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個人那條狗

到了公寓樓下，陸啓明猶豫了一下，還是吩咐小狼自己去玩，上次因緣巧合，小狼并沒有跟着他們回家，所以顧家爸爸并沒有看見它。雖然小狼嚴格算起來還只能算是凡獸，但畢竟已經開啓了靈骨，漸漸顯露出幾分不同來。顧家父親身份不同，若是發現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帶來麻煩。

小狼有些可憐兮兮的嗚咽了一聲，但還是聽話的看着主人上樓，有些無聊的搖了搖自己的尾巴，準備找一個陰涼的地方等着主人下來。

也是小狼平時在鎮上溜達慣了，劉啓明才會這般放心把它留在外頭。

陸啓明三倆步走上樓，敲了門之後卻沒有任何的動靜，不由皺起眉頭來，現在這個點天氣熱得很，如果沒啥事情的話，誰都不樂意出門。顧誠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即使迫不得已要離開清河鎮，那孩子也該是會跟自己說一聲，既然沒來說，那就是沒有遠行了。

陸啓明摸了摸口袋，猶豫着要不要自己開門進去，早在他第一次上門的時候，顧誠就屁颠屁颠的将這邊的鑰匙給了他，不過平常兩人都是同進同出，陸啓明還一次都沒有使用過這把鑰匙。

不過只是一個猶豫，陸啓明就打消了這樣的想法，如今家裏頭除了顧誠之外還有兩個人，作為顧誠的父親，恐怕不會希望一回家就看見家裏頭還有別人在吧。這些年在凡世住着，尤其陸家還有一個不講道理的奶奶，平常沒少給他們添麻煩，所以對于人情世故，陸啓明還是知道一些的。

樓上陸啓明決定就在門口等一會兒的時候，樓下顧誠父子三人正在往回走，事實上這是最後一次特訓，從昨晚就已經開始，一直持續到這個時候，看顧豪庭兩人的臉色便知道，對顧誠的成長他們都是十分滿意的，這樣一來，再離開的時候他們也用不着提心吊膽的。

臨近公寓樓的時候，顧誠忽然朝着一邊看去，這一片道路兩旁都是楓樹，這會兒郁郁蒼蒼的十分茂盛，而最為陰涼的角落，有一只大狗施施然的躺在那兒，悠閑的晃蕩着自己的尾巴，時不時朝着公寓樓那邊看一眼。

顧誠自然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小狼，心中頓時高興起來，小狼會出現在這裏，那陸啓明肯定在樓上了，否則這只粘人的大狗才不會出現在他家附近。“小狼，曉明是不是在上頭，你怎麽在這兒待着呢？”

小狼一點兒也不稀罕顧誠難得的熱情，不過倒是警惕的站起身，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朝着三人看來，連尾巴都不再搖動，渾身散發着戒備的氣息，在看見顧豪庭的時候，甚至發出威脅的嗚咽聲音。

小狼是具有攻擊性的大狗，這一點顧誠非常了解，這些年這家夥沒少往家裏頭叼來各種兔子野雞什麽的，比那些獵犬有用多了。不過跟攻擊性獵犬不同的是，小狼對人類的威脅并不高，一般而言，只要不是故意挑釁它，小狼都是一副很溫順的樣子，以前在小學附近的時候，孩子們沖過去摸摸他的腦袋，這家夥最多也就是躲開罷了。

而現在，小狼面對他們三人的時候發出了威脅，尖銳的牙齒微微顯露出來，顯然不是鬧着玩兒的。顧誠微微皺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家父親，一下子明白過來。他雖然不知道小狼身帶靈骨，但陸啓明時常為他梳理身體他還是看到的，如今這般反常，唯一的理由便是這家夥感覺到了父親的危險性。

沒等顧誠将小狼安撫下來，後頭的顧豪庭倒是帶着幾分興趣走近了一些，也不管小狼一副要撲上來的架勢，笑着說道：“倒是一條好狗。”

異能者的危險性誰都知道，但一般的土狗哪裏能察覺到，顧豪庭将小狼仔細打量了一遍，覺得這只狗看起來被養的很好，通身帶着靈性。

顧誠心中微微一跳，生怕父親因為小狼而懷疑到陸啓明的身上，在他看來，那些所謂的協會異能什麽的，并不是多麽好的東西，至少那種被限制自由的世界，肯定不會是陸啓明會喜歡的，更別說陸啓明的能力比自己還要更加特殊。

事實上顧誠倒是想的太多，顧豪庭雖然覺得這只狗帶着靈性十分不錯，但也就是這樣罷了。這個世界當然也是存在異能獸，但出現的幾率比異能者還要更少一些，這些異能獸一般不能融入人群，極具危險性，怎麽可能會在一個小小的清河鎮上被發現。

倒是霍明軒對異能更加敏感一些，第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只看起來十分聰明的大狗，并不介意它的敵意，走近了幾步，不遠不近的說道：“确實不錯，看着很聰明，要是能帶回去好好訓練的話，或許能成為好幫手也說不定。”

這種聰明的動物要是訓練的話，派上的用場可不少。霍明軒微微有些可惜，這只狗已經長大了，一般長大之後的動物再想要馴養就難上加難：“顧誠，你認識這條狗？誰養的？”

顧誠微微皺眉，只是說道：“我一個朋友養的，養了很多年了。”

霍明軒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倒是笑着說道：“難不成你還怕我奪人所愛不成，我哪有那種閑工夫養狗。”

倒是顧豪庭以前接觸過異能獸，這會兒帶着幾分興致勃勃說道：“你哪個朋友，上次那個？”

顧誠有些不願意的點了點頭，又說道：“他應該在上頭，這只狗很聽他的話，不會自己到處亂跑。”

顧豪庭聽了便示意他帶着狗一起上樓，沒等他們三人，小狼自己先跑上了樓，等他們上去的時候，便看見它一副守衛的架勢擋在一位小少年的面前。

上次匆匆一見，顧豪庭對于陸啓明的印象停留在一個長得很好看，氣質很幹淨的少年郎上頭。如今仔細打量起來，倒是有些驚嘆，清河鎮這樣的小地方，居然也能出這般鐘靈毓秀的人物。

陸啓明的模樣确實是非常不錯，但比起容貌來，身上那種幹淨到極致的氣質更讓人心動。不是那種因為無知産生的純白，最容易被染成各種灰色，而是處變不驚，似乎發生任何事情，都動搖不了他的本心的純淨，顧豪庭都有些驚訝，一個不過十歲出頭的少年郎，為什麽會給人這般的感覺。

感覺到小狼的緊張，陸啓明伸手撫摸着它的頸部，讓它能夠安靜下來，一邊帶着幾分笑意叫道：“顧叔叔，我來找顧誠玩，沒想到你們都不在家。”

顧豪庭眼神微微一動，覺得兒子的眼光倒是不錯，這樣的人果然适合當朋友：“那快進來吧，顧誠也念叨着你呢。”

這話帶着幾分親昵，顧誠有些古怪的看了眼自家老爹，但還是乖乖走進去，一邊低聲說道：“怎麽在門口等着，外頭多熱啊。”

陸啓明微微一笑，不介意的說道：“我也不怕熱，想着等一會兒沒人的話就先回去了。”

顧豪庭熟門熟路的給兩個孩子拿了飲料過來，顧誠看了眼飲料，那是這幾天霍明軒去買回來的，卻是起身去拿了冰水過來，一邊解釋道：“曉明不喜歡喝飲料，給他礦泉水就好了。”

霍明軒倒是意外的說道：“你們倆孩子倒是奇怪，都不喜歡喝飲料，你好小朋友，我是顧誠爸爸的朋友，你叫我霍叔叔就好了。”

陸啓明順口叫了一聲，顧誠徑直坐到他身邊，如果沒有對面兩個人的話，他這會兒肯定是軟骨頭似的靠在陸啓明身上了。

顧豪庭對兒子的朋友似乎很感興趣，陸陸續續問了不少問題，陸啓明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任何問題都會好好回答，正是那種家長最為喜歡的，乖乖牌的好學生。

顧豪庭問了幾句，心中倒是越發好奇起來，不是他看扁自家兒子，而是他那冷漠尖銳的兒子，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會跟這種好學生交好的。而現在的事實就是，兩個小家夥似乎是多年的好朋友，平時的關系親密無間，甚至比他這個父親都要親近許多。

顧豪庭眼神閃過一絲深思，也不知道這樣一個好朋友的存在，對于兒子而言是好是壞。不過現在看來，陸啓明本人是沒啥問題的，甚至過分的幹淨，讓他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只是這樣的人，與他們的世界截然不同，現在還好，将來想必會是格格不入。

無論如何，顧豪庭似乎并不打算插手兒子的人際關系，是苦是甜，将來那小子自己嘗過了才知道。對此顧豪庭甚至是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這般乖巧幹淨的孩子，要是知道兒子暴力的一面，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想到這裏，顧豪庭也不再多問，反倒是低頭看着乖乖趴伏在陸啓明腳邊的大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主人在身邊，這只大狗如今又恢複了一副悠閑的模樣，似乎不再将他們視為敵人：“曉明，這只狗是你養的？”

陸啓明眼神微微一動，卻是帶着幾分笑意撫弄起小狼的下巴來，舒服的感覺讓小狼發出舒服的嗚嗚聲音，這般看着，似乎跟普通的土狗也沒啥不同，充其量就是毛色更為油亮，提醒更為彪悍罷了：“是啊，小狼沒斷奶就開始跟着我了，如今都有六七年了。”

六七年的時間，對于一只狗來說已經是大半輩子了，不過顧豪庭看着，這只狗倒是沒有半點衰老的跡象，看着更加英姿勃勃，要說是專人訓練出來的也有人相信。顧豪庭帶着幾分興趣，笑着問道：“叔叔能仔細看看嗎？”

陸啓明似乎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對着小狼柔聲說道：“讓叔叔看看你，別害怕。”

也許是有主人的安撫，小狼似乎十分不情願，但也沒有直接躲開，在顧豪庭的手下帶着幾分僵硬，一雙眼睛裏頭的警惕卻是揮之不去。

服從性可真好，顧豪庭忍不住感慨了一聲，想到自家協會裏頭那位養着的狼犬，相比之下這只可是可愛多了。

一番摸索，小狼的根骨自然是非常不錯的，即使比起那只狼犬也絲毫不遜，這般一來，顧豪庭也忍不住可惜起來：“根腳不錯，要是有專人訓練的話，恐怕成就不低。”

陸啓明卻笑了起來，有些得意的将小狼摟在懷中，兩人親昵的模樣讓人側目，半晌他才樂呵呵的說道：“小狼很厲害的，平常也很乖。”

顧豪庭還以為他不理解自己的意思，試探性的問道：“不如這幾天叔叔幫你訓練幾天，說不定小狼會更加厲害。”

陸啓明怎麽可能答應，小狼的靈骨還未完全覺醒，事實上，在他突破築基期之前，也沒本事讓他将全部的靈骨覺醒，沒能覺醒之前，即使靠着本能吸收日月精華，儲存靈力，成就也就是一般罷了。

顧誠在旁邊聽着覺着不對，皺了皺眉頭說道：“爸，小狼除了曉明的話誰的話都不聽，再說了，自家養着的寵物狗，要變得那麽厲害做什麽？”

顧誠心中暗暗想着，以他老爸的變态程度，不會是想對這只蠢狗進行魔鬼式訓練吧，還是激發它的潛能什麽的，雖然他樂意看着蠢狗吃苦頭，但可不願意讓陸啓明擔心難過。

顧豪庭聽了這話挑了挑眉頭，倒是也沒有繼續，畢竟方才那話他也是一時興起，覺得這只狗的潛能不錯罷了，現在見陸啓明似乎并不願意也不往心裏頭去，淡淡說道：“那就算了吧，要是改變主意的話，曉明可以告訴叔叔哦。”

陸啓明點了點頭，顧誠已經拉着他站起來說道：“我跟曉明進房間打游戲了，爸你們随便。”

陸啓明也對兩人打了個招呼，呼喚了一聲小狼就進門了，對于這兩位叔叔，看來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

等倆孩子都進了門，霍明軒忍不住開口說道：“這倆孩子看起來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想到顧誠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看朋友的眼光倒是差很多。”

顧豪庭挑了挑眉頭，大概是家庭原因，即使對親近的人，他也是做不到全然信任的：“這孩子不錯。”

霍明軒笑了笑，眼中卻帶着幾分擔憂。雖然顧豪庭打定主意并不打算讓顧誠回去，但顧誠畢竟是異能者，真的能一直生活在普通人中間嗎。而作為普通人的陸啓明，将來能不能接受這個朋友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