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灰溜溜往樓上逃,想要離光亮越遠越好,甚至忘記了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怕黑的孩子。

走過露臺的時候,不經意瞥見一個人影站在欄杆邊,不知怎麽的,仿佛魔怔了一般向那個黑影一步步靠近。

那人一只手撐在欄杆上,另一只手端着酒杯低頭注視杯子,慢慢搖晃杯裏的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她仿佛聞到了悲傷的味道,和自己的悲傷很相似,但又更加的濃郁。

她走到離那個人對面,擡頭與他對視。

四目相交的一瞬間,吳葭卻沒有發現他眼中的悲傷,反而被冷到快要結冰的眼神凍得全身一顫,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他是有多大的恨意,才會擁有宛如與生俱來的疏離感,好像要把自己和這個世界隔離開,然後找個機會把世界毀掉。

“對,對不起,”吳葭連忙低下頭,心虛地看着對方的鞋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

連天何的聲音沒有溫度,打斷吳葭的話,“既然知道錯了,就馬上滾。”

“滾”這個字眼對于吳葭來說猶如家常便飯,很多人都對她說過這個字,但從沒有一次會像現在一樣讓她覺得異常的挫敗想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雙腿,鞋底像是被粘了強力膠根本動不了。她便只好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準備好繼續被罵和解釋。

“你幹嘛,怎麽還不滾?”連天何有些不耐煩。

“我的腿不聽使喚了,它動不了……”她只能老實說,但這句話聽上去更像是一個借口。

“笑話,”他冷冷哼了一聲,“你是在跟我講笑話?對不起,一點也不好笑,請你馬上滾,可以麽?”

“我說的是真的,你相信我,它是真的動不了!”吳葭又一次擡起頭,眼裏蓄滿了淚水,随時都可能會決堤,“是你太奇怪了,是你太奇怪了!”

連天何覺得面前這個才及自己手肘高的小女孩褐色的眼眸裏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完全和她的年紀不符,一下子就想起了四年前從福利院帶回來那個他從沒見過的侄女,便試探性地問:“你是連如芷?”

吳葭愣了兩秒,點點頭,弱弱的問:“那,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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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連天何,你得叫我聲叔叔。”連天何的語氣一下子緩和了許多,對于異性的眼淚,他向來沒什麽抵抗力。

“叔叔,”吳葭叫了一聲,連天何卻沒有回應,她便繼續說,“叔叔,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那麽生氣,是我的原因麽?”

“不是。跟你沒關系,是我父親,他逼死了我的母親。你說,一個女人,傾注一生去愛一個不該愛的人,到底值不值?”

“我聽不懂……”

“對啊,我幹嘛跟你說這些,與你沒有半點關系,你走吧。”連天何自嘲都笑笑。

吳葭還是沒有動,卻在連天何轉身之時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側臉貼着他後背,差點讓他手裏的酒灑出來。

“你幹什麽!”連天何身體有些不穩,慌忙的大聲問,一只手想要把吳葭拉開,但瘦弱的小女孩似乎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他一只手居然推不動,“放手,快放手!”

吳葭繼續抱了幾秒,才不情願的松開手,因為害怕,頭埋得更低了。

“別逼我罵人,連如芷。”連天何語氣又強硬起來。

“對不起,叔叔,我控制不住自己,是真的!你聽我說完,”這一次,吳葭的雙腿恢複了感覺,便又往後退了幾步,“我感覺得到你很難過,其實我也在傷心。你媽媽死了,而我連誰是我親人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家,你當我的朋友,好不好?”吳葭問得小心翼翼。

連天何沒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知道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很可憐,但她的如何根本與他無關,他沒有心情當救世主。

見連天何沒有反應,吳葭只能失落的回頭,背對着連天何說:“我們都忘記剛才的事情吧,就當沒見過,好不好?”

**

失落地回到房間無力關上房門,吳葭覺得身體非常的疲憊,背靠着門滑落到地上,才發現自己心跳很快。

她沒能想通自己為什麽會不受控制地走到連天何面前,當然,以她十二歲的年齡,她也不可能想得通。

她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尋着彼此間相似的氣味去的,因為他們一樣都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也永遠都得不到一些東西,他們在不經意間開始逐漸喪失一種感情,開始逐漸淪為一類永遠都不得圓滿的人。

黑暗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快速逼近,讓她不禁想起了那不見天日的三天小黑屋,想到了永遠不可能被抹滅的恐懼,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等到被疼痛拉回來的時候,掌心已經滲出了血,鮮血的腥甜飄入鼻腔,讓她更加害怕,所有東西都像是握不住,拿不到,只能眼睜睜看着它們從指尖滑落。

恐懼讓她瑟瑟發抖,讓他緊緊閉上眼睛關掉所有感官。或許是太過緊張,到後來她居然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手上的血已經凝固了,她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洗手間把血跡清洗幹淨又換上了睡裙,本想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可肚子卻咕咕叫起來,她這才想起自己從下午起就沒有再進過食,只好光着腳打開房門往樓下走去。

一路上因為有壁燈,她走得很安心,之前還人聲吵嚷的一樓現在昏暗而安靜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客廳大擺鐘的時針正好指在3的位置上——原來都已經半夜了,人們當然都已經離開了

吳葭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口中含着小型手電筒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之前剩下的大半盒純牛奶,一口氣“咕嚕咕嚕”全部喝完。

把空盒子扔進垃圾桶回頭的時候,她被眼前的人影吓得忍不住打了個嗝,把光柱投向人影,才看清突然出現的人是連如若。

連如若穿着睡衣慵懶地斜靠在廚房門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眼裏居然透露出戲谑。

“餓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嗯,之前沒怎麽吃東西。”

吳葭站在原地不敢動,連如若卻向她走過來,讓她有種莫名的壓迫感,想從旁邊閃開,卻被一只手攔住了去路。

她詫異地看向他,打算開口問他想幹什麽,他突然手臂一收,把她帶進了懷裏,扯掉她手裏的電筒扔到一邊。

“你幹什麽呀!”吳葭驚呼,在連如若懷中掙紮。氣氛真的是太詭異了,她從來沒有離他那麽近過,“你要幹什麽,放……”

她話還沒能說完,連如若另一只手用力擡起她的下巴,溫熱的唇直接堵、在她唇上。

吳葭瞬間就蒙了,仿佛聽見腦中有一根弦斷掉的聲音。

連如若的舌頭在她齒間流、連卻一直不得進、入,長久的徘徊在門口讓他有些惱怒,于是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她突然吃痛,緊閉的牙關被迫張開,他的舌、頭便趁機而入,在她嘴裏亂跑亂撞毫無章法,讓她的舌頭無處可容。

吳葭本是慌亂的,但又很快感受到從連如若口腔裏渡過來的酒味,舌頭便像被酒精麻醉一般癱軟下去,任憑她莽撞的吮、吸、任憑兩人的唾液交、融。而且她稍不留神就吞下一口連如若渡過來的唾液,驚得倒吸一口氣,整個人有如驚弓之鳥,如果不是他及時退、出,舌頭肯定就被她咬斷了。他離開的時候,嘴唇上還拉出了絲、絲銀、線。

連如若把吳葭的頭按進自己的懷裏,一只手輕撫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時間仿佛停止一般,吳葭只聽見耳邊節奏有力的心跳聲,心居然就那麽平靜下來,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也許是覺得休息夠了,連如若忽然雙手下移到吳葭的臀、部,将她往上一提,吳葭的雙腿被迫離開地面,出于本能地張開纏在他腰上,并且為了穩定住身體,雙手還環住了他的脖子。

連如若揉捏着着她的臀、肉,又一次吻、住她的唇。這一次,吳葭順從了許多,乖乖的張開嘴迎接他的舌頭,即使很生、澀。

連如若邁起步伐開始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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