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轉折
薛寧荔沒品出其他意味，只把杯子放下，點頭算是做出回應。想到對方應該看不到，又開口回應:“謝潼人挺好的。”
薛寧荔瞄一眼客廳，攝像機還亮着，摸不清兩人還需不需要營業，她繼續往樓上走，也不回頭看尤清歌表情。
尤清歌跟上她的步伐，也往樓上走，棉拖鞋發出的聲響不大，但是在安靜的夜裏足夠響亮。
薛寧荔覺得心慌，她不擅長應付讨厭自己的人，連語言系統都不利索，在初中被跩妹拉出教室警告不要和對方暗戀的對象說話時也說不出話，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說什麽都覺得奇怪，害怕暴露自己對對方的反感或傷害到對方的情感。
尤清歌也反常地咬住後槽牙，并沒有太惱怒的感覺，只是覺得酸澀，對方明明是自己的粉絲，為什麽不能好好地和自己相處。
“薛寧荔。”
薛寧荔被叫出名字，反射性停下腳步心跳加速，像是在房間裏攤開作業玩手機，不時提心吊膽地望着門口。
人還在樓梯上，薛寧荔停下來，尤清歌就撞上了她的後背。
薛寧荔心虛地轉身看向尤清歌，對方雖然站在低的臺階上，可擡眼看過來時強勢依舊，漂亮面孔繃得很緊。
“你不是我的粉絲嗎？”
薛寧荔缺乏撒謊技能，從小被教育做人要誠信就養成了誠實的品質，長大之後雖然撒謊不再手抖，但緊張時刻會說出真話的問題依然沒有改。
此刻薛寧荔對着這個問題，沒想到什麽送命送分的區別，沒讀懂反問背後的含義，只下意識地說了真話:“我不是你的粉絲啊。”
“我喜歡的是謝潼。”
薛寧荔沒有發現自己将謝潼拉進修羅場，尤清歌幾乎将唇抿成一條直線，看着她的眼睛要噴火了。
薛寧荔以為自己讓對方産生了天大誤會，頓時也感到抱歉，也松了一口氣——既然是因為以為我是粉絲才喜歡我的，那現在可以心安理得地讨厭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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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能讓前輩産生了誤會的話确實抱歉，不過我真的不是你的粉絲，不好意思。”
薛寧荔飛快逃離現場，只有尤清歌如墜冰窖，心被冰錐刺入，搗爛，鮮血凍得無法流動起來。
不知道在痛楚什麽也仍然是痛楚的。
尤清歌以為對方對自己的一切源于熱愛，這讓她在剩餘幾人裏脫穎而出也無論做什麽都被包容喜愛，可是對方坦誠不是。
甚至是別人的粉絲。
那為什麽對她好呢？對着別人說不要當真的話卻把對方的好當成真實的自己，看起來才更失敗。
尤清歌想到躺在房間櫃裏的簽名照，又聯想之前的交談，把對方的一切歸結為氣憤，加快腳步，終于在對方進門前把人截住:“對不起。”
“如果之前……”
尤清歌忽然向她道歉。薛寧荔幾乎頭皮發麻，這比尤清歌和她告白然後出櫃更叫人害怕，對方看起來不是會玩真心話大冒險這種游戲的人，發自內心地為了什麽感到抱歉讓她覺得害怕。
尤清歌長得很漂亮嘛，美女是可以橫着走的，在薛寧荔的顏狗世界裏。
所以她搖頭，飛快地嗅了一下卻沒聞到半點酒精味，努力把對方的形象挽回:“沒關系的，你沒有什麽需要道歉的。”
“我之前……”
“沒關系的，我已經原諒你了。”
薛寧荔猜想對方是因為坦誠厭惡所以覺得過分了，趁對方沉默時刻刷了很乖的笑臉就逃跑了。
合上門之後還要加鎖，擔憂第二天會被尤清歌上門毀屍滅跡，大美女的道歉什麽的，不必要。美女只要漂漂亮亮就造福一方了。
第二天繼續早起往劇組跑，謝潼和她商量着自拍營業，幾天下來兩人感情早就升溫，薛寧荔笑着把腦袋靠在了謝潼的肩上，連口罩也摘下來，露出甜蜜笑容。
旁邊的攝影師打趣:“薛老師和誰都一樣開心。”
薛寧荔沒發現什麽不對勁，謝潼卻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攝像機，捏薛寧荔的臉打趣:“薛寧荔最喜歡誰？”
薛寧荔腦海裏過了一遍五人面孔，徐雲諾是很黏人的漂亮妹妹，溫周是很好的漂亮姐姐，黎瑄是高貴小貓咪，謝潼是愛過的漂亮愛豆難分伯仲……但是當然要營業啦。
“最喜歡謝潼了。”
薛寧荔對着鏡頭毫不心虛地說出這句話，謝潼瞬間被折服，兩人開始讨論下次要去哪裏吃飯。
“吃漢堡薯條。”
“那個熱量高。”
“太好吃了，沒關系的。”
薛寧荔瘋狂賣萌，但是具有超強自我管理的素養的謝潼才不會答應她這種要求。
薛寧荔思索了一下，問了一個問題:“謝潼你知道經常吃油炸食品的人臉上會出現什麽嗎？”
“會出現開心的笑容！”
謝潼還沒回答，薛寧荔已經說出答案，車內洋溢快樂氣氛。
拍攝進行了大半，薛寧荔已經拍攝到了被抓住成為研究者小白鼠的部分，被注射鎮定劑躺在床上，一舉一動都與儀器感應。
而謝潼和列子舟要在她的床前爆發争吵，前者質疑對方不遵守規定，遇見超能力者不上報，而後者質疑對方沒有人性将毫無聯系的人扯進來。
而薛寧荔要做一個安靜的背景板。
“你瘋了嗎？為什麽把她帶到這裏來！”
許問渠暴怒，漂亮面孔染上煙火氣，眼睛亮得灼人，而淩霄不為所動，看着他的面孔甚至流露疑惑:“你好奇怪，為什麽不在發現她的特別之處後第一時間聯系組織，上次任務失敗的懲罰不是很重嗎？”
許問渠吸氣:“你沒有心嗎！沈葵也和我們根本沒有關系！”
“她？她是超能力者，所以我把她帶過來了，有什麽不對嗎？”
淩霄眯起眼睛，因為對方的表現露出了不悅:“你和我認識的樣子不一樣了，真的以為你是許問渠了嗎？0001？”
0001是他的代號，因為他是組織第一個效力的超能力者，許問渠不過是最近接到的單子裏，他所僞裝的少年的名字。
話一出口，對方猶如被針紮破的氣球，連肩膀也垂下來，無話可說。
“卡！”
導演喊了卡，瞄一眼投資商的臉色，又招手叫謝潼過去，薛寧荔也爬起來從助理手裏接過一杯珍珠奶茶猛吸一口。
“你的演繹是沒太大問題的，感情也拿捏得不錯，只是看起來和男主之間的吸引力變弱了，在設定裏面，淩霄是喜歡男主角的，但是你沒能演出她對男主的那種感覺。”
謝潼點頭，她确實沒能表現出淩霄對許問渠的澎湃愛意，思索着解決辦法時目光落在了捧着奶茶吸得快樂無比的薛寧荔身上。
“要不就把淩霄改成喜歡女主？”
編劇抱着劇本插了一句腔，目光在謝薛兩人之間徘徊，最後發出快樂的聲音:“我覺得薛寧荔……不是，沈葵也對于淩霄來說也可能是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啊。”
“從來沒有接觸過平凡人的生活，其實淩霄也會羨慕沈葵也吧？希望對方能夠參與到自己的生活中來，也可能想要擁有不一樣的朋友？她可以在沈葵也身上看見同類的影子！”
編劇說着說着就放飛了自我。
“而且薛寧荔和謝潼也很配吧……”
謝潼聽見這句話，好笑地看了對方一眼，投資商卻大步上前，同意了這個決定。
“我認為可以。”
投資商的睫毛濃密，垂下眼簾時睫毛在眼睛下方形成陰影，平添哀愁。
衆人好奇他連對劇本的時間設定都咬死不能更改，卻放開了這種角色的感情線。
編劇不怕死地開口:“為什麽？”
投資商沒說話，沉默了幾秒，笑起來:“沈葵也挺讨人喜歡的。”
然後就不說話了。
劇本走向小有更改，薛寧荔和謝潼的對手戲也增加，第一幕相遇也重拍了，仍然是在人群之中一眼發現不同。
淩霄搭住沈葵也肩膀，後者回頭，兩人原本是敵人相見般的對峙，轉化成面無表情到興趣燃起。
确實是燃起，仿佛有人在她的眼睛裏點燃火把，天光大亮。
這個鏡頭反複地在各個機位拍了好幾次，薛寧荔覺得自己快被盯到臉紅了。
等拍攝結束，她感嘆:“謝潼表情管理真的好厲害。”
兩人坐車回去，兩人的手無意間靠在一起，便十指扣着，都睡了過去。被攝影師搖晃着醒來，兩人又一起下車。進門就看見沙發上坐了四個人，面色各異。
薛寧荔打了招呼就上樓洗漱，徐雲諾卻黏過來:“今晚一起看我的電影嘛……之前演的。”
薛寧荔對漂亮妹妹沒有抵抗力，三言兩語就答應下來，然後在洗手間裏抹洗面奶洗臉的時候忽然聽見門鈴聲。
“諾諾，去開一下門好不好？”
徐雲諾答應下來，一邊嘟囔着誰大晚上過來找人一邊打開門，對上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啊這。
來者是尤清歌，徐雲諾很有甩上門的沖動，可對方是來找薛寧荔的，她只好壓下脾氣:“你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應該滾了的意思。
尤清歌忽然失去把簽名照送出去的沖動，寧可把簽名照撕了吞下去也不會再拿過來。
真的。
“我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油炸食品真的很好吃！我今天寫得很順就超快！希望晚一點還能寫出來（不一定能有）！收到了好多好多營養液非常感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