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看電影
《寄我未來》上映了。
在聖誕節之前，尤清歌特意請了假去電影院看電影，為了避免被拍，她和助理裹得嚴嚴實實，圍巾眼鏡帽子一應俱全。
“尤姐喜歡謝潼嗎？”
助理買了兩桶爆米花，剛炸好的爆米花有滾燙的甜香，順手遞過來一桶被尤清歌拒絕。
“不用了，我不吃。”
尤清歌搖頭，又反問:“為什麽這樣說？”
小助理在尤清歌身旁隔了一個座位坐下，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離感，邊吃爆米花邊問:“那為什麽來看這部電影呢？難道是因為列子舟？”
尤清歌把手機調成靜音，銀幕上還在播放其他電影的預告，她沉默兩秒才回答:“不是。”
作為主咖的就幾個藝人，不是這兩人，那麽就是……小助理不敢說話了，低頭抓起一把爆米花往嘴裏塞，企圖保護好自己的工作。
尤清歌沒等到小助理的再一次開口，忍了又忍，偏頭看過去也沒等到下文，正好電影開始了，她只好轉頭看向銀幕。
電影的濾鏡是明亮的色調，開場就是盛夏午後，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落在地面，每個人并沒有都刻意地大笑着，但眉梢眼角都透着歡喜。
只站在站牌處一臉陰霾的少女和站在她遠處的少年例外。
沈葵也咬住下唇，整個人變成了灰色調。而0001不同，他的臉像是被熨鬥熨平的衣服，平展得沒有一絲額外的情緒。
鏡頭掃過去，在兩人身上做了停留，讓衆人明白兩人的身份有異。
助理身邊的女孩小聲吸氣:“薛寧荔這個鏡頭拍得好漂亮啊！”
漂亮小孩做什麽表情都賞心悅目，也有愛豆常常做誇張表情博人眼球被稱為“亂用臉”，垂頭喪氣的樣子在粉絲面前也不過是一張類似小貓垮臉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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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看一眼對方，又小心翼翼地去看尤清歌，老板依然望着銀幕，好像沒聽見各個角落響起來的聲音。
尤清歌聽到了那句話，很巧，她也這樣認為，幸好口罩擋住了翹起來的嘴角。
沈葵也登上了公交車，剛才和她一起等車的少年卻依舊一動不動，她好奇地看了過去，對方卻看着她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驚訝。
沈葵也不知道對方在驚訝什麽，兩人對視了片刻，少年先移開目光，拔腿跟着公交車跑起來。令人驚訝的是，他的速度很快，幾乎和公交車并排着在跑，也沒有追着公交車揮手要上車的意思。
沒人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沈葵也的目光也重新回到自己的鞋面上，可是沒過幾秒鐘，司機忽然踩下急剎，整車人由于慣性向前倒。
沈葵也驚魂未定，擡頭往前方看，剛才的少年站在斑馬線上，抿着唇冷冷地望着她。
司機轉頭和大家說了句撞到東西了，也開車下去看，鏡頭給到少年腳邊，是已經被卷入車底毛色染血的寵物屍體。
“對不起，是我沒看見，你這個貓還是狗……”
司機不忍去看地上那灘血肉，轉頭和少年協商，後者完全沒聽他的話，轉身就走，不過幾分鐘就消失在衆人視線。
等待了十分鐘也沒人過來，司機只好在大家的怨聲載道中草草處理了寵物屍體，重新開車去市中心。
沈葵也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開學後又看見了少年，對方換了校服，站在主席臺上接受表彰，目光落到人群之中的沈葵也身上。
對視的瞬間，沈葵也心跳加快了。不是心動，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對方給了她非人類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他站在人群之中時更為明顯，所有人中只他的面孔有異，讓沈葵也想起面容酷似人類卻容易讓人恐懼的機器人。
不過片刻，沈葵也率先移開目光，後背汗濕。卻在同學的口中聽說，少年是許問渠，是市裏最出名的上市公司的董事長的次子，成績好性格好。
可沈葵也覺得奇怪。
學校組織了周末去探望敬老院老人的活動，兩人恰好碰上，她只看見許問渠單膝跪在一個老人面前說着什麽。
“您應該把手頭上的研究數據和資料交給我，這是最好的把它發揚光大的辦法。”
沈葵也聽了這一句，覺得有些奇怪，老人也态度強硬得像不肯打開的蚌殼，完全不松口。
一瞬間，沈葵也好像感受到了時間停止流動，世界萬物都停滞下來，可她一眨眼又一切都消失了。
在敬老院待到了夜晚，沈葵也疲憊地和同學告別準備搭上末班公交車，卻被人從背後拉住:“原來是你。”
她回頭，是眉目清冷漂亮的淩霄，看着她的眼睛像被人扔進火把，燃亮夜空。
明明是陌生漂亮的臉龐，卻有着奇異的相似感，沈葵也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兩人目光相接的時刻，仿佛瞳孔裏開出大片玫瑰花，情感流動着，BGM也适時響起。
電影院裏的女生抑制不住地低聲尖叫起來，有感情豐沛的人甚至開始落淚，助理心驚膽戰地去看尤清歌，後者把帽子壓低。
沈葵也和淩霄沒糾纏太久，對方抓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将她從人群中拖出一段。沈葵也很快反應，甩開對方的手拼命往前跑，有人和她擦肩而過，沖向淩霄。
是許問渠。
沈葵也跑了很遠一段路才敢回頭，已經沒人追捕她了，心有餘悸地回了家。而第二天，就在教室裏和陌生的女孩重新相逢。
淩霄站在講臺上言簡意赅地做了自我介紹，可是美貌讓她奪盡了衆人目光，老師詢問她坐在哪裏，她沖沈葵也擡了擡下巴。
“我想和她坐在一起。”
驚掉衆人下巴的同時，沈葵也也屏住了呼吸，對方身上有太強烈的危險性，直覺應該躲避。
淩霄并不簡單。
午飯時已經有女生端着盤子到沈葵也面前七嘴八舌地指責淩霄居心不良，剛來就勾住了校草的心。
埋首酸辣土豆絲的沈葵也忽然回神，淩霄與許問渠的确有強烈的相似之處。
她按捺住害死人的好奇心，卻在放學後又一次被淩霄攔住，強硬地拉到了車來車往的馬路上。
“你瘋了！會被撞的。”
沈葵也甩開淩霄的手，想回到馬路邊上，可行動間已經有車子飛速駛來，避閃不及。
淩霄忽然走到她身側打了個響指，一瞬間，剛才還瘋按喇叭的司機忽然靜止下來，仿佛世間萬物都停了下來。
“你有這種能力。”
淩霄搭住她肩膀，附在耳邊輕語，明明動作暧昧臉上卻平靜無波。
沈葵也雖然還是十五歲，一個常常被诟病過于中二的年紀，但也沒到會相信超能力的地步。可周圍靜止的一切又荒謬地提醒着她事情是否真實。
“什麽意思？”
“你不是25世紀的人。”
淩霄再湊近，用手擡起她的臉仔細打量，仔細地掃過她每一個毛孔，最後說出了這一句話。
“你是什麽意思？”
頭腦飛速運轉，可嘴上依然笨拙着，沈葵也心中浮現出不好的猜想。
對方并不是和她一樣的人。
“你很特別。”
淩霄松開手，能感覺到對方因為她的話而變得緊繃起來，聲音卻飄起來，像汽水裏抑制不住上浮的氣泡。
“所以呢？”
沈葵也預料着自己的結局，覺得大概率會成為實驗室裏的小白鼠，為了避開這樣的結果，她往後退了幾步，又瘋狂地朝馬路另一邊跑。
一瞬間，在她的鞋底踩上另一邊的磚塊時，一切又生動起來了。
汽車從她眼前飛速開過。
而淩霄在她眼前消失不見。
這一切太過真實，沈葵也捂住嘴，來不及驚愕，有人在她身後出聲。
“不用擔心她。”
聲線是泡在雪水裏的，凍得人牙齒打戰，沈葵也轉頭看，是許問渠。
後者看向空無一人的馬路中央，又回頭看她:“她只是發現了你的存在，過來看一眼。”
代入感很強，沈葵也聯想起動物園裏被觀賞的動物，一陣心驚膽戰。可誰也沒再去提起這個事實，默契地隐瞞下來。
三人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沈葵也擁有了耀眼的朋友，也進入了衆人的視線範圍，被人關注的感覺并不太差，她慢慢找到生活樂趣。
可是這樣的生活很快被打破了。
沈葵也在回家的路上被抓住了，在幾乎嘔吐的眩暈感中，她降臨在未來世紀，而面前是皺眉想對她進行研究的中年男人。
淩霄和許問渠很快闖進來，都面色發白地勸阻男人，而沈葵也被固定在椅子上無法動彈。
“爸爸，別這樣……”
許問渠忽然跪下來，背對着的沈葵也并不能看見對方眼裏的晶瑩淚水，企圖動一動指尖也被電流刺激得劇痛起來。
淩霄也跪下來。
男人不為所動，一腳踹開許問渠，按住淩霄的肩膀指責她的背叛:“遇見了這樣稱手的工具為什麽不交給我？”
淩霄垂首。
沈葵也卻被激怒，男人已經拿出控制器開始調試，許問渠上前搶奪，淩霄則沖到沈葵也身邊企圖解開控制。
“很痛……”
沈葵也小聲嗚咽，含着眼淚的眼睛亮得驚人，讓人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揉碎了。
争奪間，控制器被按下，沈葵也不可抑制地發出尖叫，淩霄卻跪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企圖分走電流。
沈葵也忽然掙脫，而許問渠俨然被男人掐住脖子失去氧氣。情急之下，她操起旁邊的機器往男人頭上砸。
一切都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