩人的手沒有一刻分離過。他們來到噴泉邊，圓圓的月亮倒影在水面上。

“小時候沒玩過這樣的游戲嗎？”她嬌俏地笑着唐松蕾：“唐少，我知道你問我這個問題是為什麽。在酒店外面你聽到了我說的話，你想用禮物向我表白。”

他輕柔地摸進李貌的秀發：“是的。”

“其實什麽都不用。”水中的月亮浮出幾道漪紋。

唐松蕾肅重地看向李貌，似在許下天長地久的諾言：“貌貌，我喜歡你，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嗎？”

喜悅，幸福在李貌臉上交織出現，她鑽進唐松蕾的胸膛。

*****

唐松蕾躺在自己的床上，身畔仿佛還留有李貌的餘香。

他給羅莉欣打電話。

“小蘿莉，謝謝你今天教會我換一個角度去看待我們的關系。我從不懷疑貌貌，我只是想聽她說出對我的看法。她真的說了，謝謝你。”

羅莉欣将手中的洋娃娃摔到牆上。

“不用謝，松蕾哥。”

*****

麻将桌上，四只洗牌的手白皙秀嫩，一只只鑽戒寶石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看這四張臉便知這是四位富家太太。

坐莊的太太戴着精工雕刻的鑲鑽碧玺，她飛快地摸牌：“潘姐在酒店裏将她老公和小三逮個正着，你們知道嗎？東風。”

其他三位太太不再研究牌，而是齊齊看向她。她為即将宣布一個特大八卦而得意。

一只掌厚肉肥的手扔出一張牌：“白板。酒店？床上？”

“不是。在餐廳。當着好多人面，她還揚言要自殺，被保安攔下了。現在事情搞大了，她老公要離婚娶那個小三，她啊，一點辦法也沒有。雖說不愛偷腥就不是男人，可你們自己也要識相點，得空好好保養，控制好身材。外面狐貍精越來越多，管好自己老公，別落得潘姐的下場。”

她一番道理講下來又輪了幾圈。稍胖一點的那個太太心事重重：“九萬。”

“胡了！”戴碧玺的太太推倒，“雙花，清一色，單邊吊，羅太太，給錢吧。”

*****

羅太太面色陰暗地回到家。麻将桌上聽來的蜚語，和儲秀玲不老的容顏同時在她耳邊響起，從她眼前飄過。

羅太太惡毒地笑着。當年既然能把她送上項日東的床，今天就有本事讓那個殘花敗柳離自己老公遠遠的。

“榮凱，我讓旅行社的人把行程發到你郵箱了，你看看收到沒。”她來到羅榮凱的書房，桌上的書翻開着，電腦的燈還亮着。羅榮凱不在。

她來到電腦前，他的郵箱還未退出。羅太太點進去查看郵件。

最上面一封是希臘度假游。兩人攜手漫游在美麗浪漫的愛琴海，勾起他初戀的感覺。羅太太笑着笑着笑不動了。下面一封是小梁發來的。

彙款給刷票公司的賬戶。後面跟着一串數字。

那是她的賬戶號碼。

作者有話要說： 當李貌面對項日東的金錢誘惑時，她差點無法把持。

但當她面對真愛時，又無所謂物質了。

作者君想說，女人是虛榮的，但又是追求自由和內心所需的。

無論你徘回或是向前，真愛就在那裏。與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