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顧豪庭

顧豪庭的話并不是危言聳聽，異能者的存在是一種奇跡，卻缺少規律。即使父母都是異能者的家庭，生出來的孩子也有可能只是普通人，相對而言，普通人之中，也可能生育出具有異能的人。

在異能覺醒之前，異能者的表現與普通人相差無幾，這也給異能者的确定帶來了極大的麻煩，畢竟在中州這樣的人口大國，是絕對不可能對每一個出生的嬰兒都進行精密儀器分析。如果身邊有異能者的孩子，覺醒的時候還好一些，至少能有一個教導的人，若是一直生活在普通人中，覺醒那一刻便很可能帶來極大的麻煩。

突如其來的力量很容易讓人迷失自己，異能者協會每年處理的案件之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這些初步覺醒的人肆意妄為造成的，有些是有意，有些卻是無心。針對個人的情況，協會會給予不同的處理，最為嚴重的會終身監禁。當然，這可不是中州政府舍不得殺人，留着這些人是為了讓實驗室研究異能的情況。

若是真的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淪落到進研究院，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只要是異能者，恐怕對那些恐怖的實驗都沒有好感。正因為如此，顧豪庭才會急匆匆的趕回來對兒子進行教導，他下意識的覺得自家兔崽子的異能十分危險，如果不加控制很容易被鎖定。

顧豪庭教導的方式簡單粗暴，想要好好的控制異能，就得完全的掌握這種能力的根本。從來沒有聽說過人不能使用自己的手腳，而現在，顧豪庭需要顧誠做到的，就是将異能也變成自己的手腳，真要達到這樣的程度并不容易，但真的做到之後，異能便是人類最大的助益。

即使顧誠很有天分，外加雷神之體的多年作用，一開始控制異能的時候還是出現極大的失誤。比如他只是想要将一個物體舉起來，但眼前的物體飛是飛起來了，之後卻直接爆裂，這樣的後果讓顧誠明白，在沒能完全掌握異能之前，絕對不能随便的使用，不然一個失誤帶來的話後果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讓顧誠有些焦躁的是，除了掌控物體之外，異能緩慢的覺醒，讓他對身邊的人充滿了欲望，是的，欲望，一種食欲。尤其是在看見顧豪庭或者霍明軒使用能力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種想要撲上去，将他們吞噬殆盡的感覺。

那不是錯覺，是真實存在他腦海深處的渴求，似乎真的那樣做的話，自己的能力會飛快的提升。那種危險的誘惑每每讓顧誠冷汗淋漓，即使沒有說出口，他也明白自己的異能恐怕不只是一般危險。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面對普通人的時候，顧誠并沒有那種貪食的欲求，難道自己的能力能夠通過吞噬其他異能者而增強，顧誠隐隐猜測着，一邊又開始擔心，這種異能對陸啓明有沒有作用，畢竟他可不想一天到晚想把自己最好的朋友吞噬入腹。

大概是顧誠掩飾的太好，顧豪庭和霍明軒顯然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對勁，反倒是對他日益進步的程度表示了感慨，霍明軒都忍不住拍着顧豪庭的肩頭說道：“不愧是你的種，這樣下去的話，即使封印解除，也不用擔心他會控制不住。”

顧豪庭心中有些驕傲，眼前的少年是他的兒子，這個事實讓顧豪庭忍不住心頭發軟，常年的經歷讓顧豪庭幾乎心如鐵石，也只有面對至親之人的時候，還看得出幾分柔軟。

當然，顧豪庭并沒有将這種驕傲表達出來，只是在顧誠偶爾出錯的時候更加嚴厲的教導。

霍明軒看得咋舌，他現在總算是明白，這位在訓練下屬的時候，感情還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知道這兩人的血緣關系，他幾乎要以為顧豪庭故意折磨了。把孩子餓上三天三夜，滴水未進的時候用食物來控制能量，這樣的行為真的科學嗎。“我說，用得着這麽嚴格嗎，畢竟還是個孩子。”

顧豪庭卻沒有回答，霍明軒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道：“我說，這孩子很快就會覺醒，顧家那邊你準備怎麽處理，他們要是知道顧誠的存在的話，肯定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吧。”

顧豪庭卻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聲音之中帶着幾分冷酷：“只要我活着，他就不用回去。”

霍明軒微微噎住，也明白顧豪庭這倒是實話，顧家那邊固然會想要顧誠，但只要顧豪庭還活着，對顧家還有巨大的價值，那邊也不會輕舉妄動，畢竟這位是出了名的陰晴不定，為了一個不知前途不知深淺的顧誠而得罪顧豪庭實在是不合算。

大概是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顧豪庭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看向顧誠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複雜，最後微微的合上眼睛，似乎将一切的情感都掃了出去。

霍明軒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顧豪庭，心中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顧家簡直是尾大不掉，顧豪庭攤上那樣的一個家族也是麻煩的很，否則以他的實力，哪裏需要拼死拼活的。

将近十天的功夫，顧誠終于将異能控制的得心應手起來，再也不會發生舉起凳子卻直接把凳子炸飛的情況了，不管是顧豪庭還是霍明軒對此都報以贊賞，唯一不滿意的恐怕還是顧誠自己，他隐隐的察覺自己的力量在變強大，但同時，對于身邊異能者的吞噬欲望也在複蘇，雖然自己能夠控制，但偶爾洩露分毫，就會讓顧豪庭察覺到危險。

幸好顧豪庭只以為他的異能封印漸漸松動，對此并沒有深究，否則的話恐怕很快會發現這種異能的危險程度，到時候哪怕知道京都的危險，也不得不将人帶在身邊，放任孩子一個人在清河鎮那才是真的危險。

顧誠停下動作，皺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擡頭看向自己的父親：“掌控我已經知道如何做了，那提升能力呢？你們不是說過，異能者的等級是可以提升的，那要靠什麽來提升自己的能力？”

顧豪庭微微皺眉，但看着兒子堅定的眼神，還是緩緩道來：“想要提升異能者的等級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經常使用，直到力竭，每次輪回都會讓異能增加一些，但這個辦法十分危險，很可能給身體帶來更大的負擔，從而導致異能不穩，造成異能失控，一般不推薦這樣的做法。”

“第二種辦法是天材地寶，大自然中，總有一些神奇的東西能夠讓異能者無傷害的提升等級，最常見的如同人參、靈芝，百年以上的都會帶着這樣的效果，不過這些東西難得，不是普通人能夠得到的。”

事實上，第一種辦法等同于飲鸩止渴，雖然能夠快速的提高自己的力量，但同時帶來的後遺症也十分危險，官方協會并不推薦用這樣的做法，但事實上，這種辦法是最便利也是最節約的，還是會有許多異能者铤而走險。

第二種辦法聽着似乎很合理，很安全，可惜的是天材地寶哪裏是那麽好得到的，一百年分的人參靈芝基本上沒啥大作用，想要直接提升等級，非得千年分的不可，一千年的東西就是整一個中州都沒幾件，大部分還掌握在修真者的手中，異能者對此求而不得，比起第一種方法反倒是更加困難。

顧豪庭将兩個辦法的利害關系一一理順，看了一眼垂眸不語的兒子，繼續說道：“第一種辦法能不用就別用，不過增加異能的使用熟練度，确實對異能的增長有些好處，只要不是力竭，對身體的傷害也不是那麽大。”

當然，同時帶來的影響就是，異能的提升非常緩慢，有些人甚至一輩子就停留在覺醒的時候，顧豪庭能夠達到現在的程度，就是因為早年的時候，吃過一些千年分的靈草，那都是顧家提供給他的，所以即使對顧家不滿，他不得不成為顧家的一把利劍。

顧豪庭語焉不詳，顧誠卻大致能想得明白，世界上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他心中暗暗想着，不知道陸啓明教給自己的雷神之體會不會對異能産生影響，這些年下來，他分明覺得身體好了許多。

顧誠自然不知，他的雷神之體還未修煉到家，所以帶來的影響并不明顯，但這些年的鍛煉讓他的身體強度不斷增加，同時經脈也變得更加寬敞堅韌，也就是這樣，異能對他的身體造成不了多大的影響。

顧豪庭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之後我會陸續給你寄一些東西過來，雖然年份差了一些，但總有一些用處。”

對于自己的兒子，顧豪庭自然不會吝啬，他會盡自己所能送靈草靈藥過來，對他而言，只有變得更為強大才不至于受制于人，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步自己後塵。

顧誠有些驚訝的擡起頭，顧豪庭一直以來給他的感覺，似乎是一個生疏的陌生人，即使這一次他帶給自己這個巨大的秘密，甚至還親自指導，但對于顧誠來說也沒有多大的觸動。

但就是這一刻，他看到了顧豪庭藏在眼底深處的關心和擔憂，這對顧誠來說真是一件新鮮而複雜的事情。

即使知道這位父親原來也是在乎關心自己的，但顧誠并沒有多大的感動，微微的感觸過去之後，剩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或許在沒有遇見陸啓明的時候，那個小小的顧誠是無比渴望父親的愛，但是現在，他卻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這些了。

看着顧誠依舊有些冷淡的模樣，顧豪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随即立刻掩去，這些年鮮少回來，顧豪庭也已經做好準備與兒子分外的生疏。事實上，現在兩人能夠十分坦然而平和的相處，已經是出乎顧豪庭的預料了。

眼前的孩子已經與自己差不多高低，大概是因為青少年期間快速的發育，身體看着還有些單薄的樣子，但偶爾閃現的肌肉也帶着十分的力量，與他記憶之中那個小小的，怯生生看着自己，帶着幾分渴望眼神的孩子截然不同。

顧豪庭心中不是沒有悵然，只是現實讓他不得不如此做，錯過的事情已然不可能重來，顧豪庭也并不是那麽悲秋傷春的人，在這瞬間的悵然過後，他依舊是那個鐵血冷酷的異能者。

對顧豪庭來說，兒子變成無法理解的叛逆期少年，或者是黏黏糊糊的小屁孩，還不如現在顯得有些冷漠的顧誠好相處，在略微的失落之後，顧豪庭便接受了現在的顧誠，甚至為之覺得欣喜。

比起顧豪庭來，霍明軒更加難以接受這對父子的相處模式，兒子不像兒子，父親不像父親，真要為這種奇怪的關系下一個定義的話，就如同古代的師徒關系，比上下屬多了一份人情，但也比父子少了一種親昵。

顧誠異能掌控的方法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只是顧豪庭和霍明軒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顧誠心中有些焦躁起來，他都已經十多天沒有見過陸啓明了，要知道以前的時候，他們每天都會一起修煉，隔幾天還會住在一起，如今暑假都過了一半，浪費了多少的時間啊，對此顧誠忍不住有些怨念起來。

顧誠自己不能離開家，便期盼着陸啓明能過來看自己一眼，誰知道連續十多天的功夫，連陸啓明的影子都沒看到。顧誠心中怨念，他倒是不覺得陸啓明會忘記自己，反倒是覺得自己老爹和霍明軒太過于礙眼，如果沒有他們在的話，他早就飛到陸啓明身邊去了。

怨念的顧誠卻不知道，陸啓明也琢磨着是不是要來清河鎮一趟看看顧誠呢，畢竟以前顧家父親回來，最多也就是停留三天，這次都快要半個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陸啓明對顧誠還是十分關心的，猶豫了幾天，還是帶着小狼出發了，至少得知道顧誠現在是不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