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被塑料勺子喂到嘴裏的奶油蛋糕, 夾層裏含了水果的清甜。

祈本裏香機械地咬住勺子,斜光觑了一眼臉頰莫名飄上霞紅的乙骨憂太。

她兩只手都不知該放何處,只能攥着乙骨憂太的袖口, 随他喂食的動作而擺動。

裏香有些不舒服地蹙着眉心, 她微微地掙紮了一下。

……黏得太緊了,憂太。

“憂太……”

“裏香醬, 這裏沾到了奶油哦。”

輕柔的聲線率先鑽入耳中, 随之而來的, 是在唇角蜻蜓點水般的濕熱,一觸即分的吻, 舌尖舐走了她唇邊的奶油。

祈本裏香:“……那個,憂太,你還好嗎?”

自從半個小時前,她讓自己成為憂太的術式之後,她的未婚夫整個人都變得好奇怪。

目光灼熱得可以把她燙傷, 其中的缱绻纏綿如白雲無盡, 仿佛她就是全世界的中心。

他整個身體都貼了上來, 雖說以前也經常兩個人黏糊糊的, 但這一回, 顯然有什麽突破了臨界點,又親又咬又抱抱,宛如吸貓薄荷上了頭的貓貓。

沒有貓貓能抗拒貓薄荷。

所以沒有乙骨憂太能抗拒祈本裏香。

心口的術式還在滾動着岩漿,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乙骨憂太從頸後咬住女孩的發絲, 哼唧出軟綿綿的嗚咽聲。

“唔……裏香, 裏香, 再近一點……”

祈本裏香渾身動彈不得, 她無奈地說道:“裏香已經快被你揉進血肉裏啦——憂太,你不對勁啊。”

乙骨憂太睜開雙眸,碧色的虹膜前似乎覆蓋了一層濕潤的水汽,幾欲滴落,如小動物般的可憐可愛。

“哎?有嗎……可是裏香真的好香啊,想再貼近一點,唔,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憂太是喝醉了嗎。

無怪裏香會産生這個想法。

看看乙骨憂太此時的樣子吧。

原先整齊滑順的發絲被揉得淩亂,兩頰處的酡紅暈開了醉意,散發出驚人的熱度,他眼眸半眯着,幾欲阖上,流露出的唯一一絲碧色,如融化開了的畫糖,嘴裏一直呢喃着的,仔細一聽,全是“裏香”、“裏香醬”,中間還夾雜着數不勝數的“喜歡”。

完全是醉倒了的姿态。

那個刻印術式……效果有這麽強大嗎?

他的呼吸聲清晰可聞,裏香甚至能感受到她擱在一邊的手,被乙骨憂太握住,然後放在他的唇齒間細細啃咬親吻,黏人程度上升了兩倍不止。

裏香努力讓自己抽身出來:“憂太,裏香動不了了!咱們不是還有蛋糕沒吃嗎?”

“蛋糕……?”

吸裏香吸到醉的乙骨憂太迷迷糊糊地揚起頭來,下意識先蹭了兩下他的裏香,然後才嘴唇嗫嚅着音節,“對了,還要給裏香喂蛋糕,裏香下蛋糕最棒了……”

祈本裏香眨眼:“憂太是想吃了裏香嗎?”

“嗯……想,不想……”黑發少年點點頭,思索片刻又搖了搖頭,他被為難得快哭了出來,“但是又想……想要裏香,不想讓裏香難受,喜歡裏香……”

裏香:“嗯嗯,好乖哦乖哦。”

啊,看樣子是醉得不輕了,已經神智不清醒了呢。

原來把自己烙上術式,會造成這種奇妙的醉酒效果嗎。

裏香心下感嘆,她像哄鄰家弟弟一樣說道:“那憂太不願意放裏香走,只能你來喂裏香了?”

她把塑料勺和盤子都交給了他,眼神含笑地看着乙骨憂太呆呆地端着盤子,接着便像觸動了某種機關,開始自發地繼續之前的喂食工作。

他的眼眸迷醉,像是上世紀的葡萄陳釀,發酵,靜置許久,飄出了無比誘人的醇香。

醉裏香期間的乙骨憂太,哪怕是投喂都不安分。

他起初還乖乖地用勺子投喂,後來就手有了自己的意識,在裏香放松了警惕,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忽地把塑料盤子倒扣,将上面的奶油全部抹在了女孩的臉上。

差點被嗆死的祈本裏香:“憂太?!”

好啊你居然玩偷襲!

滑溜的奶油沾了滿臉,裏香當即一個反手奪盤,下一秒便要扣回去——如果沒有突然貼上來的雙唇的話。

他就是一只吸貓薄荷上頭的碧眼大貓貓,趴在主人的身上,伸出貓舌頭,細膩地舔舐着裏香臉上的奶油,偶爾還會壞心眼地咬兩下,但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微小力道。

……聽說貓貓都很愛幹淨,自己清潔東西,也都喜歡用舌頭去舔。

但還有一個說法,那就是,貓貓在标記它們的氣味,宣告自己領地的所屬權。

那麽現在是哪一種呢?

裏香失去了反應能力,被動地承受着自家碧眼貓貓的親昵。

憂太,好會撒嬌。

他是吃準了她的弱點嗎?

“憂太,可以了,奶油都被你吃幹淨啦……”

感覺臉部發癢,裏香把乙骨憂太的頭部推開,身邊的熱源遠去,她才勉強擁有了喘息的空間。

“裏香。”

他卻仍然是意識不清的熏醉的神情,裏香輕嘆了一口氣,半開玩笑地說道:“說起來,我都快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上一次過生日是幾年前了呢?”

“裏香……”他的聲音弱了下去,宛如害怕驚擾了什麽。

“沒想到憂太還記得呀。”裏香驀然淺淺一笑,笑容毫無陰霾,“裏香和憂太的緣分太奇妙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別的情侶戀人都只能慶祝生日,但是在我們這裏,除了生日,還有重逢日,甚至還有忌日……”

塑料制的勺子突如其來,成功堵住了女孩不休的嘴。

“裏香?”乙骨憂太的聲音沉了下去,他的嗓音沙啞,像是在命令,“裏香。”

有些話,不可以說哦。

對自己的死亡全然不敏感,乃至于和乙骨憂太站在兩個極端,祈本裏香愣了幾秒,才愧疚地低聲說道:“對不起啊,讓憂太不高興了。”

黑發少年搖了搖頭,微笑道:“我們只需要記住美好的日子就夠了。”那些分離我們的時光,就讓它們随風而逝吧。

裏香乖巧地應好。

不過……他真的意識不清醒嗎?

夜色漸濃,室內歸于沉寂。

雖途中多有波折,但總的來說,結局是美好的。

經此一事,小情侶的感情再度升溫,到了什麽地步呢——

五條悟看到後,連夜買票逃離東京,嫌新幹線太慢,他扛着火車頭跑了。

他發誓,他就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他們一眼,就被六眼傳遞回來的信息整懵了。

“毀滅吧,趕緊的。這個滿是戀愛腐臭味的高專我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五條悟朝窗外的天空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夏油傑表現平淡:“你又怎麽了?”

“今早碰到一年級那對未婚夫妻……你說怎麽了。”五條悟冷笑一聲,“不過是一天的時間,連術式都給我烙上了,厲害啊。”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們是五百年前哪對苦命鴛鴦轉世嗎??

他們的術式,要麽靠血脈,要麽靠傳承。這對厲害了,靠愛(?)。

“你見過把老婆名字當成術式的嗎?”五條悟戰術後仰,“我算是見識到了。”

今早無意間瞥到的那一眼,讓他差點以為六眼都要被閃瞎。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夏油傑:“哦。”不但不憐憫,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嗯,他的本性當然還是溫和的,但是吧……夏油傑最近實在是忙,忙得連覺都睡不好,為了給從偏僻村子裏帶出來的那對雙胞胎姐妹安排生活,腦袋都是脹痛的。

當初回來時,本來菜菜子和美美子是應該被警方帶走的送去福利院的,但是這倆孩子是咒術師,那就不能用普通方式對待了。

五條悟背後有五條家撐着,但他自己不願意讓這倆孩子和五條家那些老頑固接觸,五條家是什麽腐朽樣子他比誰都清楚。于是他們讨論了許久,思來想去,決定還是讓夏油傑收養最好,他是普通家庭,成長環境良好,而五條悟可以提供資金方面的幫助,并沒有什麽壓力。

說到底這倆自己都是DK,能安排好兩個小女孩已經很不錯了。

值得慶幸的是,菜菜子和美美子也都挺親近夏油傑的,于是夏油的男媽媽稱號再一次被坐實。

兩只DK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五條悟把大長腿擱在書桌上,吊兒郎當地晃着椅子。

“悟,太失禮了。夜蛾老師看到會責罵你的。”

“啊,他哪有那麽快來,現在這麽早……”

五條悟忽然噤聲。

教室的門被轟然打開,大步流星走進來的夜蛾正道,果不其然先是斥責了一番坐沒坐相的五條悟,在後者心不甘情不願地調整好坐姿後,夜蛾正道方才平靜下來,看向了講臺下他最頭疼也是最驕傲的兩個學生。

“接下來的任務,你們聽好——”

“守護‘星漿體’的适格者,天內理子。然後将其抹消!”

“這一次的星漿體任務,只有你們二人執行。”

………

突然空閑下來了?

怎麽可能呢。作為咒術師,就要做好一年全天加班無休的心理準備。

“聽說兩個前輩也接到任務了?……現在是咒靈高發期嗎。”

裏香站在乙骨憂太的身旁,她擡手遮擋住刺目的陽光,皮膚似乎都被太陽炙烤着。

“是因為苦夏吧?”

“唔……不管了。憂太,這次又是我們兩個的二人時間呀~又要出差玩嗎?”

“是任務哦,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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